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

　　于海洋和许小枫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于海洋终于忍不住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我他妈没听错吧！昨天悦悦刚帮我掏的耳缠啊。”

　　许小枫白他一眼“前几天不还晶晶呢吗。昨儿就悦悦了？以后真少跟老子一块泡温泉，我怕传染病。”

　　于海洋无敌娘炮地弹了弹小拇指，不屑一顾“放心，本少爷只跟雏儿……”

　　许小枫恨不得把前天晚上吃的全吐丫脸上，“辣手摧花是不你们家祖传啊？”

　　“鄙人真是第250代传人，于掌门是也。”

　　俩人打趣完了，看看佘蒙，又非常默契地一齐掏起耳朵。

　　俩人吃惊并不是因为情场见识短，而是这事儿竟然发生在那方面少根筋的佘蒙身上。

　　于海洋和许小枫打小换女朋友跟比赛似的，谁换的勤换的漂亮就能扬眉吐气。唯独佘蒙对这方面不感兴趣，学校里的规定，全让他违反遍了，单单除了早恋这项。

　　俩人一度认为他是那方面不行，于是有一次合计着诱拐他一起看毛片，结果刚拍到特写部分，佘蒙就捂着嘴跑出去了，剩下两个立起棍的血气男儿目瞪口呆。打那以后，俩人正式确诊佘蒙为“不举”。许小枫还一阵唏嘘“白长了那么俊的脸蛋啊……”

　　就是这么位俗家弟子刚刚发表了一通告白宣言，气势之磅礴成功震慑了啃炸鸡的两个人。

　　许小枫揣测了半天，虽然佘蒙刚刚告白的那位转校生确实很帅。但也不至于只见了一面就泥足深陷吧，“我说你……你知道嘛叫喜欢吗？就说喜欢人家？那人叫什么来着……？”

　　佘蒙接过许小枫递过来的翅尖，没理他。

　　于海洋也跟着分析“就当他知道吧！我们一开始还以为你是那方面不行。敢情你是对女人不行。真他妈前卫。不过，你看那转校生一来，多少女生围着看。靠！比咱们那阵还过分。你要也喜欢那转校生，搞不好可以当个粉丝后援会的会长啥的！可说那转校生叫嘛来的？”

　　佘蒙扬起两只大油手照着俩人脑袋啪啪拍下去。“什么转校生，人有名字！江宇天！”

　　许小枫嫌弃地扑棱扑棱头发“还江彩虹呢！”没等说完，拿起鸡翅就跑。后面佘蒙的炸鸡飞镖已经追随而去。

　　江宇天是高三上半年快期末的时候转到西区育才的。来之前学校里就有了风声。说有个东区育才的传奇人物要转来，所以大家都很期待。

　　但江宇天来的当天，并没有大车小辆，前拥后簇。只有一个人，一个背包。却足以引起了同学们的关注。挺拔的身材，超出同龄人很多的身高。远远望去也能猜得到少年的长相，一定也是异常俊美的。

　　期末前的最后一次月考又再度让全校师生对这个转校生赞许有加。刚刚转来学校，就全校第一，且除了语文扣了几分以外，其他全部满分。

　　发成绩的时候，每次轮到江宇天，老师都面露喜色分贝高亢 “江宇天，满分。”佘蒙看着坐在他前排侧面的江宇天，以为他会露出得意的表情。可是，盯了半天，那人的脸就像木板一样，毫无变化。

　　一下课，好多同学把江宇天围个水泄不通。拿着考试卷子上的错题问他。佘蒙以为江宇天会因为问的人多，或者问的题太蠢而傲慢地不理人。结果，他又想错了。江宇天不仅逐题讲解，讲题的时候眼睛还直直地看向对方，似是在询问对方是否听懂。佘蒙看着那眼神，不由地把自己看进去了。

　　中午午休只有一小时，大家在食堂吃完饭回教室打闹一会也就上课了。

　　痞子三人组作为后进分子，座位在最后一排挨在一起。他们不用挤食堂。坐座位上边吃边聊。

　　于海洋又开始跟许小枫大谈特谈他昨天晚上的战绩。各种细节，淋漓尽致。听得许小枫好悬起了反应。

　　佘蒙则一直盯着门口，等着江宇天进教室。

　　“哎，小枫，我想换坐。”

　　正满脸猥琐，嘿嘿□□的俩人应声转头。“啥？”

　　许小枫扒拉开于海洋坐下来“你想换江宇天旁边？”

　　“嗯。”

　　“行啊，他人那么好。让他给你补补英语吧。”

