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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
当尖锐的毒牙刺入身体的那一瞬间,他竟感到所有的疼痛都消失了,身体好像被蛇毒麻痹,变得毫无知觉。他看见有些血液喷出来,像干涸地皮中涌起的泉水,唯一遗憾的是,那液体是有些吓人的鲜红。伏地魔第一道魔咒射出之时,他已经不由自主的倒下去,而随着纳吉尼撕咬的动作,他的背脊一次次地砸在破旧的墙上,发出咚咚的声音,如同心脏最后的跳动。
他开始感到呼吸困难,只能张开嘴,胸膛上下起伏着,他听见自己喉咙中呼呼的风声,就像一个空洞。默然如他,却无法否认察觉死亡时那一刻的恐惧和慌乱。然后,他看到了一双熟悉的眼睛,带着不知所措的一弯绿色。
不是……
是波特。
他痛恨自己清醒地知道,也痛恨自己还能分的清。他让波特拿走了自己最后的记忆,他说“把这个……拿去……”他还说——
please
直到此处,他已经没了力气。
看看我吧,最后再看看我吧……你的眼睛像你妈妈的一样的美丽,透过它,能看到当初飞翔的细叶,能看到曾经舞动的云彩,能……能得到永恒的安宁。
这是他本不敢奢求的,但在最后,原谅他的贪婪,让他再回去一次吧!哪怕一秒也好。
回忆还未结束,他已经没有了呼吸。
他是半个普林斯,骄傲的斯莱特林,魔药大师,食死徒,凤凰社的一员,霍格沃茨的教授。他是西弗勒斯•斯内普。
——————————————————那个故事还在么———————————————————
傍晚的时候,天越来越冷了。灵可坐在街边,摆弄着手里的最后一枚硬币,想着今天晚上要去哪里过夜。一阵晚风吹过,路面的尘沙向她劈头盖脸地扑来,她避也不避,只是裹紧了肥厚却不保暖的旧袄,又顺带着把衣角破口处露出的肮脏的絮状物毫不客气的塞回去。
即使是这样,她也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冻死的一天。她瘦小,却机灵,也乐观,一天想一天的归处,总能找到挨过寒冬的办法。
灵可,她是小叫花子、小乞丐,是地底下的小老鼠。她揽了揽脏而杂乱的灰色头发,向街角走去,那里有一位先生,她想应该是在等人,他穿黑色的袍子,站在那里很久了,像风中不动的石柱。
“先生,可怜可怜寒风中迷路的小女孩吧!”她瑟瑟缩缩,做出可怜又有些许缺谄媚的样子,“只求您施舍一些零碎,够填饱一次肚子!”
“石柱先生”宛若未闻,仍是一动不动,她在心中叹了口气,任命的转身,挪动着离开。
生活使她足够耐心,谦卑又有好脾气。
“……等等。”
她听见石柱的声音,低沉的,缓慢的,吐字清晰,不严厉却也不温和。电光石火间,她在跑掉与应答之间权衡着,然后在下一秒回了头。
“先生还有什么吩咐?”她略垂着头,几乎要把虚弱两字写在脸上,这种把戏长让大人物们受用,然后她则可以避开灾祸麻烦,或是得到多多少少一些恩赐。
“这是什么地方?”石柱先生皱了皱眉,问道。
什么地方!?灵可有些惊诧地抬头,这个问题真……莫名其妙……可听那语气又认真的不像玩笑。
她疑惑地对上他漆黑的眼睛,在他的眼睛中什么也看不到。就像死水。
“布莱姆伯街,先生,这里是布莱姆伯。”她感到自己有些紧张,这次她不是故意的:“英国……”她想了想,小声补充道。
石柱先生眉头皱的根深,快要形成一道十字的痕迹:“现在是什么时候?”
“大约6点,10月31日,1982年。”灵可恭恭敬敬地回答了整套,这回她开始怀疑这位先生是否有什么奇怪的病了,就像以前邻居家的奶奶,总是认不清自己的儿女。
石柱先生的身形晃了晃,便没有再说什么,他像是陷入了思索。灵可看看他披着的古怪斗篷下的衣服口袋,有一两秒的可惜,然后她静静地离开了。
她记得阿时曾经说过,永远不要为了没得到的东西苦恼后悔,而要为了握在手里的欢欣快乐。阿时是她最好的朋友,唯一的朋友,她永远相信阿时的每一句话。
“呐,阿时~让我们去想办法饱餐一顿,再美美的睡上一觉吧!”灵可蹦蹦跳跳地走着,转头对着面前斜上方的虚空甜甜一笑。
她渐渐成为一个小小的背影。
石柱,不,斯内普先生从思绪中逃出时,他还想再问些什么,抬起头却看到了已经远去的那个身影,她看起来只是个八九岁的小女孩,显得狼狈落魄,那个背影让他记起很久以前蜘蛛尾巷深处那个同样不堪的自己:脏兮兮的脸,油腻腻的头发,破旧又不合身的衣服,卑微的姿态,这都是那么的符合!她说这里是布莱姆伯街,斯内普从未听说过这个地方,但是他知道布莱姆伯是荆棘的意思,呵,又一个可怜的自己,她也会变得麻木,也会建立尖利的硬壳保护自己吧!他嘴角勾起一丝冷漠的自嘲般的弧度,然后他看见了她灿若花火的笑容,哪怕这仅仅是一个遥远的三十度的侧脸……
斯内普走在1982 年的街边,这是莉莉死后一年整的时间。一年前的今天,是他永远不会忘记的痛苦,而现在,对于他这么一个早已死有余辜了的“亡魂”来说,这一切又算什么呢!斯内普想要吼叫,事实上他发现自己自清醒过来始,就已经站在这条该死的陌生的街上了。谁知道这个世界上会不会同时出现两个斯内普,又有谁知道这个是不是那个为他所熟知的魔法世界,他觉得这一切就像是一个笑话,瞧,他都要忍不住笑出声音了。
如果死后的他有幸回到了更早的过去,他会哭着感谢这个赎罪的机会。而现在,难道这就是死了都不能安宁!?斯内普随意拉住个路人,然后向那人口中最近的旅店大踏步走去,谁知道他的魔杖在哪里,他现在什么也没有,不,除了那一口袋的金加隆!
