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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别
残阳伴着秋风染红了黑木涯的山脚,松开手的一瞬间,嘴角流下的是血,眼角流下的是泪,而松开的却是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多想和他再次共饮美酒,多想和他同赏明月,也许从浪人营一别,天下对自己来说已经没那么重要了,她需要的只是从来没得到的怜惜,和平等。葵花宝典毁了自己的男儿身,但成就了她的阴柔女儿心,就算天下人都在笑自己,她不会在乎,因为自己遇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为他自己可以放弃雄霸天下的梦想,可以改变浴血杀戮的魔性。
可命运却在一次又一次的捉弄这个苦命的人,苗寨的无端邂逅,无法控制的杀戮,让他们结下了不共戴天的仇恨,她真的很后悔,如果没有这段仇恨,也许就能和令狐冲平安的退出纷扰繁乱的江湖,开始这辈子最美好的生活,他们只需要两个人的小小世界,只需要可以共饮的一壶酒,只需要一轮仍然浪漫的月亮,可现在自己的身体却在坠向无底的深渊,下面野草丛生,下面豺狼成群,下面无边冰冷,而刚刚送开的手却依然留有余温。
看着爱人远去的面容,感觉坠落的风声,闭上眼睛,等待着最后的到来,一会儿也许就是不同的世界了,令狐冲真的能永远记得自己吗,他会因为自己的死而感到伤心吗?他会后悔那一招毫不留情的独孤九剑吗?也许他说的对:“我们之间只有仇恨,不谈情义”。
如果还有来生,自己再也不要作男人了,再也不想进入这个黑暗的江湖,再也不用抱着一统江湖的梦想,她要真正的作一次女人,真正的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男人,一个爱自己的男人,一个自己爱的男人。
现在她不知道这是开始,还是结束,但冥冥之中她觉得自己不会就这么死去,过去没人打败她,现在也没有,因为她还有一份未了的情,这一切都不允许她死去,真正作为女人,令狐冲是她的初恋,是给她作为女人第一次悸动的男人,这一切都是让她终生难忘的。
伤口的疼痛让她昏了过去,连身体重重摔在谷底的疼痛都没能够惊醒她,也许她真的累了,真的需要好好的睡一觉了,没人可以打扰她,也许豺狼也知道她就是让人闻风丧胆的东方不败吧。秋天的谷底不是特别的冷,风刮下来的落叶铺了厚厚的一层在地上,又刮下来厚厚的一层盖在她遍体鳞伤的身体上,也许上天也宽恕了这个罪大恶极的魔头。谷底晚归的鸟儿落在她身边的树上,看着下面神秘的来客,没有一丝惊恐,也许这一刻她是唯美的,是柔弱的,连鸟儿都不会再害怕,一个曾经视人命如蝼蚁的魔头。
秋天的苗区,很容易下雨,但只是很细的雨,如怨妇的眼泪飘落在谷底,冷与热的反差产生了一层薄薄的雾,但正是因为这场雨,才让日月神教放弃了继续搜寻东方不败尸体的决定,在任我行的眼里,东方不败必死无疑,诚然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来,换作任何别的人都是死路一条,但任我行低估了东方不败。雨水洗刷了山顶的血,肃清了这场不该发生的罪恶,也叫醒了昏睡中的东方不败,她挣扎着受了伤的身体,扶着树站了起来,旁边是黑暗的深谷,耳边是鸟儿扇动翅膀的声音。抬起头能看见日月神教的总坛灯火通明,她甚至听到了他们为了庆祝自己的死而彻夜欢呼的声音,而自己心爱的人呢?此刻在哪?也在因为报了该报的仇而举杯畅饮吗?
