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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暗流
2006年10月
中国，上海。
正午的太阳正热烈地照耀着陆家嘴唯一的一块中央绿地，绿地内的人工湖水在阳光的反射下，折射出刺眼的波光，让人无法直视。一阵风过，湖面上散开些涟漪，也熨开了那里的倒映。
此刻，湖边正架着许多个摄影器械，同时也聚着不少从周边写字楼里赶来看热闹的人们。“开始！”随着导演的一声令下，众人都开始屏息凝神地盯着同一处，那里站着的正是当今红遍中国的Jill陈仲伟，一个以唱歌出道而名声鹊起的偶像明星。出道不过短短几年，他唱而优则演，一路闪耀，终于成为了今日无人能敌的一线明星。
感受到口袋里的振动，倪岳迟疑着将眼光从他的身上挪开，走到一边接通了手机。
“你好，林总。”
自从Jill跻身一线起，上海星火娱乐公司的大老板林国栋，便开始直接打电话给他的经纪人询问情况了。
“是的，今天下午应该能完成这个广告了。”倪岳有条不紊地说着，“……是的，档期是不会有冲突的，下个月应该就可以投入拍摄了。……对，最终还是选择了万体馆，考虑到室内比较容易让人感觉张力，也更有热烈的效果，何况圣诞节的时候天气已经冷了，放在室外可能不是非常适合……对，好的……”挂了电话再看众人围观之处，大家皆沉浸在一片喝彩声中。关于金茂大厦推广广告的最后几个外景终于杀青了，比她向老板汇报的更早，这样Jill就能额外得一个下午的休息时间了。
放好手机，倪岳向Jill走去，顺手从一边拿了一罐百事可乐递给他。
“呵，这东西还要喝到什么时候……”Jill苦笑着接过饮料，原本内敛的神情柔和了些，深邃的眼眸在阳光下闪着光芒，也因此引来了近处一些fans的尖叫。
“等你退出百事家族再说吧。”倪岳不以为然地看了一眼那些对着Jill摆出陶醉神情的年轻女孩儿们，在他身边寻了个空档坐了下去。
想来，没有哪个职业会像明星有这样多的限制了。只能喝自己代言的饮料，只能蓄着广告商要求的发型，只能展现公司框定的脾性，只能跟着满天飞的通告南来北往。而她这个经纪人也一路陪着，从二十多岁步入三十多岁，从一人身兼数人的经纪人，成为明星专属的经纪人，跟着他一起喝百事可乐，走南闯北。不同的是，她能保留自己的脾性和发型。
“刚才是林总的电话吗？”虽在拍片，Jill倒是没有疏忽倪岳的一举一动。
“是啊，他许你一个下午的假，回去歇歇吧。”倪岳也打开了一罐百事可乐，熟悉的甜味和碳酸刺激着她的味蕾。眼看就要到年末了，接下去要做的事还有太多，是该让这个小伙子休息一下了，张弛有道才能表现更好。
“是吗，真不错。” Jill没有表露太多的情绪，一边间歇地朝身边的fans挥手致意，一边拍了拍自己的经纪人。平日里，这个倪岳虽然有些不苟言笑，总给人公事公办的感觉，其实内里却是副热心肠，心思也颇为细腻，这半天的假估计就是她给自己争取来的。“谢谢你了，倪姐。”
“没事。”
“他还说什么了什么？”当然，林总的处事方式Jill也已非常熟悉了，于是转而又问。
倪岳想了想又继续说道：“韩国泰宇娱乐公司那边已经定下来了，韩方演员的人数、戏份，片子的歌曲、赞助什么的，细节也都草拟定了，这些天就该正式签约了，估计……”她掐指一算，“下个月应该就能开拍。”
“哦，好。”
倪岳所说的电视剧是星火公司投资的首部中韩合作片，剧本是Jill早就看到过了的，永恒不变的爱的主题，只是变换着其中的曲折，和那些演绎的演员。但因为是首部中外合拍的片子，又尝试启用了新的拍摄模式，因而对此，林总是相当重视的。
“不会与演唱会有冲突吧？”他忽然想到这个问题。做了那么多圣诞公演的广告，若是改期影响定是不小。再说，相比演戏，他也的确更喜爱唱歌，因为感觉更像自己。
“不会，公司会安排的，你放心吧，下个月就开始预售票了。”倪岳说得笃定。圣诞公演的广告早在国庆之后就开始做了，这事是决不能有变的，想了想又说道：“对了，新片的主题曲也是由你来唱，不过是韩文版的，没什么问题吧。”
陈仲伟听了点点头没说什么，对于公司的安排，他总是接受的。用韩语演唱电视剧的主题曲，目的也是为了促进在亚洲的发展，顺利的话，日后他将比现在更忙了吧。只是……他仰头喝了一口百事可乐，甜甜的液体流入喉咙，只感到一股腻味。