　　于海洋适时插话“说什么呢！他那个垫底成绩，得补全科！英语哪够”

　　“操”骂归骂，于海洋的话倒提醒了他，老爷子那边可发话了，再满堂彩就发配他到工地扛包。能把一个风里来雨里去的老干部逼地说出“哪怕有一科及格，我就烧高香了……”这么苦涩的一句话，佘蒙心里还真有点过意不去。

　　佘蒙是个行动派。等下午江宇天来的时候，他已经是他的同桌了。看得出，江宇天有些惊讶，但是那张木板一样的脸，还是没有过多的表情。这让佘蒙有点局促不安。

　　下午自习课时候，已经睡了前面两节的佘蒙精气神十足。“哎，哥们。你能教教我英语不？”

　　江宇天放下手里的酒店管理理论。依然面无表情“哪个？”

　　“啊？”佘蒙看着江宇天手里赶上俩板砖厚的书，咽了口吐沫。

　　“哪一道题？”语气听不出有没有不耐烦。好像平易近人，又好像拒人千里。
　　＼
　　“额……没有具体哪道题。我……就是都不会……”

　　江宇天停顿了一下“从哪里开始不会？”

　　“额……音标……”

　　于是，后两节自习课佘蒙都在背诵音标中度过。江宇天手写了一份，并且领读了一遍，然后就让佘蒙去背。自己则拿起刚才那本板砖接着看。

　　佘蒙哪是读书的料啊。期间时不时地歪脖子看江宇天。那人却像个泰山似的，身子一动不动。只有左手拿笔来回在书上圈圈画画。认真的样子，让人痴迷。

　　佘蒙想虽然于海洋和许小枫的女朋友们有很多好看的，清纯的，性感的，萝莉御姐各种类型。可是没有人能让他这么一直盯着看的。越看越觉得看不够。

　　少年因为书中内容的艰涩而微皱的眉头，均匀的呼吸牵动胸膛的起伏，一切在佘蒙的眼中都像有种魔力吸引着眼球。

　　放学的铃声响了。江宇天终于放下手里的书看向佘蒙。“怎么样？会了么？”

　　佘蒙一抬头正对上头顶漆黑的眼珠。弄得他一阵紧张。幸好这时候兄弟们出现了“佘蒙，走不走。”许小枫看佘蒙正打着铁呢，没跟平时似的上去搂他，只是试探地问了问他走不走。毕竟打铁要趁热嘛。

　　佘蒙慌忙从那双黑亮的视线中逃离出来，“先走吧你们。。。”赶紧滚。后面的是口型传达。
　　于海洋晃悠着脑袋表示不满。硬生生被许晓枫拖走了。

　　“额……哥们，我脑子笨。尤其是英语，从小到大没上过两位数。你看……”

　　“我建议你提高一下其他科的成绩。高考只看总成绩的。”

　　佘蒙听出他的意思是让他放弃英语。换言之，就是他不想教他。

　　“别呀。哥们。你人那么好，得帮帮我啊。我爸说了，我英语再不及格就让我去码头当纤夫。。。”佘蒙充分演绎着一个家庭背景卑微，全家砸锅卖铁攒学费把孩子送进重点中学的可怜形象。

　　江宇天看了看他。好像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破绽似的。

　　佘蒙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啊……算了，不耽误你时间……”

　　“去我家介意吗？”

　　佘蒙吃惊地看向江宇天。他比他高半头。很高的个子，头却很小。这让佘蒙不无羡慕。

　　以前打架的时候遇到比自己高的，半点惧怕都没有。可是在江宇天面前，只是矮了一点，就莫名地觉得气势全没了。那少年身上有跟自己一样的气场。佘蒙想。

　　“你中午都不在食堂吃，是回家吃吗？”佘蒙跟着江宇天出了校门。
　　“附近租的房子。”
　　“你都进了东区了，怎么会转来西区呢犯错了么？”
　　“没有”言简意赅。
　　“那怎么会转来呢？”佘蒙受不了那人问一句答一句，而且多一个字都不说。只得继续追问下去。“你周六日会回东区？你成绩那么好，上的什么补习班？”

　　这回江宇天连可怜的一个字都没有了。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佘蒙。
　　佘蒙被看的发慌。“我脸上有东西？”
　　“你话真多”说完，大步前走了。

　　佘蒙抿着嘴，有点不好意思。估计这幅尊容让于海洋和许小枫看见非得自戳双目。
　　曾经跟社会上的小流氓打架打地头破血流不眨一眼的佘蒙，此刻正因为别人的一句话不好意思着。匪夷所思。

