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

作者:春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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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旧忆就像一扇窗,推开了就难合上(一)


      “抓小偷啊!”沈卿一边大声喊着,一边踩着高跟鞋跑着。可是沈卿那个极差的运动神经,没跑几步就气喘吁吁。没办法,沈卿只好咬咬牙脱掉高跟鞋拿在手上,又继续开始跑。
      突然,人群中闪现一个动作矫健的男人的,不出几秒便追上了小偷把他制服,沈卿看到这一幕终于松了一口气。
      等到小短腿沈卿跑到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打完报警电话,手里拿着沈卿被偷的手提包。沈卿一把把包抢过来,连忙翻看钱包里的东西。
      幸好还在。沈卿不禁松了一口气。转过身去,正想向那个男人道谢。可谢字还没说出口,便对上那个男人的眼睛。
      是陆勉。沈卿突然觉得世界开始天旋地转起来。
      再看一眼,陆勉已经收回自己原本略有些惊愕的眼神,面无表情的从沈卿身旁走过去。
      沈卿垂下眸,神情淡淡的,看不透也猜不透。
      两个人像从未见过一样一个向左,一个向右的走去。

      回到家,哥哥沈清看见自家妹妹头发想鸟窝一样,手上还拿着高跟鞋的狼狈模样,吓了一跳,连忙转身去拿药箱,待药箱拿来轻轻地把自己妹妹的脚拿起来搁在自己的脚上,拿起碘酒,小心翼翼的替沈卿擦了起来。
      “怎么了这是?不会去追小偷去了?”沈清一边擦着,一边开着玩笑问。
      “……”沈卿不说话,神情淡淡的。
      还真是。
      隔了一会儿,沈卿轻声地说:“哥。”
      “嗯?”
      “我今天看见陆勉了。”
      沈清给沈卿擦药的手一顿,随即又恢复正常,问道:“然后呢?”
      沈卿摇摇头说:“没有然后了,他好像没认出我一样,看了我一眼就走了。”
      沈清只是静静的听着,没有说一句话。
      “哥,你说……”
      沈清打断妹妹说:“过去的早就过去了,不要再想了,给你报了一个健身班,就你那个小身板,下次遇到什么事还能逃快一点。”
      “……”
      话题结束被沈清终止,但陆勉的名字一直萦绕在沈卿脑海里。
      陆勉就像是沈卿借的高利贷,是一个无底洞,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2005年某一天 ,是陆勉和不幸的沈卿第一次相遇的日子。

      A市的一中是重点中学,大家都是削尖了脑袋争着要上,有句话说得好:只要读了一中和五中,就是有了打开重点大学大门的钥匙。这话说的到不假,A市的一中和五中在全国都赫赫有名,升学率常年保持在95%左右,而沈卿就在这所学校里。

      16岁的沈卿不会说话,并不是哑巴而是得了失语症。因为这点,班主任王莉特地把沈卿拉到讲台上,让同学好好的和沈卿相处。
      王莉不知道的是,沈卿宁愿被别人认成一个哑巴也不愿在讲台上看着同学脸上写满了同情,那个眼神啊,刺眼极了。
      沈卿的同桌叫周言乔,和沈卿不同周言乔算得上是大大咧咧、不拘小节,。按现在的话来说就算是一个傻白甜的话痨了,即使看见沈卿脸上淡漠的表情,周言乔还是停不住自己的那张嘴,一会儿跟沈卿说:“你叫沈卿对不对,听说你是年级第二啊,真厉害啊!“见沈卿微微向她一笑,眼睛像闪着光一样亮亮的。
      这一看可不得了了,看的175高的周言乔的心都要酥了。
      怎么会有那么可爱的女孩子。周言乔心里想。
      这一下周言乔的嘴如同开闸的水坝一样,滔滔不绝。
      “沈卿,你的名字真好听,是谁给你取的?我叫周言乔,你可以叫我小乔,不像你们学霸,我是我爸爸给了一大笔赞助费才上的一中。有时候真羡慕你们这些学霸。“
      “……”

      “哎,卿卿我跟你说这届年级第一的陆勉真的特别帅。哇,老夫的少女心。“
      “……”
      “听说你原来是在五中的附属初中读书,你成绩那么好为什么不直升啊?“周言乔手托着下巴,眼睛放光。
      沈卿的神情明显一顿但无奈于周言乔一连串的炮弹攻击只好拿出自己的草稿纸在拿起笔刷刷地写道:因为家里出了一些事情所以来了一中。
      周言乔见沈卿的脸色有些变了,马上住了嘴。心里想到:哎呀我这张破嘴,问的一些什么问题。
      但周言乔的无心一问又勾起沈卿的那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沈卿仍旧清晰地记得那天的天都是灰暗了,仿佛世界再也没有了太阳。
      地上大滩大滩的血迹和路人冷漠的围观仿佛发生在昨天,历历在目。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你拼了命地想去忘记,可是它就像是刻在你的脑子里一样,叫你怎么都忘不了。

