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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第一节
　　小晴打电话过来时，阿肆正忙得团团转。
　　“姐，在干嘛呀？”
　　“有话快说，没事就挂了，忙着呢。”阿肆左耳贴着手机，手上不停地翻阅着资料。
　　“哎呦，我的大警察，妹妹饿了，想请你吃饭都不乐意呀，一天到晚抓坏人，也不嫌累。”
　　“别说废话了，没事我挂了啊。”
　　小晴一听姐姐真有挂电话的冲动，立刻收起自己的嬉皮笑脸，微微清了清嗓子，正声道：“我明天要去出差了。”
　　“出差？这次又去哪里？”
　　“琴城。”
　　听到这个名字时，阿肆的手顿时停了下来，待她尚未反应过来，旁边的周岸叫住了她：“老大，纵火案有进展了。”
　　阿肆回了回神，“小晴，我这边在忙，晚上回去再聊。”说完也没等电话那头的回复便挂了。阿肆起身朝审讯室走去，一旁的周岸跟了上来，带着文件：“老大，这小子在临水县被我们给抓了，这次大火把他伤的很重，半边脸都毁了。”
　　审讯室里，两个年轻的警察正在审问这个三十左右的男子。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右边的眼睛，左边整张脸已经被大火烧毁，上身的衬衫沾满灰尘，下身穿着黑色西装裤，脚上是一双盗版的运动鞋。
　　阿肆在监控前，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这个男子。
　　“石协亨，不要以为你一句话不说，我们就拿你没办法了。”显然男子长时间的沉默惹怒了审讯的两个人，却也是拿他一点办法没有。
　　阿肆侧过身对身旁的周岸说：“交给你了。”说完，摸了摸右边的脸颊。周岸立马明白过来，摇了摇头笑着说：“还是老大厉害，哈哈，交给我啦。”
　　周岸走进审讯室，替掉了刚刚欲发火的一位警察。走到石协亨的面前，“2016年7月10日，北城区福成小区11栋发生火灾，死亡人数达到7人，其中包括了你的妻子，卫凤。”
　　说完后是长时间的沉默。周岸双手环抱，等待着男子的反应。
　　“在对这次事故的起因调查中，我们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话音刚落，对面坐着的男子抬起了头。
　　“哈，看来你也不是木头，”周岸对男子的反应很满意，继续说到：“火灾的起因是燃气爆炸，而这爆炸的源头，正是你的家，402号。”
　　“那么，有意思的是……”
　　男子没有张嘴，双手不自主紧握着，低下了头。
　　“在死亡的七个人中，你妻子的尸体与地面接触部分无烧伤，而尸体表面未出现红斑和水疱，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不知道。”
　　“石协亨，为什么杀了自己的妻子！”周岸突然提高音量，跨步走到男子面前，紧逼着。
　　“我没有杀人！”
　　“那你的妻子是怎么死的？”
　　“……”
　　周岸将尸检报告扔向对面的男子，“尸检报告显示，卫凤死于窒息，我们在她的肺部却没有找到大量的烟尘。那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你到临水县做什么？”
　　“我的脸烧伤了，临水县有熟悉的医生。”
　　“看个医生，慌慌张张的干什么？鞋子都不知道买双好的？和你的衣服不太搭呀！”
　　“……”
　　“你右边脸上的划痕是怎么回事？”说着，周岸将一组照片放在男子面前，“从现场的调查来看，你们家在发生火灾时有明显的打斗痕迹，锅碗瓢盆摔了个稀巴烂，你脸上的伤就是在那个时候弄上去的吧。”
