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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开
叶开
叶开一直想做一个低调的人,从小到大都规规矩矩的穿校服,吃食堂,和同学打游戏,上课,看电子书,做一切符合年龄的男生应该干且都在干的事。他一直想就这样藏在世界的角落乐乐呵呵没病没灾没麻烦的过下去……
上了大学的叶开依旧维持着低调做人乐呵逍遥的生活准则直到某日在路上遇到早年同住一个大院的小李哥哥,叫他小李是因为院里的婆婆阿姨们都这么叫着,以他为教育一代又一代小孩子的至高楷模,传说当年的小李每日每夜奋发苦学,终于在高考中拿到全市第一的成绩,与省状元三分之差成为了传说中的探花郎,并且出人意料的拒绝了帝都两大校而抱着留学海外报效祖国的洪志来到了出国率高的夸张的K大,后来传说越来越玄乎,但可以肯定的是四年之后的小李探花确实到了大洋彼岸,他们家也随后搬出了大院没了音讯。
但这一切叶开并不熟悉,毕竟小李高考那年他还不过是个正准备上小学的的孩子,对探花郎的唯一印象是夏日的大院梧桐树下,小李哥哥和自己的老爹拉开架势下了几盘象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见面之后才知道小李刚刚回国,拿到了资金招了俩博士个正在开建实验室,顺便问叶开来不来帮忙,叶开心想要是老爹知道自己拒了小李探花一定会坐两个半小时动车冲来打自己一顿,只得违心的呵呵一笑,答应了。
一见小李深似海,从此逍遥是路人。之后的叶开每天定时报到,开始弯管子调仪器后来做样品打色谱,看着反应四个小时六个小时十个小时的红外检测谱,一晃一年过去,实验室也算是有模有样了。
这天,正在美广啃鸡排,叶开接到小李打来电话,自觉地在一刻钟之内出现在他面前,却发现实验室里多了个人。
小李招呼到:“这是傅红雪,今年刚来的交流生,我一看是咱老乡就收了,你先带他熟悉熟悉。”没有注意到叶开愣了一下。
叶开其实认识傅红雪,虽然他知道傅红雪不认识他,这很好理解,穿着校服的叶开挤进近千号人的江城中学,的确没什么辨识度。而傅红雪却没那么规矩,几年之后学校里还有关于他的传说,而传说开始的那一刻正好发生在叶开眼皮底下,那天叶开为了避免被英语老师抓去写句子,溜上了教学楼天台,往下一看,却见操场上两人赛跑,前面的一身黑色运动服跑的潇洒,后面的西装革履已经累得有些喘气,原来是傅红雪为了捍卫穿自己衣服的自由,在副校长马空群眼皮底下身着便装冲进学校,惹恼了门口执勤的政教主任——传说中的金背驼龙丁求,开始了这场载入史册赛跑。叶开不知道的是后来傅红雪被抓进政教处教育了将近一个小时,至此收敛,开始在自己衣服外面套上校服外套……
叶开虽然自己懒得麻烦乐得低调,但对这种霸气的激进派还是心存佩服,所以一改往常的懒散,给他讲的格外认真,一点一点的熟悉各种仪器……
看着手下认真干活,小李也乐得开心,结束后请他俩吃饭,自顾自的喝酒,有了醉意话就多了起来,说自己当年越学越努力,却发现可以选择的路越来越窄,本科拼命刷绩点背单词准备出国,出了国跟着老板拼命干活,然后博士毕业,两三年又两三年的在各个学校做博后,总觉得自己不做好一切就对不起大院里大妈们这么多年的念叨,结果大学毕业的时候青梅竹马的林诗音就表示异国恋实在不靠谱好聚好散了,这么多年过去除了几篇只有同行同方向的同胞会看的论文之类啥也没剩下,倒不如当初平平淡淡的同学,在本城上学,乐乐呵呵的在啥都熟悉的江城好好过日子……
叶开其实并不太明白李寻欢的感叹,只是忽然间觉得大院里这么多年的推崇,实在让这个不过三十多岁的大哥哥太辛苦了些,而现在的小李哥哥说话的模样,实在有些萧索……
第二日晚饭时间叶开正在洗昨日反应的圆底瓶,丁灵琳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如果说小李的出现让叶开不得逍遥的话,那这位丁大小姐的出现(准确的说从叶开有记忆以来,这姑娘就没消失过)则让他不得安宁。李寻欢也很自觉:“呦,是该吃饭了,帮忙给小丁带句好啊。”就放了叶开。
其实小丁和小叶俩老熟人见面并不频繁,叶开同学主业是在实验室搬砖,副业是回寝打游戏,丁灵琳主业在图书馆当学霸,副业是在图书馆看电视剧;直到突然发现好久不见,再一起吃顿饭唠唠嗑。
只听叶开边啃千层饼边含糊说道:“听说没,西门吹雪生伢了。”
丁灵琳想起了初中的物理老师,记起那人爱物理爱的疯狂,笑了:“虽然他每天做物理题真的很厉害了,可生娃这种高级工作暂时还干不了吧?”
