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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冀北市在立春当日迎来了一场大雪,浩浩汤汤横无际涯,将整个城市覆了个严严实实。
冷冽的北风势如破竹,直刮得陆稔又裹起了自己的厚毛衣和羽绒服,在舍友尖叫着去玩雪的时候选择缩在寝室里不出去。她向来畏寒,自小到大20年都长在北方,也因此没少吃病痛的苦头,腿疼头晕在冬天已是家常便饭。
陆稔不喜欢自己的这个毛病,但是这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她也没有办法。
今年已是她高考后的第三个年头了,陆稔在温热的被窝里默默盘算着。
陈褚延也已经离开了三年。每年只有最冷和最热的时候能够见面,有时候家里事情太忙他甚至赶不回来,算起来这一千余日也不过见过三四面,这让陆稔总是会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和焦虑。
陆稔拉紧了被子,感觉自己的心头刮起了一场飓风。大风撕扯着心头,血肉淋漓,直痛得她的身体也仿佛下起了大雪,冰粒雪籽自骨骼缝隙刮进,慢条斯理地挤掉体内的一切热气。
*
晚上宋北霁请客,拉了宿舍剩下三个人去涮火锅。
冀北的天空仍在飘雪,陆稔穿了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又在外面套了一件长至小腿的黑色羽绒服,才勉强感觉自己可以不发抖地正常呼吸。
她吃得很快活,蟹肉端了一盘又一盘,还开了三瓶啤酒一个人喝了。
沈旻面带担忧地看了她一眼,悄声问宋北霁:“他……今年过年会回来吗?”
宋北霁拧着眉低声说:“应该不会吧,前几天打完电话回来还哭了一鼻子呢。”
陈若上完厕所回来,看到的就是陆稔红着一张脸,捏着筷子在碗里翻找着什么,宋北霁和沈旻脸上则写满了欲言又止和蠢蠢欲动。
陈若沉了脸,走过去拉着陆稔空着的那只手扯了扯,说:“吃这么多,跟我出去走走,清醒一下。”
陆稔垂着眼,长睫也凝住。她放下筷子,顺从地跟着陈若离开座位向外走去。
沈旻松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的脖子:“陈褚延如果不回来了,她要怎么样……难道真的一直等下去?”
宋北霁抬手整理显得有些乱的桌子,声音低低的:“陈褚延会舍得不回来,但是陆稔——她未必舍得放弃。
“她有多喜欢那个猪蹄子你这几年也看到了,我们说如果有用早就用了,罢辽罢辽。”
陈若带陆稔去了二楼的阳台,站在那通风可以看清路上经过的每一个行人。八点钟的冀北大街仍是灯红酒绿,大大小小的灯虚实交映,透出一种淡淡的懒散劲儿来。
陈若看着她,声音带了些恨铁不成钢:“陆稔,年年如此,值得吗?”
陆稔不说话,手搭在扶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头发披散在肩头,发梢柔柔地垂下,勾着她的腰窝。
陈若叹了口气,“三年了,真的,可以了。”
陆稔笑了一声:“我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脑子里只有一句话‘请君驻征车,良遇难再觌。’
“他太好了,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是一等一的好。我想继续等他,等他完全处理完美国的事情,等到他来找我。”
当夜陆稔没有回宿舍,她回了母亲唐慧如给她买的小公寓,离学校大概步行十分钟的距离。
小区周边安保设施很好,陆稔一直安安稳稳走到楼下,眸光一紧,她止步站定,心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楼门口的路灯下,男人围着厚厚的熟悉的羊绒围巾,一身黑色大衣勾勒出冷冽的线条,背影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听到脚步声,他神色淡淡地转过身,面容一半隐匿在黑暗里,显得五官线条更加深刻。
待看清了对面的小姑娘,男人面色一如既往的冷淡,只有变化的眼神准确传达了他此时的情绪。
陆稔微微发起抖来。
男人叹了口气,上前几步,仔细的看了一会儿面前的小姑娘。他解下围巾给陆稔围好,声音低沉,带了一丝无奈:
“也不知道穿厚一点……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怕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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