　　显然，周岸一系列的问话击溃了面前这个沉默的男子，他双手抱头，痛哭了起来：“我不是故意的。”
　　审问到这里，阿肆便没了再往下看的兴致，这起案件和她预想的相差无几，一场家庭冲突引发的火灾，即使她再怎么努力探寻出背后的真相，却再也无力挽回火灾中冤死的人们。
　　整理好上交的材料，周岸便从审讯室走出来，满脸疲惫却略带愠怒：“这小子全招了。”
　　阿肆头也未抬，只听他继续说道：“这男的在外面搞小三，却不想被老婆给发现了，妻子在孩子上补习班后和丈夫摊牌，这暴脾气直接打起来了。”
　　“看他的穿着就知道他逃走时很匆忙，那么这场火灾到底是谁放的？”
　　“老大，你说呢？”
　　“妻子是在厨房发现尸体，并在她身边发现了打火机的残留物，大约是想着威胁下自己的丈夫吧。”
　　“最后的结果就是……砰！这男的也没料到自己真的掐死了妻子，虽然逃得挺快，却还是被大火烧伤了半边脸。”周岸边说着便摇着头。
　　阿肆揉了揉自己的头，对周岸说道：“案子剩下部分交给你了，我下班了。”
　　“啊？老大，不能这么没人性吧，提前走人要被罚的。”
　　“我是老大，我说了算。”
　　阿肆起身来到卫生间，用凉水冲了下脸。镜子中的女人，三十三岁，短发干练果敢，只是两个黑眼圈显得十分疲惫。

　　第二节
　　“已经三个月没见到你了，现在看到你倒有种认不出来的感觉。”言枫起身递了一杯红茶给阿肆，重新坐回自己的办公桌旁，继续埋头工作着。
　　“不要说这些无聊的话，言医生。”说着，阿肆便坐在言枫办公桌前的沙发上，蜷着双腿。
　　言枫停下了笔，“看来这次的案件已经解决了。”
　　“嗯。”
　　“那么，我的刘大警官，来找我干嘛。”
　　“你什么时候下班？陪我去一个地方吧。”阿肆端着手中的红茶，边喝边说道。
　　“不去。”
　　“理由。”阿肆将茶杯放下，眼睛直盯着言枫。
　　“和你出去，准没什么好事。你天天和命案打交道，自然什么都无所谓了。”
　　阿肆对这个穿着白大褂，一本正经，却对没一句好话的医生实在拿不出警察的架子，“言医生，车钥匙给我，不要说那些废话，我先去你的车上眯会，下班了来找我。”
　　“等下。”言枫叫住了起身欲离开的阿肆，从柜子里拿出备用的钥匙和常备的羊绒毯，“拿着，我还有两个小时下班。”
　　当言枫换好衣服，拿着公文包打开车门时，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
　　阿肆躺在车的后座，整个人蜷缩着身体，一只手压在头下，另一只手拿着手机伸展开，均匀轻微的呼吸声慢慢传来。
　　言枫静静看着阿肆，真是不要命的女人，一点也不可爱，言枫心里这样想着。伸出右手，温柔的抚摸着阿肆的头。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阿肆揉了揉眼睛，看了下来电显示，“喂。”
　　“姐，下班了没？”来电的是小晴。
　　“下班了。”
　　“我正在家里做晚饭，你什么时候到家呀。”
　　“喔，现在有点事，七点左右吧。”
　　“好的啦，等你喔。”
　　挂断电话，阿肆发现言枫正直直看着自己，翻了一个大白眼“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下班，看你睡得香，想让你多睡会。”言枫系好安全带，发动了车子“说吧，去哪里？”
　　阿肆坐直了，伸了伸懒腰“我们去看看辰辰。”
　　言枫看着内后视镜里，一脸疲惫的阿肆，皱了皱眉，将车子开了出去。
　　石辰是这场灾难幸免下来的小姑娘，事故发生那天，她被母亲送到了外婆家，而她的母亲在责问自己丈夫出轨的事情时，被无情的杀害，家被大火吞噬，她所拥有的美好的一切不复存在。
