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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一个妖怪的名字被解放时
失控,在檐下风铃摇晃着夏夜星光的那一秒开始。
一切都像是斗胆大赛的开端,我记得那是全球暖化,气温逐年升高,逐渐叠加成最热的一个夏天,最热的夏天里最热的一个夜晚的事情。
星星满天璀璨,一团一团像是要撕裂深蓝色的幕布,从你头上砸下来轰隆隆钻破你的耳膜。西瓜冰冻在老屋外的深水井里,清澈的井水印着星空,井内清凉安好,井外热浪滔天,宛若晴天。
来个霹雳吧,我热得在红砖地上打滚,滚来滚去地滚。
“热死我了。”我露着肚脐赤着脚丫子就从地上跳起来,还没跳脚骂环境污染世道不公食品危机时,隔壁突然有人低沉沙哑着声音,如朗诵那般缓慢的节奏,悠悠晃晃地呼唤着,“玲子,玲子,我终于找到你了。”
玲子?
我顶着鸡窝头,有些迷糊地转头看向楼梯转角处。阴暗的楼梯角落下面,是一个藤织成纹的圆顶箱子。箱子年岁泛黄,藤痕上有细碎的印记,像是某种神秘的符咒。
一只手……是一只爪子,枯瘦苍凉,紫中泛红的皮肤深深地折出千层菊般流畅的皱纹……从箱子里慢吞吞地探出来。
我,……
“玲子,夏目玲子……”箱子里似有千钧重万吨难,被爪子撑起一点又重重合上,合上又撑起一点,一只巨大的四白眼圆呼呼地在箱子的隙缝里偷窥着外面。
我仿佛在那只巨大的四白眼里看到了壮观的黄昏落日,隔壁浅滩,草泥马三万头,轰轰烈烈奔驰而过。
这货是嘛玩意?箱子成精,食品危机小强中毒变异体,我失眠脑残后遗症的臆想,还是……隔壁年年被我恶整的快递小哥的恶作剧?
不管怎么说,它快要爬出来了。
我若无其事地走过去,在那只箱子盖快要被掀开的一刹那,一只脚丫子重重踩到盖子上,藤编织而成的弧形半圆盖子在脚板下凉意清透。箱子剧烈抖动起来,我脚下无情地用力踩了踩,整个人借着力就窜到箱子上,然后蹲身盘腿,将要开启的箱子往死里坐。
我恨小强,我恨食品危机,我恨全球暖化活熊取胆世界末预言加人妖。
箱子里传出一声哀呼,凄楚得无限婉转。
我蹲坐在箱子上,夏天的热意不退,圆眼怪还在脚下,隔着薄薄的箱子皮嚎叫,“玲子,玲子啊,玲子。”
谁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现在的我还不知道,这只是个开始。从那个叫夏目贵志的少年释放第一只妖怪开始,我的失眠之旅就像疑是银河落九天般,滚滚奔走,滔天淹没。
“啊啊啊,我要出去。玲子,为什么不找我玩啊,你说你会来找我的,你骗我把我的名字还给我。”
我打了个哈欠,吵死人,到底让不让我睡觉的。玲子是谁,这么大众化到城乡结合部的名字,街上随便捞都一大筐。谁知道你叫谁。
吵什么吵,再吵我煮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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