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 1 章
1
炎热的阳光从高处的小窗照进来,经过一段幽暗冰凉的空气后,落在地板上,切割出整齐苍白的一小块亮斑。班克斯坐在钢丝床上,佝着背,光线与他擦身而过,因为晒太阳的时间很短,他的肤色苍白,脸像刀削出来的,线条刚毅,双颊凹陷。他原来有一百七十磅,现在肌肉不复存在,看来纤瘦无力,但是他的精神一直还算平静。
门锁咔咔响起,看守打开门,“来吧,将军要见你了。”
班克斯站起来,在门口,他们给他戴上了手铐,铐在身前。走出房间,门外是一条走廊,临着一个阔大的四方形院子,院子里铺着红土,没有浇水泥,有两株高大的尤加利树,此外另有几株豌豆自生自灭地从墙角伸出来。午后阳光异常刺眼,班克斯用双手挡住眼睛,他对去往将军卧室的路已经十分熟悉,因为对方不知出于何种目的,每天午饭后都会召见他。
他跟着看守沿着走廊进入前面那幢建筑,和关他的那幢一样都是白色的,一楼的墙面下半部分贴着浅色的卵石。将军的卧室在二楼最东面那间,冷气机的排水管垂下来,滴滴答答往楼下滴水,汇聚成潮湿的一滩,干燥的红土上,这一滩水渍显得格外的令人不快。
贝宁将军今年三十七岁,六年前,他打败了他的兄弟们,继承了父亲的军队。他并不是总统,总统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另外,他两个同母的兄弟被安排当上了司法部长和水利部长,要让任何人下台对他来说都是轻而易举的事。他有四位太太,但是没有与其中任何一个正式结婚,她们平分丈夫的爱,而丈夫精力充沛,还将雨露洒向众多男男女女。
室内昏暗凉爽,冷气机嗡嗡地响着,卧室用一张屏风隔成两半,将军坐在会客的软榻上,他有狮子的体态,四肢健硕,而现在他吃饱了,眼睛眯起来,慵慵懒懒,只等着再逗一逗他的猎物,就好去睡午觉了。
然而虽然他每次都想尽情羞辱班克斯,在见到对方后,却又都失败了。
“班克斯,你好吗?”
“我不知道,不能称作好吧。”
“我认为你应该感谢我,把你从贝隆监狱捞出来。那会儿你简直像条死狗一样,可是看看现在……”贝宁突然住了嘴,他心里荡起一丝异样的情愫。他认真地审视班克斯、看看他现在比六年前好了多少时,突然被他苦行僧式的清峻面容点起了欲/火。抛开政治因素不谈,班克斯只是个受苦的美国人,而且他所受的苦也简直不应该施加在他身上。
惶惑和痛苦是欲望之源。
班克斯一句话也没有说,他注意到有一只小飞虫在不断撞击着玻璃,静谧中,那撞击声渐渐太残忍了,他感到坐立难安,好像有什么在刺痛他的心,但是他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几分钟后,他被送回他的房间。
重新进入黑暗,他松了一口气,凝聚成团的恨意逐渐消溶,又继续平静地在血管里流淌起来。环顾四壁,他不相信自己三年来都被拘在一间六七平方米的暗室中。在这期间他没读过一本书,也没能写任何东西,没有纸笔。现在他每天获准读一份报纸,由军政府发行的,上面净是谎言。时隔多年,他读到的第一张报纸上,用醒目的标题刊登了珍妮特·亚当斯的死讯,将军以这种方式告知他,他妻子死了。这之后,他每天都能拿到当天的报纸。
对于这个国家,珍妮特比他重要得多,因为她是前民主共和国总统亚当斯的女儿。亚当斯被捕后,他们一起从美国赶回来,一下飞机就遭到了软禁。
班克斯躺倒床上,将毯子盖在身上。珍妮特死了九个月了,他们没有孩子,本来打算有的,后来因为一些众所周知的缘故,没能成功。他冷起来,不住地颤抖。虽然屋顶很高,而且阳光几乎照不进来,但是热空气无孔不入,好一阵他才意识到自己病了,接着便觉得会。他忍受着不适,渐渐热起来,越来越热,皮肤好像烧了火,开始发烫,体内又依然寒冷,而且疼痛,牙齿磕得格格作响。汗水渐渐浸透了衬衣。
他想叫医生,又想就这样死去。生活叫他气馁,绝望,时常想一死了之。而每一次战胜求死之心,他就变得坚强一点,既然他被关了起来,就总该代表了一点什么,渐渐的,和珍妮特一样,他摆出了战斗的姿态。
看守来送晚饭时,发现他病了。
插入书签
这个故事仍然是纯虚构,仍然充满了作者的恶趣味,攻受则颇为微妙,将军身强体健,班克斯纤弱无力,将军对班克斯兴趣盎然,然而却集中在班克斯的屌上,令人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