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下二百七十四摄氏度

　　零下二百七十四摄氏度
　　（一）
　　还在降吗？白也紧紧盯着培育箱里的生物。
　　一旁的助手小星看了看体温仪器，叹了口气：“是啊，都已经降到零下二百摄氏度了。”
　　这是这个生物到来的第二百天。
　　白也接手这个项目也是二百天了，自从在戈壁的陨石内发现这个新生命之后，所有人都震惊了。当然，发现外星生物这种事不能向外界公布，否则会引起群众恐慌，毕竟他们已经被各种外星人传言吓得不轻了。
　　白也疲倦地呼出一口气，“继续观察。”转身走出了实验室。高强度的工作让他有点头晕目眩。他走到实验大楼的售货机处买了罐咖啡，索性就在楼梯拐角一口气灌完。或许是苦涩的味道刺激了他的大脑，他顿觉精神大振，于是又返回实验室。
　　这个外星生物有婴儿一样的外表，他静静躺在那里，就好像是睡着的孩子。最开始发现的时候，他的体温正好是零摄氏度，之后的每一天都会下降1度，直到现在，零下二百摄氏度。
　　科学院的意思是保护和开发，说白了就是得让这个东西活着。白也本来也是物理系副教授，因为研究课题十分冷门，一直苦于转不了正。正好遇上这个机会，虽然风险大，却也值得搏一搏。
　　是多久没回家了呢？少说也有四五年了吧。人为了事业往往会做出牺牲，牺牲那些廉价，但其实是最珍贵的东西。上次见到自己的妹妹白玲时，她才刚刚三岁，像个小萝卜头。也不知道现在个子有多高了。白也脸上浮现出沉湎于回忆的微笑。
　　“白教授……”助手周小星看着显示器喃喃地说：“你说，再过73天后会怎样呢？”
　　白也因幸福的回忆被打断，微微皱起了眉，“那不就是绝对零度，零下273摄氏度了啊。”
　　“嗯，那这样我们就突破了热力学定律，达到绝对零度，创造了人类史……”小星活动了下脖子，表现出一副对创造历史不感兴趣的样子，“那么第274天会怎样呢？我还是想这个项目早点结束，这样我们也就可以早点结婚。”小星的语气回归了戏谑。
　　白也笑着说：“结婚结婚，就想着结婚，你个大龄剩女。”小星不服气的说：“你更是个老男人！”白也难得露出了轻松的笑容，但看到那个外星生物时，他又想起了小星说的话。七十四天后，外星生物会继续降温，刷新人们对宇宙低温的认识，还是保持温度不变，或是……白也不敢深想，他也明白，自己在怕些什么，如同所有的地球人，一同在恐惧着什么。001号生物，这个地球接收的第一个外星生物，此刻沉睡在层层封锁的科技大厦的顶级实验室中，安然自得。
　　看着那张婴儿般沉睡的脸，白也又不禁想念起自己可爱的妹妹。
　　“你说他是怎么存在的呢？”小星一边拨弄着温度仪，上面显示着最新的零下215摄氏度。
　　“喏？”白也从各种数表中收回视线，望向低温柜里的生物，“你说001？”
　　“是啊，就算是气体，达到了这样的低温，也该被液化或凝华了。”小星看着电脑显示屏上每天降1度的图像露出不安的表情。“你说咱们会不会有危险？”
　　“别瞎说，能有什么危险？”白也放下笔，“说实话，我感觉001很特别，像一个睡着的婴儿。”
　　“是啊，还蛮想抱抱他的。”小星看着透明冰柜里的生物笑着说。
　　白也看着那仿佛棺材一样巨大的冰柜，及时打消了小星这种荒诞的念头。“零下二百多度，你以为你受得了？要是你抱他超过两秒，你的五脏六腑……”
　　“行了，我就是这么一说”小星摆摆手，“你就知道打击我”。
　　白也没有说话，他看着那张瘦小婴儿的脸，脸上泛起莫名的甜蜜的微笑。

