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仁王]欺诈守则

　　《欺诈守则》
　　仁王雅治x永井安幸

　　第一章

　　很突然的，仁王雅治又看见她。

　　他们一群人都选择直升高中部，在会堂里前后左右围了一圈参加开学典礼。周围的人有认识了三年的旧面孔；也有从外校考进来的新生，拘谨地挺直腰板坐着，偷偷摸摸瞄一眼。
　　“那个是幸村精市。”
　　“旁边的是真田弦一郎。”
　　“仁王雅治是后排那个，扎着小辫打呵欠。”

　　丸井文太忽然把胳膊压上来，往他嘴里塞一个泡泡糖：“你困得也太明显了。昨天又熬夜了吗？”
　　“是吧，”柳生比吕士瞥一眼，不动声色地往仁王雅治的反方向挪了挪，“昨天晚上主持广播访谈的好像是清水小姐。”
　　“哦，”丸井文太恍然，“你喜欢的主持人。”

　　仁王雅治懒洋洋地挥开丸井文太的胳膊，“热。”他漫不经心地说，“我也不喜欢她。”
　　“骗人，”丸井文太不信，“只要是有她主播的节目你都会收听……对了，7月多清水小姐参加的电视直播你看了吗？声音好听，人也好看。”

　　他察觉仁王雅治的神情在一个瞬间变化，变化背后隐含的深意来不及细究。仁王雅治吹出一个泡泡，又用牙齿咬破，不耐烦地说：“都说了，我不喜欢她。还要我专门去守着电视看？”仁王雅治笑了声。

　　白天的电视直播可比深夜的广播方便得多。
　　丸井文太想，他反而觉得专门等到深夜听广播的行为更像是狂热脑残粉。

　　“倒也没什么，”他说，“菊丸还在追巧克力呢。喂，比吕士，你也在追AKB48吧？”
　　柳生比吕士到底没逃开这个命运：“没有。”
　　“喔，那真奇怪。”丸井文太不走心地应，明显没相信他的答案。

　　仁王雅治随便他们俩隔着自己聊天，弓着腰向前趴，胳膊肘抵上前面柳莲二的椅背，手背撑着下巴。
　　柳莲二回过头，看了眼。

　　“你也适可而止点，”他说，“至少开学第一天……”
　　“关你什么事。”仁王雅治说。

　　真田弦一郎去后台准备新生发言。今年立海大选了两名新生代表，一名直升，一名外校考入。
　　听说直升代表原本拟定的幸村精市，被对方找借口拒绝了。

　　真田弦一郎从椅子上站起来，会堂里的视线随之动了动。他没管那些，扫一眼仁王雅治，低声让他精神点：“别这么没精打采的！”
　　仁王雅治敷衍地应了一声：“我等你发言完再睡，行吧？”

　　真田弦一郎黑着脸走了。

　　到底还是初中三年的同伴，未来高中三年或许也要是同伴。仁王雅治转转肩膀，满脸困倦地向后靠上椅背。
　　丸井文太给他的泡泡糖已经只剩下腻味的橡胶，他吐在包装纸上，又向丸井文太要了一个。

　　后者从口袋里摸出盒泡泡糖，抽出一条给他。
　　“你不吃吗？”仁王雅治问。
　　“咦？嗯，那我也吃一个。”

　　于是仁王雅治体贴地把剥开包装纸的泡泡糖递给丸井文太。
　　“谢啦。”他说着，习惯性伸手拿出泡泡糖要往嘴里塞。手指刚碰到，电流窜上来。丸井文太瞪大了眼睛甩出去，“仁王？”
　　“是我是我，”仁王雅治不易察觉地笑，“清醒了。”

　　其他几个同伴注意到动静，瞥一眼就猜出来前因后果，纷纷别过脸去隐约地笑。
　　仁王雅治抄着手，垂着眼睛漫不经心地听环节进行到新生发言。

　　真田弦一郎不是第一个发言，他在心里啧了声，眯眼睡觉的时间又要往后推。
　　随后他听见她的声音。

　　从外校考进立海的新生代表，是个女生。声音很像清水小姐，或者要反过来说。
　　丸井文太不计前嫌，捅捅仁王雅治的胳膊，“那个新生代表的声音……”

　　仁王雅治正望向台上，聚精会神。
　　他的手搭在对方的胳膊上，隐约感觉对方的肌肉线条紧绷。

　　发生了什么事？
　　他诧异地又去看其他人。

　　没什么意外。意外只是仁王雅治本身。
　　而对于仁王雅治来说，意外是此时此刻站在台上发言的人。棕黑色的及背发，神情在灯光的映照下安静而温顺；偶尔抬起眼扫一眼底下的人，眼睛的角落里还潜藏着令人微笑的叛逆。

　　他动动嘴唇，小声念对方的名字，和对方通过话筒传出来的自我介绍压在一起。
　　“……安幸。”

　　.

　　仁王雅治提前从会堂溜了出去，没管真田弦一郎做完发言回来后发现他座位空下去会是什么表情。会堂前后有两个门，他踌躇了一下，选择等在后门。

　　一只棕色花纹的猫翻山越岭，从隔壁的国中校区追随仁王雅治而来。它蹭着仁王雅治的脚踝撒娇。
　　仁王雅治笑了声，从兜里摸出一小袋面包屑，拆开了喂它。

　　“喂，吃吧。”他说着，突然间又笑了，另一只手懒散地挠着花纹猫的脑袋，压低了声音哄骗一样地说，“这个给你吃了，等下记得跟那个人撒娇，听见没？”
　　花纹猫忙着吃东西，舌头温热潮湿。
　　他凝视着它，咽下口水，悄声说：“……是你妈妈。”

　　.