　　车子停下时，言枫并没有立刻下车，他从口袋里掏出巧克力扔给阿肆“给你。”
　　“榛子味？”阿肆接过巧克力，像个恶狼般撕开，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只有遇到巧克力，阿肆才会收起自己的那张万年不变的严肃脸。言枫摇下了车窗，点了根烟，抽了起来。
　　“阿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你不要勉强自己。”
　　阿肆似没有听到般，边嚼着巧克力边下了车。走到驾驶座的车旁，看着眼前的这栋楼：“无论我怎么努力，悲伤从没有减少。”
　　“至少，还原事情真相让罪恶之人受到惩罚，或许能让悲伤减轻点。”
　　“那我又该如何告诉这个五岁的小姑娘，她的父亲杀死了自己的母亲呢？”
　　言枫狠狠地吸了口烟，推开车门走了下来，“这，就让她的家人来选择吧，正视它，或者掩盖它。拥有真相和痛苦，或拥有谎言和幸福，没有对错的。”
　　阿肆看了看言枫，将手中的巧克力吃完，拨通了电话。
　　“喂，你好。”电话另一头是一位半百的女士。
　　“郑阿姨，您好，我是刘肆。”
　　“刘警官，你好你好，有什么事吗？”
　　“正好路过这里，看看小辰辰，我在楼下。”
　　“好的，好的，我马上开门。”
　　电话挂断，言枫和阿肆一起上了电梯。“言枫”阿肆按下了14后回头看向言枫。
　　言枫笑着说：“怎么了？”
　　“将选择权交给辰辰的家人吧，等下拜托你了。”
　　“放心吧”言枫微低着头看向阿肆“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我不习惯。”
　　当他们两到了14楼时，门已经开了，电话里的那位女士站在门口等待着。
　　“刘警官，你好。这位是？”郑女士看了看阿肆后面的言枫，询问道。
　　“他是我的朋友，言医生。”
　　“言医生，你好。你们快请进吧。”说着，将他们二人迎了进来。
　　刚进入房间，一阵雀跃声传来：“肆阿姨，肆阿姨，我想你啦，你怎么才来。”说完，从房间冲出来的小家伙扑到阿肆的身上，将她紧紧抱住。
　　“最近一直在上班，今天下班过来看看小辰辰。”阿肆摸着辰辰的头，微笑着说。
　　“肆阿姨，外婆和外公天天都不带我出去玩，每天都要去幼儿园，不好玩嘛。”辰辰一上来就控诉自己“悲惨”的生活。
　　“你是谁呀？”辰辰侧过头看向言枫，好奇地问到。
　　“我？小辰辰猜猜我是谁呀？”言枫蹲下身子，点了点辰辰的鼻子。
　　“我怎么知道你是谁呀？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辰辰歪着头，嘟起了小嘴。
　　“我是你肆阿姨的朋友，我叫言枫。”言枫微笑着对着辰辰说。
　　“言叔叔，你好帅呀。”辰辰一下子扑到言枫的怀里，撒娇地说道。
　　言枫一下子将辰辰抱了起来，阿肆看着言枫微带得意的笑容，翻了一个大白眼。
　　言枫抿嘴笑着说：“小家伙嘴这么甜，我带你出去吃好吃的好不好呀？”
　　“好呀，好呀。”辰辰一下子激动地拍起了巴掌，转而看向自己的外婆。
　　郑女士看了眼阿肆，点了点头：“别乱吃东西。”
　　言枫向阿肆使了个眼色，抱着辰辰出了门。
　　这是个两室一厅的老房子，客厅较小，一张四方桌子加上冰箱已经占据了一半的空间。即使空间不大，家里却一尘不染，桌子上规矩的放着水果盘，盘子上放着两个略微发皱的苹果。
　　“刘警官，请喝茶。”一位男士从厨房里走出，将手中泡的茶，递给了阿肆。这便是死者卫凤的父亲。
　　阿肆接过茶水，拉着郑女士坐了下来。
　　阿肆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脑子里回想起当时踏入火灾现场的刹那。屋子全部烧焦，厨房门旁却躺着一具女性尸体，面目全非，惨烈异常。突然万千话语半个字也说不出口。