倪岳默不作声地看着他收起饮料罐，转而走向工作人员，一一致意道谢，同时从容地应付fans们的热情，心中微觉怜惜。Jill是低调的，和他接触过的人都会这样说。也许有人会觉得这种内向和深沉是一种做作，用来衬托他显赫的名声。但她知道，那是他仅剩的一点陈仲伟的本性了。多年前的他带着沉默进入这个圈子，多年后的今天，他又用这沉默去支撑镜头前太多的光鲜和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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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多久以来的休息日了？Jill疲惫地开着车，回顾这两个月来的生活，可想了半天却只觉得纷繁琐碎之极，能忆起的无非是不停地赶来赶去，闪烁的镁光灯，以及自知僵硬的笑容。
终于独处了……他看了一眼头顶的后视窗。镜头前炯炯有神的双眼，此刻正空洞而无生气地瞪视着自己，里面写满了空虚和无力，而原本飞扬的眉毛也似乎耸拉了下来。他有些不耐烦地摆弄了一下后视窗，好让自己不再去看那张没有表情的脸。
回神看向两旁的街景，下班了的白领们正匆匆忙忙地从淮海路两旁的写字楼里陆续走出。走出围墙的他们正要开始享受属于自己的惬意时光了，那么他的围墙在哪里呢？如果他过的也是这样朝九晚五的生活，又会是怎样？Jill假想着，缓缓地将车驶进黄陂南路，坐落在自忠路上的翠湖天地的一隅已隐约可现了。
“妈，我回来了。” 与对外宣传的不同，为避免狗仔的追逐，Jill以母亲的名义在这个闹中取静的地段买了房子，并以此为自己真正的住所。
放下钥匙，他往客厅张望了一下，没见着母亲的身影，便往书房走去。进了门，便看见一个年过半百的中年妇女，正靠坐在窗前的沙发上看着报纸，听见响动她抬起头来，“仲伟，你怎么回来了？”见着儿子，母亲陈惠红是一脸的讶异。
Jill心头一热，快一个月没回家了，耳朵似乎已经习惯了“Jill”这个称呼，乍一听见自己的本名，反到觉得有些陌生了。苦笑了一下道：“临时得的空闲，就回来了。”
“哎唷，早知道……这家里也没买什么吃的，你现在饿不饿？我去看看……”这时，母亲的脸上已明显带上了喜气，立刻放下报纸，嘴里唠唠叨叨地往厨房去了。
家就是这样，Jill笑了起来。有人唠叨你，关心你的温饱，让你温暖放松。他满足地走到先前母亲靠坐的地方坐了下来，拾起报纸，一翻便瞧见自己的大幅照片。
那是昨天还是前天的记者招待会上的照片了吧……
“Jill，听说公司已经内定你参演一部新的电视剧，能不能透露一下内容呢？”其中一位记者举起手中的笔大声问道。
“嗯，是的。”Jill展开了他招牌的绅士笑容，“目前公司还在洽谈的过程当中，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是什么样的内容呢？”
“剧本我已经看过，是一个题材比较轻松的时装剧，内容十分吸引人，也很有新意。当然，爱情是永恒的主题。”
“什么样的新意呢，能具体些吗？”另一个记者又跳了出来，其余的则还在自己的纸上刷刷写着。
Jill又笑了笑，说：“首先，大家都知道，这是星火公司首次与韩国同行合作，拍摄的带有异国风味的电视剧。另外……”他顿了顿，“这也是上海电视剧历史上，首次尝试边拍边播的模式。初步考虑一周播一集，可能的话，我们也会根据观众的反响对剧情进行修改。”记者们听了即刻交头接耳起来，对如此大胆的尝试议论纷纷。
紧接着又有人追问道：“那其他演员都定角了吗？女主角是谁呢？”场内立刻又活跃了起来，显然大家都十分关注谁能有幸和Jill演对手戏。
“现在还在选角的过程中，当然，也要看其他演员的档期。”
“你希望能和哪位合作演对手戏呢？”
“我想合作的人有很多，都希望从他们身上学到更多东西。”
“定角会拖很久吗？”
“应该不会。”
“那拍这部片子是为了参加本年度的‘天地风云榜’的评选吗？前两年你都只是赢得了歌曲方面的大奖。”话一出口，四下又是一片议论。
天地风云榜自2000年3月开办以来，已逐步成为中国大陆地区演艺界最为重要的衡量指标，也可谓是艺人们新年发展的风向标，各家娱乐公司，各个艺人也总是以此为目标相互追逐。现下已近年末，距一年一度的颁奖典礼指日可待。选择抓紧这个时日接拍新片，无疑定当成为媒体揣摩的方向了。
Jill暗自好笑，心里不禁又一次的对倪岳准备发言稿功夫佩服得五体投地。清了清嗓子，他照着腹稿回答道：“其实，得不得奖都在其次。关键在于每次都能从中挑战自我，学到更多的东西。也希望观众能认可我的辛勤付出，从剧组所有同人的努力成果中得到享受。”
圆滑的回答可以说是记者们早就意料之中的了，但在这个相互依存，又相互周旋的演艺和媒体世界中，人们总要遵循潜在的规则。于是，台下的记者点头称赞，甚或摇头失望的，成就了一派和谐相融的景象。
“你的演唱会会受到影响吗？”不知哪个角落又传来这样一个问题。
“不会，当然不会！”对于这个问题Jill倒是回答得干脆，态度十分认真，“我真的很希望能在那里和大家共度一个难忘的圣诞节。”
“到时会有嘉宾吗？”
“现在不好透露啦，大家会没有惊喜。”他笑了起来，嘴角划出迷人的弧线，顺势看了一眼倪岳。
