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DM]伤痕与守护神

作者:阿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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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1.


      请在热情的护送下启程归家吧,夜神的孩子们啊——拥有无边的力量与无上荣光的,然而与天地同寿的孩子们——这片土地上的居民,停止这不敬的喧嚷!
      去往大地古老的洞穴,享受尊荣与祭礼——你们所有人,停止这不敬的喧嚷!
      请过来,对这片土地倍施恩泽的、尊敬的女神们,循着火把的火焰,一路同我们欢歌相和,满心欢喜地启程吧!
      帕拉斯的人民与新来定居的女神们永远和解了。那无所不见的宙斯和命运女神都来佑助你们。
      来,让我们一路欢歌相和!
      ——埃斯库罗斯《报仇神》,翻译参考罗念生先生译本以及E.D.A. Morshead的英译。

      一、 生日礼物

      “校长,您知道我一向尊重您的意见,可是这恐怕不行。”
      麦格教授坐在霍格沃茨校长室的办公桌后,两手十指交叉着放在桌上,嘴唇快抿成一条线了。在她上方不远的墙,邓布利多在画像里透过半月形眼镜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啊,在预言家日报今天的头条之后,您再称我为‘校长’就有些奇怪了,米勒娃——麦格校长?”
      麦格没有笑。
      “我不担心停课重开的问题,阿不思,您在修复学校防卫魔法上提的建议是我绝对尊重的,可这是个更严肃的问题。”
      邓布利多饶有兴味地扬起眉毛。“的确令人苦恼。”他说,虽然语气里并没有苦恼的意思,“事实告诉我们,一个恶咒消除了,恐惧还是留在那儿的。当然,阿米库斯•卡罗让这门课变得臭名昭著,也同样功不可没。”
      “这我都理解,阿不思,可是——”麦格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一种足够有分量的表达方式以显示问题的严重性,“——哈利太年轻。”
      邓布利多点点头。“比我们都要年轻,”他说,“而所做的事情比我们都更伟大。”
      “那德拉科•马尔福呢?”麦格提高了一点声音,“卢修斯•马尔福的儿子?那一家子人的软禁甚至都还没有到期。”
      “亲爱的霍拉斯在一年前就对我发过牢骚了。战争已经结束,恐怕就是伏地魔再回来,也没法阻止他回去领退休金。至于年轻的马尔福先生,西弗勒斯或许可以为我作证,他在学术方面的能力是足够胜任的。”
      “很遗憾我无法为别人的事情轻易做出保证。”另一个阴沉的声音打断了邓布利多的话,就在邓布利多左边的一幅画框里,西弗勒斯•斯内普冷冷地插了一句。
      “至少他令你失望的并不是在魔法方面,西弗勒斯。年轻人总要经过一些历练。”邓布利多重复着他的意思,不温不火。
      麦格校长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两幅肖像的争执:“校长们,他的父亲曾是伏地魔的追随者!许多人甚至怀疑他本人也有黑魔标记,你们明白这会在学生中产生多大的影响。”
      “战争已经结束了,米勒娃。活下来的人只要没进阿兹卡班,就该按照正常人的方式活下去。况且……”眼见麦格似乎还想说什么,邓布利多转过头去,微笑着看向斯内普,“即便有黑魔标记又能代表什么呢?”
      斯内普皱了皱眉,转过脸去不再说话。

      战争结束了,可有些人再也回不来。
      人们记住了那段黑暗的日子,清理了战争留下的残迹,抚平了战争留下的伤痕,然后整个巫师界迎来新的和平。
      如同严冬过后亲吻冰雪的第一缕阳光,在那之后的整整一年里,街头巷尾,每一个有巫师走过的角落都弥漫着一种喜悦的生机——除了翻倒巷的店主们,因为黑魔法势力的彻底瓦解,他们的生意比平时惨淡了不少。
      这似乎是最神奇的魔法,让世间的一切都比往常美好了几倍。
      然而新生的每一株花草,根都深深扎在逝者的墓里,美丽得沉重而且深刻。

