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丝

　　传说莉莉丝乃是阿当的第一任妻子
　　在夏娃出现之前，那个阿当爱上的女巫
　　甚至在那邪恶的蛇爬出之前，她的甜言蜜语就充满了欺骗
　　她那令人心醉的秀发是人间第一次初现的黄金
　　她沉静地坐着，当万物老去，她依旧美貌
　　她狡猾地思考着，让男人的目光移不开她编出的耀眼陷阱
　　直到她拥有了男人的心、身与生命
　　玫瑰与罂粟就是她的植物……
　　难道他看不出吗？莉莉丝的陷阱
　　她柔软的吻是织好的罗网
　　看呀！那年轻人的眼中，如同火焰般在燃烧
　　咒语穿过他的身体，扼杀了他的生命
　　莉莉丝用她的金发环绕他的心，并狠狠地勒毙了他

　　——乔治•麦克当诺，1895

　　当我睁开眼的时候，正好看到漆黑的夜幕中，闪过一点又一点的亮光，柔和，温暖，美丽。

　　捏下耳边的花朵，转过头，看到阿当合眼沉睡。呵，多么美丽的身体，我偎过去伏在他的胸膛，亲吻着他的眉，他的鼻，他的嘴唇，他的下巴，他的……

　　“阿当”我呼唤着。
　　“阿当”将花朵插在他的发梢间。
　　“阿当”拉起他的手去抚摸我。

　　呵，是这么的温暖。

　　“阿当——”有点气恼了，为何他还不醒来？用力地咬住他的嘴唇，重重地吮吸了几口，抬头，看见星光。呵，柔和的眼睛。我笑了。把头挨靠在他的脖子边，满是鲜花的气味，他甜美的味道。

　　我举起手向天空：
　　“看！就是父告诉我们，他将要完成的星星吗？”
　　“多么像你的眼睛！”我大笑起来，挨着他的身体，推着他，翻滚到开满果肉的树下，又翻滚到花香浓郁的地方。

　　“阿当！”
　　“阿当！”
　　他微笑地轻舔我的唇。

　　“阿当！”又一个翻身，坐在他的身上，将他的手伸入我们要融合的地方，让他的手我的手，叠合穿插，撩过毛发，撩过幽暗。
　　“唉——”

　　他轻叹息，把我翻到身下。
　　“莉莉丝，”暖暖的、火热的……苏斐诺啊，这可比你说的要甜蜜多了。

　　“莉莉丝，父说，你必须在下，我在上面。”
　　“父说，我必须主宰你的一切。”

　　拥住我，他不断地进退在热的光亮里。星星的光点，合上。

　　“我与你，都是父所创造。”地上的草热渐如白昼。
　　“我们皆来自泥土，为何不同？”

　　怀抱是多么的紧密，胸膛是多么的健壮。
　　星星光点，重新闪耀，但没有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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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拍水面，水珠跃起、碎落，一条条闪耀着不同光彩的鱼儿顺着水珠颤动起舞，滑过我的手背，又钻进水流中。

　　“苏斐诺，为何阿当给我的甜蜜，比起你教导给我的还要甜蜜许多？”
　　“因为我们的不是爱情。”趴在苏斐诺的光雾里，手划玩着河内的青草。
　　“什么是爱情？”我望住光芒不断变动的雾，掬起一把水淋上去。
　　“你与阿当，男人、女人，你们就是爱情。”

　　“苏斐诺，为何躺在阿当的身下，我觉得难过？但我很开心啊！”
　　柔软的雾轻抚我的长发，呵，就像父造出来的风，如此的舒服，如此地令我渴望入眠。
　　“苏斐诺，为何阿当的力气比我大？”倦缩在雾里，眯眼。
　　“苏斐诺，阿当与我，都是父造出来的，为何他在上面，我定要于下面？”
　　舔了舔雾，没有味道。

