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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长安多雪
万家灯火,初春的风拂过,仍是肃杀。罗矢靠在屋檐上,被冻的抖了三抖,月光照在他暗红色的袍子上,似有一圈圈精致的花纹流转,月光照映的的那张俊俏的面孔也因面无表情而显得疏离。但是很快的,那张脸孔浮现出一个笑容,眼尾稍稍上翘,使人如沐春风的感觉,他轻叹一声,似是无聊又似是欣慰。这长安城的水,终于开始活络了啊。
这天气,一点儿也没个准,二月里,谁想昨夜还晴空朗朗,今儿这雪便早早的下了起来。市肆里却不管它天气如何,依旧热闹。
白彦顶着一头的雪,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终于走到一家客栈。刚要进门儿,只听小厮远远的招呼到:“客官您打尖儿还是住店?”待走近,那小厮便怔住,哎哟喂,这公子长的甚是清秀,肤色白皙,被冻的双眼微微发红。一举一动皆是优雅,正应了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白彦微微低头,道:“我住店,有劳了。”
那小厮引着人去了柜台结算,安排好住宿,把白彦带上楼,临了对白彦说:“有事您尽管吩咐。”白彦道:“有劳。”那小厮恋恋不舍的把门关上。白彦终于松了口气,不在顾及形象,急忙踢掉鞋子,躺上了床。
小厮听闻白彦来此科考,乃是江南人士,看样子是富贵人家,不知为何身旁却没有书童仆人等,雪天只身到此,甚是奇怪,直到身旁吆呼声渐浓,便不再思考。
白彦是自己从家里跑出来的,他和父亲意见不合,父亲听从祖父的教诲,终生不为官。其实白家几代,不管是直系还是旁系,皆是有大智又有能力的人,祖父当时年少气盛,自是想考取功名,为国效力,光耀门楣,只是官场沉浮,太多勾心斗角,官越大,志向也就越模糊,用祖父自己的话说,乃是:“长路漫漫,吾已无江海志。”
他想起幼时祖父曾对他说,要远离官场,可他分明看见那个倚靠在树下的耄耋老人谈起他年轻时所做的一切时,眼底仍幽幽的发着光,逸散的发丝在夕阳里变成金色,就好像,穿越了漫长的时空,那个人从未老去一样。
十二岁那年,父亲为他请了一位先生,与之前那些迂腐古板的先生很是不同,他乃是游士,风姿绰约,与他有缘,竟教了他五年。
先生教他识文断字,把他从顽石打磨成璞玉,先生说与他修身治国平天下的理想,那是先生的,也是他的。
“前路漫漫,琮儿,愿与君共勉之。”杏花飘落,那人回首,叫了他早就为他取好的表字,虽然白彦仍未成年。
心脏传来剧烈的震动,不由得呼吸一紧,白彦掩饰的拉拉衣角,低下头,脸微微红了。
再抬头,那人已不见。
他惊恐的睁开眼,发现太阳已高照,只好无奈的叹了声。
那人,已消失两年了。分离,也半点不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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