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陆之欢

　　陆恒，二十三岁，某大学研二学生。为人低调，大学期间就在外面租房子一个人住，学校里除了上课，其他时间都是宅在自己租的房子里。他还有一个身份，某杂志签约作者。曾经有人问他，为什么要从事自己厌恶的行业？他只是淡淡地说，我一个人的存在是为了两个人的梦想再继续。

　　已经是寒假了，陆恒还是像往常假期一样窝在自己的房子里，一边写文，一边画画。只是这次却没有以前那样顺利很多，他已经生病三天了，手机里都是编辑催促小说的短信，这些他都无暇顾及。寂静的空间里，时间总还是过得那么慢。

　　“咚咚咚~”有人在敲门，幽暗的卧室里，宽大的双人床，突然动了一下，陆恒混沌的头脑支配着酸软的身体一步步移向门口，惨白的面容，没有什么表情地打开门，“顾南一，有什么事情？”微弱的声音里透着凉意。

　　“我过来看你怎么样了，已经三天没有更文了，这不是你的风格。”顾南一挑衅地看着眼前单薄的人。陆恒连眼睛都懒得睁开，转身回卧室里。顾南一意识到自己被人无视了，悻悻地走进屋子。

　　“你这是又去睡觉？”顾南一抓住陆恒伸向卧室门的手，“我带你去看病。”陆恒摇摇头，“不用。”径直走进卧室。

　　顾南一无所事事地摆摆手，向厨房走去，忽然沙发上的手机震动起来，他知道这是陆恒家里的电话，因为这个手机上只有这一个号码，手机躺在沙发上不懈地挣扎着，顾南一想，应该有什么急事吧？

　　随手按了接听键，“阿恒，这个寒假回家吧，我和你爸爸有事和你说……无论你喜欢的是男是女，我们都接受。”

　　“阿姨，我是阿恒的朋友，他现在生病了。”

　　“生病了，那麻烦你带他去医院看看，好吗？顺便告诉他我有打电话过来，谢谢你了。”

　　顾南一刚想说话，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嘟嘟嘟的声音，他只好小心翼翼地放下手机，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走进卧室将陆恒拉起来，“喂，刚刚你妈妈打电话过来，要你寒假回家，有事和你说。”听到顾南一的话，陆恒瞬间睁开双眼，懒散地开口，“麻烦。带我去医院。”

　　医院里，人山人海好不壮观，顾南一搀扶着陆恒在输液室里寻找空床铺，所有的床铺都被人占据着最后只能坐着打点滴。

　　输液室里嘈杂的人群声，尖锐的哭泣声，行走的踢踏声，混合在一起令人头皮发麻，顾南一温柔地让陆恒靠在自己肩膀，“输液时间很长，你先睡会。”生病中的陆恒尤为脆弱，安静地靠着顾南一，放心地睡着。

　　输液之后已经是夜里，顾南一把陆恒送回家，悉心照顾着病中人，“明早我接你去医院。”顾南一临走前细声说，“你都知道了？”幽幽的声音从棉被下传出，陆恒拉开被子，眼神坚定地看着顾南一，“恩，我知道了。我们是同类。”顾南一理所应当地回答。

　　“我和你不一样。”陆恒说完这话，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依旧保持漠然。

　　一个星期之后，陆恒踏上了回家的路途。曾经的一切都历历在目，所有的伤口重又被生生撕开，鲜血淋漓。

　　在看到父母的那一刻，陆恒有些不自然，这五年的他乡生活，一直以来都寡言少语，他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情绪表达这久别重逢。回到家，既熟悉又陌生，迎接自己的是一张张既喜悦又惊讶的面孔，人群里，陆恒一眼便看到一个六七岁的陌生的小孩。

　　沈心迫切地开口对躲在身后的陆然说，“小然，他是你爸爸。”陆然非常好奇，同时又心存恐惧，害怕被陆恒厌恶。始终躲在奶奶沈心的身后，不敢面对眼前的父亲。“阿恒，这是你儿子，陆然，今年七岁。”

　　听到自己母亲的话，陆恒漠然地回答，“这简直是疯话。”

　　陆恒环顾周围，不知道父母在开什么玩笑，又看不出他们有恶意或想取笑他的意图，但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