      哈利•波特正坐在格里莫广场12号二楼的一间卧室里检查猫头鹰带来的包裹。卧室四壁都挂满了取不下来的格兰芬多的金色和红色装饰,还有不远处那张四个年轻学生的合影。哈利无意改变小天狼星卧室的装饰,即使在离开霍格沃茨两年以后,这一切依旧让他感到亲切。
      陋居捎来的大包小包几乎把他给埋住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来自赫敏,以及一封来自霍格沃茨的信件——霍格沃茨还能给他捎什么?哈利拿着那封着霍格沃茨的火漆的信封,像九年前他在德思礼家门口捡到那一封的时候一样,内心顿时充满了好奇。
      他把信小心地推到一边,决定先拆礼物。只有韦斯莱家人和赫敏给他捎了礼物,这他早就料到了。在决定给自己放一年的大假之后没多久,赫敏就在来信中告诫他最好不要轻易对别人透露自己的地址,如果他还想享受一下独自一人的清静。
      “最近来自陌生人的信件简直多得不可思议,我想是因为你的生日快到了,而那些人还没放弃追问我们。老实说这有点儿烦,罗恩和我差点打算给一个名叫杰西•里德森的人寄吼叫信了。他几乎每周都来一封信,就为了问出你的下落。我们一个字儿都没说出去,可总有人不信,比如丽塔•斯基特。前两天我们在对角巷已经听见至少二十个人说要给你送一把扫帚,十五个说要送你珍稀的魔药原料,甚至还有几个在商量给你寄加了迷情剂的巧克力……总之,这下我们更不能说出去了。我和罗恩刚从澳大利亚回来,和我爸爸妈妈一起。爸爸妈妈都听说了我们的故事,他们特别想亲自见见你,我想有时间的话……”
      哈利把赫敏的信放在一边,小心地打开包裹,里面是一只小小的独角兽模型,正用无辜的眼睛看着他。
      乔治给他寄了一根几乎以假乱真的冬青木魔杖,一挥就会用哈利的声音说俏皮话,哈利不得不把它重新装进包裹里,以免和自己的真魔杖弄混。
      这么说乔治还在继续他的发明。哈利想着,感到一阵内疚。他辞行的时候甚至没来得及去向韦斯莱家道别,而他们战斗一结束立刻都赶去了圣芒戈医院。
      韦斯莱夫人又寄了几件毛衣和一些自制的糖果,比尔和芙蓉送了一套水晶瓶子,珀西和查理都送了书,而罗恩送给他一瓶福灵剂。“我真不敢相信!”他在信中说,“赫敏和我在补习N.E.W.T.魔药学的时候居然真的把它弄出来了,看起来挺像那么回事,是不是?耗了有大半年时间,但现在我们有的是时间了。别担心,我和赫敏都试过了,那一天过得可真不赖……”
      哈利笑了笑,把瓶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床头柜上,开始拆一个小包裹。他的心砰砰跳得厉害。
      金妮……金妮会寄什么来呢……
      这一年里金妮几乎跟他断了联系,只偶尔在罗恩或赫敏的来信后附上几行娟秀的小字,讲的也多半是家里的事情。
      “弗雷德还是没有醒过来。妈妈现在好多了,没有几个月前那么歇斯底里了。爸爸和珀西也回去上班了,比较让人担心的是乔治,妈妈现在甚至都不因为他搞发明而发脾气了。上一次他把屋子炸出了一个对穿的大洞,食尸鬼直接从阁楼掉到饭桌上,还发起脾气来了,花了老大劲才让他回到阁楼上去,妈妈甚至都没跟乔治提这事……”
      总是弗雷德、乔治、珀西、韦斯莱先生、韦斯莱夫人、罗恩和赫敏,金妮在信中提及她自己的事情越来越少。哈利每隔好几个月收到来自她的消息,激动之情总是很快就被失望盖过了。
      金妮寄来了一幅哈利的画像。它不会动,而哈利想了很久这似曾相识的感觉是从何而来,这才想起他在洛夫古德家也看过卢娜画的他们的画像。
      哈利端详着画像,想象着金妮作画的样子。
      那个红头发的女孩总是用一种极尽崇拜和温柔的眼神注视他,从他在密室里救了她一命开始。那样的注视是足以把一个人的影子牢牢刻在心里。但哈利在大半年后再想起她时,却觉得记忆有些模糊了。
