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系潇湘

作者:山水萦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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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宵


      时值明嘉靖三十年。外有鞑靼入侵中原,甚至深入京畿,烧杀抢掠,肆无忌惮;内有奸侫把持朝政敛财纳贿,下面官吏敷衍政事,贪腐成风。内忧外患,将一个好端端的世界,搞得污浊不堪。
      古城郴州,位于湘南,东界赣西,南接粤北,城东有号称“天下第十八福地”的苏仙岭,绿树葱茏,风光秀丽。郴江澄碧如玉,烟柳翠竹,芳草萋萋。城北有秀丽北湖,波光潋滟,晴雨皆宜。郴州历来不乏人才,各朝文人亦多有流连,是个人杰地灵之域。
      老百姓身处江湖之远,无法顾及天下大事,年一样要过,元宵一样要热闹一下。郴州城不大,其中最繁华的,首数西街和东街。两条街上,商贾满目。茶叶、丝绸、纸伞、鞋袜、干笋、板栗,应有尽有。酒肆茶庄,旅社青楼,一应俱全。当年秦少游住过的旅社,就坐落在西街。
      元宵最好看的,莫过于花灯和舞龙。从大年初五开始,从东街到西街就开始搭起牌楼和挂花灯的棚子,牌楼两边挂上当地名士撰写的春联:天下郴州,醉花灯龙舞;人间胜景,赏火树烟霞。横批是:今夕何年。牌楼饰以苍松翠竹,点缀茶花其间,美不胜收。挂花灯的灯棚亦不草草从事,必用翠生生的矛竹搭架,围以红绸遍插彩旗,显得色彩斑斓。一时间,车水马龙,商贩云集,甚至比过年还要热闹几分。而舞龙则要等到正月十五的正日,才能一饱眼福。除了花灯和舞龙,使夜色更加迷人的还有那满街衣香鬓影。平时除了进庙上香,大门不出的富贵人家妻妾、名门闺秀,此时都按捺不住,三三两两,趁着华灯初上,娇嗔巧笑,婀娜而行,迎面而来的,是原吏部侍郎,文登敖之独女文紫姗及其丫环新月。
      文登敖因夏言案被罢免。权臣严嵩觊觎内阁首辅之位,千方百计陷害将他提拔起来的夏言。夏言被杀,殃及池鱼。为夏言所提拔的文登敖自然难逃厄运。无辜获罪,失去官职。次年,文妻因病离世。两父女相依为命。为避严氏,远离京师,迁至郴江之畔,买得一商贾半旧宅院,以作安身之地。
      元宵之夜,闻得街上热闹,笑语盈途。文紫姗寂寞已久,欲外出观灯,便对郁郁寡欢的爹爹道:“爹爹,自闲居以来,你已久不到外面走动。今夜元宵,热热闹闹,女儿陪爹爹外出观灯如何?”文登敖叹道:“每逢佳节倍思亲。你娘身故以来,我何曾忘却?且家逢剧变,那来的心情观灯?不过,你也愁闷多时,不如叫新月陪你走走也罢。”文紫姗见其父无心外出,只好叫上雀跃不已的新月。临出门,文登敖吩咐:“外面小心,凡事忍耐,切莫迟归。新月,看好小姐,不要有所差池。”新月朗声应道:“新月知道。”目送女儿走远,文登敖才叫老仆关上大门。
      一路走来,满街灯火。衬着夕辉,几颗早现的星辰缀在夜空,别有一番景致。街上已是人来人往。有一家携老扶幼出来赏灯的,有拿着折扇看景的,有攥着手绢说笑的。过了牌楼,就见灯棚光亮如昼,人如穿梭。文紫姗偕新月,顺人流而去。数以百计的灯笼高高挂起,硕大者如牛马,小巧者若瓜果。形态各异,有仙桃、金橘、甜瓜、秋菊、荷花、牡丹,另有白兔、金猴、仙鹤、亥猪、呆鹅、丑牛。还有三星贺喜、五福临门、八仙过海、西厢月、牡丹亭、梁祝情,林林总总。走到灯谜的棚子,众人都仰高头,或指点,或猜想,或答谜。新月指着一只灯谜,跃跃欲试:“我挑容易的猜。”文紫姗抬眼望去,只见灯谜用篆体写着:太甜(打一词牌),问道:“猜着了吗?”新月歪头想了一阵,怯怯地说:“是《如梦令》吗?”文紫姗道:“怎么说?”“梦见好事成双,三喜临门,不就甜得合不拢咀了吗?”文紫姗叹道:“作恶梦咋办?亏你想得出。这是《唐多令》,你且报上去。”果然,掌灯的说:“姑娘,对了。恭喜!”旁边架上插满了红艳艳的梅花,五色的小面人儿,还有一大溜各式各样的小灯笼。顺手给了新月一枝红梅。文紫姗讪笑:“这会儿太甜不?”轻移几步,又见一谜,写道:姜葱伺候(打一词牌)新月皱起眉头:“这可不好猜。见了官,板子伺候倒是常有的。”文紫姗道:“平常教你读书,你却贪玩。这么显浅,还用搔头搔脑不成?谜底是《摸鱼儿》。”新月一拍手:“对,对!还是小姐知多识广。”待报上去,自然是对了。新月要了个星形小灯笼,正好提着走路。