　　父亲陆海明看出了他的困扰，“当初，小然被带到家里来的时候，我和你妈妈都是和你一样的心情，我们也不相信这是你的儿子，那时候我们也才刚刚知道你不喜欢女人，思来想去，你又怎么能有儿子，不过后来我们带着小然去医院做过鉴定，他确实是你的儿子。”

　　陆恒朝着窗外看了看，陆然乖巧地坐在外面，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捏着衣角，很不安的样子，很是惹人怜爱，陆恒突然奇怪地问道，“这些年里，只有我不知道他的存在？”

　　沈心一边开口一边向着自己的卧室走去，“阿照，你等等，我去给你拿那些信件。”说完开始在抽屉里四处寻找，陆恒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进退两难，他不知道该怎么接受自己已经有了儿子这个事实。

　　陆海明安慰着开口，“有好多次，你母亲想要告诉你真相，可是那段时间里，我们都为了你的事情焦头烂额，最后又想到你还是学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这几年，你读研，我们也想找时间和你说说，可是你总是挂断电话，我们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这时，沈心拿着一叠纸张和信件过来，“这些都是当初小然被送来的时候，那个人给我们的，说要交给你，信件我们没有看过。”

　　陆恒接过厚厚的一叠信件，上面的署名，T，在看过所有的信件都是一个人的笔迹，眉头紧锁，慢慢的，他忽然感到好像遗失了什么东西，他深呼一口气，抬头看着父母，他们正好奇怪地盯着他，好像也有什么感受。

　　父母很疑惑，已经很多年，儿子没有露出表情了，怎么看到这些信件就愁容满面。他们也不确定告诉儿子他已经为人父的事实，是否正确。

　　恍惚了很久，陆恒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淡定地说，“我知道了。”起身回到自己曾经的卧室，将那些信件轻轻放在写字台上，陷入记忆中……

　　某个寒冷的周末傍晚，陆恒接到刘睿的电话，匆忙赶往学校。到达教学楼的时候，一个人从顶楼摔下，面目全非，陆恒瞬间呆住，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从那以后，他就离开了A城，一个人生活着，抛弃了自己的父母亲人。

　　过了很长时间，陆海明走进卧室，拍了拍陆恒的肩膀，“儿子，小然没有错，你现在也已经是父亲了，多为小然想想，他是个好孩子。这些年，你不在家，就只有他陪在我们身边。”

　　陆恒听到父亲的话语，回神又看了看年迈的父亲，“爸，我知道了。”说完就和陆海生出去吃饭了。

　　饭桌边，陆然始终低着头吃自己碗里的食物，陆海明看到之后，和陆恒交换了一下眼神，陆恒点点头，给陆然夹了些菜到碗里，一旁的沈心笑着说，“阿恒，小然不喜欢吃青菜。”陆然害羞地说，“我很喜欢吃。”说完高兴地狼吞虎咽地吃掉碗里的食物。

　　“对了，阿恒你晚上就和小然睡一个房间，客房很早就成了杂货屋。”沈心看着儿子和小然的相处，想更多地为他们创造相处时间，让他们彼此不用太多拘束。陆海明也满意地点点头，“噢，阿恒我要和你妈去你大哥那里住，这个假期你就在家照顾小然。”

　　晚饭后，陆然就安静地坐在写字桌边认真地做作业，陆恒躺在床上看着早晨从母亲那里拿到的信件。两个人互不影响都做着自己的事情。

　　约莫一个小时了，陆恒想着也到了休息的时候，起身去浴室洗漱，回来之后就看到陆然一副纠结的样子对试卷发愁，陆恒走过去揉了揉陆然的头发，温柔地说，“怎么了？”陆然随口回答，“这道数学题我不会做，”陆恒顺着他手指指向，拿过试卷看了看，“这题应该是这样……”

