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倾城——绝色篇

　　[绝色———]

　　自杀，没有人会想到有一天这个词也会用到我身上。

　　冰冷的海水，入骨的刺痛。骄傲如我，结局竟然是这个样子。

　　美貌，才智，家世，众星捧月……这样的我竟会自杀？连我自己都不相信。可是，这是真的，我就这样，当着他的面，跳进了海里，我对他笑着说着，我说了什么？

　　海水好冷好冷，压迫得我的心好痛，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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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霜儿、霜儿，快醒醒……”

　　模模糊糊的，我听到有人在叫着谁，霜儿？…………对了，这是我的名字……

　　“青茉姐姐……”渐渐看清了眼前人的脸，我用尽了力气喊着她的名字，想要叫她安心。我对她笑，虽然不知道我成功了没有，只是觉得……好累好累。

　　“青茉，用针。”

　　“是的，师傅。”

　　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总之我是醒过来了，灯台上，烛火已经灭了，香炉里的梵香还在飘着丝
　　丝缕缕的香烟，我坐起了身子，许是躺了太久，腰骨疼得慌了。我紧了紧身上的白袍站起了身子，走出房门，晃若是到了仙境，这里的一切定格在了夏天，永远不变，草叶丰茂，百树林立，万鸟齐歌。

　　轻轻抬手，一只小小的蝶儿停在了我的指间。

　　不由得，我笑了。如果我的生命也可以同这谷中的一切一起定格就好了。

　　“小霜~你逗那小蝴蝶有啥好玩的~还不如跟我玩呢~”跟着声音，一个身着绯色衣衫的漂亮男孩出现在我的眼前，笑眯眯的一双桃花眼，怎么看怎么妖孽，长大了一定是个祸害。

　　“喂喂~你在想什么呢~~~~~~~”

　　“在想你这个臭小鬼又从哪里冒出来的。”我笑着，语气平淡得像是最平常的事。
　　而漂亮男孩的表情却很扭曲，“什么臭小鬼啊~我还比你大两岁哩~”

　　…………有点纳闷，被正中要害了，来到这个世界，我的时间倒流了，现在还是个刚满十一岁的小丫头，在这个谷中已经住了两年了。这里的人不多，我也没能记全，眼前的男孩是谷主的孩子，名字很合他——红莲。他很聪明，比我跟青茉姐姐都聪明，虽然不想承认。只是用谷主的话来说，他的聪明用在了偏门儿上。不在医书医理，偏好研毒。不在照看病人，却喜欢假公济私的让病人心甘情愿的交出一身绝学。

　　“咱们比一比吧？”没头没尾的，他突然冒出了一句。一双桃花眼盯着我，闹得我心里有些发毛。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不该都是天真无邪的么？怎么都觉得这小鬼有些可怕。

　　“比什么？”

　　“轻功。”

　　“我为什么要跟你比？”

　　红莲歪着脑袋想了想，笑得很甜，“你若是赢了，我送份大礼给你。”

　　我还没答话，他又开口了，“开始~”

　　我缓过神来，他已经飞得老远。远远的还能听到他可恶的笑声，“我先走罗~慢慢跟哦，千万别丢了。”

　　小瞧我，我气不过，起身跟了上去。以我的轻功，怎么可能会输他。

　　果然，我很快追上了他，他倒也不惊讶，笑着，伸手抓住了我，带着我穿越林中。

　　终于停下了，他放开了我的手。

　　我整了整衣裳，笑着，“这回怎么算？”

　　“送你的。”

　　“什么？”

　　“看吧。”红莲笑着将脸扬了扬，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我有些吃惊。我们到底在空中飞了多久，放眼望去竟是一片云海，白雾轻轻飘散着，枯松倒挂，碧树攀岩，隐隐的还有溪流的声音。

　　“这里……”

　　“霞壁。谷背最高的地方。”说着，红莲对着一片云海坐了下来，拍拍身边的位置，“呢~你也坐下吧。”

　　我很顺从的坐到了他的身边，“怎么带我来这儿？”