　　再往雾的清凉处挪动，翻过身，张开手臂，环抱住雾。
　　“苏斐诺”
　　“苏斐诺——”
　　“愤怒是罪恶的，妒嫉是丑陋的。我主荣耀，你与阿当，是主最美丽的杰作，主的安排，必能带给你们快乐、美满。”
　　“何谓罪恶？”
　　“何谓嫉妒？”
　　鲜美的果香带引我爬下雾，走到树下，踮脚摘果。
　　“罪恶、嫉妒，也是好吃的果子吗？”我开心地笑了。

　　“你不应该妒嫉阿当，你们的结合是完美的。”
　　“你不应该感觉愤怒，一切世间之物都将在主的安排下，变得盛强。”

　　拎住果芯逗玩树下的小鸟，轻弹它的小脑袋。
　　“这就是罪恶？”
　　“这就是嫉妒？”
　　抬头，金色、银色、蓝色，还有那些让我迷惑的光在雾团里游移。
　　唔！侧头，抽出被小鸟啄住的手指。
　　“苏斐诺，再讲故事吧……”
　　扑到雾里，眯上眼，感受着苏斐诺柔软的轻抚，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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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当又把我翻到身下，脸上露出迷惑的神色。虽然他如往常般用手指在我肚脐边打转，逗弄我发笑，我却感觉不到快乐，阳光从他身后暖暖地散发，我看不清他的脸孔。摸索着他的鼻尖，他的下巴，一个翻身，我把阿当压在身下。如此闪亮的星点，呵，我闻到纠缠在一起的发丝的香气，就像他的唇，令我颤抖开心。

　　美丽的阿当，我的爱，为何你的手抓得我那么疼痛，那么修长的手指。

　　阿当紧紧地把我压到他身下，他怀里，迷惑地看住我轻叹息：

　　“莉莉丝，为何你不听从父的遵告。”黑色的暗影遮掩住闪亮的光点，无法看清。
　　“莉莉丝，我美丽的莉莉丝，我金色的玫瑰，何以你要我依附在你身下？”柔软的嘴唇擦过我的肩膀、手臂，贴至幽暗。
　　“莉莉丝…”彩色的鸟雀在树上唧喳，“莉莉丝，父予与我们身体，我们力量；父予与我们天空、昼夜，果物，伟大的父创造了一切！我们理应听从他的指示…”
　　火热不断燃烧我的幽暗，我的肌肤。双耳无法再聆听，手脚无法再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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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啊，请赐予我与阿当相同的力量。”举目，父慈祥的脸孔闪着光芒。
　　“父啊，请予与我，能和阿当共同仰望，你创造的神作。”父抚摸我的头，温热的手心舒遍我的身体。

　　“是那污物让你生出这些思想吗？”思想？污物？伟大的父，你在说什么？
　　“败坏之物。呵，可怜的莉莉丝。”举目，父慈祥的脸孔露出悲哀的神色。
　　“可怜的莉莉丝，从今日起，你就离开这里吧！”父，你答应了我的请求吗？父，为何你松开了我的手？

　　“阿当……”我呼出阿当的名字。呵，他现在是在果树下睡觉吗？
　　“苏斐诺――”看见雾光闪现，我开心地迎上去。

　　“莉莉丝，你不再是阿当的妻子。”雾光逐渐幻变成人影。呵，苏斐诺，原来你是这样的健美。
　　“苏蒙夫拉，将莉莉丝带离伊甸园，永不归来。沉睡，将是她的归宿，红海，将是她安眠之处。”带离？阿当？
　　“父――”我惊叫出父的名字。父！父！阿当送我的玫瑰，今天才开放的花儿，我得让他戴在我发丝上啊！

　　苏斐诺扯拉着我，面无表情。他展开翅膀，拥住我，飞往云层。
　　“苏斐诺？”我挣扎。
　　“苏斐诺？”你说，父爱我们，是父最美丽的杰作啊……

　　“我是苏蒙夫拉，授命自伟大的主，带领你往受罚之路。”
　　手心传来酸麻阵痛，低头，金色的玫瑰变成红色。是什么样的感觉？花儿刺入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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