　　永井安幸嫌人多，又挤又热，改从后门出会堂。
　　她在后台准备发言时专门问到的，“这个会堂只有前门吗？”对方看起来又凶又不好接近，严厉地打量了她几秒，才指向一个方向，“那里是后门。”

　　“但你别想提前溜出去。”说罢，又严厉地补充一句。
　　永井安幸便笑了笑：“没那个想法，”她瞥一眼对方胸牌上的名字，“真田同学。走前门的同学太多了，太热。”
　　真田同学神情微妙。

　　她刚刚走出门，就被一只猫碰了瓷。棕色花纹，被人喂得很圆，仰着头看她。
　　猫枕着她的脚撒娇叫。

　　“饿了？”永井安幸自言自语，她翻了翻自己的口袋，没找到什么吃的，便只是蹲下来尝试着摸它的毛，“肚子好鼓啊，你才吃完吧？”
　　花纹猫咕哝一声。
　　永井安幸便弯弯眼睛，抱起它。“啊，好重。”她说，“真的很重，你是女孩子还是男孩子？不过不管是男是女你都要减肥了。”

　　“噗哩。”

　　冷不防地有人笑。
　　十分熟悉的，标志性的笑声。

　　永井安幸看过去，果不其然是仁王雅治。他正靠在先前被门挡住的墙上，此时抬起脚轻轻推回门合上，露出一张很少晒太阳而比一般人更白的脸。
　　他歪着头，嘴角也习惯性上撇着：“嗨。”

　　她定定地看着他，有点想说什么，却又找不到词汇。花纹猫在她怀里抬起头，轻巧地跳出去找仁王雅治。仁王雅治的脸上露出一瞬间的懊悔，抱起猫又想塞回永井安幸的怀里。
　　“还想抱吗？”

　　于是永井安幸笑出声，接过他的话头轻松玩闹似的说：“不如让我先抱抱你吧？”走过去，站在他身边看猫。
　　“和你蛮亲的。”
　　“国中喂了三年。”仁王雅治说。“你喂它高中三年，它也亲你。”
　　“说得也是。”

　　在他们各自离开老家前，永井家与仁王家是关系融洽的邻居。仁王雅治和永井安幸前后脚出生，也被家长开玩笑说过长大后要成为同姓氏的一家人。
　　年龄小的时候不明白意思，后来逐渐理解，也不觉得别扭。仁王雅治照旧带着她去森林里爬树捉蝉，不动声色地骗她去雨后的树丛捡硬币；结果碰到一只蠕动的蜗牛，尖叫着跑出来。
　　永井安幸去学画画，据说静不下来的仁王雅治也乖乖地等在教室外。站一会儿，转一圈；再站一会儿，跳起来摸高。

　　教画画的老师虎着脸出去：“别捣乱。”
　　他立正：“是！”

　　老师一转身，又故态复萌。

　　课间休息，永井安幸悄悄跑过来：“你小点声。”她说，“你一出声我就想看你。”
　　仁王雅治便歪了歪脑袋笑：“那你看我。”
　　“要画画呀。”她说，也抿着嘴笑了，“这节课画人物，我画的你。等下画完了，我给你看。”

　　于是仁王雅治在门外悄无声息地站完了剩下的时间。

　　后来先是永井一家搬走，带不走的东西让仁王一家去挑。仁王雅治在永井安幸的房间里转了一圈：“你以前的画也要带走吗？不占地方吗？”
　　永井安幸垂着头，闷闷地：“嗯。”
　　仁王雅治顿了顿，扯着嘴角笑：“行吧。那我的画像就留给你了。”

　　然后仁王一家也搬走。一台座钟从永井家流落到仁王家，最后又折转回原先那栋房子。那栋房子的名牌换了个，从永井变成一个拗口的姓，仁王雅治一直没记住怎么读。

　　.

　　“怎么来考立海？”仁王雅治突然提起话题。
　　永井安幸正在逗猫，细长的手指在眼前一晃一晃的。听到问题，她头也不抬，如同回答怎么判断东南西北一样自然的口吻：

　　“国三暑假的时候看电视，无意间看到网球比赛。”
　　“得有多无意间？”仁王雅治这样说，却没想要回答似的，笑了。

　　永井安幸避而不谈：“就是这么无意间。”她说，“正好我的国中也没有高中部，我想着立海好像还不错，那就考考看吧。顺便看看当年的朋友现在怎么样。”
　　“当年的？”

　　她抬起眼，笑了下：“现在也是。”
　　仁王雅治却还是不甚满意，轻轻啧了声，没说话。

　　永井安幸等了会儿，自己说下去：“我之前那个学校，好像网球也还可以。没有立海国中部那么好啦，不过好像也打进过全国大赛呢。”
　　“那真厉害，”仁王雅治不走心地说，“你去看过？”语调微妙的变化。

　　“没，”她说，“你也知道我对运动不太感兴趣。暑假看到之后才想起来问了问自己学校的网球部。”
　　仁王雅治满意了。

　　逗够了猫，他们俩一起往教室走。“路认熟了吗？”永井安幸和仁王雅治隔壁班，隔壁班还有柳莲二。他思考着让柳莲二帮自己看一下人，但不能看得太多。
　　“熟悉了。”永井安幸说，“忘了路会找你的。”

　　仁王雅治停下脚步，转过头去看她。
　　“怎么了？”永井安幸问。

　　“哦，没什么。”他慢吞吞地说，抬起胳膊，把永井安幸拉进自己怀里。

　　“好久没见，可以让你抱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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