      那是沈卿初二的时候,那时的沈卿有一些小叛逆,对于放学每天都等在门口的哥哥真的是烦透了,为什么别人都是自己上下学还可以买学校旁边的路边摊吃吃,到自己这里不但被严厉禁止吃路边摊而且和自家哥哥说了起码有几百遍不要来接、不要来接。前一秒哥哥沈清嘴上还微笑着答应了,后一秒却又出现在了学校门口对沈卿拍拍自己的自行车说道:“卿卿,我们回家吧。“沈卿忍不住翻了好几个白眼。
      终于有一天沈卿受不了了,放学后和朋友一起从学校后门偷偷溜了出去。
      摆脱哥哥魔掌的的沈卿因为自己的小聪明暗暗窃喜,脚步也随着心情的愉悦而轻快起来。
      沈卿在同学的陪伴下,终于吃到了自己心心念念很久的鸡蛋灌饼和各种小吃,在同学的带领下还去买了好多好看的贴纸和本子。虽然家里有很多,但是那些都是哥哥给自己买的,沈卿一点儿都不喜欢。沈卿已经被小店独有的魅力给吸引住了,脚上像黏住似的,一步都不愿意挪开。
      待沈卿吃好玩好忽然想起自己的哥哥还在学校大门口等他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沈卿看见校门口围了一群的人,依稀听见人群中悉悉索索的声音。
      “这个男孩子撞得可不轻呦。“
      “打120了没?“
      “哎呦,没有啊。啧啧啧,这撞得自行车都变形了。“
      “……”
      沈卿突然感到不安起来,拨开人群,印入眼帘的只有哥哥沈清倒在血泊中,早已不省人事但手上却紧紧地攥着一个袋子,是鸡蛋灌饼。旁边的自行车已经缺了一个轮子,车身也以一种奇怪的形状扭在一旁。
      沈卿跌坐在沈清旁边,眼泪早已经布满了整张脸。
      “求求你们救救我哥哥啊,求求你们打一个120,求求你们了,我哥哥他快死了啊!”沈卿看着人群中一张张冷漠的脸,没有人愿意帮忙,只是像看笑话一样看着这一切。
      沈卿突然觉得冷极了。
      最后还是学校的保安帮忙打了急救电话。

      肇事者骑得是一辆改装过的电瓶车,逆向行驶撞到了在校门口等着妹妹的沈清。肇事者早已不知所踪,据目击者来说,骑电瓶车的那个人很年轻,好像是某个学校的学生。由于当时监控处于维修状态,谁也不知道肇事者是谁。

      沈卿从未向现在那么后悔过,看着哥哥沈卿满脸是血的被医护人员抬上担架,沈卿涌上一股强烈的无力感,如果自己好好听哥哥的话,不贪玩,不偷偷背着哥哥和同学溜出去玩,哥哥就不会满身是血的躺在救护车上,生命垂危。
      等到父亲沈一水和母亲陈绮赶到医院的时候,沈清已经送进了手术室,只剩沈卿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双手抱着膝,表情呆滞,脸上还挂着泪痕。
      陈绮见状连忙抱过沈卿说:“没事,没事,卿卿。你哥哥肯定不会有事的,别怕妈妈已经来了。“
      沈卿还是不说话。
      沈一水见到沈卿这副模样,叹了口气。突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沈一水换了一个地方去接了电话。
      “卿卿,去卫生间洗把脸吧,都哭成一个小花猫了,你哥哥这里有妈妈给你守着呢。”陈绮安慰沈卿道。
      沈卿机械地起身,像一个没有生气的人偶一样慢慢地向卫生间走去。
      走进卫生间,沈一水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
      “爸,对,我已经到医院了,沈清还在手术室里,我和阿绮都在呢,您不用来了。“
      原来是爷爷打来的电话,爷爷讲电话的声音很重,即使沈卿不想偷听也没办法。
      “就说沈卿是个小灾星,你们还不信。你妈妈在她生下不久之后就去了,陈绮生她的时候也差点死了,现在又是我的宝贝孙子,不知道那一天就是我这个老头子了!“
      “爸!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妈当时已经胃癌晚期了,这怎么能怪卿卿呢!这话可千万不要当着卿卿的面说!”沈一水声音焦急起来。
      “哼!反正就是灾星一个,是来克我们家的。”爷爷的声音里透露出对沈卿浓浓的厌恶。

      见沈一水打完电话,沈卿忙躲到一旁。沈一水丝毫没有发现沈卿的存在。
      原来在沈卿眼里一直都和蔼可亲的爷爷,一直都对沈卿笑眯眯的爷爷,是讨厌她讨厌到骨子里 原来自己是家里的克星啊,原来自己在家里是多余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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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旧忆就像一扇窗,推开了就难合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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