“好了，各位来宾，今天的采访时间差不多了，有关Jill的消息我们会及时向大家透露，也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倪岳掐准了时间，果断地走上前台，宣布记者招待会告一段落，引来台下阵阵骚动。倪岳见状便又说道：“相信关于新片的开拍指日可待，届时还一定请各家报社的记者大哥们光临开拍仪式啊。”
“好，好……”记者们这才又露出满意的神色。倪岳的这种说法等于是给了个变相的承诺。星火公司历来不会为难记者，今天的新闻已可成稿，又得了下次机会的入场券，大家都志得意满的，便也纷纷散去了。
“你又要接新片了啊？”陈惠红一脸担忧地看着坐在对面的儿子，将他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嗯，今天已经定了下个月开拍。”
“这回要多久啊？”每次儿子一拍戏，母子两人便很久都见不着面，陈惠红不禁怅然所失。
“十二集的话……也就三个月左右吧，如果不出意外。”Jill心里想着，天地风云榜的颁奖典礼总在三月举行，算算日子差不多，于是便这样答道。
“唉……”陈惠红轻声叹了口气，又夹了一筷子菜放在儿子的饭碗里。“多吃些，在外面睡又睡不好，吃得又没规律。这年又……”
“妈……”Jill手中一顿。这些年自己总是越来越忙，逢年过节的更是要参加节目或者演出。想到母亲独自在家过年的景象，心下不由一酸。“你别这样，我会尽量抽空回来看你的。”母亲听了也只是点点头，“没事，你安心忙吧，只是当心身体。”心里却明白，这一去，儿子多半是要在外头过年的了。
“我知道。”陈仲伟顺从地应了一声，继续低头吃饭，心里却起伏不定。父亲早亡，母亲一人将自己养大，那样的生活经历促使自己定要出人头地了来孝敬她。可到头来，即使买了四室两厅的大房子，即使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母亲却依旧是孤零零的，似乎并谈不上幸福。然而，自己走上演艺这条路，已是陷得很深。这架上弦的箭，不是放，便只能是折了。想及此处，心下深感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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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的一声，一辆出租车停在了一幢高耸的商务楼门口。
“谢谢。”倪岳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下了车。抬头望去，夜晚，红色火焰形状的霓虹在玻璃幕墙上显得尤为扎眼，这就是星火娱乐公司的总部了。正如他的创始人所希望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如今的星火公司已是大陆地区首屈一指的娱乐经纪公司了。
Jill得了半天的假，却不意味着她也可以跟着放假。她掂了掂手中的包袱，都是些工作用的东西，而那办公室里还有许多事在等着她。为了这次的合拍，韩国方面除了演员还会跟来不少工作人员。只要是那些和Jill的拍摄有密切关系的工作人员，其联络和安排工作也就落在了她的肩上。
回到办公室，倪岳将东西归置妥当后，便刻不容缓地去了林总的办公室。
“哦，辛苦了啊，快坐吧。”经得通报，倪岳走进了林总的办公室，依着他的手势，在办公桌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面前的茶几上还剩着未凉的茶。
“赵剑峰刚来过。”林总眼风扫了一眼正看着茶杯的倪岳，便说：“这家伙，脾气越来越大了！”
倪岳点点头，对于赵剑峰的所作所为，她也是略有耳闻的。确切的说，他应当算是Jill的师弟了。同样毕业于艺校后就签了星火公司，同样唱而优则演，同样帅气潇洒，只是多了些轻狂。
也许正是这样如出一辙的出道模式，使得Jill的成功没能在他的身上再现。以致于到现在，赵剑峰虽可称得上星火的一线小生之一，却是处处被Jill牢牢压制着，因而和自己这一路的人总是有些不对盘的，只是不知今天他来又是为了哪一出。正想着，倒听见林总说了起来：“这次，让他在《冬日》演的角色，也算是一角了，哼……偏这么拎不清，还是不满意……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林总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呼呼得吸了起来，想是赵剑峰的反应很是驳了他的脸面。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道：“Jill回家休息了？”