小叶:“会不会意会啊,得,得,他老婆生娃了行吧。”
小丁:“我说你一每天搬砖的进步青年,咋一天到晚这么八卦呢?”
小叶:“我这是拓展你狭隘的人生观世界观好不好~”
小丁:“那我也帮你拓展一下,高中隔壁班的翠浓知道吧,跟她屋里校花分了。”
小叶一惊,拼命吞下嘴里的砂汤:“纳尼!我虽然清心寡欲不问世事,但不至于咱学校这么前卫都不知道吧?校花!?”
小丁:“就说你世界观不健全吧,对面班上的一男生,长得那叫脸比衬衫白,人比黄花瘦啊,当然是众望所归的校花,貌似叫傅红雪来着……”
小叶:“傅红雪!那个跟丁求赛跑的?”
小丁:“诶,怎么了?传说他看破红尘,都从他们学校消失了。”
小叶:“如果你今晚放弃电磁学千题解,来我们实验室视察一下工作,应该可以看到遁入空门的傅红雪费力洗锥形瓶的样子……”
……
晚饭结束,小丁致告别辞:“那就这样,你回实验室好好干活,我回图书馆好好刷题,好聚好散,再见不难!”
回图书馆的路上,丁灵琳会想到她跟叶开的关系,对此,小丁同学坚持否认小叶同学是她的朋友,因为俩人实在没有什么志同道合的爱好(还记得上次寒假回家小丁小叶加高中同学路小佳三人一块吃饭,从头到尾叶开和路小佳都在谈着小丁八辈子都听不懂的游戏,无视在一边无聊至极咬牙切齿的丁大小姐),所以相对而言小丁更愿意承认小叶同学是她的熟人,很熟的熟人。他们俩确实很熟,都在同一个大院长大,听着同样的小李探花版睡前故事,然后小学初中高中,互相陪着对方长大。
丁灵琳从小聪明,成绩很好,在同龄女生看着就觉得头疼的物理化学面前镇定自若,是大院里继遥不可及的探花郎后的另一个标杆,但小丁自己心里清楚,天赋这东西很虚幻的,小时候或许可以聪明就好,但慢慢地要保持这种看上去很厉害的样子,绝没有捷径可走,所以该看的参考书,该刷的卷子从没少干过,众人眼里的聪明则只是看到她回到大院嘻嘻哈哈轻轻松松,却没考虑到这帮苦逼孩子一周不过半天假而已。
相对而言叶开就是真正的轻松了,有小丁同学强大的作业支持,他可以乐呵低调的抄作业看电子书,怎么舒服怎么来,目击证人路小佳同学至今记得某次运动会在麦当劳解决午餐,吃饱喝足的小叶同学拿出作业开始抄,却冷不丁被旁边的小萝莉用手上的气球打了一下脑袋,他只当是小孩子不小心,继续抄,哪知这小妹妹竟打上瘾了,边打边跟妈妈说:“妈妈,妈妈,这个哥哥抄作业~”目击证人已笑趴,当事人小叶同学脸瞬间红的跟苹果一样。
小丁小叶人缘都还不错,但因爱好迥异人生观世界观也难以统一所以从小到大交际圈重合度很低。丁灵琳初中时有个女同学叫苏樱,一眼看去很寡淡的样子,但也许是没人真的愿意孤单,也许是她觉得小丁这姑娘和她一样聪明且爱看电视剧,总之俩姑娘很要好,每天上课下课腻歪在一块,但高中的时候俩人去了不同学校,开始时还经常打打电话说说互相之间的新鲜事,后来却联系越来越少直至见面也只能呵呵一笑,小丁特别不喜欢这种感觉,她希望所有她熟悉的都不要改变,却最终发现永远在她视线不变的只有叶开一人,小叶是她和过去自己的维系者,她不敢想象有一天小叶也像曾经的苏樱一样会怎么样。所以当她高考发挥一般而小叶却超水平的跟没状态的小丁到了同一分数段时,小丁的心里一块大石头同时落了地,继续做着她不想长大不愿改变的梦。
