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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第一章
第一章
庭树不知人去尽,春来发还旧时光
八月十五,在一年四季的八月中旬,故称“中秋”。
一年有四季,每季又分“孟”、“仲”、“季”三部分,故“中秋”又称“仲秋”。
八月中旬又是秋粮收获之际,人们为了答谢神祗的护佑而举行一系列仪式和庆祝活动。古人常在中秋那日,携亲朋好友齐聚一堂,赏月祭月,并以“月饼”为食,象征“团圆”之意,或求美好生活,或祝远方亲人平安健康,或求与家人“千里共婵娟”。
江南水乡有一处不起眼的小镇,镇上居民皆沿水生活,朴素自在,无拘无束。
四年前的某个夜晚,小镇上突然来了十几个青年男子,相貌姣好,其中却有些身负重伤,小镇上的老百姓不忍,便将他们收留了下来,为他们治好了身上的身。之后有询问过他们来历,却都个个摇头,直言“过往皆以随风。”便不再多言。自此后青年们便在此长住了下来。百姓见他们个个武艺不凡,只当他们是被仇家追杀,或卷入什么江湖纷争,初始惊恐万分,怕他们引来那些仇人牵连小镇的宁静生活,只是几个月过去,都不见有任何异样,便渐渐放下了心。那些青年性格各有迥异,却又都相处融洽,小镇上的百姓都叹为观止。其中有几人温煦有礼,态度谦恭,小镇不大,哪户人家遇上了点麻烦,他们也都会慷慨帮忙,久而久之,百姓们便将初时的担忧扔到了脑后,生活又回到了正轨上。
于是,四年过去,那些从外地来的男子便在小镇上扎了根,一住便是四年。
又是一年中秋,小镇上的居民在傍晚便将桌椅纷纷搬到了自家天井中,准备同家人邻居一同赏月,天还未黑下,小镇却已是热闹不已。
然而天公不作美,没过多久天上便开始滴滴答答的下起了连绵细雨。
本以为过了立秋,这夏季绵绵不断的雨天终能过去,不想竟在中秋赏月当晚下了起来,各户人家不得已冒着细雨纷纷将原先已经搬出来准备过个赏月之夜的吃食、桌椅再给搬回屋里去,只好围坐桌边,望着屋檐上滴落下的雨滴同家人们聊以慰藉了。
沿岸有一户大宅子,便是之前提到的那些男子们的住处。
这里本是一处废弃的房屋,乃是前朝某位达官贵人的旧宅,不知什么原因到了他们这个年代便废置了下来,空无一人。原先小镇上的百姓只是将他们暂时安置在此处以供他们休养伤口,后来他们决定长住此地后有的百姓便帮忙一起打理。
宅子有两层,庭院深深,曲径幽远,相当精巧。前前后后房间不知有多少,大概是原先这里的主人家雇了不少仆役,便也造了许多房间,如今只有他们十几人住,偶尔镇上居民有从远方来的亲人朋友会来大宅子暂住几日,纵使如此,这座宅院也仍稍显大了些。
大宅子内庭院天井也一概不缺,不小的院子中还有一座小桥横跨院中的一潭池水上,池水中矗立一座假山,倒也别致。只是庭院内的树木多数杂乱不堪,池水也是脏脏兮兮,不仅池面上飘满了种在庭院内的树木的落叶,连一旁的小路,甚至房屋外地走廊都有。当时为了打扫这个宅子,还花费了不少时日和心力。
而宅子的另一边,则是傍着江南特有的水道,从窗户望去,对岸总有三三两两过往的行人走过,而今晚,本就因中秋节都在家中,又因下着蒙蒙细雨,一个时辰过去,能见到有一、两个打着伞的行人路过便是难得的了。
此时,便有一人靠在窗旁,淡淡的看着水道,仿佛出了神一般。
而身后的屋内,一张大大的八仙桌放在正中央,桌上已经摆上了毛豆、芋头、花生、鲜藕等中秋时必会摆上桌的传统食物,而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在八仙桌的正中央,放置着一个特大的月饼,四周缀满了糕点水果,看起来让人馋涎欲滴。
一只贼手趁人不注意,正悄悄朝那些糕点伸去,却还在半空时,只听“啪”的一声,便被一双筷子打了个正着。
只见夹着那双筷子的另一只手滑过一张如玉的脸颊,脸颊的主人笑眯眯的托腮笑问道那只“贼手”的主人:“迪斯,人还没到齐,心急什么?”
迪斯马斯克抽回手,在空中甩了几下,带着伤疤的脸正想冲对面的人呲牙咧嘴反驳几句时,屋外传来杀猪一般的叫声:
“都给我让路让路让路让路被烫到爷一概不负责!”
