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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是一只妖精,确切的说起来,我是一只狐狸精。
说的再确切一点,我是我们妖族,狐狸一支,唯一的一条,有九条尾巴的狐狸精,除此之外,我也就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了。
当然,只要我不说,寻常凡人是看不出我是妖精的,而我的族人虽然知道我是狐狸精,却不知道我有九条尾巴。
因为阿娘不许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
我问过阿娘为什么不能说。
阿娘说,旁的狐狸都只有一条尾巴,偏生我却有九条,若是让其他妖精知道了,会笑话我的。
我虽然不在乎旁的妖精怎么看我,但是既然阿娘在乎,我就听她的,把尾巴藏起来了。
我在狐狸洞里过完一千岁的生辰后,突然觉得狐狸洞实在太小,很是无趣。
我思索再三之后,告诉阿爹,想去凡世间看看,想不到阿爹发了很大的脾气,说什么都不同意。
但是阿爹越是不让我去,我就越是想去。
那日,我又一次和阿爹提起了这件事,阿爹放了狠话,说我若是敢踏出狐狸洞半步,以后就休想再回去了,就算是死在外头,他也绝对不会管我。
我看到阿娘一脸的为难,大概是想说点什么来缓和气氛,却不知道该如何说,所以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我出狐狸洞的时候,偷偷塞了一大把的银子给我。
我从阿娘手中接过银子的时候,脑子还有点发蒙。
我的修为是不高,可我毕竟是一只妖精,变银子这种小事,我还是顺手拈来的。
但是后来我就想明白了,大概全天下所有的娘亲,都会担心自己的孩子在外头吃不饱,穿不暖,所以一定要在临行时,给一大把银子才安心。
想明白这个缘由之后,我就不再做过多的纠结,趁着天气好,愉快的下山去了。
这一下山,我就在凡世间呆了十年。
头下山那一会儿,我看见什么都觉得特新鲜,哪儿都想去,可最后却哪儿也没有去,我想我可能高看了我自己,我的骨子里,终究只是一只懒妖精。
我见着汶水镇是个山清水秀,民风淳朴的地方,便留了下来,依着隔壁屋舍的样子,也给自己搭了个屋子,围了个院子,种了点果蔬,养了点鸡鸭。
自此之后,我就过起了吃吃饭,睡睡觉,和隔壁二妞吵吵架的生活。
日子过的平淡却相当的闲适,毕竟像我这样的懒妖精,连修习都不上心,还能指望我做什么。
说起来,自打我修出人形之后,就完完全全的,把修习这回事儿抛到脑后去了。以前在狐狸洞的时候,至少还有阿爹看着我,现在阿爹不在,谁还管的了我。
可就在我以为,我这样闲适的日子,还能再过个十年的时候,忽然来了一只小麻雀。确切的说,应该是我从隔壁二妞的嘴里救下了这只小麻雀。
没错,隔壁二妞它不是个小姑娘,它是一只大狼狗,还是公的,脾气也不是很好,至于为什么叫它二妞,我也不知道。
本来我是不打算救这只小麻雀的,毕竟二妞一向伙食清淡,难得有机会开开荤,实在是不容易。
可是,我却从这只小麻雀的眼睛里看到了深深的哀怨。
这样的眼神是我难以理解的,一只小麻雀,竟然也学会了哀怨?
我还算是一只心地善良的妖精,虽然平日里也没干啥值得拿出来说的好事儿,但勿以善小而不为的道理,我还是愿意偶尔实践一下的。
于是,我就从二妞的嘴里,用蛮力救下了这只小麻雀,可这下,我又从二妞的眼睛里看到了深深的哀怨。
我觉得这件事,我确实做的有失妥当,便信誓旦旦的和二妞发了狠誓,下次吃烤鸡一定分它一只烤鸡腿,不然就让我永远都吃不到烤鸡。
发完狠誓,我便带着小麻雀回了屋。
这时的小麻雀,早就因为失血过多晕过去了,而我一时又想不起,应该用什么咒语给它止血,便拿了一些我从山里采回来的药草,给它抹上,细心包扎。
我一向粗枝大叶,可这包扎的手艺还真是出奇的好,就在我沾沾自喜的时候,我听到了隔壁二妞大声的吼叫。
我心想,这二妞还真是,明明说好了给它烤鸡腿吃,怎么还不依不饶了起来。
我打算出去和二妞好好理论一下,不想刚刚迈出屋子,就看到几个面色不善的陌生男子闯了进来。
我一向就不喜与人起争执,倒也不是因为我胆小怯懦,就是觉得特别麻烦,这凡世间的人,可比我们妖精要麻烦多了。
但是这一次,他们实在是太过分了,不请自入,随意闯了我的院子就算了,还个个的都摆着个臭脸。
见他们摆了臭脸,我觉得,我也不需要同他们讲什么礼貌了,便皱起了眉头,理直气壮的质问他们:“是谁啊,你们,随便闯人家院子?”
