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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爷,大事不好,您快出来吧。”
听到伙计王小川惊慌失措的大喊,易莫桑的手一抖,上好的青玉琉璃盏吧嗒一声摔在地上,碎了。
肉疼,好几百两的东西,他都还没揣热呢就给摔了。
易莫桑一脸伤心欲绝的盯着地上青玉琉璃盏的尸体,而前来报信的王小川恰好看到这一幕。第一反应就是转身,然后脚底抹油,开溜。
只是,他人还没跑出去,后领就被一把抓住。
忍着惶恐和颤栗回头,王小川咧开嘴笑的僵硬:“爷,小人真不是故意的。”
“哼,敢故意你以为你这条小命还可能留着?”
易莫桑冷哼一声,丢下拎着的王小川,很是不爽的瞪着他:“最好你说的事情足够小爷我忘记碎掉的青玉琉璃盏,否则……哼哼。”
后面的话没说,但是单从易莫桑奸诈的笑王小川就猜得到他的意思。不由的吞了口口水,他虽然长得略有几分‘姿色’,平时也有上门的客人想要动手动脚,但他只是个小二!
贩卖小菊花什么的,等他穷的揭不开锅再说。
收回心思,王小川立刻狗腿万分的回答:“爷,您快去前院看看吧。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贵客,把咱们魅色的清官儿和兔儿爷都叫去了。结果一个个的挑下来,竟然没一个满意的。客人还说了,如果爷您不亲自去给他一个交代的话,他就赖在这儿不走了。”
想到那位客官冷面冷心的模样,王小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易莫桑眉头皱的更紧,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王小川。
“住就住呗,反正住宿费他付。魅色的房间这么多,也不怕他住不过来。”
混蛋,就因为这么点小事就害他失手打碎了青玉琉璃盏!
心疼自己花的银子,易莫桑对那个挑三拣四的客人也就印象极端不好。打算等他真的打算长住在魅色了,就一晚上收他一百两做房费。
哼,谁让他自己说要长住的。
“爷,您可要想清楚了。那位客官真的住下来,那咱们魅色可就没办法开张做生意了。”
王小川一脸苦瓜相的说着,听了他的话的易莫桑撇撇嘴,神情间透出几分不耐烦。
“还有什么问题?”
“哎哟喂我的爷啊,从那位客人来了咱们魅色之后,其他客人可一下子都走了。您是不知道,那位客人的气场有多么的强大。自从他走进魅色,气温瞬间降低了不止一点。我都有种想穿棉袄的冲动,如果不是想着跟爷您汇报,我都要撂挑子走人。”
听王小川把话说的这么严重,易莫桑肯定不可能再如此镇定。
这魅色可是他的聚宝盆,一晚上的盈利没有个千把两银子也差不多了。若是王小川说的那人真的长住在这儿,那他岂不是亏大发了。
“走,领小爷去瞧瞧。”
他到要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如此霸道,竟然敢来破坏他易莫桑的生意。
夜色迷蒙,凉若水。
王小川提着灯笼走在前面,时不时的停下脚步等等后面慢悠悠的易莫桑。也不知道他家爷是怎么想的,前面都闹的鸡飞狗跳了,他竟然还有工夫挑剔院子里的花修剪的不够完美。
“王小川儿,你到底是怎么监工的!你瞅瞅这鸢尾的叶子都多高了,还有这百日醉,都快被一旁的幽兰给吞了。小爷我每月给的五两银子可不是看着自家花园成荒郊野外的。”
易莫桑不高兴的皱眉,那可是五两银子啊。那花匠竟然敢只拿钱不干活,下次见面非让他把银子吐出来不可。
