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翼之下

　　此间天地，混沌初开，中原混乱千年，分而又统，统而又分，如今五国鼎立，为革、胡、羽、翰、姚。

　　大羽七年，逢五月丰收庆典，王出巡/游/行。

　　玉辇慢慢地在人群中移动着，羽皇不是古板拘礼的统治者，他允许人们不用俯首跪地，而是可以堂堂正正地抬着头，站着看他。人群虽在欢呼，可是并无骚乱，放眼望去，只不过像是一群崇拜者，而不是受他管制的人了。五月太阳已然热辣，羽皇眯着眼，微笑地看着他的臣民，就在环视人群的时候，他注意到站在街角的一群流浪汉中，似乎闪烁着一丝微弱的绿光。

　　羽皇把飘忽在人群头上的眼神收回，定睛到那群流浪汉中，却看见了一名少女，笑着的少女。流浪者食不果腹，衣衫褴褛，可以说是生活最为困苦的群体，他从未见过有哪个流浪汉是笑着的，除非那个流浪汉疯了。可是眼前的这个少女，笑着的样子并无疯样，她只是单纯地笑着，好像她没有衣衫不整站着，好像她衣食富足，那是满足、无所欲求的笑容。羽皇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这个少女，才注意到，一开始吸引他的那道绿光，正是来自这位女子脖子上，用红线串着的一个小圆环。

　　那是……羽皇的想法哽咽在头中，竟生生地空白了一段时间，表情也凝固在了震惊。人群中发出的嗡嗡声让他回过神来，重新支起笑容，心思却早已飘飞到了那久远久远的从前。

　　跟随着羽皇玉辇的是大羽当朝太子，他向来不喜欢庆典游行，更不喜欢抛头露面，所以从来都会把玉辇的网纱垂下。不过他显然注意到了刚刚父皇的失态，不由得沿着父皇的目光看了过去。他也看到那个少女。其实无论是谁，往那个方向看去，都会注意到她。她和周围的环境实在是太格格不入，但又不得不承认，她就是那个环境里面的人。

　　那双眼睛，笑得弯弯，亮晶晶的光映在漆黑的眸里，像星星掉进了眼里。她的双手交叉着放在身前，偶尔转一转头。她在笑什么？他想，她不像疯子在傻笑，也不像崇拜父皇的人在笑，也不像兴奋的在笑。好像……只是单纯地在笑。

　　他还不知道，他的这一辈子，终究会沉在这个笑，终究会沉在那双眼睛里了。

　　回到这个当下，随着玉辇的前行，拐过了那个街角之后，太子和羽皇，都没能再看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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