这只是间麻瓜的小旅店,或许因为还未到睡觉的时间,所以显得有些“热闹”。斯内普施了无杖忽略咒,理所应当的避开那些挤在前台聊天的麻瓜,直接上楼,在无人处打开一件空房。门缓缓合上,斯内普坐在屋子内唯一的椅子上,他急需一个地方冷静的思考一下。他脱下外袍,走进盥洗室,面前的镜子中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准确的说,是一张年轻版的斯内普的脸,二十二岁的青年,斯内普小小的愣了下,然后他开始思索自己是否穿越了时间。一个小时后,设想出N种可能的他决定出去找些吃的了,特别是这种没有家养小精灵的时候,他重新黑袍一甩,潇洒下楼。
灵可买了一块糕点店剩下的面包,它硬硬的,但不影响食用者的心情。花光最后一点“积蓄”的女孩坐回到路边,心满意足地享受着她的美餐,干涩的面包丝毫不影响下咽,她吃的飞速。这块面包下肚就像一条小虾滑进了鲸鱼的肚子,她意犹未尽的胃咕咕作响,她有些无奈的看着没有行人欣赏而径自飞沙走石的街道,然后她叹了口气,鬼鬼祟祟地向一间小商店走去。据她观察,这一间小店目前没有客人,老板也没有关注门口,她是可以偷偷溜进去的。
何况这里的老板大人长的如此肥硕,就算发现了,立刻逃跑,也不容易被抓到吧!
灵可灵活地窜入商店,在不得到任何人注意的情况下躲进离收银台最远的货架后,有些发育不良的她矮小精瘦,虽穿着臃肿的破袄也能行动自如。她把全身隐蔽在货架的阴影里,手悄悄探入架子,取了两块面包,又悄悄的缩回来。她从商品的缝隙中看到胖老板正眯着眼读报,她松了口气,准备全身而退,正当她准备飞快跑出店铺,就听见了老板起身招呼客人的声音,她心中一紧,又缩回去。
她锻炼出的听力是极好的,竖着耳朵去听动静,没有一点脚步声,于是便放了心。这时她便顺着刚刚缩回的视线看到了一臂之外的货架,那上面有一些糖果,精美的包装,漂亮的画纸,她有一瞬间的呆滞和动心,然后她的手不由自主地伸了过去。她想到曾看到在街边上哭闹的小孩子,得了这样一颗妈妈给的糖,然后立刻笑逐颜开的样子,她一直坚信这华美的彩纸包裹下的是有魔力的东西,令人幸福的魔力。
就像是被迷了魂,灵可的手一点点靠近,终于她把这有魔力的“宝物”抓在了手里,而在下一刻,一只肥大的“鹰爪”钳住了她细弱的手腕,她忍不住尖叫出声。
当斯内普黑袍翻滚着即将踏进这件小店时,他听见一声凄厉的尖叫,他仍一脸空洞,但手却下意识地寻找着魔杖。然后,他看到那个瘦成一把骨头的小女孩被一个胖子从店里撕扯出来。
胖店主的满脸横肉显得很是狰狞,他呲牙咧嘴地咒骂着女孩,大手铐住她的手腕不放,声称要把这个不劳而获的惯犯送去监狱:“可恶的小偷,你会在鞭子的抽打声下悔改的!”
灵可尖叫着,疯狂地想要挣开锁住她的“镣铐”,她被拖地摔到地上,下巴立刻流出血来,她咬着牙,不再出声,但是挣扎不断。
“阿时……”
“阿时……”
她默默念着,好像变得勇敢。
混乱中,她看到站在门口表情嫌恶的石柱先生。
斯内普看着这对他来说突如其来的事故,理智的后退了一步,他冷眼旁观,看见摔在地上的女孩,淡淡的抿了抿嘴。挣扎中的女孩有一秒的停滞,她的视线投向他,她伏在地上仰视着他,他看到她的口型在说——先生,救救我。他也不知受了何种蛊惑,竟开了口。
可能是因为注视着他的那道目光吧,她的目光中没有惊喜,没有恳求,没有惧怕,她用她带着笑意的眼睛望过去。
她说,先-生-救-我。好像一字一顿。
胖店主声称女孩是关顾此店的惯犯,想要讹诈一笔赔偿金。斯内普看也不看他,甩下一枚金加隆,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见钱眼开的店主早就闻声而动——捡钱去也。灵可缓缓站起,犹豫了一下,向着那个背影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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