      趁着还有点料峭的夜风,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听着热热闹闹的欢声笑语,倒也有一种祥和的景象。正走着,忽然人声鼎沸。爆竹声、锣鼓声骤雨般地响起。硝烟弥漫。一条硕大的火龙,腾空而来。十几个大汉赤祼着上身,冒着热汗,高举四、五丈长,插满香火的长龙,左右旋转,上下翻飞,博得阵阵喝彩。
      郴州的火龙和别处的不一样。龙不是用竹篾织扎,再用绸布或纸糊成。而是用田头到处可见的稻草,拧成粗大的草绳,再去扎成结实而又灵巧、金灿灿的长龙。仿佛只要一点晴光,便可腾云驾雾,直上九霄。龙扎起来后,各家各户便将带着向神灵祈福的香火,插满龙身。这条火龙便腾空飞舞起来,为每家每户驱灾祈福。然后在大街上旋转飞腾,火光熠熠,特别耀眼。
      沉甸甸的火龙,在十几个大汉的手中,全不当一回事。他们吼着,笑着,握着手中的木把,尽情地舞动。左一个翻江倒海,右一个九天揽月,前一个急川出岫,后一个飓风扫地。静似平湖秋月,动如雷霆万钧。火龙从一家人家穿过,又飞进另一人家,从一家店铺穿过,又飞进另一家店铺。每进一家,都引来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如是者将祝福和欢乐,带进每一人家、每一店铺。舞龙者有使不完的力气,仿佛他们就是为舞龙而生,而火龙就成了整个元宵的骄子。猛然,所有的烟花、爆竹都腾空燃起,火光四射,五彩缤纷,响声震耳,烟笼雾绕,气氛到了高潮。
      文紫姗和新月平常深居简出,好久都没这样热闹过。此时心情渐渐开朗起来。提着灯,两人左顾右盼,想看看还有些什么新鲜事儿。
      那边围着一堆人。原来是一盲者,年约六十开外,面形矍铄,拍打着蒙皮的长竹筒,在唱渔鼓。分明唱的是首元曲:醉太平。
      夺泥燕口,削铁针头,
      刮金佛面细搜求,
      无中觅有。
      鹌鹑嗉里寻碗豆,
      鹭鸶腿上劈粗瘦,
      蚊子腹内刮脂油,
      亏老先生下手。
      唱得声情并茂,活脱脱那贪官的咀脸,呈现眼前,博得大家阵阵喝彩。接着又唱了几首喜庆的曲子,众人才依依散去。转悠了一阵,渐觉疲乏。二人正想回去,隐约,一阵笛声从不远处传来。听音色,却迥异于竹笛,中有金石之声。笛声时而行云流水,悠然远播;时而呜咽低回,如泣如诉;忽而高亢激越,如怒发冲冠;忽而情情切切,如歌如画。听得文紫姗有点迷醉。只是此笛声与眼前景致不大协调。
      新月眼尖,瞅见不远处灯火阑珊,有一小摊,一书生模样的人,正横笛吹奏。循声来到摊前,见挂满字画,一盏茶油灯,淡淡地照着。文紫姗抬眼打量那书生,扎着顶新头巾,穿件半新不旧的白袍。国字口面,眉浓眼大,鼻直腮圆,透出几分轩昂之气。见来了人,书生忙搁下笛子,拱手施礼。眼前两位姑娘,似非一般人家。丫环模样的,生得娇小玲珑,圆脸杏目,年约十四、五。小姐模样的,年纪稍长,梳着螺髻,绾着玉簪,穿一件白底绿花小袄,披一袭银白斗篷,鹅蛋脸,丹凤眼,巧鼻小口,十分俊俏。
      文紫姗顺眼望去,画以山水为主,用笔苍劲,浓淡有致,看得出有一定功力。字则大多是长短句,行草相间,柔中带刚,撇捺之间有不羁之势。细看一首《点绛唇》写道:
      堪笑寻常,
      立谈屡听吞云梦。
      吟啸谁共?
