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狐

作者:晨香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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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红尘


      有只狐狸曾经说过,作为一个妖什么都低人一等,再不美丽的话,就只好投湖自尽了。
      她是小妖,是我为数不多的同族先辈。有时候远远的看着她,也觉得是件无比赏心悦目的事。
      妖是美的,美丽的也是致命的。修炼而来的躯体没有那般精明的头脑来支配,我们只希望在忘记过去的同时能够不被他人欺骗。
      我是火狐,有着烈焰灼烧般的火红毛皮。我那未修炼成精的娘亲早已故去,她唤我“小焰”。同族从不这样唤我,千年后的今天,他们唤我“火雨”。从古至今,一切都在改变,但我身为狐族异类这件事永远不可变更。
      记得我还是只小狐时,娘便日夜与凡世的爹相守。直到后来爹经不过岁月的缉捕年华老去,不过百年便魂归黄土。娘亲守候着那方坟茔,放弃成精的修炼,便以一种最初等的妖体存在,然后死去。
      有着狐族第一美人之称的娘,死时脸上的笑涡有幸福的泪痕滑过。那时我还很小,并不懂得伤心的滋味,可是那天我还是哭了。
      那是我流下的第一滴泪,也是最后一滴。后来的我,借着娘死前给的法术,在最短的时间内修炼成名副其实的妖。
      历经古今,我在日渐狭小的空间里看到凡世的变更。众神居住在天上星体之中,大部分仙则选择与神同在,只有小部分仙灵还在以人的形态生活在人间。冥府在地心底部,人类探测不到那种连妖都不一定能寻到的存在。
      我们妖族人数持续递减,能离开地球的早已离开,只留下少数的几个还在保护同族。这场沉默的战争中,妖族的牺牲是很大的,不可估量的巨大。
      小妖找到转世的恋人后放弃妖族的身份甘愿做人。可我不能,我还有使命,我要找到我转世的爹娘。
      我在凡世的名字是白夏英。我以孤儿的身份出现在保育院门外,自此开始我的凡世生活。
      凡世的生活很可笑。
      小学时,语文老师教古文,我一时玩心大起,大咧咧站起把古文解说的有声有色。老师脸上无比错愕的表情,还有那些小孩满目的崇拜之情,害我憋笑憋到快要内伤。诸如此类事时常有之,旁人便说我是古文通。这便是我找寻父母疲累过度时开的不伤大雅的玩笑,聊解失落。
      如果不是以前去过欧洲各国,我怕我对外文理科之类会是一无所知。我曾变□□因斯坦家的天花板,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在他满头银发时,觉得他也就只是个懒老头。若非有人告诉我我父母可能会是他后代中的一个,我是决计不会跑来这异国他乡的。
      不过,咖啡还是很美味的,特别提神。我还特地从王室盗来几瓶上好的可可粉送给小妖。
      老头去世后我去过别的地方,和以前去过的地方并不相同,也因此玩过许多语言。
      小妖问我当我找到我父母时我要怎么办。那时笑说我会陪他们走完这最后的一世。不谙世事的小妖问我怎么会是最后一世。我说冥府地方不够,不再让鬼魂转世。小妖惊惶地打量着我,良久才说那她只好在找到那个人的最后一世时放弃道行,一如当初她为他放弃成仙那样的果决。
      小妖仍叫小妖,他却换了名字,再不叫甘云容,而是言莫舒。不变的是他传说中的潘安之貌。尽管早已忘记武功,忘记捉妖的道术,他却仍是小妖苦苦寻觅的良人。
      我要找的人还是没有出现。
      言莫舒这一世是医院院长,也是我这小医生的上级。小妖总爱添乱,结婚后便在言氏医院当她亲亲老公的专职助理。小妖明明比我年长许多,却仍像以前那样冒冒失失,大小事但凡与莫舒无关就都会搞砸,每每遇到不如意就跑来麻烦我,还不能让莫舒知道。我实在佩服小妖,竟能在千年之后依旧深爱甘云容的灵魂。
      关于莫舒可能就是甘云容转世的消息还是我告诉小妖的。
      那时见到莫舒在医院病房,手心攥着把钥匙昏迷在病床上。为他诊治时才发现那是和小妖古玉断簪切口极其吻合的碎玉。问到莫舒玉的来历时,他说那玉是他爸买给他妈的礼物,谁料他妈刚接到玉便早产生下他。也因此他才会先天体弱。
      医院原本不是言家的产业,只因我这小医生误打误撞治好前来休养的言莫舒这才被言氏并购。莫舒说要报恩便亲自当起院长。
      小妖是我介绍给莫舒的。时至今日我仍然记得小妖初见到莫舒时脸上那无比幸福的神情,让我坚定了找出转世父母的决心。
      小妖常跟我抱怨说莫舒喜欢我不喜欢她。我安慰小妖那只是人类心中非理性的报恩倾向作祟。没成想莫舒竟真向我表白,吓得我只好装疯卖傻假装同志。莫舒未被吓跑,反而对我是寸步不离,惹得小妖气得狐狸本性都要露出来了。只好让小妖给我找个搭档男友,他自然要一切赛过莫舒。小妖不负所托,介绍我一个极品男人。半年后莫舒便和顺利勾引到她今生老公的小妖结为夫妻。身为间接红娘的我则跟莫舒小妖一直维持着好朋友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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