李萌萌把她家亲戚都掰直了

　　李萌萌又梦见了小时候的事，村里那位已经老的不能再老的老爷爷去世了，他衰弱的身子终于没能熬过那个冬天而悄悄然走了。
　　村里的男人女人们皆自发的从自家拿个菜刀，围裙，亦或者一把筷子兼一盘碗碟，就匆匆来帮忙过丧事，女人们簇在一起，切菜的切菜，烧火的烧火，伴着请来厨子兹拉的一声，火苗串出老高，菜于肉的香味便铺散开来。有个别妇女便狠狠的吸了鼻子，而后便赞叹着厨子的手艺。
　　话题便引了起来，众妇女小媳妇们从厨子的手艺说道席面上的好坏，之后再到去世老人的人生历程，勤勤恳恳，从不多事。这样的老人往往是村里小媳妇，妇女们心中向往的公公婆婆形象。相比较起来，自己家里的公公婆婆们，实在是不如这位老人的百分之一，一众妇女们干脆又都闭上了嘴巴，只一会的沉默，便有人开口又转了话题，说着说着，就说到旁边的一个新媳妇身上去了。
　　农村妇女说话生冷不忌，将人家床头上的私事拿来说，嗓门又大，直说的边上那新媳妇臊的脸红脖子粗。窘的一双手都不知道要做什么，只胡乱的拽着一颗菠菜不停地揪着，很快，那波菜便只剩个光秃秃的杆子。
　　“呀，铁柱媳妇，你想啥呢，魂不守舍，这好好地菜，你咋给整成这样子了，这天还没黑呢不是就想你家铁柱了吧。”那妇女说完，一双眼睛略带促狭的望着那小媳妇，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
　　只一句话，那铁柱媳妇的手似受到惊吓般，猛地一抖，墨绿的菠菜杆子便直直的落在水盆子里，荡起一阵微的水花，边上的笑声更是阵阵不觉。
　　那铁柱媳妇的头便垂的更低了，只恨不得钻近那洗菜的大水盆子里去。
　　众妇女们有的沉默，有的乐呵，还有那个别小媳妇正脸红着呢。猛不防，从后面串出一个利索之极的老太太，微有些发白的齐耳短发整整齐齐的梳在脑后，藏青色的粗布衫子被洗的略微发白，穿着一条黑色的老式裤子，裤子略有些长，直直的盖住脚面，走动见，依稀可以看见手工做成的黑色棉鞋，这种鞋子，不防水。并且，已经显得极为陈旧了，棉鞋里面，可以看到一丝红色，是毛线织成的袜子。其实，只要天气不太冷，农村人基本都不会去穿袜子，当然，只除过这寒风凛冽的冬天。
　　那老太太只几步就到移到那小媳妇跟前，伸手指着那说话的妇女顿时就是一阵猛批：“程民家的，你多大的人了，那说话咋没长脑子，啥话都往出崩，你羞不羞的啊，欺负我们家媳妇咋的，我儿子的那物事是长是短跟你有啥关系，咋不把你们家程民的那物事拿出来讨论讨论，再说，就算我家媳妇想他男人了，那也是天经地义，有你说的啥啊！老太太的一口黄牙在太阳底下蹦出无数的唾嚒星子，高亢尖锐的声音惊煞了一群人。
　　话音刚落，一片寂静，只是一顿。周围就猛的发出一片嗤嗤的笑声，声声饶耳，隐约间，还听到有人小声嘟囔：“原以为这老太太是个能干人，静不知，却也是这般的没脸没皮，边上就有一妇女小声的附和：“你才知道，别看那老太太干净利索，那其实是个最不着边的，等时间长你就知道了。
　　那新媳妇许是听到自家婆婆这句话给惊到了，再听见边上人得议论哄笑声，此刻却是再也坐不住了，腾地站了起来，混乱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便头也不回的走去了厨房，走动间，竟是已经将那粗布做成的围裙麻利的解了下来，顺手抓在手里。那步伐便显的多有些仓促。
　　众人看不见她脸上的神色，只当她是羞恼了自家婆婆，那妇女正被这老太太卡在这不知如何回话呢，就正巧看见那新媳妇几步便扭到厨房去了，便又急忙转移话题急哄哄的朝那新媳妇嚷嚷道：“哎，铁柱家的，不趁着热水赶紧洗菜，你跑那干啥去话未说完，那新媳妇以是一屁股坐在厨房的灶前面烤了火，似没听见那妇女的嚷嚷声一样，动也不动，那妇女的声音变渐小了下去：“仔细一会水凉了，冻手。”