      空把新词弄。

      休说闲愁,
      未晓相思痛。
      如梁栋,
      古今细看,
      也有书生勇。
      文紫姗点头,心想,立意不错,只是稍嫌直露。移目再看,这是长调《沁园春》,大江东去。
      晴裹流岚,
      雨挟惊雷,
      气势何雄!
      有涛声裂耳,
      争驰万马;
      雪浪翻江,
      欲抱长空。
      高峡峥嵘,
      乱岩崔嵬,
      百转难移只向东。
      初阳溢,
      看赤流千里,
      壮阔心胸。

      邀谁把酒临风,
      纵目山河志未穷。
      恨逆胡猖獗,
      神州顿挫,
      洞箫声咽,
      长剑尘封。
      庐下栽梅,
      篱边种菊,
      难抚心潮几万重。
      登临处,
      愿堂堂正气,
      澎湃苍穹。
      文紫姗不禁叹道:“真有几分辛词之风。”书生忙施礼:“小姐过奖。”文紫姗欠身还礼:“请问先生如何称呼?”“在下楚潇湘。”文紫姗道:“楚公子,失敬。”稍停,又道:“适才听公子笛声,甚是悦耳。不知可否借笛一观。”楚潇湘道:“鄙贱之物,恐污小姐慧眼。”缓身拿了笛子,双手奉予文紫姗。文紫姗伸手接过,不禁双手一沉。原来笛子比寻常的竹笛重了不少。且手感稍冷,断非竹木。外观竹节历历、笛身黝黑光亮,似乎有些来历。文紫姗赞道:“真是希罕物件!”楚潇湘接过笛子,道:“此是吾师所赠,自当珍惜。”
      文紫姗又指着那帧《沁园春》道:“我心下十分欣赏此长短句,不知可否割爱?”楚潇湘连忙道:“难得小姐赏识,容我取下交予小姐。”于是卷起,放入一竹筒内,交予文紫姗。文紫姗吩咐新月拿二两银子交于楚潇湘。楚潇湘退后一步,连连摆手:“一来这字词值不了这许多银两。二来有小姐欣赏,已是万分宽慰,断断不能接受。”新月微嗔:“你这人真是。既是卖字,为何不接银两?”楚潇湘道:“常人喜欢我的字画,我便赏与他,也好讨些营生。小生尝言:有缘方结友,登高好赋诗。虽不敢与小姐有缘,但难得在元宵花灯之夜,仍能一顾我这简陋字摊。这词权作送与小姐。”文紫姗见状,只好作罢。谢过,与新月转身离去。
      良久,身后又响起那笛声。文紫姗回头望去,油灯如星,一轮皓月照着澄碧的夜空。喧闹的人声、爆竹声,烟花飞鸣声,也掩不住那
      旋律多变的笛声。
      到处依然热闹。火树银花,流光溢彩。人流熙熙,挨肩接踵,香车宝马,犹竞华奢。连叫花子也忘了讨钱,只张大咀,傻傻地看着满街的灯笼、烟花、人群,真是秀色可餐。
      忽然,一声断喝:“让开!”凝固了欢快的气氛。只见几个凶神恶煞的家奴,簇拥着一个身穿紫貂裘的人物,后面牵着两匹高头骏马,横街而来。紫貂裘,其貌不扬,甚至有点粗俗,单一眼,带着金光闪闪的眼罩。他洋洋自得,一眼瞟着左右的景况,微露轻蔑之色。大有从京师初临穷乡僻壤的神态。所到之处,众百姓唯恐避让不及,以至牵绊跌倒,小儿惊啼。