　　滴——滴——是机器在尖声叫喊……
　　他像水一样在一片虚无中漂浮
　　被什么东西缠绕一样一直向下坠。
　　不见天日
　　他听见什么人在轻声呼唤：凤凰，你在哪儿？凤凰，是你吗？
　　然后是爆炸般的轰鸣
　　钝重的声音击打着耳膜
　　长长的手指划出金属的光辉
　　这是你的使命
　　那个人说
　　（二）
　　第220天
　　当白也正准备向上级申请对001开展科学实验时，一个军官闯入实验室。
　　白也瞪大了眼睛“你……怎么进来的？”
　　军官神色匆匆，着急的大喊：“快点迅速转移。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白也的大脑飞速转动“是因为001？”
　　军官冷静了一下，说：“白也教授，我是庄昆，奉命带领您的团队与001号外星生物迅速转移……”他走上前，压低了声音，“外面有军队在进攻……”
　　小星大叫了一声，嘴唇颤抖：“啊，军队？！我们会不会死啊！”
　　庄昆坚定地说：“有我在，你们不会有事的。请相信我。”
　　白也早就想到，不管是为了争夺经济政治权益，还是为了保护全人类的安全，总有一天会有人对001号下手。
　　在离开实验室前，白也看到了大厦外围绕着无数的坦克，还有端着冲锋枪的士兵。大厦前飘扬着的各色旗帜迎着烈烈战火，仿佛恶魔的狞笑。
　　001，你见过战争吗？你所在的星球也是这样吗？如果你能够独立思考，你会不会后悔给地球带来的这一切呢？白也紧紧攥住盛放001的特制低温箱，看着那张无辜而纯真的脸庞，

　　凤凰，你听到了吗？
　　听听那些风声与人类的欲望吧
　　这个需要极寒的世界将属于我们

　　我为什么而存在？
　　你的存在就是为了完成使命
　　就只是为了……完成使命
　　第230天
　　“检测到了001的心跳……”小星面色苍白，十分惊恐。
　　白也不可置信地凑到冰柜旁“他有心跳，难道他……”白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自从他们转移到国防部的实验室后，天天都听得外面导弹的爆炸声，听久了倒也习惯了，就像听过年放爆竹一样。而001有心跳，却是比实验室爆炸更令人恐惧的事。
　　小星因多次搬迁已憔悴不堪，一头长发也失去了光泽。她哆嗦着嘴唇，本想问白也如何处理，却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白也，你说我还能不能等到结婚的那一天？”
　　白也强打精神安慰她说：“会的，别这么想，什么也不能阻止我们在一起的。”
　　小星把头埋进白也的怀里，默默地流下了眼泪。
　　我们会在一起。永远

　　凤凰，快些醒来吧
　　睁开眼睛看看这因温度而变得混乱的世界
　　看看这些无意义的挣扎
　　看看，这世界本该如此荒凉

　　那么温暖是什么？
　　没有声音回答。

　　庄昆已经很久没有来了。白也永远忘不了他最初闯进实验室时的失态，他在去战场的路上，还是在战场上，或者再也看不到未来的曙光？白也不知道。
　　实验室仿佛成了某种意义上的世外桃源，人间乐土，纵使这里，没有一点生机
　　001号生物在苏醒，先是有了心跳，然后逐渐可以自主呼吸，再后来大脑重量开始增加。这个生物，以他自己的方式生长着。
　　“如果这是我们的孩子多好。”小星靠在冰柜边期期艾艾地说，“我多么希望我们过上一家三口的平凡生活，没有外星人，没有战争，没有恐惧，可是……”小星低头啜泣。
　　白也红了眼眶，忍住泪水，对小星说：“你说，我们保护001，错的是我们还是外面攻击我们的那些人？”
　　小星停止了哭泣，实验室里有沉默而压抑的氛围。
　　“我想……谁都没有错……是他，根本就不该存在！”
　　第267天
　　白也靠在冰冷的墙上，叹了口气。早该想到的。那么重要而且危险的项目，怎么可能只交给他们二人负责。因为001有零下二百度以下的极低体温，普通的化学药剂对他根本无效。所以白也和小星决定用强辐射紫外光或声波核磁法让001消失。只是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人发现并关了起来。
　　损害国家利益安全，证据确凿，七日后进行枪决。
　　白也觉得很讽刺，在这个世界安全都不保时，谁还会怕这颗小小的子弹。只是小星，她这些年来陪自己走过了这么多，她是无辜的。她应该听她父母的话，大学毕业就早早找个人嫁了，平平稳稳地过日子，而不是夜以继日地跟着我这个没出息的副教授，到头来把性命也搭上。
　　如果这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开始，那么结局会不会圆满一点？

