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爱如指间沙
她要的一直是纯粹的唯一。而他如一尾刁钻的鱼,肆意地遨游在湖泊江海,直到最后,他才明白,有些东西只能是唯一,才能不被辜负。
她曾经告诉他:“我是铃兰花,我们随五月的春风开花,花开得时候像下雪一样。我们有毒,所以不轻易流泪,我们的泪水时是世间的毒物。”
她曾经说,“人妖结合,会遭天谴的,但是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我发誓此生不再用法力。”
她曾经说,“八段锦是我的法器,我会法术。”
十年了,她再也没有回来过,而他已过不惑之年。
他渐渐地开始相信,她就是花妖了。只有妖精,才能消失的如此干净。
他武艺非凡,力压群雄,一套流云剑法使得行云流水,在武林中威望极高,33岁那年便成为了武林盟主。如今13年了,四十多岁的男人,有了阅历,惹了沧桑,也就有了故事。
那晚,他灌了一口酒,酒入愁肠,他摸着胸口,“这坛酒太烈了。”
他浑身发烫,热源在心口,丝丝热辣漫延到四肢百骸。他从贴身里衣里掏出一朵干瘪的花。看着看着,就流泪了。我欲问花何处去,天地无语尽随风 。
初遇是一朵开到极致的花,所有的美好都绽放在一瞬间。人生若只如初见,那该有多好。
他复又灌了一口酒,辛辣呛鼻,经不住大口咳嗽起来。
“咣啷”,酒坛碎裂了。
他有多想那个人,只有自己知道,十年来已经受够了。
他想象着她温柔地拍着他的背,轻声慢语,耳鬓厮磨。
一切只是奢望,她消失的干净。
第一次纳妾,是梨花盛开的三月,春光明媚。
她端着的茶杯陡然落地,茶水溅落,烫伤了她的手。
她说,“你答应过我,只娶一个。”
他笑笑,眸光飞扬,“对,我只娶一个。”随即指着旁边的美娇娘,“这是纳妾。”
她气息紊乱,目光痛楚,似语非言,而后倏然倒地,他一慌,满心满意,心心念念守着她。纳妾一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然,她的微笑下,心冷了一点,对于他的爱,她逼着自己少一点。爱得多的,永远是吃亏的。
五月里,铃兰伴随春风一夜之间开了个极致。她有身孕了,清淡的眉眼,一下子染上了温暖明艳的韵致。
她开始浇灌着阳台上的铃兰,温柔漫延到眼底,“铃兰也叫君影草,以后咱们的女儿就叫君君吧。”
“你怎知道是女儿?”他问。
她淡笑不语,一个人对着那盆铃兰笑得温暖动人。
五月的阳光透过云彩,洒在她柔和的脸庞上,像镀了一层明丽的淡黄色,他看得痴了。
第二次纳妾,是女儿君君出生后的第三年,也是他荣登武林盟主的那一年。
铃兰花结果了,暗红色浆果一颗颗饱满地挂着,她抱着君君,君君在她的怀里扭来扭去,伸着小手指,笑眯眯地拨弄着铃兰花的果实。
她不语,就凝视着他。
他被盯地如坐针毡,然,他是武林盟主,纳妾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为何对上她的眼光,他会没来由地心虚万分。
“当年你怎么对我说的?”她逼问。
语气有多急,她不知,他却听出了几分隐藏的愤怒和绝决。
“只得你一妻。”他说。
“砰!”花盆从阳台上掉落,君君吓得哭起来了。
“莫哭,莫怕,君君乖。”她轻哄着,手掌轻拍着君君的小背,君君果然止了哭泣,嘴里喊着手指头,又开始啃起来了。
而后,她望着地上碎裂的花盆,绣花鞋尖尖轻轻点了点花盆里的土壤,他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这土太干涩了,踩下去没有半分水润的粘稠。”
“明明天天在浇水,怎么还会如此干涩?”
“莫非是这里的风水不好?”
她自顾自地说着,眼也没抬,只是抱着君君,仔细地瞧着地上的花盆。君君也骨碌碌地凝视着地上的铃兰花。
她心里的口子有大了一点,她逼着自己再少爱他一点,这样就不会那么痛了。
他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似乎觉得纳妾这样的事情本就非大事,哪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没一两个妾侍。
他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些什么的,似乎这样的态度又不是他想要的。
她抱着君君回房了,没说什么话。
他原本以为她会闹上一闹的,那些说辞他也想好了。
后来,他看到她偷偷哭了,抹了眼泪的帕子被她悄悄烧了。
纳妾,还是不了了之。
她微笑了,然,心里凄凉一片。
第三次纳妾,终于成功了。
侧夫人是他一宗派掌门的次女,他无意中救了她,那姑娘就心心念念地想嫁给他了。
他微笑地接受了,想着将来也总要纳妾的。那些宗派掌门各个都有好几房夫人。
因着侧夫人的事宗派掌门的女儿,纳彩,吉时也都办了,只是轿子是从偏门抬进来的。
她没有出席,说是陪着君君。那杯主母茶也省了,来的客人心里寻思着她的度量小。
他不语,她在闹别扭呢,过些日子才会好。他心里想着该怎样哄她这朵清丽的铃兰花呢。
他的洞房花烛,不是她的。
她抱着君君,君君正睡得香,小脸上红扑扑的,睡得很香甜。
她轻轻地刮了刮孩子的鼻子,“我们该这样生活吗?”
她的心口,忽然萌出了带着君君出走的心意。她吓了一跳,她要让君君快快乐乐地成长,享受天伦之情。
为了君君,为了君君……她一遍遍地催眠着说服自己。
心口一震,什么时候要呆在一个人身边开始有了借口呢,而且是最合理的借口。
什么时候,我已经不是纯粹的想呆在你身边了。
君君,爱情……
这一次,她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少爱了他许多,至少,心里没有前两次的疼了。
她摇了摇头,迷茫着,看着君君的粉嫩嫩的稚颜,她第一次觉得做人的无奈。
伦理纲常,对她,似乎都很不利呢。
她苦笑着,君君,我的小铃兰花,娘亲会保护你的。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