　　等到陆然做完试卷，高兴地收拾完桌子，就跑去洗脸刷牙了。单人床上，陆恒搂着陆然沉沉入睡，陆然却怎么也没有睡意，伸手摸了摸陆恒的脸，小心翼翼的样子，生怕把陆恒吵醒。

　　第二天，陆海明和妻子就去大儿子那里了。家里就只剩下陆恒和陆然，晚饭的时候，陆恒打开冰箱，没有什么东西了。于是便拉着陆然去超市了。

　　超市里，陆恒推着推车到蔬菜区，细心地挑食材，拿到一个就问陆然，这个你吃吗？那个你吃吗？陆然也愉快地回答着他的话。超市里的售货员都侧目看着专心购物的两个人，互相谈论这对兄弟，结账的时候，年轻的收银员满脸通红地说，“你们兄弟俩感情真好。”陆恒听到对方这么说，嘴角上扬，“是啊，我和我弟弟感情很好。”一手拉着陆然，一手提着买的东西离开超市，隐约听到身后的人说，那个小孩真可爱，那个年轻人也很帅……陆恒听到人们的议论声心情大好。

　　回到家，陆恒把食物放到冰箱里，“小然，你喜欢什么口味的饭菜？”一旁的陆然正在笨手笨脚地撕着包装纸，样子煞是可爱，“你做的食物，什么我都喜欢吃。”陆恒听到陆然的回答，又忍不住揉了揉陆然的头发。

　　晚饭在一阵惊讶和称赞声中结束。这急剧上升的亲情让两个人的感情更加浓厚。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时间发疯似得飞跑，假期终于也结束了。

　　陆恒收拾心情，整理行李准备返校，陆然蹲在一旁焦急地问，“你下次什么时候回来？”“小家伙，这么舍不得我吗？这整个假期都没有听你叫我爸爸呢？”陆恒放下手里的衣服，揉了揉陆然的头发，温暖的手掌覆在发丝的瞬间，陆然倔强地扭过头，抿着嘴角不愿开口。

　　离别的车站，陆然紧紧地抓着陆恒的衣角，陆海明费力地拉着陆然，“小然，听话你放开，等你再长大一点，就可以和我在一起了。我有空会回来的。”

　　十年之间，陆恒断断续续地回家和儿子父母呆在一起，只是更多的时间都在B城，他现在是某杂志主编，这十年里，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完成少年时期两个人的梦想上，终于成功了。

　　办公室里，陆恒做完最后一项工作，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下班了。走出办公室，擦身而过的同事个个与他打招呼，“主编，再见。”“主编，周一见。”

　　回到家，陆恒脱下西装，换成家居服开始着手晚饭，平时西装革履的精英样，到了双休日就变成完全的宅男。他不喜酒会，不喜聚会，聚餐。晚饭后，接到Tina的电话，Tina是陆恒的助理，她打电话过来是与陆恒安排下周的工作内容。这一直是陆恒的习惯。

　　远在千里之外的A城，“爷爷奶奶，我是认真的。”陆然说，“我不在乎会花多大的代价。”

　　“看来你已经下定决心了。”陆海明了然地点头。

　　“是的，我选择B城，也是想能够更多时间呆在他身边。这十年里，我看过他以前上学的所有书籍，文字记录。我明白他的过去我无法改变，但是请你们放心，即便被他否决，我也会陪在他身边。”陆然字字铿锵有力，说得陆海明夫妻俩也安心很多，他们很早就知道，陆然怀着怎样的感情对待陆恒，只要他们能够幸福快乐就好。

　　临走的时候，沈心交给陆然一个信封，“发生无法解决的事情的时候，就把这封信给阿恒。”

　　陆然满怀期望地赶到陆恒所在的城市，焦急地敲开陆恒的房门，陆恒打开门，看到一脸愉悦的陆然，惊讶地不知道说什么。陆然把行李扔给陆恒，便急匆匆地闯进屋子里，给自己倒水喝。“你怎么来了？”陆恒终于醒悟过来。“我来上学啊，我已经被X大学录取了。这是通知书。”陆然说着便把通知书从包里取出来递给陆恒。

　　陆恒调整了一下心情，看着面前阳光帅气的少年，想着他现在应该十七了吧。陆然也看着面前已过而立之年的男人，比以前俊美了很多，只是更加瘦弱了，心疼的想伸手抚摸，却被潜意识制止了。

　　“明天是我的生日，十八岁。”陆然骄傲地说，“现在你就没有理由抛弃我了吧。”

　　“我没有抛弃你，”陆恒看着陆然略带忧伤的眼神，更正说。

　　“没有吗？七岁那年，你说你有空就会回家，可是之后你很少回家，总是把心思精力都放在工作上，现在你事业有成，应该也没有什么借口了吧。”陆然委屈地诉说着。

　　陆恒确实很惭愧，他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好吧，我承认自己失职。说吧，你想要什么礼物。”