　　凤凰，听从你自己内心的声音吧
　　你不会有危险的人性的寒冷
　　是我们都无法想象的极寒

　　那如果我选择其它呢？
　　你没有其它选择，要么毁灭，要么完成使命

　　本该漆黑如墨的夜。光亮如白昼的实验室里001第一次睁开了他蓝色的眼眸。只是，他没有看到，混沌里熟悉的男人和女人。
　　（三）
　　“放我出去！”白也抓住监狱的铁门，“我要见小星！放我出去！”
　　喊累了，白也瘫坐在墙边，脑子一片空白也突然他听到了什么人交谈的声音，然后是细碎的脚步声，有人来开门！白也拼了命冲出去。却只是被推倒在地。
　　“王八蛋快死了还这么大劲儿。”看守员嫌恶地抖抖手，“真是感情深，这份儿上了还有人来看你。见吧见吧，反正是最后一面了。”
　　白也抬起沉重的眼皮，被门缝里折射过来的光线弄的眼睛刺痛。
　　“白教授，你好，我是庄昆。”
　　虽是故人见面，却也没有一点共话旧情的喜悦。白也坐在地上，并没有起来的意思。“看你这副装扮，是当了排长还是将军？很是风光啊。来看我这将死之人做什么？对我而言，人生的战争已经结束了。我也只能祝您前途似锦了。”
　　“你不用着急挖苦我。”庄昆蹲下，对白也说，“其实战争才刚刚开始。”
　　“差不多就行了。”看守员走进门口，“庄将军，趁着外面乱，我这已经是给您破例了，您不能让我太为难了啊。”
　　“这是自然。”他站起身，走出牢房门，压低了帽檐。
　　“请问白也的助手小星关在哪里？”
　　“哦？这……因为他们是特殊犯人，所以与普通罪犯隔开，应该是在上一层的牢房中，您的意思是？”
　　白也的牢房里传出激烈的锤门声“庄昆，别忘了你是干什么的！给我好好打仗，不然我做鬼都不放过你！”
　　“闭嘴，你这个疯子。”看守员冲着铁门大喝，回头谄媚地对身边人说：“庄将军，我当监狱长这个事……”
　　“你不用担心，你会得到你想要的。”白也攥紧了拳头，“我们还是离开吧。”
　　监狱门内眺望的庄昆终于松了口气，但愿我的牺牲没有白费。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当一名真正的军人，现在，我想我完成了使命。如果有来生，我还要再做一名军人，为了正义的曙光而战斗。

　　凤凰，再看一遍这些蜉蝣一般的人类吧
　　为了利益而燃起的火焰
　　为了未来甘当世界的蛀虫
　　这样的世界你还在留恋什么
　　亲手毁灭它
　　让它重新如冰雪一样纯洁

