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盗”听途说

　　“小三爷，快走……咳咳咳……”

　　“小三爷，你有烟吗？”

　　“哈哈哈，没关系了。你看不到我现在是什么样子。”

　　“小三爷……你过来也不可能救得了我，太危险了。小三爷，你有烟吗？你先把烟给我……”

　　“小三爷，烟！我没时间了。”

　　“小三爷，你就不能靠谱一次吗？你把烟先给我点上不行吗？”

　　“小三爷，别点烟了，你背上是不是有枪？”

　　“小三爷，我得自己给自己来个了断……”

　　“得了，小三爷，好家伙，想不到临死前拿到的是这种枪，这对着脑壳打都不一定能把自己打死。”

　　“小三爷，走吧。”

　　“小三爷，有我潘子在，还能让你受累？小三爷，潘子我没力气说别的话了，最后再为你保驾护航一次吧。我去见三爷了，你机灵点，给我和三爷有个好的交代。”

　　“你往前走吧。小三爷你大胆地往前走啊，往前走，别回头。大胆地往前走！”

　　【诚如亲所记忆，以上部分均选自《盗墓笔记（八）》的原作对白。】

　　《盗听途说之无邪篇•清明记》

　　通天的大路。
　　九千九百九千九百九哇。
　　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呀，往前走，莫回呀头。
　　从此后，你搭起那红绣楼呀，
　　抛撒那红绣球呀，
　　正打中我的头呀，与你喝一壶呀，
　　红红的高粱酒呀，红红的高粱酒嘿！

　　壹。

　　砰——

　　枪声再一次在耳边响起，宛若当时那般，远远的，瞬息的沉静后又回荡在幽幽空谷中的鸣响，明明离得很远很远，却仿佛近得就在耳边，脑子里刹那崩了弦，轰轰烈烈地，就像是一道惊雷劈开了万木花草，然后什么都不曾见。

　　我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伸手抹了把脸，手掌上的触感竟是湿湿的。借着微弱的月光打量了下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的确是在自己的家里，而刚刚还躺在自家的床上。

　　只不过，做了个恶梦。不，与其说是恶梦，不如说我至今都好像没能走出过去的阴影。

　　抬了抬手臂顺便擦掉了眼泪，其实我还是那样地软弱，即使经历了那么多惊心动魄的事。那个时候我好像也哭了，潘子的声音在枪声之后消失，我的眼泪就像失了控一样地往下落，可是不能回头，我不能回头了，一切都不可能回头。

　　这条路终是条不归路，有时候想想也的确是自己太天真的缘故罢，也真无愧于胖子给我起的花名了：天真无邪。归根究底就是那句话，好奇心杀死猫，不过，我的好奇心没把自己给结了，反倒是害了挺多人的。

　　小哥走这条路是想找到过去，找到自己，找到自己和这个世界的联系，那么我呢？

　　贰。

　　仰头看着微光中的天花板，空洞洞的，算了算日子，好像清明快到了，想着觉得怎么也该去祭拜下潘子，扫个墓什么的。

　　有些事，尽管在后来我都了解了大概，可依然也是模模糊糊的，而三叔再给我留下了一大堆模棱两可的废话之后依然不知所踪。说实在的，大体上我也早已猜测到了，只是想证实一些事罢了，而如今得到那些确认，我却觉其实是可有可无的。

　　三叔不在，潘子再一死，这盘口上也是更加混乱了，树倒猢狲散，本就是各打着各自的小算盘，暗起云涌，一旦没了主心骨，这谁都不服谁。至于我，诚如道上的那些人所说，卖卖古董算算小账我能，可打打杀杀勾心斗角的我到底是个捧不起的。

　　所以散了吧，有些事眼不见为净，只是到底还会觉得是可惜了。

　　不为别的，还是为了潘子。人走茶凉，生时仗着和三叔出生入死的那点交情，别人也敬他七分，见了也恭恭敬敬地喊一声“潘爷”，可如今呢，说得可劲地难听。

　　还有人这么说过：“别看姓潘的跟狗似的跟在三爷后头，这背地里谁知道有没有二心，搞不好把那姓吴的小崽子搭进这道里的就是他搞的鬼，可结果还不是把自己搭进去了，这叫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啊哈哈哈。”

　　【以上，是曾经看到过有人揭秘推测潘子才是最大的幕后BOSS，此处稍借下】

　　暗地里听过的闲言碎语真不少，换做是以前，我一定得冲出去理论一番，可如今，也只能笑笑作罢，权当是耳聋了没听见。虽然不愿承认，那时并不仅仅是仗着年轻气盛，恐怕也是仗着背后还有三叔和潘子撑着吧。

　　可现在，什么都不同了。我还是好生当好吴老板的角色就好。

　　叁。

　　那日一大早，我就起床忙着张罗了几个小菜，又拿了几个水果放进了拎袋里，备了些香烛锡箔，一切收拾妥当便出了门。路上顺便买了束花，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可又想不起来，对自己很是无语，但没办法，时辰差不多，也只好先去。

　　路上倒是想起昨晚胖子还打来过电话，要我替他给潘子上柱香的，那家伙现在在那边也生活得挺好的样子，尽管提到云彩的时候，他还是沉默了好久。后来我们就不提那些有的没的了，只依稀还记得他好像这么说：

　　“虽然这一路上没和他少斗嘴斗气的，可胖爷我敬重他是条汉子……”

　　后面絮絮叨叨的说了些什么，我也记不太清了，又大概是我没用心听进去，可这样也就够了，那些日子大家一起经历过的，谈不上多深的交情，如今死的死，散的散，各自好歹都有了各自的归宿。