　　“礼物明天再说，现在我很累，想要休息。”陆然伸伸懒腰，哈欠连天地全身瘫软到陆恒身上。

　　“好，好，好，你休息去吧。我出去买点食材。”说完话，将人送进卧室。

　　听到陆恒关门的声音，黑暗里，陆然突然睁开双眼，这次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伸手将被子蒙上，沉沉地睡去了。

　　陆然一觉睡到第二天，白天拖着陆恒出去买东西，晚餐的时候，说自己要露一手，之后做了很多陆恒喜欢的食物。“小然，十八岁生日快乐。”陆恒欣慰地举起饮料对陆然说。“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我想和你在一起。”陆然盯着陆恒的眼睛认真地说。

　　“我们是在一起啊。”陆恒被盯得不自在，强忍内心的不安，随口应允。

　　“我爱你，不是父子之间的亲情。我不要你做我父亲，我要你做我的爱人。我知道你心里住着一个人，”陆然看着对面男人脸色越来苍白，“我不奢望你可以完全接受我，只要不再把我当做小孩子对待就行。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你对那人只是愧疚，你无心让任何人受伤。过去的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必要惩罚自己。”

　　“你早点休息，我出去一下。”陆恒说完，起身离开。

　　看着那人仓皇而逃的背影，陆然知道早晚都是要他明白自己对他的感情，拖拖拉拉终究不是自己的风格。早点知道，也有更多的时间接受，理解。

　　陆恒半夜跑出家，坐在离家不远的公园里，思考着，究竟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曾经可爱害羞的男孩，一同采购食材的男孩，从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咄咄逼人，是自己不了解他，不过错过这十年的成长终究是自己的问题。眉头紧锁，抬头看着被乌云遮蔽的明月，喃喃细语，“他真的很了解我。”

　　陆恒一夜思虑，究竟怎么处理他与陆然之间的问题。陆然彻夜难眠，心心想着都是陆恒一夜未归。

　　第二天，陆然早早地起床，做好早餐，留下字条，自己一个人去学校报到。陆恒惴惴不安地回到家，想着如何面对陆然，打开房门，看到空荡荡的屋子，餐桌上的早餐，心里流动着一股暖流，看到便签上的字，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新学校里，到处都是人头攒动，陆然一路打听，来到学工处，处理好自己的入学相关事宜。这才刚过中午，心想回去了，肯定会让陆恒不自在，所以一个人就在B城最大的商业步行街晃荡着。

　　在路过一个饰品屋的时候，看到一贼眉鼠眼的男子，用刀片划破一女生的皮包，陆然突然抓住男子的手，男子愤怒地吼道，“小子，放手。”瞬间饰品屋里所有的人将目光投向这两个人，陆然正气凌然地说，“我看到你偷这位同学的东西。”男子狡辩地说，“我还看到你偷东西了。”这时有人说，“店里有监控录像，我们可以看看。”男子听到有监控，瞬间没有了底气，撒腿就往外跑。

　　又随便逛了一会儿，陆然觉得时间不早了，可以回家了。刚转身就被人袭击了，突然而来的攻击，让陆然一个踉跄险些跌倒，等到回过神看清来人，这不就是那会在饰品屋里的那猥琐男子吗？身边多了三四个地痞流氓，“老大，就是这小子，刚刚就快到手了，被他搅黄了。”

　　被称做老大的人，招呼身边的人一同向陆然攻击，在一轮又一轮地拳脚下，虽然陆然占据上风，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最终也受了很多伤。

　　陆恒看着时间一分一秒从眼前流失，可是陆然依旧没有回来，心里不由得担忧起来。突然听到敲门声，以为是陆然回来了，着急得没有穿拖鞋，光着脚就跑去开门，“Tina？你怎么来了？”“今天周一，主编你不会忘记了吧？我今天打你手机一天，都没人接，我怕你出事了，所以下班就来了。”Tina吃惊地瞪着一双大眼睛。