      他想起自己在两年前还是那么热烈地喜欢着她,他想起自己走向禁林去迎接自己的命运,想到自己只能看金妮最后一眼,那种揪心的感觉记忆犹新。哈利没觉得自己对金妮的感觉有所改变,可一想起乔治的耳朵,比尔的伤,还有至今仍躺在圣芒戈医院昏睡不醒、只能靠家人照料维持生命的弗雷德,他又觉得自己和金妮的爱情仍然有种可笑的奢侈,他甚至怀疑自己如果当初真的去告别,还能不能直视金妮的目光。
      似乎不仅仅是金妮的目光,连金妮笔下这幅他自己的画像看着他的眼神,也令他没来由地感到羞愧——她会责怪自己不辞而别吗?
      哈利急忙把手伸向下一样东西。是预言家日报。
      这一年他没有停止过追踪巫师界的新闻。哪些失踪的人已经找到,是不是还活着,对哪些人的审判已经结束,是宣告无罪还是进了阿兹卡班……
      最令他欣慰的莫过于对小天狼星罪名的正式平反昭雪,预言家日报大篇幅记述了他所受到的冤屈,以及他生前对凤凰社作出的贡献,探讨巫师界对这位孤胆英雄多年的误解,以作为警醒。报纸上附的是小天狼星更年轻些时的照片,对着哈利爽朗地笑着。
      用多少版面都不足够讲述他的故事,但哈利还是把那篇报道剪了下来,贴到卧室的墙壁上,作为对教父从前的房间的一点装饰。
      卢修斯•马尔福一家子都被释放了,这倒是让哈利有些小小地吃惊——即使纳西莎•马尔福当初在禁林中救了他一回,倒是让他对马尔福一家大为改观。但更可靠的说法是战争结束后阿兹卡班已经人满为患,相比于那些恶贯满盈的食死徒来说马尔福家至少还没出过哪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加上卢修斯利用他仅有的财力求助于魔法部的同僚,这才尽可能地保住了全家人。但魔法部没有轻易放过他们,而是把伏地魔倒台后重新编入阿兹卡班看守的摄魂怪们派遣到马尔福庄园。他们被软禁了起来。
      至于马尔福家那个在学校老跟他作对的讨厌的公子哥儿究竟现在如何,哈利并不知道。
      他花了很长的时间旅行,有时他甚至是脑子里随便冒出一个地名便幻影移形了,没有任何目的。他同样花了很长的时间整理自己近18年生命中经历的一切。他去了戈德里克山谷,甚至去了小惠金区,披着隐形衣游走在对角巷,以及防护系统还没完全修复以至于有不少空子可钻的霍格沃茨,由于休整的缘故整个校园几乎空无一人,安静得出奇,但在这里有许多的故事,仿佛走到哪里那些空荡荡的大厅就会自动将它们叙述出来似的。
      他曾在这里上过各式各样的课,从乏味得不可思议的魔法史到时不时要发生许多不愉快的魔药,再到年年有惊喜的黑魔法防御术;他在密室里打败蛇怪救下了他未来的恋人金妮;他在这里的第四年参加了三强争霸赛,在黑湖里翕动着鳃把罗恩救上岸,塞德里克就是那一年遇难,父亲的骨,仆人的肉和仇人的血向世人宣称着黑暗的再临;有求必应屋正在修复中,他还记得D.A.在这里上了足足一年的训练课,在那个老巫婆的眼皮子底下,而且这无疑是最后一战中D.A.成员高存活率出现的主要原因之一;天文塔……邓布利多……
      当然这就使他也不可避免地想起德拉科•马尔福。在哈利记忆中,这个名字等同于不愉快本身,即使现在想来他和马尔福之间的种种争斗实在算不了什么。
      尽管他再怎么讨厌这个斯莱特林,最后还是在火场中救了他。马尔福没有对他说过“谢谢”——这场景哈利光想想就觉得够滑稽了。
      即便再怎么不对盘——哈利惊讶地发现——自己从没恨过他。他恨伏地魔,恨小矮星彼得,甚至恨过斯内普和小天狼星,但从没恨过德拉科•马尔福,尽管他给自己的几年学校生涯中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预言家日报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消息。留出来追踪哈利•波特那一栏称他今天在约克郡乘坐了骑士公共汽车,现在可能在纽卡苏尔。
      哈利随意翻了翻报纸,目光又转向了来自霍格沃茨的那个信封。
      他拆信封的时候手竟然微微发抖。他相信除了重大事件以外,霍格沃茨是不会轻易来找他的,而且为什么偏偏是他生日这一天呢……