　　那如果我说不呢？
　　那你会被这个世界毁灭，别忘记你的使命，凤凰

　　我生来便为使命而活着吗？
　　没有使命，你的生命便无意义。
　　究竟是我选择了使命，还是使命选择了我。

　　白也再进入实验室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第二百七十三天，零下二百七十三度，与绝对零度只差0.15摄氏度。只要再等一天，001号或许就能突破绝对零度，刷新人们对宇宙的认识。
　　可如今，在外面的枪林弹雨之下，在全人类的憎恶与期待之中，这项研究成果又有什么意义呢？如果说科学的意义在于造福人类，那么我想，应该是全人类，而不是一部分人。如果成果的产生凌驾于人类尊严之上，那么我必须去毁灭它。因为这是我最后的使命，也是我最后的战斗。
　　庄昆的将军身份，再凭借着白也以往的经验，进入实验室比白也想象的要顺利得多。上级新委派了两个教授，白也以检查数据为借口，打开了紫外光辐射仪，整个过程，只需要半小时。半小时后，无论我生或死，世界都将和平。
　　白也完成操作，正盘算着怎么忽悠这两个新教授，却忽然发现他俩嘴唇乌紫，倒在地上，已经失去了体温。而同时，整个实验室被一种前所未有的严寒笼罩。
　　“你是白也？”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稚嫩声音，此刻却让人不寒而栗。
　　白也鼓起勇气大声回答：“是我！怎样？你是谁，别装神弄鬼！”
　　“我是……凤凰”那个声音断断续续地说道，“也就是你们口中的001。”
　　白也吓得腿一软跌坐在地上。转眼间一个婴儿大小的生物睁着他蓝色的眼睛的眼睛，站在了白也面前。
　　“你害怕我吗？”
　　白也狠狠地瞪着朝他走来的凤凰“我不怕你！”但仍止不住地颤抖。
　　“白也，你也是在完成自己的使命吗？”凤凰用他深不见底的蓝色眼睛望着他，白也为之一惊。
　　“我的使命就是杀了你！”白也抄起旁边的档案夹向凤凰扔去，却在半空中就冻结，最后一片片的碎掉，飘落。
　　“你不必仇视我，因为我们都是一样的人，都是为了完成使命。”凤凰踱步到实验台旁，拿起一瓶药剂。本是液体的药剂在他手中无阻力般旋转，凝固，绽放出花朵。“瞧瞧，你们这些高温生物，我们的世界是多么奇妙。只要我想，这实验室里的气体可以随时凝聚，装到这个瓶子里。”
　　“你们星球的人那么厉害，那为什么派你一个小孩子来地球？”白也用胳膊勉强撑起身体。
　　“那是因为不是所有人都能适应这里的高温。”凤凰冷冷地说，“而我来，就是为了把这里变成我们的星球。”
　　白也打了个冷战，但转念一想，竟还僵硬地笑了笑：“原来你就是个低温开关。”
　　“闭嘴！”凤凰瞬间将白也的下半身冻得仿佛坏死一样。白也痛得几乎昏厥，两条腿的血凝固，动弹不得。
　　“好痛……”白也努力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示弱，“我告诉你，我们地球上有最精密的武器，一定不会让你们得逞！”
　　“那如果是在零下273度的低温下呢？”凤凰不屑地笑笑，脸上露出不符合相貌的阴险，“你以为这些高温生物制造的武器，对我们真的有威胁吗？你的腿已经废了，又何必再嘴硬，省的自讨苦吃。”
　　“你如果真想要杀我，刚刚有的是机会。”白也的脸被冻得僵硬，呼吸都很困难，“你究竟想做什么？”
　　凤凰抖着他长长的白色睫毛：“其实我一直在找问题的答案。”凤凰退后了几步，白也感觉温度一下回升了，而腿的疼痛更加剧烈。
　　“什么问题？”白也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如你所见，我是故意来到这星球的，但在到来之时，我并没有意识。”凤凰摸着曾经盛放它的低温箱，“可有个人一直在告诉我，我的使命是什么，我应该做什么……我只是不确定，这使命是否是我想要的。”
　　白也强忍着痛说：“我或许不能解答你的问题，因为我也在找问题的答案。我十八岁时问过自己，自己究竟想过怎样的生活。那时我母亲说‘在大学做个教授多体面’，所以我混了十来年也就只是到了副教授。我想，如果那时我选择了我热爱并一直坚持的画画，或许今天就能是一个名满天下的画家……”
　　“可是我该怎么选择？”凤凰垂下头，若有所思。
　　白也挪动了一下冻伤的腿，仍是钻心的疼痛。“这要问你自己了，没有谁可以左右你，虽然我们不是朋友，但我想告诉你的是：不是你的使命，即使你完成了，也会觉得那荣誉是属于别人的。”
　　“可如果不完成使命，就等同于毁灭呢。”
　　“或许我不能理解你的痛苦，但是我觉得选择总要无悔于心才好。”
　　凤凰沉默了，白也再也支撑不住，满头虚汗，躺卧在地，眼前像影片回放一样浮现以前的回忆。白也头靠着冰凉的地板，知道自己已经快失去意识。
　　朦胧间，他看到凤凰来到自己身边。突然而至的低温使他瞬间清醒，白也一个激灵坐起来，“你想做什么？”
　　“一个人如果背叛了自己的内心，何谈忠于自己的星球？”凤凰说，“你的话打动了我……那你能否告诉我温暖是什么？是一种高温吗？在混沌中我时常听到那个女人那么讲。”
　　白也想起小星是在聊天时总提到要建一个温暖的小家，可如今，大概也只是奢望吧。望着眼前这个孩子般倔强，又如成人般精明的小外星人，他反而生出一种怜悯。当年我走时妹妹也是这般大，虽然没有亲哥庇佑，但仍能享到父母之爱。可这个小外星人，身不由己的被送到外星，去完成一个生死未卜的使命，竟连温暖是什么都不知道。