　　“刘警官，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卫先生最先开了口。
　　阿肆握紧了拳头，将大拇指藏在拳头里，低声说道：“卫先生，郑女士，您女儿卫凤的案子，我们已经找到凶手了。”
　　“凶手？”郑女士睁大着眼睛，抓住了阿肆的衣服，“这么说，真的是有人故意烧死我女儿了？是不是？是不是？”
　　阿肆看着面前的妇女，满含泪水，双手颤抖，紧紧咬着嘴唇，疯了似的拽着阿肆。阿肆闭着眼，她不想看到这一幕，她对这一切无能为力，她只能作为一个信息源，没有任何情感的带入，将这该死的消息告知家属。
　　“我们已经调查清楚，卫凤女士是在争执中，被丈夫石协亨意外杀害，并且由此引发了这次的火灾。”
　　阿肆的话几乎还未说完，郑女士便嘶吼起来，“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拽着阿肆，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抱歉，我们已经抓到嫌疑人石协亨，他对自己的罪行也已经招认，近期我们会对这起杀人纵火案提起诉讼。”
　　卫先生抱着自己的妻子，哽咽道：“这都是命，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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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久的沉默，整个房间只有两个人的抽泣声，阿肆发了一条短信后，站起了身：“不好意思，两位请保重身体。”说着走到了门口，开门离开了。
　　电梯缓慢向下，14，13……1楼，正开门时，看到了等候的言枫和辰辰。
　　“肆阿姨，你要走了吗？”辰辰抬起头。
　　“嗯，现在有点晚了，下次有时间再来看辰辰。”阿肆说完，摸了摸辰辰的头。
　　“我把她送上去。”言枫牵着辰辰的手，进了电梯。

　　第三节
　　言枫驱车前往阿肆的家里，坐在一旁的阿肆，一直紧握拳头，一言不发。
　　车子到达小区停下，言枫微微伸出手，欲握住阿肆那全程紧握的拳头。言枫知道阿肆心里烦闷的时候，都会有这样的小动作，大拇指藏在拳头里，就像阿肆自己，想把自己头蜷缩起来，谁也看不到她的情绪。当右手碰到阿肆的左手，言枫收了回去，迅速地，颤抖地。言枫在心底狠狠嘲笑了自己，十几年了，他始终知道自己打不开阿肆的心扉，可是他又如此渴望，想分担她的一切。阿肆作为警察，用冷漠与淡然将自己紧紧包裹，任何人也敲不碎这层盔甲，言枫尝试过，一次又一次，现在，他退缩了。
　　“到了。”阿肆下了车，言枫紧跟着也下了车。
　　“最近你太辛苦了，这两天就多休息。”言枫站在阿肆后面，轻声说着。
　　阿肆没有回头看言枫，只是停下了脚步，过了许久，低沉地说道：“小晴今天打电话给我，她要去琴城出差。”
　　“琴城？”言枫只觉得自己听错了，不相信般询问。
　　“琴城。”
　　言枫往前跨步，走到了阿肆的面前，张嘴欲说些什么，但实在不知该如何说，只这样静静地看着她。
　　“言枫，我只是有很不好的预感。莫名恐慌，我厌恶这种无法掌控的情绪。”
　　“你何必再去自寻烦恼，琴城早已经被我们遗忘了。”言枫双手握了握阿肆的肩膀，温柔地说着。
　　阿肆没有再抬头看言枫，只是挣脱了下，往前走着，三步后，微微侧着头，神情冷峻：“也许吧。”
　　言枫一直站在原地，等到阿肆走进了楼道，才转身开了车门，抬头看着十六楼，“也许我们都没忘。”叹了口气，发动了车子离去。