隔着烟雾，倪岳看向林总，心中微动，果然老板还是精明的。在四十多岁的同龄人中，他应当是属于相当精力充沛的了。宽阔的身躯只是稍有发福，饱满的额头下有着一双善于洞悉的眼睛，此刻正在缭绕的烟雾中闪着幽幽的光芒。接触了这些年，倪岳明白，今天的召见一定不会只是为了谈谈赵剑峰的劣行，于是她便坐在一边安静地等着。眼见一根烟即将燃尽，林总提前掐灭了它，润了润喉咙：“这段时间，很多女演员都来找过我，就是为了《冬日》那部戏。”
这是可想而知的，谁不想借着这个机会与Jill合作，即使不能飞黄腾达，弄出一两个绯闻来也能顶上一段时间了。也正式因为多方的角力，所以直到临近拍摄了，女主角的人选还未有定夺。倪岳心想，这样听来，似乎林总心中已有了人选了。果然，又听他接着说道：“我跟导演也已经商量过了，也……达成了共识。”倪岳精神一振，坐正了姿势认真听了起来。“女主角就让林星来演吧。”
“林星？！”这个名字让倪岳甚感意外。这可是最近Jill最需要回避的人了。前些日子，为了这两人的绯闻，不知害得她多少个晚上没能睡好，这要是让两人合作拍片，她岂不是天天都不用睡觉了。“可是他们的绯闻现在都还没有完全消散呢，我们……”倪岳急忙指出这一点。
林总摆了摆手，“我知道。这个我也考虑过了，其实……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说完，又起身在办公桌上拿起一叠资料放到倪岳面前。“这些，林星的档案和资料，导演也都看过了，也认为是个适当的人选。”
倪岳随便翻了几页面前的资料，大都是些林星以往的定装照、演艺经历和一些个人资料。其实，不用看她也知道，以林星的演艺经验和她在星火公司目前不断攀升的趋势而言，出演《冬日》都是绰绰有余的，只不过……她又想起了林总方才说的话，“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难道，他是想借机炒作？
“我和林星本人也谈过了，她也是相当愿意的，所以再三考虑后，就这么决定了。”林总刻意强调了“再三”二字，话也说得极其明白，他已经决定了，今天只是通知一下Jill的经纪人。往后的日子，该怎么安排或是怎么防范，那也算是事先知会过了，却决不是要听取什么意见的。
倪岳当下不再吱声，而林总的话则成了她最大的担忧。参演《冬日》，林星当然是十二万分愿意的，熟悉的人谁看不出她对Jill的意思。而Jill对她也总是不愠不火的，让人看不出个名堂。知道的当是两人合作无间，不知道的还真当有那么些暧昧在里头。可这样的情形……倪岳暗自叹了口气，对于Jill的星途而言，林星不能说不是一颗定时炸弹。她又看了一眼面前的照片，那双大眼睛正勾魂地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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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过后，Jill便挨着母亲坐着，看看书报享受一会儿难得的清净。身边隐约传来母亲身上的味道，让他的心里感到一份踏实。想起小的时候，自己也是这样，挨着母亲写作业，而母亲则在一旁，拿些衣裳缝缝补补的。
那时，家里甚是贫苦，一间十几平米的房间，吃睡全都在里头了。到了晚上，自己也就是这样看看小人书，玩玩积木。偶尔，也会趴在窗台上，看看对门人家的电视……
“怎么不看电视？”陈惠红转过头来问道。
“整天就围着那东西转，不想看了。”Jill回过神来，见母亲正慈祥地望着自己。
“你想看吗？我帮你打开。”
“不用。”陈惠红连忙按住想要起身的儿子，又笑说：“不是你演的不喜欢看。”
呵呵，Jill听了哑然失笑。常听母亲抱怨自己这个戏不该接，那种镜头不该演，可到头来竟是除了自己演的，别的都看不入眼了。应该再没有比她更忠诚又挑剔的粉丝了吧。
“这次，你又是和谁演呢？女主角是谁？”忽又听母亲这样问道，语气中似乎还夹杂了些异样。
“真的还不知道。”Jill摇了摇头，想到即将开始的拍摄，心中已没有了前两年的悸动和不安。
这些年，随着工作越来越繁忙，他就越是感觉远离生活。究竟什么才是现实，哪个又才是真正的自己呢？他又摇了摇头，想着拍完这部戏该是好好休息一下了，然而，却不知道一场怎样的变故正在等待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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