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霸霸的奇幻梦境

作者:吊死鬼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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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器与少年


      据说每座城市的上空都有个透明的结界,它是用来防止外来生物侵入的,可以说没有它我们在这座城市的生活不会太平。这个传闻许多年前在网络上就传开了,只是没人相信。这种情况就像是许多人都相信世上有灵魂,但谁又看见过呢?

      大学毕业后,我就加入组织,每天的工作内容就是监管各个结界点,一旦有情况发生,及时通知组织加以维护。(如何进入这类玄幻的组织,梦境里没有交代)

      哪怕加入组织后,我也不信结界外是一片群魔乱舞的疯狂世界。直到有一天,我亲眼看见一只巨大的双手,用肉眼可见的速度撕裂天空,那张面容狰狞的脸钻了进来,紧接着巨大的脚跨进我的城市,踩碎了修建中的高架,让我险些被掩埋其中……

      那巨人身形比摩天大厦还要高大,我大概只有他的指甲盖那么小。一看这情况,就不是我这个新手可以对付的,前辈赶紧拉着我就跑。

      我和前辈立马通知组织的成员过来镇压,毕竟组织中有人是专门负责前线战斗,而在逃离到组织安全地带后,得知了真相——
      我们每日生活的城市看似太平,实则在每一个夜深人静时,都有组织的前辈们,不辞辛劳的镇压着侵入而来的怪物。

      老大:“其实,近期一直灾祸不断,是因为结界不够牢固。”
      前辈:“另一半的神器还未找到?”
      老大:“找到了,只是我们没有权利要求公民将私人财产上缴组织。”
      前辈沉默:“……”

      我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前辈耐心地跟我解释,神器分为阴阳两个,是老祖宗留下来的珍贵宝物,原先只有一半的神器用来阻挡外来生物是绰绰有余,也不知是因为神器的功力在逐年减弱,还是外来生物正在不断的进化。外来生物侵犯的次数越来越频繁,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另一个神器。

      “那么另外一个神器在哪,我们去求他们给我们。”
      前辈看着我欲言又止,倒是一边的老大似乎有了新计划,拍着我肩道:“那就交给你了。”
      我:“……??”
      老大:“我们已经调查到神器在X少年家里。”
      我:“老大,你是不是因为我多嘴,所以才把这个任务交给我的?”
      老大笑而不语,得知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

      X少年事件闹得满城风雨,无人不晓。我对他的印象非常差。

      大约一年前,一名花季少女的失踪,将这段黑暗的事件拉开帷幕。警察连夜调查走访,最终将嫌疑人锁定为X少年,也是那名花季少女当时的男友。少年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但又因未成年保护法的庇护,他并未受到法律的制裁。(梦里的世界架空和现实世界有所区别)

      新闻刚出来时,我尤其关注后续进展。媒体并未公布被害人的姓名,从报道中得知,花季少女人缘极好,从未与他人发生过矛盾。那么究竟是多大的仇恨,能让X少年痛下杀手,甚至残忍的将她分尸。

      少年住在老城区,他的家就在一条巷子的末尾,当我来到这时,还看到有邻居将脏水往他们家的墙上泼。看来当年那件案子,人们心中的怒火并未熄灭。

      上门拜访时,我带了份厚礼。她的母亲便欣然接受,还邀请我进屋。

      “好久没有人来看我的儿子了。”少年母亲眉宇间显得尤其憔悴,可能受到邻居排挤,让他们的日子并不好过。

      少年母亲待人有礼,说话细声细语,泡得果茶也很好喝。我捧着茶杯,偷偷打量她,好奇着怎样的家庭教育可以教出一个杀人犯。X少年在我眼里就是没有感情的变态,如果可以的话,我连看都不想看到他,但任务在身,为了家园我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我并未将神器之事告知少年母亲,冒充自己是他学校的学姐,想来看望他。

      “你们在学校的关系好吗?一定很好吧,不然你不会来探望他了。”母亲拉着我的手说道,“你替我好好劝劝他,事情过去那么久了,他也该面对新的生活了。”

      我蹙起眉,有些不满少年母亲的态度,竟然将一名少女的被害这么轻描淡写地略过。转念一想,也许就是母亲的溺爱,才促成一个少年犯的诞生。

      我扯了扯嘴角,拍着少年母亲的手背,“阿姨,你放心,我会好好劝他的。”

      少年的卧室位于二楼,我轻轻挪开移门,看到里面一片狼藉。他因为成了人人唾弃的过街老鼠,终日藏在家中无法出门,而他本人也十分抗拒出门,一切活动都集中在自己的卧室。

      卧室里飘散着一股难闻的气味,我捏着鼻子扫视一圈,卧室角落堆满了脏衣服,另一边的地方全是吃剩下的食物,地板上还有不少动物的粪便。看了又看,在卧室中只找到两个生命体,一只倒垂的蝙蝠,还有一只类似于穿山甲的宠物。

      “有人吗?”
      蝙蝠纹丝未动,倒是那只类似穿山甲的生物,抬起头扫了我一眼,然后神情紧张的往衣服堆里钻去。检查了一下窗户是反锁着的,而少年母亲一天都在家中,并未发现少年出门,况且他的情况,一出门就会被邻居围攻吧。

      “喂喂喂,有人吗?X少年在家吗?”
      这个时候,衣橱里终于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我叉着腰,眼睛紧盯着衣橱门,衣橱门被人从左往右移开,一个头发杂乱,睡眼惺忪的少年露出了半个身子,他眯着眼看了我一眼,“你谁啊?”