　　红莲许久没有言语，下巴搁在了右膝上，目光俞发的暗淡了起来，“你要走了吧。”说着，他幽幽的转向了我。那样的神情，看着叫人心疼。

　　“红莲……”我从没想过，离开这有多难过，这个世界的一切对我来说都太陌生了。模糊不清的前世，唯一的记忆是夜空中那张模糊的脸，他对我伸手，喊我的名字——小透，我的心好痛，最终被冰冷的海水淹没。来到这个世界，或许只是六道轮回的一个误差，我的灵魂借着另一个孩子的身体，代她接受她的命运，如此而已。

　　“我……”我想开口跟红莲说些什么，却发现我什么也说不出。

　　“我舍不得你。”红莲开口了，看着我，满脸的忧伤。旋既，他又笑了，笑得凄楚，“到底还是要走的啊。”

　　这景象如此熟悉，又好陌生，前世里的那个人也总是那么忧伤，忍着快要碎开的心，我在红莲漂亮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也不顾他的错愕，只是钻到他的怀中，哭泣着。这个世界里，原来我也有了我不舍得的人。他们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了我的亲人，我本漂泊无依，有他们的地方就是归宿，眼前教过我调毒用暗器却总说我笨，的红莲，孤傲却待我如亲妹的青茉，授我轻功与棋艺的爷爷，为我治病授我医术的谷主…………

　　亏我一直觉得自己超脱世外，到底还是个活在六道中的人。

　　红莲只是抱着我，什么也没说，难得的安静。

　　我哭得累了，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突然，红莲腾的一下站起了身子。

　　“怎么？”我揉了揉惺惺松松的睡眼。大概是因为还在用药，很容易就睡了。

　　“走。”红莲抓着我的手，意外的严肃认真。不知怎么的，这样的神情对在他带着稚气却漂亮的脸，总觉得有些搞笑。

　　“去哪？”我觉得我好象是笑了。

　　“找我娘做主去，讨你过来，这样你就不用走了。”

　　三根线狂掉。。。是我听错了还是他说错了。还是在这个世界，那句话有别的什么意思，“等。等等。。。。。。小鬼，你不是在说成亲吧。。。”应该不是吧，他才几岁，我才几岁。这样想想，倒舒了口气。

　　“是啊！”红莲应得好快，我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咽着，他倒是开口了，“你都亲过我了，我们当然要成亲啦………………”好滔滔江水的一片，我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郁闷啊，就算解释也不能说，我从另一个世界来，在我那个世界，亲吻是很正常的，特别是，我把红莲当我弟弟啊……

　　红莲拽着我要走，我只是站着不动，退开了他的手。

　　他看着我，我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红莲是我的亲人。”

　　云海漫漫，百雾蒙蒙。红莲的一袭绯衣格外的扎眼，有种说不出的美。他转过身背对着我，肩膀微微发颤，我知道，他哭了……

　　“红莲喜欢月飞霜”他的声音不大，却一个字一个字的清晰入耳。

　　待我回到居所，已是深夜，远远的就看到灯还亮着，门半开着，斜斜的，青衣少女细心的调剂着台桌上的药草，青葱般的玉指掂着小称，添一分又减一分，她秀雅的眉目一直紧紧锁着，
　　怎么也挣不开。

　　“呵呵~”我轻轻笑着，踏进了屋里，“怎么今天那么反常，连这么剂小小的药草都能难倒药王谷谷主的得意门生青茉小姐？”

　　青茉没有放下手中的药草，微微扬起了那张清雅的面庞，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又回头掂量着她手中的药草，“没良心的丫头，我这还不是为了你。”

　　她是真的把我当亲生妹妹来疼着的，虽然只比我大四岁，却意外的早熟，当年我寒毒发作，命悬一线，不巧谷主外出，正是她救了我。

　　“姐姐……”我轻轻拉开她的手，泪水呼之欲出。

　　“不要跟我玩矫情，酸着呢。”她不看我。

　　侧着的面庞，有泪水盈盈。

　　“别跟我说你现在想哭，当年你不说，生与死无差，世事奈你何来着？”

　　“姐姐……”