　　阿肆脑子一片混乱，持续加班的疲劳感袭上心头，加上琴城两个字，扰的心情烦躁不已。当她拿出钥匙打开门的刹那，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却绽放了迷人的微笑。
　　“肆，你回来啦！”欢快的声音传来，一个头扎马尾，系了围裙的女生从里面的厨房跑出来，粘到了阿肆的身上。
　　阿肆笑着拍打着她的肩膀，“小晴，你怎么总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小晴撅着嘴，挥舞着手中的锅铲，“你自己看看你都多久没回家了，就知道加班加班，工作狂。”
　　阿肆脱了鞋在客厅坐下，抬头安静的看着小晴表演。
　　“好啦，你快去洗个澡，我再炒一个菜就行了，你弄好我们就吃饭。”小晴说着将阿肆推向卫生间。“快点哈，我去给你拿衣服。”说着就去了主卧，从衣柜里拿出了阿肆的内衣和白色长裙，放在卫生间外的椅子上。
　　等阿肆从卫生间出来时，才发现整个房间暗了下来，小晴已经解下了围裙，换了一身红色短裙。发现阿肆弄好后立刻起身将另一边的椅子轻轻拉了出来，俏皮地说：“我亲爱的阿肆，快请入座吧。”
　　房间刻意调暗，桌布换上了新的图案，是小晴喜爱的芙蓉花，桌子上摆了两盏烛台，微黄的烛光轻微跳动着，照着小晴的脸愈加朦胧。牛排加意大利面，炒土豆丝，凉拌西兰花，炖藕片汤，空气中充满了这几道菜的香味。两个餐盘，两副刀叉，两双筷子，两个高脚杯。
　　在阿肆坐下来时，小晴打开了一瓶红酒，走到阿肆这边，仔细地倾倒着，脸上挂着欢快地笑容。
　　阿肆坐在椅子上，理了理裙子，看着小晴优雅地弄完这一系列动作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起来。笑声惊动了小晴，抬头看着阿肆，微翘的嘴角，洁白的牙齿，跳动的双眼，还有眼角俏丽的细纹，真是美极了。
　　“突然，怎么笑起来了？”小晴撅了撅嘴，不甚理解。
　　“没什么，就是看你穿着一身红色，这么优雅的样子，想起了你以前缠着我睡觉的样子，调皮鬼一个。”阿肆举起酒杯，闻了闻，笑着说道。
　　小晴伸了伸舌头，做回自己的位置，“因为我最喜欢肆了，当然要缠着你了。”说完举起了酒杯：“肆，我们来碰个杯吧。”
　　“等一下，”阿肆歪着头，看着小晴，“喝可以，不过你可要告诉我，有什么值得庆祝的事吗？”
　　“哦呦，什么都瞒不过我的姐姐，不是说了嘛，明天我就要出差了。”
　　“出差让你这么高兴，看来你很不喜欢看到我。”阿肆面露难色，开始低头切牛排，不再回望小晴。
　　小晴这下急了，急声解释着：“肆胡说些什么呀！这段时间你一直加班忙着破案，知道我有多想你吗？你是我最爱的姐姐，可不许说这么坏的话。”
　　阿肆偷偷瞄了一眼小晴，吃着牛排，不再言语。
　　“我亲爱的姐姐，这次出差可是我千辛万苦争取到的呢，这次做得好应该会给我提总监，所以我才高兴呀，毕竟这是个大项目嘛。”小晴最怕阿肆冷言冷语或者不吭声的样子了，急匆匆蹲在阿肆身边，摇着阿肆的身体，委屈的解释着。
　　“哈哈。”阿肆有点忍不住了，放下手中的刀叉，摸着小晴的头说：“小傻瓜，逗你呢，快去坐好。”说着，阿肆举起了酒杯，“来吧，敬我最美的妹妹。”
　　小晴笑开了花，立刻坐好，举着酒杯说：“也敬我更更美丽的姐姐。”
　　酒杯相碰，清脆的一声“叮……”两人相视而笑，各自抿了一口。“快尝尝我做的菜，都是你喜欢的。”
　　两人开始了愉快的用餐时间，小晴的笑声和爽朗的话语一下子将阿肆的心点亮了，三个月以来的案子带来的疲倦与灰暗一扫不见。
　　第四节
　　两人晚餐吃完后，小晴将餐具放到厨房，阿肆走了过来，“你做了这一桌子的好菜，去休息会儿，我来洗。”说完就拿走了小晴手中的抹布，干了起来。