　　江宇天家就在学校对面的小区里。一室一厅。客厅很大。

　　“哥们，你家东西太少了吧。”佘蒙东看看西看看。几秒就把整个屋子里的零件看过来了。看得出江宇天是个干净人。地上不落一丝灰尘，物品摆放整整齐齐。

　　俩人并排在写字台上坐下。这比在学校同桌的时候挨的还近。佘蒙甚至闻到了江宇天身上淡淡的香味。他似乎体会到了，于海洋他们说的那种，跟喜欢的人挨近了，心跳会加速的感觉。因为此时他的注意力全然不在音标上。

　　“如果觉得无聊，就放弃吧。不要耽误我的时间。”
　　头顶传来冷冷的声音。佘蒙缓过神来才发现江宇天毫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啊……我……”不知道如何解释。怎么可能直接告诉对方，刚才的分神是因为离他太近了。
　　“你心思不在学习上。回家去吧。”语气毫无温度。
　　“啊……对不起。我会好好听的。”曾经拿片刀驰骋校园，人见人怕的恶霸怎么沦落到了这步田地。佘蒙想想都觉得自己有点做过头了。
　　“那我们继续。你拼一下这个单词……”

　　佘蒙怕被撵走，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敢走神。终于把音标认全。
　　江宇天给他倒了杯水，让他休息几分钟，就拿起自己的书看起来。
　　佘蒙不知道怎么了，就是爱看江宇天认真看书的样子。那时候，时间是静止的，空间是不存在的，只有看书的少年棱角分明的侧脸。黑亮的头发服帖在鬓角。像画一样。让人安静欣赏。
　　“我有那么好看吗？”
　　江宇天毫无语气的反问打断了佘蒙的星星眼。结结巴巴答不上来。
　　“额……不是……没有……”低头不敢看，怕迎上少年的眼神。怕自己离不开那双琉璃一样的眼睛。
　　“不早了，你回家吧。”
　　佘蒙没有再坚持要留下。毕竟，这是主人第二次下逐客令了。临走前，佘蒙跟个好学生似的连连鞠躬道谢。
　　江宇天迫不及待地要把他送走一样，匆忙地答应着。关上了门。

　　佘蒙有点郁闷。第一次这么主动，就贴上了冷屁股。看他给别人讲题的时候挺温柔耐心的，怎么到自己这儿差这么多？

　　打电话给许小枫，俩人一块去了于海洋家。
　　给他俩开门的是裸着上半身的于海洋，表情有点慌张，看到是他俩直接飞起了鞋底子。“槽！你们来之前敢打个电话吗？坏老子好事儿。我还纳闷我爸怎么可能回来。”

　　正说着打里屋走出来一个身形娇小的女生。一看就是同龄人。也一脸慌张地往外看。于海洋回屋收拾了一番，安慰了女友几句就打发人走了。
　　佘蒙和许小枫跟大爷似的在客厅看电视。等于海洋出来，佘蒙正跟许晓枫讨论刚才在江宇天家的事儿。

　　“怎么样，怎么样，告白了么？”于海洋一听这事儿来了劲头。虽然知道有男男这回事，但因为自己没什么兴趣就没涉及那么深。没想到自己的至亲哥们捷足先登了。

　　“告白个鸟！学了一晚上音标！老子把这几年落下的都他妈补回来了！”
　　许小枫看佘蒙那样就知道，不仅是没告白，搞不好还吃了瘪。“我看你没多大戏。那江宇天怎么看也不像被人压的啊……”

　　于海洋吃惊地看着许晓枫“哇塞！小枫枫，你懂得好多哦！教教人家嘛……”

　　“去你妈的，恶心死我了！”

　　佘蒙想想许小枫说得对。江宇天那么优秀，肯定喜欢女生啊。没准还有女朋友呢！再怎么说也不会喜欢他这种只会打架的糙老爷们。越想越自卑，越想越懊恼。最后有点自暴自弃了都。

　　许晓枫看佘蒙那有点认真的意思，只得不走心地安慰两句“也不一定。看他那性格那么冷，应该不好找女朋友的。”
　　“我也没想跟他怎么着。就是看他的时候，全身都舒坦。”
　　“卧槽！你这是人类原始的欲望啊！”于海洋扒开一根香蕉含进嘴里。
　　“滚蛋！”佘蒙就见不了他那贱样。
　　“你们两个今儿是专程来骂我的是么……”在自己家好事儿被搅，还得挨骂，天理何在？
　　“嘴贱活该！”许小枫骂他是一溜一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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