      “你好,我是组织派来的,想问你借神器。”我开门见山,直接说明了来意。

      “哦。”少年应了一声,探出半个身子在衣服堆里翻找着什么,尔后把宠物拽了出来,二话不说就往我面门砸过来,“给我滚!”

      刚一见面就遭受这样的待遇,作为一个大学毕业就立马加入国家单位,在亲戚面前赚足了面子的有志青年,感觉到自尊心受到了成倍的击打。我一下子就怒了,把宠物从脸上扒拉下来,往旁边一放,它立马颤抖着往衣服堆里钻去。

      “你搞清楚没有啊?现在结界不牢固,急需另一半神器,要不然,世界末日来了你负责?!”

      X少年没有立刻回答我的问题,从衣橱里出来后,就在衣服堆里翻找,他背对着我脱下衬衫,将一件短袖套了上去。然后回过头来,神情看不出喜怒,“关我屁事。”

      “这怎么可能不关你的事呢?如果事情无法控制,不说别人,连你也会死。”

      “我最好全世界的人全部死光!”

      少年眼中充满了对世人的怨恨,而我却看不懂了。他有什么资格怨念,这一切的遭遇早在他杀人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凭什么你能仗着未成年的身份成功逃脱制裁,而民众就不能对逃脱制裁的杀人犯来一点小小的报复呢?

      我想如果民众得知神器在少年手中,他们一定会不择手段夺取,或许没有人会可怜他的命,但也不会有人愿意陪着他一起死。而我就是不愿意陪死的一员,我有家人朋友,我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老子今天一定要拿走神器!就算要背上人命,我也要把神器抢走!

      似乎看出我的打算,少年不紧不慢地道:“你不知道神器没有得到主人的同意,它是无法正常发挥作用的吗?犹如一块废铜烂铁。”

      我看着少年将主人身份的象征亮出来时,整个人都不太好了,为什么神器会认一个杀人犯为主人啊……但作为一个能屈能伸越挫越勇的有志青年,我、我只能豁出去了!

      我连忙松开手,抚平少年衣服的褶皱,笑眯眯道:“少爷,有什么我能为您效劳的吗?”

      少年大概没想到我变脸变得那么快,露出了一瞬吃了苍蝇的表情,尔后淡定的说:“给我挤牙膏,我还没刷牙。”
      “……哦。”
      “嗯?”
      “好的,少爷。”

      接下来的几天,我每天都很殷勤的上门探望少年,对于少年的要求都是尽可能百分百满足。完全把他当大爷一样供着。粘人神技之死缠烂打这招用得更加得心应手,而少年可能也是在家太无聊了,某一天,我正给他打扫卧室时,他坐在一边的躺椅上对我说:“只要你无条件满足我的要求,或许我会把神器给你。”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我当老妈子的这段时间里,所有苦力终于没有白费!

      少年虽然提出过很多要求,但都不是让人困扰的要求。多数都是给他的宠物喂食物,替他洗衣服,打扫卧室,剥桔子一类的琐事。一开始我还担心,他不要一个心情不好,让我出去替他杀个人来着,但这种事从未发生。

      这天周末,我刚把卧室打扫完,打算躺在地板上午睡一下,结果还没睡过去,就被外头的熊孩子放的鞭炮吵得睡不着。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好似故意在附近放的。我一屁股坐起身,暗自生着闷气,脑补着如何把熊孩子抓起来吊打三个礼拜,脑补得正欢,衣橱门就被少年移开,他丢给我一对隔音耳塞,“试试看这个吧。”

      “呃,你不想杀了他们吗?”我一边把隔音耳塞搓细往耳朵里塞,一边问道。

      少年砰地一声把衣橱门关上,良久后,闷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我习惯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每天生活都是如此,周末熊孩子拼命放鞭炮,拿石子砸窗户,信箱里的恐吓信源源不断。少年只有在第一次见面时露出过怨恨的神情,之后对于这些事都表现得很平常,没有多少情绪浮动。而任务也陷入了瓶颈,我依然每天干着保姆的工作,少年也渐渐习惯了,这样下去万一哪天他突然毁约,我给谁哭去?

      我抱着信箱里的各种用红色钢笔写的信,准备到院子里去烧掉,一边烧一边想如何才能让少年心情愉悦,说不定他心情好了就把神器给我了呢?