　　又是一阵敲门声，陆然没有理会Tina的问题，跑去开门，看到一身是伤的陆然，焦急万分，“小然你怎么受伤了？”看到受伤的陆然心痛极了，伸手想去抚摸受伤的脸颊，却在陆然抬头的瞬间闪开了，“她是谁？”陆然质问似得开口，“你好，我是Tina，陆主编的助理。”Tina一边自我介绍，一边友好地伸出手。

　　陆然忽视掉她伸过来的手，“我是陆然，他儿子。”说完从陆恒和Tina身边走过去。

　　“小然，这就是你礼貌待人吗？”陆恒生气地训斥起陆然。

　　陆然默默地受着责骂，双眼盯着地面，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

　　一旁的Tina更加惊讶，原来主编已经有儿子了？陆主编的儿子长得好帅哦。

　　陆恒看到陆然一副不爱搭理的样子更加生气，伸手便是一巴掌，陆然原本被打的脸颊又肿了很多，陆然抬头定定地看着陆恒，倔强的样子，仿似在告诉面前的人，有种你打死我。

　　陆恒看到陆然眼睛的一瞬间，心里愧疚万分，刚想抬起手为陆然擦拭掉脸颊上的血迹，Tina以为主编大人又要打陆然，急忙挡在面前，“主编，您看他也只是个孩子，也都受伤了，您就别打了吧。”

　　陆恒百口莫辩，只有转身走进卧室。

　　Tina看陆恒离开，马上松了一口气，慌忙在屋子里的抽屉里寻找药箱，准备为陆然处理伤口，陆然抬手制止，“谢谢，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来。”

　　Tina看着面前倔强的少年，语重心长地说，“你别生气，主编也很担心你的，他今天一天都没有去上班，我刚来的时候，看到他眼里的担忧，也很震惊。在过去的工作里，主编从来都不是一个这么多愁的人，我也从来没有看到过他这么担心一个人。你要明白他很关心你，很在乎你。”Tina微笑着说，“过一会主动认错，他会谅解的。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拜拜。”

　　Tina走后不久，陆然起身去浴室洗澡，陆恒听到浴室的声音，也慢慢走出卧室，手里拿着一套干净宽松的衣服，等到浴室没有水声了，陆恒敲开浴室门，将衣服递给陆然，看到陆然接过衣服，陆恒心里也安心很多。

　　走出浴室，陆然理所当然地坐在陆恒身边，“对不起。”陆恒听到道歉声，扭头看着脸颊青肿的人，心疼地伸手抚上受伤的地方，“很疼吧，应该是我说对不起的。”

　　“真的很痛，你快给我上药吧。”陆然微笑着面对陆恒。

　　陆恒一边给陆然上药，一边询问他如何受伤的，陆然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缘由说给陆恒听，陆恒心痛地说，“以后遇到这种事情，你别管了。”

　　陆然却坚持说，“下次遇到这种事，我还是会这样做，受伤了有你心疼，我很知足。”陆恒听到陆然的话心里酸酸的，“你真傻，只要你受伤，我都会心疼。下次不允许了。”

　　“可是，我这里也受伤了。”陆然指着心的地方，陆恒无奈地拥抱着这个倔强的少年，他明白，陆然将他当做生命的全部来爱着，他总是为自己着想，怕自己尴尬，难过，宁可自己受伤。“以后不会了。”陆恒揉了揉陆然的头发，微笑着应允道。

　　陆然抓住陆恒的手，“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不要你的怜悯和愧疚。”

　　“我当然知道。”陆然听到陆恒的回答，高兴得像个小孩子似得。随后将一封信交给陆恒，“奶奶说，如果我遇到什么事情过不去的话，就把这封信给你。我想这封信用不到了，你还要看吗？”

　　这一晚，陆然搂着陆恒嘴角擎着笑容，美美地睡着了。陆恒在看到母亲和父亲的那封信的时候，彻夜未眠。原来在父母的眼里，孩子的快乐幸福，才是他们最大的幸福。

　　“谢谢你们。”

　　次日，“小然，等到十一国庆节，我们一同回趟家好吗？”陆恒说。“当然好啊，爷爷奶奶看到你回家，肯定很高兴。”陆然赞同地回答。

　　“到那时候，也可以告诉他们，我们在一起了。我想他们会很高兴的，”陆然说。

　　“恩，那就说好了。我提前订票。”陆恒看着陆然快乐的样子，真心感到幸福。

　　—完—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