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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不知处
风微起,窗外红菡轻舞。小蜓翻飞,雨初霁。
清浅的阳光洒落,碧荷上雨珠滑落,“哒”一声轻响,珠玉落入浅波,叶下锦鲤摆尾游弋,穿梭荷间。
微揽卷,“琴如,看看八珍素锦羹可已做好,给夫人送去。”素白的身影,剑眉微抬。
“是。”青藕色的衣裙福了一下,正欲离去。
“算了,琴如你和我一起过去。”
穿过回廊,各色的花儿争奇斗艳,蜂蝶翩飞。
踏过小门,两个小婢垂首万福。
翠依阁,雨方洗,竹叶青碧。草木的清新,令人心旷神怡。
将手轻点了唇,微摇首,水兰衫子的瑟似轻声和琴如一起退了下去,只是两人怎么都掩不了脸上的笑意。
接过食盒,赵如意踏入阁中,莲香轻袅,素爱画竹的人却是卧于榻上,怔怔望着窗外青青竹色,出神。
“音惜——”
轻唤,那榻上人儿犹自神游天外。
叹口气,将食盒放到几上,略近前。
“想些什么?这么入神?”
稍大点的声音,好笑的看终于回过神来的人手忙脚乱地起身,整着衣冠。
“夫君——”
赵如意不满的蹙眉,还是改不了口吗?
“如、如意。”见他皱眉,墨音惜忙改了口。
知她惯于将心事藏到心底,赵如意微笑“来,音惜,试试这羹汤如何?前些日子我和薛七去藏心阁,偷学了屠大的手艺,今日里叫琴如试着做了来,你尝尝可好?”
墨音惜低眉轻笑,这赵如意和薛家七公子薛云涛,人称京城双璧,连着自己也是认为他们原该是云里仙,画中人,竹做的骨,文章风流化作的肉,熟悉了,方知这二人的真性情,全不似平日里表现出来的一般。
才学是极好的,武略……墨音惜垂首又咂了口汤,嗯,味道果然不错。
继续神游,薛七因是神策将军之子,马上弓箭尤为厉害,而赵如意,似乎,似乎只是美食当前的时候,跑得更轻快些,抢东西的手法更精妙些。
轻笑,却不小心被汤给呛到,“咳,咳,咳……”
轻摇首,赵如意拿了巾帕给他拭去溅出来的汤汁,“怎么这么不小心,慢着些,先用了汤,一会再想也不迟。”墨音惜向来体弱,受不得寒,今日虽是夏日雨好,赵如意仍是忧了神思,怕这不知爱惜自己的人进了冷,受了风侵,故见雨势已急,就忙吩咐琴如煲了汤,为她驱寒。
“也没什么,只是听你说起薛七公子,想你们又偷学了屠大师傅的手艺,不知这回黛娘又该如何着气。”望着眼前人剑眉朗目,真生生是一个英俊潇洒的儿郎,怪不得,听瑟似说知道赵家公子和自己成了亲,多少闺中女儿都是落了珠泪,寸断了一片痴心。
“啧,”赵如意忍不住低笑,“黛娘也不会怎样,顶多是罚薛七薛公子再搬搬水,砍砍柴,罚他两月饮不到‘俏奴儿’。”
墨音惜想到薛七公子馋酒的模样,亦是不禁和赵如意一起“幸灾乐祸”。
“音惜,天色将晚,我在翠依阁和你一块用了饭,再回去,可好?”
赵府宅邸虽大,真正的主人除了赵如意和墨音惜,也就只有赵如意的父亲赵德传,其母云水碧早在赵如意七岁的时候就撒手而去,赵德传自此只是守着独子和亡妻牌位,连侍妾也不曾收过。户部事务烦琐,自爱子如意成了亲,他便吩咐不必等自己回府,自行用了饭菜,也是想给两个小夫妻多些独处机会。
“嗯。”墨音惜用小勺搅着乳白的羹汤,回去?你……
我已是你的妻,两个多月了,莲花已开,你待我极好,却从不曾在翠依阁留宿,你是不是、是不是心中有了人?还是、还是我姿色粗浅,又无什么才华,配不上你?还是……
墨子音咬了唇。
……可是,如果这样,你又何必这般待我,让我,让我更加难过,这样的温柔,却不是因我而生,你对谁,恐怕都是如此吧?无论是我墨音惜,还是一个乞儿,一个恶徒……
汤不知何时冷了,口中原有的微甘,也变作苦涩,如莲心,可是,莲心虽苦莲子知,我心虽苦诉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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