“爷诶,您赶紧的吧。再玩会儿咱的损失可不止五两银子,而是五百两了。”
“混账,你怎么不提醒小爷我。”
王小川委屈,他怎么就没提醒了。一直都是他家爷自个儿在这儿不靠谱的好吗,完了还要怪罪在他头上,简直不能更悲伤。
下次考虑提提涨俸禄的事情,哼。
魅色作为京城最大最豪华的烟花馆,一年前开张,短短三个月就挤掉同行成为个中翘楚。在魅色,想要什么样的人都有。
当然,魅色并不做逼良为娼的生意。
甘愿出卖菊花的叫兔儿爷,多是十六七岁的翩翩美少年。易莫桑从来都不跟他们签什么卖身契,这些兔儿爷大多来去自由。
有些实在是生活所迫,赚足了银子就会自行离开。当然,大多数都是无依无靠或者是被亲人狠心给抛弃贩卖了的。对于能够提供给他们良好生活环境的魅色,大多是抱着感恩、把这里当做落脚之地的心态来的。所以即使赚的钱多了也不会走。
有些做兔儿爷久了会退居幕后,甘愿做供人差遣的小二什么的。
魅色除了兔儿爷,也有弹弹琴唱唱曲儿,陪客人聊天解闷儿的。这一类的统称为清官儿,只要自己不下海,客人就绝对不能强迫。
魅色分前后院,前面是店,后面是易莫桑这个老板的私人地盘。
前后院的距离还挺远的,中间隔着一个抄手回廊,还有亭台楼阁假山流水什么的。从后院走到前院,就易莫桑这个速度,足足需要半个时辰。
素日里喧嚣热闹的前院一片死寂,除了奢华的灯光以及战战兢兢站在一旁的清官儿兔儿爷以及店小二之外,竟然一个客人也没有。
易莫桑的眉头登时皱了起来,眼底透出几分冷意。
“人呢?”
易莫桑冷声问道,锐利的视线扫向一旁的王小川。
“小北,人呢?”
王小川扭头拽了拽另一个伙计苏小北的衣袖,正在怔愣的人这才回过神来,脸色难看的指了指不远处昏暗的灯光下背对着众人的一个身影。
易莫桑沿着苏小北的视线看了过去,只隐约看到一个背影。因为他的身旁站着几个穿着黑衣劲装看起来像是侍卫模样的人,所以那人看的并不真切。
怪不得能把他的客人都吓跑,原来身边跟着打手呢。
易莫桑冷哼一声,挥手让清官儿和兔儿爷都回去歇着,然后才朝着背对着自己的人走过去。
走的越近,那人的背影就越是清晰。
而易莫桑的小心脏也开始砰砰砰的跳起来,脚步不由自主的有些慢,身体也有些僵硬。
呃,他怎么觉得这人的背影很眼熟呢?
该不会是……
想到那人,易莫桑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粉嫩的脸上隐隐冒出一滴冷汗,小眼神儿四处瞄着,开始盘算着要从哪儿逃走比较好。
原本背对着易莫桑的人像是洞察了他的打算,薄唇微勾露出一抹自信昂扬的笑。
悠悠然转身,凌厉的眉宇看向打算跳窗逃走的易莫桑。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几分,透出几分狂霸拽的味道。
“小桃,你这是要去哪儿?”
真该死,真的是那个男人!
易莫桑咬唇,眼底跳跃着璀璨的火光。
小桃小桃。
有多久没有被叫过这个名字了,可是身后那个可恶的男人却用如此捻熟的语气自然而然的用这般亲昵的语气叫了出来。
混蛋!
他跟他很熟吗?
易莫桑气的咬牙切齿,粉嫩的脸上透出一股杀气,看起来阴沉无比。一旁的苏小北和王小川等人看到,暗暗疑惑着。
他们家总是笑眯眯的爷这次是怎么了?怎的,如此生气?
大厅里的气氛说不出的凝重,处处都透着诡异。低气压不断的从易莫桑身上扩散,而最初制造低气压那人竟然带了笑,意味深长的看着易莫桑。
王小川鼓起勇气偷偷的扫了一眼对面的人,见他虽然是笑着,可是眼底却一片凌厉。
精明冷锐的眸光里透出傲视群雄的狂霸之气,一身暗紫色的长衫,衣襟上绣着精致的翻云卷。衬托的他愈发贵气逼人,气场强大到让人不寒而栗。
他家爷是什么时候得罪了这般人物的?