      “‘你这只臭虫,坏了一锅粥’;‘你这种臭老鼠,怎么还不赶紧滚回你的老鼠洞里’;‘你这只不会变成蝴蝶的毛毛虫,永远都是丑陋的,你活该!’……”

      耳边突然想起少年的声音,没想到他今天破天荒地会走出卧室,我侧头看向他,他正低头念着一封封信,不禁笑道:“我到底是臭虫还是臭老鼠呢?”

      “……你还有心情笑?”

      “为什么不笑,我呆在家里都快发霉了。你没来前,我几乎每天都会看他们写得信,有些前文还在骂我是臭老鼠,后文就说我是胎盘养大的,哈哈哈哈……好不好笑?”

      “对不起少爷,我和你的笑点不在一个频道上。”

      少年把手上的信往火盆里一丢,“有没有办法带我出去?过几天我妈要出差,我们偷偷出去玩。”

      “告诉我这么做的好处。”说实话,他的名声很不好,别说出门了,我都不敢让他在院子里大声说话,生怕被邻居听到,他们就把烧烫的煤球往院子里丢。

      “说不定我会把神器给你。”

      那么说什么我也要想办法带他出去玩了。后来我把这事反应给组织,组织表示会帮忙办理手续。主要少年的杀人事件闹得太大,并且事件过去才一年,还有许多人记得他,国内旅游可能不安全,组织表示会想办法带他出国。

      组织办事效率就是高,在少年母亲出差后,我便带着他飞往国外。

      到了国外,少年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对他们的风土人情充满向往。

      来到旅游景点,少年指着一座桥问我它的名字,我满头大汗的翻着手中的旅游手册,“糟糕,手册上并没有介绍这座桥的来历。”

      “你买的什么破手册,那这个长椅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我看到少年随手一指路边的长椅,这不就是很普通的给旅客休息的长椅吗?能有什么特殊的意义?最大的不同就是长椅上有几只白鸽吧。

      察觉到少年故意在刁难我,我没好气的把手册塞进他手中,“你自己查吧。”

      “我要是心情不好,就不把神器给你了哦。”

      一听到神器,我立马笑脸相迎,取走手册:“哪怕手册没有记载,我也会替少年查明的,别说长椅了,就算是一株野草,它的特殊含义我也会考据好告诉您的。少年满意吗?心情好了吗?”

      少年撇了撇嘴,“有没有人说过你很狗腿?”
      “少爷你是第一个。”
      “……”

      接着我带着他去吃了当地美食,带他去游乐园玩了一圈,尖叫系列轮番上,再然后在一家夜景很美的餐厅用完烛光晚餐,饭后活动是带着他坐船夜游。

      一天玩下来后,我在酒店的洗手间替他挤好牙膏,倒好漱口水,就退下了。

      第二天,经常睡懒觉的少年突然起了个大早,把我喊醒后就拉着我出去逛街。看着街头艺人表演会“哇哦!”的鼓掌;看着街边的钢琴会上去随便乱弹一通;还会特别耐心的坐下来让外国友人画自画像……

      突然看到了一个少年在他这个年纪该有的表现后,我突然陷入了疑惑。

      渐渐地,我发现他和寻常孩子一样,充满活力,特别顽皮。除了养得宠物与众不同,似乎也没有怪癖。我不禁疑惑,当年他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女友,甚至残忍到分尸的地步,一个未成年究竟需要多大的心理素质才能办到?

      我看着不远处穿着白衬衫的少年,拿起地摊上的仙女棒比划着,不禁被戳中笑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少年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特别蠢,跟着我一起捧腹大笑。

      他当年为什么会杀人呢?是有隐情吗?

      组织安排的假日很快就过去了,我带着少年坐上回国的飞机。说实话,这些日子每天都过得很充裕,也十分累人。一坐上飞机我就困得不行,一旁的少年也是一样。

      我正准备戴上眼罩,打算补眠。旁边的少年突然勾起我的小拇指,“回家后我就把神器给你。”

      “好啊,我终于可以安心睡觉了。”眼皮越来越重,我迷迷糊糊道:“那你就会成为拯救人类的英雄了……”

      我以为事情发展得很顺利,回家后拿走神器,阻止外来生物侵入,世界太平。想到拿走神器后,我和少年就再也不会有所联系,心情还有些微妙。

      带着这份微妙的不舍之情,我和少年一起回到家,而我看到了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画面。

      开放式厨房连通着客厅,我和少年拎着行李箱回来。少年母亲背对着我们在料理台前剁着什么东西。神情专注到少年的声音都没听见,而这个不大不小的空间里却弥漫着血腥气。

      我和少年对视一眼,决定一起上前看看。

      我们走近了些,看到少年母亲的身前是一块砧板,手中的菜刀用力的剁着生肉,砧板上一片血肉模糊,还有剩下一部分没被剁成烂泥的东西,分明在告诉我们,那就是少年养着的宠物。

      “阿姨,你……”

      我震惊地说不出话,少年母亲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来,脸上还有溅到的血迹,她看到我,咧嘴笑了起来。

      这一刻,一切被忽略的细枝末节轰然而来。

      原来第一次见面,少年眼中的怨恨,不是对民众,而是对无法说出真相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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