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父之名

　　２００７　３　１０　　星期日　　有风
　　天空飘着蒙蒙的雾，一丝曙光划破天空，企图穿过重雾照在她的脸上，可惜它挣扎了几下只是徒劳．照片上的她穿着黑色礼服，脸色苍白带着微笑，美丽而虚幻．墓碑被微凉的晨雾沾湿，氤氲的雾气中，仿佛看见她站在我面前，面无表情，她说，神父，神父．声音低沉宛转．放上她最喜欢的木槿花，旁边尚有一束新鲜的．是他来看你了吗？你终究带走了他的爱，他百分之五的爱．
　　时间　２００６　１０　１０晨
　　今天的夜很宁静，月光一如往昔的寒．七堇年，穿着紧身的黑衣靠在花园中的一棵木槿树下．她檫拭着手中的那把黑如幽灵的枪．天空开始出现曙光，她转身，走出大门．
　　石板路上缭绕着浓浓的雾，她喜欢这种天气，雾多了，周围便朦胧起来，这样，主父就看不见一身黑衣的我满手血腥吧！她把手插进长袍的口袋里，摩挲着那把枪．黑色的高根鞋踏在潮湿的石板路上，石板发出痛苦的□□声．她快速又不失优雅地走着．蓦的，她停住．霞光恰好镀上教堂的正门，肃穆的教堂传来一阵阵悠扬的钟声．六点正．黑旧的正门旁一排类似围墙的丑陋石头．吱呀一声，门开了．大厅中烛光摇曳，一个黑色牧师长袍的人站在十字架下，虔诚地聆听着上帝的圣喻．她失神，高跟鞋辗压着地板的声音尖锐．
　　来了？神父呢喃着．不惑之年的他眼角有着细微的皱纹，脸庞安静平和．无论何时都带着一丝让人残酷不起来的微笑．
　　您，能听见父的嘱咐吗？
　　这个问题你问了十年了．他走进她，怜爱的看者这个女子，白得透明．
　　那我能听到吗？她的声音低沉，我是个有罪的人．
　　我们每个人都有罪．他爱他所有的子民，尽管他们有罪．
　　她有些释然，我可能有两个月来不了了．
　　我会想念你的．
　　或许到那时该说悼念了．她惨然一笑，这次的任务，比较困难．她攥着手心，她也没把握活着回来．
　　那么我相信上帝会时常提起你的．他平缓的说，仰望着低头的主父，虔诚，不容置否，就象你妈妈一样．
　　她想起哪个始终活在社会底层的女人．她十岁那年，那天她回到家听见母亲歇斯底里的叫声，沙哑，绝望．她疯也私德冲过去，几个男人围在中间的是全身□□的母亲和一个丑陋的男人．刺耳的笑声，她的耳膜生生地疼着．她冲上去，手里抓着一个空酒瓶．对着那个丑陋的男人用力一挥．男人无声坠落，她看见母亲惊恐的瞳仁毫无焦点．男人们大叫起来，抓起她拳打脚踢．
　　住手．声音沉稳威慑力十足．她咬着下唇，敌视着正走向她的男子．血，布满她的眼膜，血红的视线中她看不清他的模样．你就是他们的女儿？
　　她没有回答他．只是径自走过去，捡起散在地上的毯子，盖住母亲满目瘀青血迹的躯体．母亲眼睛无神茫然．这个女子在极度的羞辱下已经傻了．左右看见她对自己老大不敬，想上去教训她．那个男子伸手制止他们，问，你叫什么？
　　七堇年．
　　他满意地点点头，拿出一把埕亮的枪，递给她．拿着．
　　她疑惑的接过枪，普通的手枪在一个十岁的女孩手上显然有些庞大，她握紧它，不小心扣动扳机，一声巨响，巨大的反推力震得她的手立刻红肿，她更用力地握紧它，始终没让它离手．男子赞赏的点点头，还有一颗子弹，你可以做一件你想做的事．
　　她忍着钻心的痛楚走近那个女人，那个七堇年每天都叫妈的女人，每天都在灯红酒绿中穿梭的女人，这个赋予她生命却仍她卑微地活着的女人．七堇年缓缓地抬手，又一声巨响．女人茫然的瞳仁，蜿然地蔓延到她脚下．她感到一股莫名的兴奋．因为这血还是其他什么的，她全然不知．手自然垂下，皮肤上的伤痕渗出血来，顺着指间流下，一阵晕眩．
　　那个男人说，跟我走吧．
　　画面模糊．她看着神父，不语，然后，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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