不想,其中一个五大三粗,长着络腮胡子的大汉比我还气壮,大声的冲着我吼:“我还就闯了,怎么,不行啊?”
我顿时就被惹怒了,指着大门,“全都给我滚出去!”
那个络腮胡子大汉听到我让他们滚,抡起拳头就要上前,我看这架势,大概是想和我动手,动手便动手,我一只妖精还能怕几个凡人不成?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从这几个黑着脸的粗俗男人后头,出来了一个,穿着青色衣袍,面容清俊,看上去还算是有修养的公子,他朝我拱了拱手,说是冒昧打扰,实在抱歉。
我心想,院子都闯了,狠话都说了,这会儿和我说什么,冒昧打扰,实在抱歉,凡人就是这般虚伪,说着一套,做着另一套。
那位青衣公子,见我皱着眉头不说话,大概是意识到我确实被惹恼了,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带着那几个黑着脸的男人走了。
他们刚刚走出院子,我就听见那个络腮胡子大汉对那位青衣公子说什么,当时亲眼见着它受伤化了原形,落在这边的院子里,怎么可能就这样凭空消失,肯定是被我藏起来了,还问那位青衣公子为什么不进来搜我的屋子。
我实在是想不到,这凡世间竟然会有这样理直气壮不讲道理的人。
幸亏那位公子还算有分寸,没有再同那位大汉说什么。
我听着他们渐渐走远的脚步声,有点纳闷起来,按他们的说法,大概是在找什么东西,而且极有可能这个东西就在我院子附近,可是到底是什么东西那?
算了算了,我想这些做什么,他们爱找什么找什么,和我有什么相干。
我突然想起来那只失血过多的小麻雀,也不知道它的血止住了没有。
想不到这小麻雀的身子骨,比我想的要硬朗多了,刚刚才失了那么多血,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这才上药没多久,居然就能活动了,还飞到了我的饭桌上,吃起了我中午剩下的小半碗米饭。
吃剩饭就吃剩饭呗,可我怎么觉得,它眼睛里有一种莫名的嫌弃。
我晃了晃脑子,觉得自己一定是昏头了,莫名其妙救了一只麻雀就算了,居然还看起了它的眼色。
我决心放任它不管,走到床榻边,抖了抖上头的被子,打算收拾收拾睡觉了。
其实这个时候太阳并未落山,天光还蛮亮,可太阳落不落山,天光亮不亮,和我又有什么干系,我可是个有主见的妖精,说睡觉就睡觉,谁还管太阳和天光。
在睡觉这一途,我的修为可比我的术法修为强多了,打小沾着枕头就能睡着。小时候阿娘还说过,说我是个有福气的妖精,能吃能睡能长个儿,一点都不像隔壁那只红狐狸娇气,动不动就生病给她娘添堵。
可今日,我睡到夜半竟然醒了,不对,不是我自个儿醒的,是被那只恶毒的小麻雀一翅膀扇醒的。
当时一股子邪火就窜上心头,我好心救它,它居然这样子恩将仇报,大半夜自个儿不睡,还不让我睡。
我扬起一巴掌就想扇回去,刚抬手,就感觉被什么东西狠狠的一拖一拽,接着就滚到了床底下,还一不小心磕到了脑袋,当时真是气急了,正要发作,却听到了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我赶忙屏住呼吸,不再随意动弹,我看了一个人朝着我这儿走了过来,举起一把大刀砍向了我的床。
我自诩是一只胆大的妖精,可这一次,还是略微受了点惊吓,但我随即便便调整好了心态,静静趴在床底下,观察接下来的发展。
不想那人见扑了空,也没有做过多的纠结,转头就走了。
我还担心会遇到怎样难缠的对手,却不想这凡人这般没有耐心,若是换作我,肯定得先横着来它个七八刀,再竖着来它个七八刀,再将屋子翻个底朝天,反正不达目的,我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见他走了,我打了个滚儿,从床底下滚了出来,扶着床沿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就打算继续到床榻上睡觉去了。
我刚刚抬起一条腿,还未落下,就听到一个邪气而轻蔑的声音,“我说你可真是心大,这样还能继续睡觉?”
我立马收回我的腿,摆出了一个,看起来特别厉害的招式,冲着发出声音的那头问:“是谁在那儿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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