      伦敦
      格里莫广场12号
      哈利•波特收

      尊敬的波特先生:
      我们愉快地通知您,您已成为我校黑魔法防御术教师第一人选。如果您接收邀请前往霍格沃茨任教,请让您的猫头鹰尽快带来回信,我们静候您的消息。学校将于九月一日开学,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将由于人数原因分为九月一日凌晨三点以及中午十一点两班,届时请到国王十字车站九又四分之三站台搭乘。
      祝您假期愉快!

      校长
      米勒娃•麦格谨上

      哈利拿着信反复看了有大概二十遍,才小心翼翼地把它放下,又立刻抽出羽毛笔给麦格教授回信。可他太激动了,连字都写得歪歪扭扭,还不小心碰倒了放在手边的墨水。
      这简直太好了,好得让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从那里离开了两年,第一年在艰难险阻中寻找消灭伏地魔的办法,第二年在漫无目的地游荡,他溜进霍格沃茨的时候多想就留在那儿再也不走了。他几乎有种冲动,去找到麦格教授,求她让自己留在霍格沃茨,他哪儿也不想去。
      现在他的愿望实现了,他终于可以回家了。
      午后的阳光慵懒地洒进窗户,随之而来的还有克利切在楼下烤饼干的香味。年老的家养小精灵由于霍格沃茨休整一年,也暂时回到了这里,于是哈利既不至于饿死,也不至于成天埋在一堆旧物里和灰尘作伴。
      哈利深吸一口气,觉得这样的生活无限美好,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
      有了新期待使他觉得自己的生命齿轮在一年的“暂停”之后终于又开始轻快地向前转动了。

