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政与王

作者:周清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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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的逝去


      知道么,你的琴音很美,只是总是那么忧郁,你的眼睛也很美,可是为何哀伤流露,告诉孤要怎样才可以让你开心些,如果可以孤把整个江山给你…
      不必要了,我不要你的江山,我只想要你的命!
      我是聂政。
      我出生在一个非常战乱的时代,世人只知聂政是男儿身,却不知粗布冠发下掩盖的是金钗红妆,只有他…
      很多年前,我穿上宽大的布袍束上发,和一群同样穿着的乐师,抱着琴,来到他的宫殿为他演奏。
      那是我第一次见他,他坐在高高的玉阶之上,玉锍垂落面前,离我那么远,以至于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是我知道他是孤独的,孤独到可以残忍的杀害任何一个他可以杀死的人!
      不久之前我的父亲就死在他残忍的可以中。
      我的父亲是韩地最有名的铸剑师,他的梦想就是为当代最厉害的王铸一柄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神剑。
      父亲说,剑是一种杀戮,铸剑便是制造杀戮的条件,所以铸剑者势必会遭受上天的惩罚,但是一个人只有一种选择,要么为职业牺牲,要么背弃职业,但在这个时代背弃职业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父亲说,他不怕惩罚,他只要我能好好活着。
      父亲痴迷于铸剑,但又对剑恨之入骨,所以他从不许我接触有关剑的一切。
      他说战争是杀戮,可太平偏偏要在杀戮中走出来,但他不喜欢这种无可奈何又不得不为的感觉。
      彼时还是孩童的我并不懂父亲话里的意思。
      直到后来我遇上了那个人,说了句差不多的话。
      可能是因为女子的天性,我并不喜欢战争带来的一切,包括父亲让我装扮成男子的样子,。
      但是经过流离失所,从一个国家流落到另一个国家的我终于明白父亲所说,政儿长的虽美,只是在这个战争年代美貌也只是一种累赘,女人再美,也不能有所作为,反而会被身份诸多牵绊,所以只能让我穿男人的衣服走男人的路做男人的事。
      所以聂政从来都是男儿。
      但我还是选择了一件自己喜欢做的事。
      我要父亲为我找了一个琴师教我击乐。
      用我的十指,在七弦上弹奏出美丽的乐曲,让人们暂时忘记战争带来的苦痛,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
      父亲起先并不赞成,他认为我该读些兵书权谋之术,好入仕为官,后来可能觉得这样子也是对我身份的一种补偿,他也就叹息着同意了。
      父亲被王召进宫中的那天是一个春暖花开的午后,王的旨意上说:他要一柄最好的剑去灭齐,灭楚,灭六国然后征服天下。于是我在想,天下岂能是用一柄剑就能征服的了的?
      父亲走时我正在弹奏一曲刚和一位成名乐师学的曲子,突然弦断,弦丝割破指头血染了琴弦,我站起身欲挽留父亲,却想到他是为自己的梦想而去,我留不住他。
      走时他只有一句:红颜倾城,只能为自己爱的人,如果有一天你要恢复女儿身,一定是要找到了那个爱你的人!
      我的心便颤抖,我不知道我爱的人是谁,也不管哪个是爱我的人,我只知道父亲他或许回不来了!
      父亲走后,我常常会抱着琴,走上城墙遥望宫殿的方向,一遍又一遍的拨动琴弦弹奏一些杂乱无章的音节,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我忘记对父亲命运无知的恐惧。
      传言韩王除了热衷于征服天下,对乐曲也甚是喜欢,他每每都会寻找些成名乐曲家,召进他的宫殿为他谱曲。
      有一天我突然想我若是能成为一名乐师,能弹奏一曲好听的曲子,然后能带着这首曲子走进那所宫殿,能为那个至高无上的王演奏一曲,那么我或许可以偷偷的见上父亲一面.
      我住进了韩都城一个离王宫很近的地方,这样子我便觉得离父亲近了。
      我开始没日没夜,废寝忘食的研究琴曲,幻想自己一日突飞,事实证明我的想法是何其愚蠢,我的琴曲还未谱出,父亲因延误王铸剑期限被杀害的消息已传遍都城。
      都城正是雪花飞落时节,那晚我抱着琴在雪地中哭了一整夜,我的泪滴滴落在琴弦,我的哀伤融入它的灵魂,我的指间忍不住在它身上流过,奏出哀怨萧索的曲调,。
      那晚,都城人家冒着雪赶来只为聆听这首曲子.
      那晚,许多人哭得肝肠寸断.
      那晚之后琴师聂政的名字传遍韩都,或者更远.
      我依然留在都城,我依然弹琴,我依然想着进宫,只为见他一面.然后杀死他为我父亲报仇.
      这条路或许很难,但是我不怕,这条路或许很漫长,但只要我不死,我宁愿等.于是我开始一天天等待,用我不再快乐充满仇恨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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