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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你的每一场墨色流年
【偷吻】
当我兴奋地数着手里的钞票时，突然一只纤细白嫩的手伸了过来，死死掐住了我的虎口，夺起了我的钱。瞬时，我嗷嗷大叫起来，引来周围的大妈们一阵围观。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你错了吗？”这声音挺好听的，就是有点清冷。
“放放放手，我错了，我不该在这里摆地摊占了您的地儿，下次不敢了，一定不敢了。”我眯缝着眼睛，小心翼翼打量着眼前的人。哟，一张小脸白里透红，嘴唇轻薄红润，墨色的眼眸闪烁着黑珍珠般高贵的色泽，瞪一瞪就能把我吸进去似的。
“陈子衫！”音调咻的拔高了。“你少跟我嬉皮笑脸的，胆子肥了哈，敢偷我的衣服，还拿出来卖？”
我嬉皮笑脸地扯出手，露出八颗雪白的牙，“嘿嘿，不是你说以后都不穿裙子了么？沈隐然同学，我只是帮你处理一下而已嘛。”
“噢，原来你在热心帮忙啊？”沈隐然微微扬起嘴角，大眼睛忽闪了两下。
糟糕，不妙，母老虎要发威了！
我抬腿准备逃跑，耳朵却被她另一只手揪住了。她凑到我耳边轻轻吹了口气，道：“赶紧认错，别再玩花样了，不然我就不去你家住了。”
“真的？”我一愣，连忙兜起摊子，屁颠屁颠跟着她走了，“你说的啊，不要反悔。住三天好不好，五天，一个星期？”
她鼻子一哼，“五天，行了吧！你小子可以消停点了，不要再折腾了。”
“哦，好。”我在心里偷笑，总算吁了口气。
一踏进四合院，我就冲进里屋，本想帮她收拾东西却看到了墙角的那个包。她还真是念旧，十岁时师傅送她的背包一直用到现在。我刚满十四岁时赢得的那个奖杯被安然地放在桌子上，上面写着：晚报杯围棋大赛业务组三等奖。
“行了，走吧。”她站在门外，逆着阳光倚靠在门边，脸颊上笼罩着细碎的光斑。手里抱着师傅的遗像，一块黑布斜搭在上面。
眼睛忽然之间就酸涩了。
我的师傅正是她的爷爷，沈轩九段，曾经在围棋界叱咤风云的老泰山，前日因心脏病发去世了。因为要布置灵堂，还要招待一些远道而来的亲戚和师傅的弟子，四合院显得逐渐拥挤。我父母怕她独自面对着这些难过，便吩咐我接她去家里住几天。之前她一直不答应，我便想方设法捣乱。好在，她知晓了我的目的。
“我必须抱着爷爷的遗像。”她望着我的眼。
“嗯，我知道。”我叹了口气。不像其他人那样抹着眼泪红着眼，她的表情冷静如水，反而叫人担心。外人也许不知道，她的父母很早离异，她是沈轩六段一手带大的，她的悲痛别人不懂。
一路上我们谁也没有说话，到了我家后，她钻进客房沉沉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早上九点还未出来。我怀疑她生病了，便端着妈妈煮的粥敲门进去。结果这丫头还在睡，眉头紧皱，很痛苦的表情。我抚平了她的眉心，愣愣地看着她的脸，不知怎么的，心口一阵抽痛。俯下身子，慢慢凑近她的脸，我踌躇了半天，嘴唇轻轻触碰到了她的额头。
“七岁拜师那年，师傅就说让我好好跟着你。所以沈隐然，别害怕，我会一直跟着你。”我喃喃自语着，声音很轻很轻。蓦然，她的睫毛动了！我手忙脚乱地起身，一不小心胳膊撞到了床头柜上的粥。
啪嗒！三秒后，房间里响起了沈隐然的怒吼：“呀！陈子衫你跟我有仇吗？”
【乌龙告白】
“你怎么一个仇能记三年呀，沈隐然！”我咬牙切齿地脱掉身上的T恤，光着膀子，无比哀怨地盯着她。