　　很多东西，最后都会随着时光消失的，可回想起来，要还能在别人心底留下个什么位置的，好像一切也都值了。

　　肆。

　　到的时候，看到潘子的墓前已经站了个人。春初的风暖暖的，可刮得是有些猛烈，风吹开那人细软的发，让别人更好地看清他较好的面容，只是在这样的地方，总显得落寞了点苍凉了点。

　　我是真没想到他会来，再他听到脚步临近，回过眼瞧着我的时候，我还是很诧异的，对方的名字就哽在我喉头，一下子出不了声，还是他先开了口。

　　“小邪，好久不见。”

　　“是，那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啊，真没想到你会来。”

　　“是啊，好歹，我能活着从那出来，也全仗着潘子……”

　　说到底，我曾经也疑惑过，那时的潘子和小花一行人究竟发生了什么，当日潘子什么也没说，小花也不曾说起过什么，好像那一些都是大家都不能言说的伤口，能不提就避之不谈。

　　[ 花儿爷应该没事，其他人都死了，那玩意儿太厉害了，我醒来的时候就在这儿了。]

　　[ 小三爷，我得自己给自己来个了断。你走吧，如果有时间，我还想和你聊会儿。但是你也没时间了，你也没工夫来可怜我，等下你要是过不去，就会和我一样，你快走吧。如果你能上去，记得找人搜索整片后山，花儿爷出去后，一定是在后山。]

　　那时候潘子说过的那些话我一直都没忘，可是也不敢再回想，就这样子把它扔在记忆的角落里，可是想起来的时候，却好像一切都历历在目，潘子的声音在耳边起伏着，一句比一句急迫，一句比一句悲怆。

　　现下，小花就在跟前，可突然就什么都不想问了。真相这东西，我们都已经为了它牺牲掉太多了，做人糊涂点，不那么执着其实有时并不是什么坏事。小花能来给潘子上柱香，有他那么一句话也就够了。

　　伍。

　　“小邪，有烟么？”

　　[ 小三爷，你有烟吗？]

　　[ 小三爷，你有烟吗？你先把烟给我……]

　　[ 小三爷，烟！我没时间了。]

　　[ 小三爷，你就不能靠谱一次吗？你把烟先给我点上不行吗？]

　　[ 小三爷，别点烟了，你背上是不是有枪？]

　　我觉得堵得慌，我不敢再想，忍不住地闭上眼，伸手扶了下额头，然后感觉有人摇了摇我的肩膀，然后听见声音。

　　“小邪，你没事吧，小邪？”

　　我睁开眼看见小花的脸在眼前，意识到自己略有些失态，迫使自己定下神：

　　“没，没事。”

　　“有烟吗？给潘子点一支吧。”

　　“哦，烟，对烟……”我在自己带来的袋子里找了番，又在自己衣裤口袋了掏了番，才发觉我原来竟忘记带烟来了。

　　烟这玩意，潘子死后我就戒了，本也就不常抽，潘子走了后，每回拿起烟就会想起潘子临死的那一幕，所以不愿想也不再抽了。不过，潘子说的还真对，我还真没一次靠谱的，那时没能让他来上口，现在就连来扫个墓，都不记得带上烟让潘子偿个愿。

　　“烟，我还真忘带了。我知道这附近哪里有买，我去买吧。”

　　“没就算了，我和你一起走吧，也呆了好一会儿了，我还赶着回去，等下小邪记得替我点一支就行了。”

　　陆。

　　待我买完烟回来的时候，发现我刚扔那里还在袋子里的小菜和水果已经被摆放好了，墓前多了束花，还多了支点着的烟，连带旁边大奎的墓前也有。

　　是谁在我离开的那一会儿来过了么，可到底还有谁有这份心呢。

　　抬眼往四周看了看，一片寂静，空空荡荡的寂静。可脑子里却一个激灵，是三叔，该是三叔吧。即使有那么多的不确定，可我心里还是认可了这答案。

　　可怎么说呢，心里还是有些怪三叔的，如果真是他，避而不见算什么。可回头来想想，不见我就不见我吧，他要真有心来拜祭下潘子，潘子泉下有知也该知足了，不枉他豁出性命来跟着三叔这一辈子……

　　默默地拿出了香和蜡烛，点上。然后用黄土画了个圈，将锡箔放在圈里，点上。忽而猛烈的烟却把自己给呛到了，然后自己又猛烈地咳了起来，呛着咳着，硬生生地被弄出了眼泪来，无奈地牵了下嘴，我还是那么不顶用。

　　一切都打点完后，我坐在旁边的石墩前，静静地看着碑上的名字，想到了些什么，最后还是对着它笑了笑，然后又对着它说道：

　　“潘子，小爷我也给你唱首歌吧……”

　　通天的大路。
　　九千九百九千九百九哇。
　　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呀，往前走，莫回呀头。
　　从此后，你搭起那红绣楼呀，
　　抛撒那红绣球呀，
　　正打中我的头呀，与你喝一壶呀，
　　红红的高粱酒呀，红红的高粱酒嘿！

　　---- END ----

　　【小番外】

　　吴三省站在某个大叔后面的角落，那是吴邪视线的死角。他偷偷地看着他那宝贝大侄子在潘子墓前又哭又笑又唱歌的样子，内心忍不住吐槽出两个字：傻逼。

　　—— 以上。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番外这种事我并不想告诉你们好吗，番外根本就是来搞娱乐大众的好吗！！

　　---- END X 2 ----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