眼花间只见一个男子双手不知捧了什么东西冲进了屋内,坐在桌边的迪斯马斯克千钧一发之际迅速起身闪到一旁,冲进屋内的男子将双手捧着的东西像扔烫手山芋一般扔在了桌上。
坐在对面的那个男子一把玉扇早已打开,此刻却伸过头嗅了嗅,双眼微眯了起来,连带着眼角的痣。
“呵呵,大牛不知从何处弄来的这几只螃蟹,倒是正宗得很,估计可以和那皇宫御膳房里的媲美了。”
“阿布好眼光,牛哥正是托人从京城弄来的,虽不是直接从御膳房里拿出,但若非我们,此刻这几只连带厨房里温着的那些大概都上了那皇宫里的宴席了。”
“哈?从京城弄来的?”之前已经闪到一边的迪斯马斯克此刻又靠了过来,伸手掀开盖子,顿时一股浓郁的蟹味在屋内飘散开来,“小米,京城离这里可不远,弄来的可别是死蟹糊弄我们。”
“死螃蟹,叫谁小米呢。”男子眯起修长的双眼,指着锅子里的几只蒸得通通红的螃蟹,“牛哥是什么人,他找的人自然是一路养着这几只,每天换水一路换到江南来的,真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缺心眼不成。”
“呀哈小子你说什么?”
“话说回来,那臭小子还没来?”米罗低头躲过迪斯的肘击,问正坐在桌边执扇笑而不语的阿布罗狄。
阿布用下巴怒了努,米罗顺着看过去,却见窗边靠着一个人,正出神的望着窗外。
米罗走上前,却皱起了眉头,越过那人,将窗户关了起来。
身后又传来筷子敲到物体的声音。
那人方才回过神,转过头看到米罗已经拿着一件干净的外套,示意他将已经被外面的雨打到有些湿的外衣。
“不用。”那人推了推米罗的手。
米罗不说话,却执意不肯离开。
“虽说天气还未转凉,却已入了秋,你身上还有旧疾,不能随意着凉。”
那人拗不过米罗,只好随手脱下外衣,将干净的外套套在身上。
“别担心那小子了,他又不是小孩了,前几年不也在江湖上混的挺好。”
“那也是前几年的事了,你不是不知道那件事对他打击有多大。”
米罗闻言却是在心底夸张的叹了口气。
“你啊,就是太宠那小子了,要我看他要是连那点小事都过不了,也别当你卡妙的徒弟了。”
“那件事,对我们局外人而言,或许的确是小事,但对当事人,永远都不是能够简单忘却的。”
“好好好,就算那小子走不出那件事的阴影,那他总不见得还赶不回这里吧,几天前还通过信,放心,一场小雨而已,难为不了他。”米罗说着准备将卡妙拖离那窗子,“别看了,又不是还在吃奶的娃儿,过会儿就会到的。”
不料,卡妙却一把拉过他的手。
“米罗,从接到冰河的信开始,这几日我总是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会有事发生。”
“是你太关心那小子,想多了。”米罗失笑,却在心底有些苦涩。卡妙对冰河,总是异常上心,尤其那件事之后……
“只要他别再出事就好。”
“在江湖上摸打滚爬,哪个不是一身伤回来,卡妙,我看米罗没说错,你是有点太宠冰河了。”阿布罗狄打着扇子说道,“抱歉,你们说得声音不小。”
“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卡妙话音刚落便侧身出了屋子。
“厨房有大牛和修罗在,还有撒加亲自做下手,还有什么要他帮忙的?”阿布托看着卡妙走出去的背影,两手一摊。
“阿布你话不多,倒是句句不留情。”米罗翻了个白眼,跟着卡妙走了出去。
“咦?怎么都走了?我还等着吃蟹呢,喂喂喂一个个都快给老子进来不然老子什么时候才能吃到蟹啊!”迪斯的声音在身后回响……
米罗追上卡妙的步伐,两人默默无言的走在屋外长廊上,一路走到了前厅。
“想在这里等那小子就直说,何必说什么去厨房呢。”米罗撇撇嘴。
卡妙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复又低头,探手拿起放在桌上的茶杯,将茶壶里的水徐徐倒进其中,拿起放在嘴边抿了口说道:“我只是来讨杯茶喝。”
话音刚落,前厅原先阖上的大门就被人从外缓缓推了开来。
两人闻声抬头,一个披着蓑衣的人影垮了进来,手中纸伞上的水滴沿着伞骨滴落在地上,不消片刻便已成了一小滩水。
来人没想到前厅内竟有人,抬起头,一双罕见的冰蓝色眼眸看到对面的两人时,原先戒备的躯体立即放松了下来,摘下了头上的斗笠,双手虚做一揖,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师父,徒儿来晚了。”
第一章完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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