“是啊，等你脱掉牛仔裤的时候，再来求我吧。”她根本不为所动，惬意地吹了吹额前的刘海，背着手走掉了。
我愤恨地跺了两脚，垂头丧气地坐下去。棋盘对面的光头大叔拿起蒲扇敲了敲我的头，“哟，找不到帮手了呀，还要继续下？”
“继续！”我抱着胳膊哆嗦着，执棋的气势却丝毫不减。黑子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前几盘我太依赖棋感了，因此这一次我格外小心谨慎，每一步都计算了几遍。
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棋路被看透似的，我仍然输掉两目。
“嗯嗯，你能输成这样算不错了。”冷不丁的，沈隐然清澈幽凉的声音从脑后传来。
“这下我真要脱裤子了！早知道，你不要跟你出来赌棋了。”我白了她一眼，迅速地把牛仔裤脱下去，扔给光头大叔，惹来周围一阵谄笑。
沈隐然尤其笑得欢，更过分的是她居然恭敬地鞠躬，对光头大叔说：“张寻七段，我师弟学艺不精，给您添麻烦了。他一共输了您二百五十块，我马上给您。”
什，什么？这大叔是职业七段！我惊讶地把她扯到一边，“你怎么知道的？”
“谁要你平常都不看《棋艺》的，上期介绍的就有这位大叔。”她的神情极为不屑。
我抓了抓头发，不好意思地赔笑行礼，嬉皮笑脸把衣服要了回来，他也没要我们的钱。
“呵呵呵，小家伙不错，赶紧去参加入段考试吧。”张寻七段拍了拍我的肩膀，又转头对沈隐然笑道：“你要不要也和我来一盘呀？”
“不用了，谢谢您，其实我的棋感远不如他好呢！”破天荒的，她居然装起了谦逊。
挥手送走了摇晃着脑袋的张寻七段，我麻利地穿好衣服，跳上了沈隐然的自行车，一把搂住她的腰。“快快，晚自习要迟到了！”
“死小子，把手拿开！”她横眉冷对，一头短发在风中凌乱飘散。
我不以为然地继续搂着，直到她黑着一张脸蹬着脚踏车到达学校。刚跳下后座，沈隐然便提起书包砸中了我的脸。正抬脚准备踹回去时，一袭白色裙摆拦在了我和她之间。
“请问，你是沈隐然吗？”女生的声音甜甜的，长发披肩，肩膀瘦削。
“我是。”沈隐然迟疑着，给我使了个眼色。
我立马蹿过去，阻断了她们的视线。“这位美女，沈隐然还有事，你有什么事告诉我是一样的。”
“如果我要告白呢？”她嫌弃地打量着我，小嘴挺毒。
哈？
噗哈哈哈！我捂着肚子大笑起来，“沈隐然，你太本事了，这是第几个对你告白的女生了？”
沈隐然无奈地叹了口气，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不好意思，我想你搞错了我的性别。”
女生顿时懵了，支吾着，上上下下扫视了短发平胸七分裤的沈隐然半天，脸色刷白。没等我们再说话，她转身闪进校门。
“死小子，你再敢在网上弄些乱七八糟的试试？”她一脚踢中我的足三里。
我嗷嗷叫着摔倒在地，大笑着看着她飞驰离去。老实说我不是故意这么做的，只是自从师傅去世后，她仿佛失去了喜怒哀乐。十七岁的她整日打扮得像个男孩子，围棋是唯一兴趣，而除了我这个师弟她几乎没有朋友。
这是不正常的，所以我想尽办法惹她生气。
拍拍屁股上的灰尘，我哼着口哨走上教学楼。突然被一只手扣住腕子。正要破口大骂，一张红彤彤的小脸露了出来。
“美女，又是你？不是受打击过度吧。”我呲了呲牙。
“我叫莫桐桐，很喜欢沈隐然的棋，没想到她居然是个女的！唉，既然你是她师弟，不如……”
额上渗出了冷汗，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波澜不惊道：“不如，你做我男朋友吧。”