      一行人走走停停,来到灯谜廊前。紫貂裘示意缓行,举单眼扫了扫,随即叫一壮实家丁:“告诉掌灯的,此三个谜底是:曹孟德,鲤鱼跳龙门,瞒天过海。”家丁连忙趋前。掌灯人说:“全中,恭喜!”遂送出两串面人儿,一挂灯笼。紫貂裘撇了撇了咀:“扔了。”便自顾自向前踱去,家丁一脸谄笑:“公子厉害!竟连中三元。”公子道:“此等小儿玩意儿。我连圣上的意思都揣摸得九不离十,天底下有更难的事幺?”“是,是,公子天生聪慧,无人能及。”一行人更向前走去。俄顷,公子打了个呵欠,顿生倦意。张口道:“回——”话音未落,将后面的“去”字吞了回去。目光落在不远处。
      这公子叫严世蕃,是当今权臣严嵩的独子。一只眼只有三样东西看得最真切,一是父亲的青词;二是金银财帛;三是女人。父亲的青词是保住皇上宠信的护身符。当今皇上迷恋长生不老之术,所烧与神仙祷告的青词万万不可轻率。
      严世蕃独有连他父亲也自愧莫如的本事。从皇上隐晦的话语、圣旨中,揣摸其中的心思。严嵩的奏章、青词定经儿子过目,以防疏漏。金银财帛则是骄奢淫逸的必需,但凡有人送礼,他扫一眼,便可从送礼之人的身份、捧礼的力度,外面的包裹,判断里面的价值。但也偶有失误,收了块内有瑕疵的玉石。结果,来人不但没得到官职,反而把命也丢了。死前还长叹:谁料到里面、外面不一样啊。
      最后则是女人。他虽有几分佩服父亲,但最不想学他父亲,有点犯傻。捞那么多银子干什么呀,女人才是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守着那金银、黄的白的,哪有女人好看。银子不买田地房产,不买妻妾,跟破铜烂铁有何不同?父亲只守着那个老女人——世蕃的母亲,儿子可是年年作新郎,月月搂新欢。
      现在,他的目光落在文紫姗身上,心想:这个还算繁华的小城,居然有如此标致的女子。一举一动,极富韵致;一颦一盼,牵人心魂。一时间,严世蕃觉得自己的那二十几个妻妾全无颜色。文紫姗和新月正专心致志地挑选着琳琅满目的各式风筝,刚把一只蝴蝶风筝拿在手上,猛然觉得身上有点不自在,文紫姗转头望去,一锦衣貂裘之辈,单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连忙招呼新月:“快,回家去。”刚走出三五步,一行人已拦住。严世蕃上前深深一鞠,说问“小姐有礼,请问是何家阁秀?”文紫姗左右躲避不开,瞪目斥道:“我是哪家闺秀,与你何干?!”见此状,严世蕃越发得意:“姑娘怒容甚是娇俏。无那,姑娘若是青楼佳人,便是当街□□,理应拿去问官;若是良家女子,我愿一亲芳泽而已。”听此言语,文紫姗气得顿足道:“你好生无礼!朗朗乾坤,众目睽睽你想怎的?”说话间,周围已聚了一大群人,有人指指点点,有人怒目握拳。也有人怕惹事上身,便偷偷避开,又想看看事情如何了结,就躲在人后,从缝隙中张望。