　　青茉的声音清清冷冷的，如初。大概悲由心生，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她的声音在发颤。

　　青茉开口了，“我都没出过谷，也不知道你要去的地方什么气候，这曙荇石要什么分量…………”青茉自顾自的说着，突然间，“呀”了一声，窜到了□□药炉边，我跟着出去，青茉小心侍着火候，借着□□的灯火，我看见有泪水从她脸颊滑落。我远远倚着柱子，泪水一个劲儿往下掉，我抹去泪水，走到她身边，“姐姐，培药让鸳鸯她们来就可以了，怎么亲自动手。”鸳鸯是我居所的丫头。

　　青茉也没说什么，只跟我说，“快好了，再等等。”

　　“姐姐。”我抱着她，哭着，就让今生的泪水在此流尽吧。

　　“如果可以，记得，要回来……”

　　第二天一早，我在这个世界的父亲来接我了，他是煜瑭天朝的丞相朱景书，近一米七的身材，并不算高大，却颇有风度，大概在金钱与权势的熏陶下，是人都会练就这一身气质吧。看似道貌岸然，知道内情的我不会觉得他是什么好人。

　　药王谷外，谷主领着一些丫头出来送行，毕竟在谷中住了两年。青茉站在谷中身侧，依旧是一袭青衫，白色的斗篷搭着，俞发的衬得她冰肌如雪。她的表情依旧冷漠孤傲，谁能想到这么一个人陪我哭了一夜。谷外冰天雪地，与谷内相去甚远，我紧了紧身上的斗篷，难怪昨夜她非要将这斗蓬塞给我，还一路的说我蠢。

　　临行前，谷主赠与了我两个箱子，温雅的她捧着我的手，在我耳边道了句，“珍重，末要被命运摆布了去。”

　　一直到被丫头领进马车车厢，我始终没有看到红莲。那绯色的身影，竟是最终……

　　我没再掀开车帘，亦未回头，我怕我会哭。

　　我的父亲坐在我的身侧，只是客套的问了句，“身子可好？”

　　“谢相爷关心，民女一切安好。”

　　马车可是动了起来，被白雪覆盖的世界很静，静得我可以听到我身边那人细微的叹息。

　　寒风越过门缝，叫人发颤，我紧了紧斗篷。

　　“爹……我到前面去。”说着，身边的人起身出了车厢，我的身边多了条狐裘。搁着门板，我听到他的声音，“福祥，再取件斗篷于我。”

　　“可是老爷，那些斗篷……”

　　“快去，再看看有没多出的布帘，把门缝堵堵。”

　　有些空白，如同白雪。

　　今日做得再多，又如何呢？他女儿会活过来吗？昔日，他若能对他女儿多些怜爱，留在身边，
　　那个年仅三岁的小女孩又怎么会被异族孩子欺负，溺死江中，她挣扎的喊着爹，喊着娘。这是这具身体最后的记忆，我接受过来的记忆。

　　马车行着，我解下悬在腰际的月白色玉笛，置于唇边，吹了起来，寒夜里俞发的悠远。

　　这玉笛是教我轻功的老头儿送我的。那老头儿很有意思，颇有一番仙风道骨，长长的白须，满头银丝，笑容却很和蔼。也不跟我说他的名字，就叫我管他叫爷爷，他也总笑着唤我乖孙女。在谷中，也不曾听人提起过他的名字，连谷主都只唤他老头子。他是谷中的常客，每年都会来几趟，倒不见得有什么病，只是总见他抱着个棋盘。临走前，他还在谷内，我有去找他辞行，他只将这玉笛赠于我。

　　望去雨收云断，凭阑悄悄，目送秋光。晚景萧疏，堪动宋玉悲凉。
　　水风轻、蘋花渐老，月露冷、梧叶飘黄。谴情伤。故人何在，烟水茫茫。

　　难忘。文期酒会，几孤风月，屡变星霜。海阔山遥，未知何处是潇湘。
　　念双燕、难凭远信，指幕天、空识归航。黯相望。断鸿声里，立尽斜阳。

　　而今，倒真是故人何在，烟水茫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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