【你懂什么是恋爱吗？】
沈隐然鄙夷地望着我，舔了舔嘴角的米粒。
“所以说，你压根不担心我早恋？”我气鼓鼓地抢过她的盘子，把炒饭往嘴巴里倒。
“你不是没答应她吗，担心什么，再说了你懂什么是恋爱吗？”她慢悠悠地从桌子下抽出一本书，嘴角扬起浅淡的笑。
我探出身子，发现她看得仍然是几天前翻到的那一页。
“本市的围棋天才关臣炫，十二岁入段，此后升段位跟坐飞机似的，现在十七岁已经是职业六段。啧啧，不得了，而且长得还挺帅！沈隐然，没想到你也花痴啊。”我翘起二郎腿。
啪！一双筷子击中我的膝盖。
“我喜欢他的棋。”她头也不抬地说。
这话听着真耳熟。我知趣地滚去厨房洗碗，时不时从窗口偷看她一眼。输了棋洗碗，赢了棋擦棋盘的规矩，是师傅在世时定下的。听起来很公平，可现在我总算明白了，师傅他就是偏心。
因为我几乎一次也没赢过。
昨天我终于赢了她一次，但只有半目。她傍晚刚退烧就被我从被窝里拉了出来，眼睛还犯困地眨巴着。每一次落子，她花的时间都比我长，眉头皱的忒紧，嘴唇撅着，一副不堪重负的模样。
我本想怜香惜玉的，谁料到她落子依然狠毒，每一子都逼得我抓耳挠腮。于是，我使出全力，要不是她补棋慢了一招，我连这半目都赢不了。
后来我才知道，她每晚都在研究关臣炫的棋谱，周末还常常打谱直到天亮。
她就那么喜欢那个关六段吗？我嘟哝着，手捏着黑子，忽然停在半空中。
“喂，喂！回神啦！”莫桐桐弯起手指弹了下我的脑门，“你再走神，黑子的实地就要被我吃掉咯！”
我一个激灵，连忙计算起白子的地盘。
这时，棋室里响起不和谐的声音，对弈的人们纷纷起身，朝着一台电脑聚集着。
莫桐桐好奇心作祟，说要休息一会儿，也放下棋子拽起我凑过去。
电脑上打开的是棋行天下网站，正在在线观棋。这局棋黑子已然占了上风，四角的地盘都守的很牢，但是白棋掐住了对方的中盘大龙，看起来胜负难分。
“这个白棋棋路老练，看起来关六段不一定会赢呢！”有人议论道。
我有些惊讶，早听说职业棋手也会上网练棋，但没真的遇见过。执黑的既然是关臣炫，那执白的实力显然也不低于职业五段。可是，这人用的ID是业余马甲，看不出来历。
半个小时过后，关臣炫投子认输。
沈隐然的偶像居然败给了业余马甲，这消息真是不错。我兴奋地对莫桐桐挤眉弄眼，“把手机借我一下，回头请你照大头贴！”
她二话不说点了头，乐滋滋地回到座位上等我。
手机那头，沈隐然语气平淡，一点失望的情绪都没有。我纳闷地挂断了，随后冷着一张脸吞掉了莫桐桐所有发展到中盘的白子，简直是赶尽杀绝。她扬起纤细地眉毛认真地注视我，眼神温柔似水，渗透出一点点倾慕的柔光。
“子衫，你来我们国风棋社吧。”
我愣了愣，“原来，你是国风棋社的人。怪不得，棋路这么周正。”
对于莫桐桐我开始刮目相看了，因为据我所知，全市风头最胜的国风棋社很不好进，但只要是那里出来的学生，多半能成为职业棋手。
“可以，不过沈隐然必须和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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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路过你的每一场墨色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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