　　小晴看着阿肆，转身在冰箱里拿出水果，开了水龙头，洗了起来。
　　阿肆洗完以后，小晴已经将水果洗完切好，端在了茶几上。小晴像猫一样，蜷缩在沙发中。
　　阿肆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小晴，电视上正在上演老套的剧情，声音充斥着整个客厅。小晴将右手放在嘴巴，轻轻咬了起来。
　　“别咬了，你看看你的手，被你折腾成什么样子！”阿肆握着小晴的手，皱了皱眉头。
　　“嘻嘻，习惯啦，总想咬手指。”
　　阿肆不再出声，只歪着头，看着小晴。
　　“干嘛这样一直看着我？怪不好意思的。”小晴害羞起来，将手从阿肆怀里收了回来。
　　“现在可以说说，今晚的事了。”阿肆语气冷淡，但异常严肃地说道。
　　小晴惊地长大了嘴巴，“不是解释过了，因为这次出差做项目呀。”说完又将拇指伸进嘴里，不自主地咬了起来。
　　阿肆看着小晴略显紧张的模样，小脸竟有了些红晕，猛地明白过来，不再多言。拿了水果，兀自吃了起来。
　　倒是小晴看着姐姐如此反应，忍不住坐直了身体：“好啦，想让姐姐认识一个人。”
　　阿肆翘了下嘴角，左手撑着头，斜靠在沙发中：“是哪位男士，让我的妹妹这么欢喜？”
　　“你怎么知道？”小晴满脸不解地望着阿肆。
　　“大概也只有恋爱，能让我的妹妹如此害羞，欲言又止吧。”阿肆笑着。
　　“不愧是我最爱的姐姐，我的一举一动你都知道。”
　　“是什么样的男子？”阿肆好奇的询问着。
　　小晴忍不住笑起来，“他呀，就是一个鬼点子死多的家伙，画画很好看，还有他很会抚琴，我很喜欢他的琴音。”
　　“抚琴？”阿肆倏的抬起了头，“古琴吗？”
　　“对呀，很好听呢。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一个画展中，他被邀请在展厅抚琴，西装革履，却儒雅大气，我一下子就喜欢的不行。“小晴说着说着，一副花痴样傻乐呵。
　　“肆，你知道吗？他和我一样，也很喜欢丁托列托，作品富丽奇幻却又优美雅致。还有他的琴音，既古典悠扬，又有着强烈挣脱现实的欲望。我从没遇见过那样的男人，我……我……”
　　“这么喜欢？你看你，像个小孩子似的。”阿肆追问着，“他叫什么？哪里人？”
　　“他呀，他叫徐冬冬，琴城人。”
　　“什么……谁？”阿肆听到这里，震惊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徐冬冬呀，肆认识他？”小晴对姐姐的反应十分不解，反问道。
　　“不认识，只是，你这次不是正好去琴城？”
　　“是啊，我从没有去过那个地方呢？好像是个很美的小镇喔，每个人都很会抚琴，我听过冬冬的琴音，更想去看看那个地方呢。”小晴满心期待地向往着。
　　只是，之前的不安，却正在阿肆的内心迅速扩大，琴城，徐冬冬。这两个陌生，而又无比熟悉的词语不断在脑海中回响，激烈地拍打着内心。曾经极力封存起来的故事，似乎正在被一双无形的手，残忍的撕开。
　　“肆……肆……”小晴唤着阿肆，“怎么了？”
　　阿肆回过神，定了定心，笑着说：“没什么，可能最近有点累了，你明天出差，早点休息吧。”说完，起身进了卧室。
　　小晴望着阿肆的背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因为喜欢咬手指，两双手的拇指，食指，中指均被咬的脱了皮，表面粗糙不堪。想了想，小晴重新靠在沙发上，继续咬着手指，看着无聊的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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