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注一掷

作者:司空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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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待无花空折枝


      南京 1922

      璀璨的水晶吊坠垂摆在客厅的上方,时不时的摇曳着,酒红色的沙发下铺垫着一块老红色的地毯,米白色的墙面加上一点儿蓝、芥辣黄的衬托,使客厅显得富丽堂皇却又不失优雅与平易。
      亦是一种温馨的家庭氛围。
      而危机四伏,正渐渐的吞噬着这个家的幸福,平静。

      这天夜幕时分,一首《欢乐颂》呼唤起了空气中的每个细胞,它们变得欢乐、灵动起来。这个阳光乐队是南京最棒的组合。
      “夏琳夏瑞,生日快乐。”即使是用发蜡涂抹的很亮很滑的头发,在灯光下却依稀能看出少许的银发。施源齐是戴笠的属下,被提拔为南京陆军上校,可惜表面风光,他处处要听命于他的内人,和田苑。这日是女儿的十岁生辰,他与和田苑刚从上海赶了回来,他感到些许疲倦,却总不能辜负了女儿。
      “爸爸妈妈,我很快乐。”夏琳和夏瑞为父母的到来感到意外惊喜,眼睛里闪烁着的晶莹证明了她们是多么难得的得到了一次幸福的生日宴,其实生日宴也不过是个幌子,她们期待是家人的团聚,因为这个家一直很冰冷,仿佛从出生那刻便是千年寒峭速冻而成,凝结了美丽的时光。
      “对,我们的女儿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子面容慈爱,发出的声音却让人有点毛骨悚然,不寒而栗。她的眼珠子黑漆漆的,嘴角边一粒细细的黑痣,约莫三十二三岁,周身却透着一股阴森可怕的气息。

      “铃铃铃~”顿时,这片空气安静下来,阳光乐队也停下来了那首愉悦的歌曲。本是宁静的空间只有尖锐的电话铃在响着,夏琳和夏瑞不约而同的嘟起了嘴巴,皱起眉头,她们是非常的厌恶这个声音的,因为这是一些找父母有急事的人打来,然后,那些急事往往成功的带走了她们的父母,不知道这次又会怎么样?
      “喂。”是个穿着黑衣制服的青年男子匆匆跑去接起电话,跟在父母身边的这些人,大多是这身奇怪的打扮。“上校,出……出事了。”青年男子说话变得吞吞吐吐的,他的呼吸变得急促,神情也愈加的紧张,他准备把电话递给施源齐,可施源齐坐在椅子上却并没有一点动作。
      “怎么了?”那黑痣女子一个箭步接过电话,她的神经渐渐紧绷起来,周围的空气开始凝固。她突然意识到这个环境是绝不能够表达她的担忧,她似乎想冲淡这紧张气氛;人们都在默默踟蹰着,试图使心情平静下来。
      夏琳和夏瑞一直在观望着大家的举动,她们不敢吭声,夏瑞睁着圆圆的大眼睛疑惑不解地看着夏琳,在夏瑞的心里,只有夏琳能保护她。
      果然……
      “夏琳夏瑞,今天晚上不能陪你们玩了,父母有事的去处理一下,你们在家不要乱跑。”这个命令是那个黑痣女子下达的,其他人都是一头雾水的等候女子下达命令,再执行。“老邓备车!”女子便向大门走去,脚步急躁,一群制服男子便都安静跟在她的身后。
      “是。”管家老邓便急匆匆备车去了。
      夏琳却低下了头,因为她早就猜到,这个电话会带走她们的父母,她还不想让人看到她眼底的彷徨、失落。这个家里只剩阳光乐队和这对姐妹俩。姐妹俩是不能出去的,这天便又是一个无聊的夜晚,至少对于她们俩是这样。

      夏琳穿着粉蓝色的蕾丝裙,乌黑的头发瀑布般垂直地披在肩上,脸蛋微微透着淡红。她把叉子放下来,一边嚼着烤牛排一边说着,“夏瑞你跟我来。”口中的牛肉索然无味,这些东西,她早已吃腻了。
      夏瑞把心里的怒火化为对食物摧残,拿起一个肥大的鸡块狠狠的咬下去,张牙舞爪的模样,她的嘴巴上沾满油渍,傻乎乎的说道:“姐姐,等我吃完这个鸡块。”
      “臭丫头,过来!”夏琳扯着夏瑞的手腕,夏瑞手一晃,鸡块便从手上甩了出去,掉在了陈旧的木地板上,夏琳没有理会,带着夏瑞来到了庭院里。