　　凤凰，你在做什么？
　　你可知道，你的下场会是怎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
　　而我想过自己的生活
　　何必他人叨扰

　　“你……过来”白也挣扎着抬起手。
　　凤凰从梦魇般的呢喃中摆脱出来，“不行，我本身是低温体，你会死的。”
　　“你如果这样看重生命，就会明白你的存在，本身就是杀人利器。死又有何惧？”白也张开双臂伸向凤凰，“我来告诉你温暖是什么，凤凰。”

　　仿佛是灼烧生命般的温暖

　　或许是怜悯，或许是悲伤，出于一种复杂的情感，白也抱着凤凰默默流下了眼泪。
　　滚烫的泪水一滴滴流下
　　寒冷一点点褪去

　　谢谢你，白也，我想我知道温暖是什么了。
　　我也知道爱是什么了。

　　白也再醒来时，凤凰已经不见了。他以为自己会死的，凤凰毕竟有零下273摄氏度的极低体温。正常的人不要说抱一会儿，就算是碰一下也会瞬间冻伤休克。可白也一点儿事也没有，甚至连双腿也恢复了正常。再看那两个科学家，也都恢复了正常体温，只是还没有苏醒。
　　“凤凰……凤凰你去哪儿了……”白也跌跌撞撞地走出实验室。
　　白也再也没有见到过凤凰，凤凰带着他的一切秘密，仿佛就这样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后来白也辞去了教授职务，做了一名画家，所有人都记得他的不朽之作——鲜艳的战火里默默伫立着的，一个有深邃蓝眼睛，迷茫又倔强的男孩，落款的笔名为——凤凰。
　　庄昆被释放，指挥维和部队远赴他国。白也如愿以偿地和小星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关于凤凰的事他从未向妻子提起过，毕竟那段严寒的日子已经走远，只剩下温暖的阳光，普照大地。
　　只是有时候，白也看着自己的画作，会不由地回忆起凤凰。大概他也是善良的吧。冰可化做水，水可凝为冰。零下273摄氏度时几乎所有分子停止运动。凤凰必定是升温使分子重新运动，挽救了自己和那两位科学家。可升温对于低温族人又意味着什么呢？
　　有一天，白也在书中看到这样一段话：

　　凤凰是人世的使者，每隔几百年，他就要背负着人世的所有不快与怨恨投身于熊熊烈火中，以生命的终结换取人世的幸福与快乐。而在他自己经历过□□的毁灭后，他才能以更美的躯体重生。
　　白也望着凤凰的画像，仿佛看到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在向着自己的信仰飞去，翱翔九天。

　　愿你重生，凤凰。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