　　李萌萌乖乖的靠边站在一旁，看着大人们笑着厉害，她的一双眼睛越发灵动，小眼珠子咕噜噜的滚着，趁着大人们此刻正乐着欢没注意这边，脏兮兮的小爪子便顺着那印着红花的瓷盘里，飞快的顺了一块煮熟的猪肉出来，也顾不得那油的发腻样就赶紧宝贝似的藏进口袋里，飞快的抬头瞅了下，见没人发现，这才松了一口气，她馋肉已经馋了许久了，家里已经有很久没有吃过肉了，平时不多的那几个鸡蛋，都给弟弟蒸鸡蛋糕吃了。不行了，胃里好馋，肉的香味一直往鼻子里钻，晶亮的口水都顺着嘴角躺了下来。
　　“啪”的一声落在了半旧的棉袄上，大红的手工棉袄上便湿了一片印渍李萌萌丝毫不觉。只抬了右边胳膊，用袖子随便一抹便顺着墙角，一溜烟的跑了回去，大门口，奶奶坐在那长石头上正和一众老头老太太聊天，李萌萌惦记着吃肉，匆匆叫了声奶，便刷的跑进了院子，妈妈不在家，一准是抱着弟弟串门去了。
　　关上门，砖头砌成的窑里有些黑，凑在那种两开的玻璃窗子前面，李萌萌就着那一点光亮，从口袋里小心的掏出了那只有指甲盖大的肉块，肥瘦相间的肉块被切的整整齐齐，四四方方的发着油亮的光泽，厨子的手艺极好，光是闻着，那浓浓的卤肉味便不停地串进她的鼻子，闭着眼睛，李萌萌深深的陶醉了一番，解一解嘴里的苦味。之后，这才小心的从上面撕下一点小肉丝，唅在嘴里慢慢的品尝，许久，才咽了下去。
　　她不舍得一下子吃完，小心的找了块那种包糖的塑料纸将那一小块肉给严严实实的包起来。屋子里的柜子都是锁起来的，李萌萌皱了皱小鼻子，感觉有些为难，她要把这块肉给藏起来，不能被人发现了，不然，别人会跟他抢肉吃的，毕竟想着，这是自己辛辛苦苦才得到的，李萌萌更是不舍，可是，在他心里，最安全的地方就是那经常被妈妈锁起来的柜子，她亲眼看见过，给自己做花棉袄的那块漂亮花布就是从里面取出来的，可是现在…
　　“有了。”许久之后李萌萌盯住墙角的那个木头箱子眼睛猛得亮了起来，就藏在这里面，这是一只约有半米高的红色条纹箱子，箱子有些高，可这也难不倒她的，院子里的小板凳多的是，李萌萌呼啦一声，就拉开了关着的两扇门，阳光猛的透了进来，照的屋里亮堂堂的，李萌萌顺手将那块包好的肉块小心的放在土炕的里侧，这才跑去院子里，端了个小板凳，村里匠人的手艺也就
　　勉强糊口，小小的一个木头凳子，做的又笨又重，搬起来，李萌萌小小的身板便有些吃力，纵使很是费力，可李萌萌却还是将它执着的搬进了房间，只是，一抬头，李萌萌的眼睛便通红了，里面蓄满了泪水，
　　“萌萌，你搬凳子做什么，”房门门外传来妈妈清脆的声音，
　　“哇”的一声，李萌萌却是再也忍不住了，猛的哭了起来，一时间，眼泪鼻涕跟不要钱死的哗哗的往下流。
　　正在妈妈怀里意义呀呀的弟弟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哭声吓的哭了起来，一时间，只是一个有泪，一个没泪，一湿一干两种哭声便从屋子里远远的传了出去，让人听着，实在是撕心裂肺之感，
　　这却将萌萌妈给吓了一大跳，一只手忙忙的拍着弟弟的背，一边又抽空拽了李萌萌得手，：“萌萌，怎么了，快别哭了啊，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凳子把脚砸到了，快给妈妈看看，不疼不疼啊。”李萌萌却是哼哼唧唧的哭的更厉害了，脸上到处都是鼻涕眼泪，一抬胳膊，已经不大看的清颜色的袖子上，便又是湿麻麻一片。扑在妈妈怀里的小弟弟也是哭的愈发厉害了。
　　一时间两人的哭声此起彼伏，似是在比个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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