      放进最后一本教材,德拉科虚脱似地站起身,看都没再看一眼箱子就挥挥魔杖把它“啪”地合上了。他一屁股坐在箱子上。
      纳西莎推门进来,恰巧看见儿子这个孩子气的动作。
      “您看起来很累,马尔福教授。”纳西莎故作严肃地说着,反身关上了门。
      德拉科仰起脸看着母亲,眼睛下面深色的一圈让他的脸显得更加苍白了。
      “干什么?”他心不在焉地问。
      “下次再这样对我说话……!”纳西莎瞬间提高了音调。
      德拉科吓得几乎是从箱子上弹起来的。“抱歉。”在那么多事情之后纳西莎变得有点儿喜怒无常了,但他显然还没有学聪明。
      纳西莎做了个手势示意他站直,然后上下打量起来。
      德拉科是很习惯母亲用这种眼神看别人的,但从来不是站在这个位置,这让他感到了不舒服,但也只能忍着不从纳西莎挑剔的目光下走开,他不得不注意到纳西莎的眉头越皱越紧了。如果魔杖还在纳西莎手里,她一定会把他全身上下戳个遍,直到他额前没有一根乱发,袍子上没有一丝折皱。也许纳西莎就是这么想的,而意识到自己没有魔杖使她的情绪更糟糕了。
      “看够了吗?”德拉科冷冰冰地说。
      “如果你是这副样子去霍格沃茨教书,还不如就待在这儿,别去丢人现眼了!”纳西莎大声说,“马尔福家的儿子怎么没有马尔福该有的样子呢?”
      德拉科转身走到窗边,视线透过天鹅绒窗帘的缝隙,飘向庄园内大片的青草。正值盛夏,它们却绿得毫无生气。那几只整日在庄园里踱来踱去的白孔雀也不见踪影。他看见几十英尺外飘浮着的几个巨大黑影,决定不再去想那些白孔雀到底去了哪儿。
      有一只摄魂怪朝地面降下来,德拉科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待在这儿,不,他绝对不要待在这儿,为了离开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事实是这一年以来他已经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每一次他因为无法忍受不见天日的软禁生活而试图冲过摄魂怪的看守范围,都以浑身瘫软着被父亲拖回来而告终。他当然害怕那种浑身冰冷、快乐都被压榨殆尽的感觉,但一整年被囚在宅子里,也不过是切身感受着生命力一点一点流失掉而无能为力罢了。
      他是想冲出去,然后立刻疯掉,还是就待在这儿,慢慢失去理智呢?
      德拉科•马尔福的答案是都不想。他想神气活现地继续行走在巫师界,他想对一切胆敢瞧不起他的人施以报复,他想受人崇拜和畏惧,他想得到的东西有很多,他甚至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野心已经在软禁中让步给对自由的渴望,那听起来太低贱、太廉价了。
      可是当收到霍格沃茨的来信,他明白就算黑魔王拿魔杖指着他,他也不会放掉那封信的。纳西莎自然也为儿子能够提前重获自由而高兴,可卢修斯对此的反应令他大失所望——“你从没想过那群人是想要羞辱我们,对吗?”他轻蔑地说,把信重新扔回德拉科手中,德拉科有一瞬间以为他想把信扔进壁炉里的,“他们打胜仗了,我们给关在这儿,我的儿子成了教书匠,给一群思想堕落血统不纯的小毛孩子传授魔法,这前景可真不错。德拉科,你以为不把尊严踩在脚底就能走出庄园大门吗?茜茜,我原本以为你能看清楚的,女人的眼界……”他声音越来越低,最终几乎成了蛇一样的嘶嘶声,咬着牙自言自语地走开了。
      想到黑魔王和父亲,德拉科突然感到一股难以抑制的怨气,好像他还来不及想清楚是怎么回事,这怨气就已经替他说话了。
      “马尔福该有的样子,嗯?”他回过头盯着纳西莎,语气里有毫不掩饰的讥讽,“是誓死追随那个已经成为历史的黑魔王?还是在那群泥巴种胆敢冒犯我们的时候扔过去一个钻心咒?”
      纳西莎一只手抬到胸前,愣了神看着他。
      别再说了。他心里一个小声音警告道,但是他觉得有什么憋了很久的东西,必须在他离开之前倾倒干净,然后和他的囚禁、他的恐惧、他的怨恨一起留在身后,他希望自己短时间内用不着再回头。
      “……还是待在这儿巴望着有一天能恢复以前的势力?你和父亲,你们装得不错,满以为只要坐在这儿等着,总有一天能一雪前耻。我该有什么样子呢?像一只苟活的老鼠……”
      一记响亮的耳光把他的话都打碎在口中。纳西莎没有用力,可德拉科捂着脸,视线却模糊了一下。他用力眨了眨眼睛,才感觉到一滴眼泪流进他的手掌。纳西莎睁大了眼睛,一只手还举在半空,嘴唇微微颤抖着,看表情活像是德拉科打了她一巴掌。
      而德拉科确实为此感到后悔了,可纳西莎摔门离去的时候,难以名状的委屈哽住了他的喉咙,那一句“对不起”也就没有说出口。
      纳西莎夺眶而出的眼泪,他也没有看见。他回过头去看自己的怀表,是时间出发了。

      庄园的铁门再一次打开时发出刺耳的声音,然后很快重重地关上。大概是太久不曾打开过的原因,铁门的声音嘶哑,像重病之人喉咙中垂死的喘息。
      德拉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三楼从左数第三个窗子是母亲的房间——绿色的窗帘紧紧地拉上了。父亲的房间似乎并没有拉上窗帘,但德拉科知道每天这个时间他不会待在自己的房间。
      向来对他无比溺爱的父母以前所未有的冷淡面对他的离去。只有几只摄魂怪还在庄园上空盘旋,巨大的斗篷仿佛能够吞噬一切。不过它们的送别,他还是敬谢不敏了。
      “我们能出发了么,马尔福教授?”魔法部派来的随行人员有些不耐烦。
      哦,梅林——霍格沃茨的校长大概是疯了。他心想。让一个马尔福去当教授,天知道他会不会教出一批血统论的狂热拥护者!
      “可以。”德拉科冲那个翻着白眼的傲罗昂起头,惊讶地发觉自己该有的那副口气倒还没变。
      还没有走到远离摄魂怪的区域,夏天滚烫的风吹到他脸上还是刺骨的冰冷。
      但他觉得这真的好极了。要不是那个傲罗跟在他身后,他也许会考虑毫不顾及形象地深吸一口外面的空气,然后随便找块干净的地方打个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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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Chapter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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