      庭院灯光黯淡,只是在樱花树上挂上了两盏可爱的马吊灯,草丛中的小动物,不知是蝴蝶还是其他什么,静静的在丛中闹,樱花树在花草丛中心,花开的特别妖艳又带了点清纯的姿色,可再怎么美丽终究还是他国的花。樱花树下摆放着欧式铁藤椅,欧式典雅桌,恰似幽柔。还是淡淡的微风,一轮圆月挂在美丽的星空之上,暮色微凉,怕是春天的末时降至,樱花便要落下,湮没,轮回。
      夏琳带着夏瑞绕过了花草丛中,坐上了铁藤椅,她是一直不满这个看似高贵优雅的摇摆椅,她喜欢的是自由的秋千,她觉得树上应该挂在的是代表绿色自然的秋千,她偷偷的挂过一次,被和田苑狠狠的扯断了绳子,还让她在树下跪了很久,至今她还是介怀的。
      “今天,我们两个就十岁了。”即使是坐在裙子上,可夏琳依旧感觉的到这把椅子里传来的春意寒冷,动了动身子,悬挂着的脚也跟着随着身子缓缓的摇摆。她的眼神开始坚定的看着夏瑞,亦是充满着希望,阳光。
      “对阿,可是姐姐,十岁才多大阿。”没有纸巾,夏瑞只好用手擦擦自己嘴巴上残留的油渍,只是擦了之后,手上倒是沾上了油渍,有点厌恶,夏瑞便又用手摸了摸淡黄色的裙子,想把油渍擦净,油渍渗入,于是裙子表面显得有少许光泽。
      “妹妹,你不懂,爸爸说,一个人只有10个十岁哎。”夏琳看着妹妹这个傻动作,下意识的笑了笑,毕竟两个人都是彼此的唯一。
      “那我们只有9个啦?”夏瑞的眼神顿时发亮。
      “对啊对啊,我们要做点大大的事情。”夏琳觉得妹妹真是可爱极了,表情丰富,让人怜爱。
      “姐姐你不会要造反吧?”
      “没有啦,人家说造反的话,全家都要一起死的。”夏琳噗嗤一声,忍不住嘲笑了夏瑞的提问。对于夏瑞这个空前荒唐的问题,夏琳不禁有点怀疑妹妹的脑子到底装了什么。夏瑞瞧见姐姐的行为便知自己一定说错话了,眼骨碌一转,嘟起嘴巴摇摇小脑袋。“好恐怖。”
      “我只想要自由。”夏琳故装深沉的说道,她才十岁阿,母亲让她以及她的妹妹天天学习礼仪,乐器,舞蹈……这样的日子,夏琳真是恨透了。
      “姐姐,夏瑞也是。”
      “那夏瑞,我们许愿好不好?”夏琳含笑说道。
      “什么?”
      “对天空许愿,那个叫上帝的叔叔会帮我们实现。”
      “为什么他会对我们这么好呢?”
      “因为我们俩今天生日耶!”
      “嗯嗯。”夏瑞点了点头,笑了。微风中,夏琳看着妹妹清澈明亮的瞳孔,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她多想狠狠的咬一口阿。
      “来。”夏琳拉着夏瑞来到丛中,跪在鹅卵石地板上,闭着眼睛仰望星空,双手祈祷。“上天,我夏琳”“夏瑞”“我们两个人希望拥有自由快乐的生活。”
      最真诚的梦想却永远抵不过在这样的家庭,显然,那永远只是梦,两个单纯的女孩子童真的梦。
      “姐姐,我真的很讨厌跳舞哎。”夏瑞很相信姐姐说的话。
      “我也是,我讨厌钢琴,我要把钢琴摔烂。”夏琳也只是在心底希望,希望母亲对她们的管教不要这么苛刻。
      “呵呵,呵呵~~~”是被夏琳刚刚的话给逗乐了,姐妹俩嘻嘻哈哈,笑靥如花。空气中的精灵仿佛被带动起来,舞动梦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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