深呼吸,再深呼吸。
易莫桑这才控制了即将暴怒的气息,尽力维持着以往笑眯眯的模样看向一旁的王小川等人。
“这里没你们的事了,都下去吧。另外,把门也关了,今日不营业了。”
王小川和苏小北对视一眼,都觉得他们家爷不对劲儿,却一个字也不敢多问。
别看他们家爷平时总是笑呵呵的,可该凌厉的时候一个眼神照样能吓的人屁滚尿流。他说的话就是绝对的命令,只有服从。
“小桃怎么也不回头看看我,好歹我们也算是……睡过一张床盖过同一条棉被。”
带着戏虐的低沉嗓音飘过来,刺激的易莫桑眼神更加锐利,冰冷的杀气迸发而出。垂在身侧的手,隐隐的握成拳,昭示着他的愤怒。
“唰。”
收了手里的折扇,寒烈慢悠悠的站了起来。
“小桃若是不肯过来,那我就只好亲自过去了。”
似是叹息一般的嗓音,隐隐透出几分叹息的味道。轻若未闻的脚步声缓慢接近,易莫桑的神情几经变化。
熟悉的冰冷气息越来越近,易莫桑的身体也愈发的僵硬。
时隔一年,他们还是相见了。
一开始易莫桑就知道,自己不可能一辈子都躲着他。但是从前的他抱着侥幸心理,觉得这人不会在意自己更不会丢下所有来寻他。
最初躲在这里易莫桑有些像是独自悲鸣的小兽,拖着伤口蜷缩着身体掩盖着自己。带着惊恐和担忧度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日子逐渐安稳。
现今的易莫桑已经觉得寒烈不可能来找自己,却没想到他会在自己最无防备的时候出现。
他不敢回头。
不敢去看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甚至不敢用力呼吸。因为他的气息会涌进来,会让他的心再次不受控制的混乱。
纵然告诉过自己,再见二人已无关联。
他可以硬着气,可以拥有足够的立场来跟寒烈对立。
可知道临头,他终究还是畏惧了。
甚至于,回头都不敢。
“小桃,你还要继续躲着我吗?”
熟悉的,透出魅惑的低沉嗓音贴着耳根传来。温热的气息在他的脸颊边盘旋着,而寒烈的唇,在说话间故意含着他的耳垂。
感觉到易莫桑愈发僵硬的身体,寒烈甚至恶作剧的用牙齿轻咬着易莫桑的耳垂。
被碰触的地方似是着了火,热的人几乎融化。
易莫桑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尽力做出平静的摸样。
缓步往前,抽身从寒烈的怀抱离开。然后慢慢地回头,一脸平静的跟寒烈对视着。
“躲?可笑,小爷为什么要躲着你?小爷我跟你,熟吗?”
易莫桑一脸讽刺的看着寒烈,眼底透出烈焰般璀璨的火光。跳跃着,燃烧着,如同不愿意臣服的野兽,让人格外想要……征服。
寒烈眯了眯眼,脸上依旧带着蛊惑而冷冽的笑。
“好歹我们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小桃怎么能说咱们不熟呢。”
混蛋!
谁跟你一日夫妻百日恩!
小爷我跟你什么事也没有!
易莫桑气呼呼的在心底抗议,脸上的笑却愈发没心没肺。肆意的盯着寒烈,透出张扬和倨傲的味道。
“你这人倒是会自作多情,真不知道你的脸皮究竟厚到了什么地步。”
“小桃想知道?”
寒烈说着又靠近了几分,身上凛冽的气息汹涌而来,易莫桑的心脏漏掉半拍,却被他使劲儿的给补上。
“不必。”
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易莫桑不着痕迹的退后半步。
如今在他眼里,寒烈就如同洪水猛兽。
不,他比洪水猛兽都还要可恶、恐怖、讨人厌!
看着易莫桑对自己的抗拒,寒烈的眼底深处飞快的闪过一抹幽光。
抬手,修长的指尖伸向易莫桑的脸颊。
“别碰我!”
易莫桑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寒烈一惊,下意识的收回手。
片刻后,他脸上的笑一寸寸敛去。不笑时候的寒烈,看起来更像是地狱归来的修罗。冷酷、无情、浑身都透出杀伐之气。
“小桃,跟我回去。”
易莫桑冷冷的睨着寒烈,见他的神情更冷,心底的叛逆也更盛。
眼底涌出几分挑衅几分倔强,冷冷回绝:“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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