两人进了同一所学校,但又和当初的小丁和苏樱一样,交集越来越少,见面频率越来越低,即使见了面也不过就是初高中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但记忆这东西再深刻再多彩也禁不住反复提起,所以小丁也不知道将来会不会就和大多数故事那样,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在小叶眼里,小丁跟自己从不是一路人,他从来不明白她那么拼命的刷题看书过课件是为了什么,他倒不是没问过,得到丁灵琳回答说:“因为我是学生啊,我在维持做学生的节操好不好,哪个跟你一样上考场才发现上过这门课……”对,其实小丁已经回答了,她始终都是那个不想改变的姑娘,始终都是一副学生的样子却没发现世界早就变了。对于世界的改变,小叶也不太敏感直到某天在人人上看到曾经同学林仙儿的照片,画着淡妆,衣着得体,宛然有着高中物理老师林诗音的气场(这个林诗音确实就是当年小李探花的青梅竹马,喜欢平淡生活的她后来回到家乡教起了物理并嫁给了同校的体育老师龙啸云),然后小叶不自觉的脑补了一下小丁穿上这身行头,倒抽一口凉气……
回到实验室,小李出去开会了,只见傅红雪一人在给气路检漏,小叶很自觉地去打起了下手,同时很不自觉地搭起话来:“那啥,傅红雪我原来认得你,你是我们学校的。”
当年的校花很酷很冷,只说:“哦。”
小叶继续,并忍不住八卦:“最近大家都传说你失恋心灰意冷看破红尘了啊,怎么来这了?”
傅红雪没搭理他,只说:“关你毛事!”就结束了对话,却不由得想起了翠浓,其实虽然还同留在江城,但上大学后两人本来就渐渐有些生疏,而傅红雪更是自顾自报了这个为期一年的交流项目却让翠浓成了最后一个知道的人。其实傅红雪只是不想一辈子待在那个祖祖辈辈都待着的地方而已,本能的想要改变,永不满足的想要做的更好,而她知道翠浓不喜欢这样的改变,所以为了避免争吵避免动摇决定先斩后奏。结果,先斩后奏的结果是再被斩一次,而这次斩断的是他俩的关系……
而这个故事里最乐呵的叶开,什么都没有想,继续干燥昨日的样品。
这个世界里有不想长大的丁大小姐,有冷冷的但不甘平庸冰山美人傅红雪,还有一眼看到自己的未来就是继续生产论文的小李探花。而叶开什么都不想,什么都无所谓,他的生活真真印证了路小佳在高中毕业典礼上的话:“要我说,其实上哪个大学都是一样的,不过就是在不同的寝室打dota嘛~”
这个故事的未来会变成怎样,我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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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是几年以前写的这一篇,那个时候人人还没有落伍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