      严世蕃环视一下,又推下笑脸:“人生在世,无非图个‘好’字。男子图个好前程,女子觅个好人家。现在好人家让你碰上了。我不说金银满屋,我这是金山银山;我不说奴婢成群,我这是奴婢多得记不住名字。男人不要看相貌,空有皮囊,一贫如洗,如何挨到白头?还是李太白说的好:‘人生得意须尽欢’,小姐不如随我尽欢今生。”文紫姗从此人的神态、相貌已猜到眼前非是他人,定是严嵩之子。父亲多次提及严嵩父子,被贬正是二人所为。于是,文紫姗正色答道:“我只知道李太白还说过:‘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人群有人大声说:“好!”严世蕃依然微笑:“我不与你争口舌之锋,人各有志,既是无缘,容日后相见便是,小姐请自游玩。”示意家丁让开一面。家丁大声吆喝:“散了,散了,有什么好看,回家看你媳妇去。”
      目送著文紫姗二人走远,严世蕃才回过头。壮实家丁凑过来:“这就算了?”严世蕃与其耳语一番,那人便牵一白马,不紧不慢远远地跟着紫姗二人。
      受此骚扰,文紫姗两人无心再游,急急归家。后面牵马的人也加快了脚步。到了灯火稍为稀疏处,文紫姗感觉声音有点不对,似有人牵马跟着。她扯一下新月,停住脚步,后面的声响也没有了,二人一抬脚,声音又随后而来。文紫姗猛然回头,立刻看见后面那家丁跟着。她立即对新月说:“幸好离家不远,你快去告知父亲。我可以对付一阵子。”新月不肯:“我怎能丢下小姐,”文紫姗急急说道:“来者不善。他为我而来,肯定把你灭口,你快走。”顺手一推,把新月向前推去。后面那人见此,立即纵马上前。
      文紫姗虽是弱质女子,但幼年亦好听些侠客故事,翻看一些杂书。心下钦羡那些义盗侠客所为,时时缠着父亲要学武功。被缠不过,父亲只好请个武师,闲时在家中教习一下,真怕她偷着去了少林寺、武当山。
      没走几步,那人就俯下身来。一招饿虎擒羊,想将文紫姗掳上马去。文紫姗早有提防,双手一伸,一招雄鹰展翅跳出几步。来人扑了个空,咬牙道:“小女子竟会几招武功。”于是不敢大意,飞身下马,拉开架势。先出一手泰山压顶,手未落下,瞬时转变蟒蛇出洞,想将文紫姗拦腰抱走。文紫姗先一招达摩护法,随即扯下斗篷一绕,缠住来人手臂,想将其拉倒,无奈力弱,竟被来人顺势一卷,挟在臂中。
      此时,新月已带文父和一家仆追了出来。来人不敢怠慢,立即挟人上马回头飞奔。文父紧紧追赶,举着灯笼,眼睁睁看着爱女消失在前面街尽头。
      壮实家丁紧挟着猎物,依照主子的吩咐,并不直接回下榻地方。而是绕大圈再回去,以掩人耳目。这家丁不仅有武功,且着实力大。文紫姗动弹不得,正急得六神无主,猛然见前面楚潇湘正收拾摊子,准备回家,急忙中大叫,“楚——”又吞了回去,只叫:“公子救我。”楚湘湘望时,一快马早已擦身而过,仿佛是早先见过的姑娘声音,连忙拿起笛子,展开轻功飞跑。无奈,还是马跑得快,眼看追不上。楚潇湘一手攥住笛身,一手抽出笛头,笛身变为两截,一截笛身原来是一剑套,另一截则是一枚长剑。楚潇湘,急将笛身向前打出,随着呼啸声响,只听有人大叫“哎呀”,马却没有停,仍向前狂奔,转眼失去踪影。楚潇湘赶上前,好不容易寻回笛身,只见上面并无血迹,唯有恨恨地叹息一声,收拾起摊子,急急归家。心中着实替那女子担心,思量不如归去,换上夜行衣,再看有无踪迹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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