这辈子她从不知道眼泪是什么滋味,但现在她哭了,眼泪顺着沾满血迹的苍白脸庞流了下来,无声的滴落在她红色的裙子上,忍着心与身体的疼痛她咬紧了嘴唇,拖着破烂的衣服走向了可以看见光的地方。她不知道,就在白天浴血战斗的山顶,有人正念着只有他们两才懂的诗,饮着她送给他的酒壶里流出来的酒,默默的看着幽深的谷底发呆,白天的激战还历历在目,他现在没有一点大仇已报的快乐,剩下的只是无边的空漠,他后悔没有陪她一起跳入无底的深渊,当他的剑刺穿她的身体,更疼的却是他的心,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看到的是深深的怨恨,还有深深的爱。“令狐冲我对你一翻情意,处处手下留情,但你却出手这么狠毒,你和其他人一样负心”。也许这辈子他最对不起的不是别人,而是与自己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东方不败。
天下风云出我辈 一入江湖岁月催
皇图霸业谈笑中 不胜人生一场醉
江湖是什么呢?从岳不群那里,他知道了江湖就是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从任我行这里他知道了江湖就是弱肉强食和追名逐利,而从东方不败这里他才知道江湖还有儿女情长,还有柔情似水,虽然他知道东方不败不是真正的女人,但从湖边相遇的那刻起,东方不败的一笑一颦,一言一行,都深深烙在了他的脑子里,在他痛苦,在他心烦时他不会去找岳灵姗,他不会去找任盈盈,他只想找东方不败-----他心里最美丽的人去喝酒言愁。令狐冲不止一次的问自己究竟谁才是自己最喜欢的人,今天他知道了,就是那个说让他一辈子都后悔,让他永远都记得自己的东方不败,他多想告诉她:“东方不败,你做到了,从现在起,我这辈子都会活在后悔当中,我一辈子都不会忘掉你,只要你还没死,我走遍天涯海角都会找到你的”。
明天会怎么样令狐冲没想,也不想去想,他已经放弃了去牛背山归隐的打算,明天天明的第一件事就是下到谷底,去找现在最牵挂的东方,他相信她还活着,因为他给了自己希望,这个希望传达给他的信息就是,自己好不容易才遇到的人是不会就这么撇下自己孤独而去的。现在要做的就是喝酒,然后等待天明。
也许这就是距离产生的距离,山顶上的人独自等待,而山脚下的人却踏着蹒跚的步伐远离。等待他们的将是不同的路,而他们抱着的却是相同的愿望。
“师兄,我们大仇已报,今天是我们在苗寨的最后一夜了,你对盈盈小姐没什么说的了吗?明天我们就要起程去牛背山了”。什么时候师妹到自己的身后令狐冲一点都没觉察到,对于一个绝顶高手来说,这是从来不会发生的事,现在令狐冲才知道东方彻底绕乱了他的思绪。
“师妹,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我终于明白了,什么是江湖,其实人就是江湖,有人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江湖,所以我们是没办法退出江湖的,现在师兄弟们都死了,东方不败也死了,但在这场恩怨中,我们得到了什么呢?我们什么也没得到,只是成全了任我行的理想。”
“本来以为我们可以安全的退出江湖,但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数,现在的任我行,已经不相信任何人了,他已经成了另一个东方不败。师兄,我现在只想早早的离开这个是非的地方,到一个没人知道的方,只有我和你”
“师妹,师傅临终前让我好好照顾你,但我却连累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你恨我吗?”
“爹爹死后你成了我唯一的亲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在我眼里你是最值得信赖的人,所以你怎么做我都不会反对。”
“天凉了,你先回去吧,让我一个人呆会儿,明天我们就起程去牛背山。”
看着师妹远去的背影,令狐冲心里突然感觉到了酸酸的痛楚,已经决定不会归隐江湖,该怎么把这个事情告诉师妹呢?在没找到东方之前,他无法给她任何的承诺。
苗寨的灯光渐渐暗了下去,欢呼的人群也散了,天亮之前一切又回到了原是的状态,昨天的这个时候,正是他们踏上讨伐之路的时候,风吹起了令狐冲的衣角,他好像已经等不到天亮了,迫切的心情让他一刻都等不了,借着微弱的光,他从东方坠崖的地方开始向谷底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一路上尽管他看的很仔细,但一场雨后,所有的血迹都让冲刷的干干净净,他只想尽快赶到谷底,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下到了谷底,谷底是很茂密的一片树林,看着崖顶的石头,令狐冲在精确的估算,东方应该落在哪个地方,从石头到谷底,直线来看东方落下的地方应该在密林的边缘,可没有任何的迹象证明这里有人掉下来过,因为怕日月神教的人知道自己在寻找东方不败,所以他不敢用千里传音的功夫,只好耐心的在树林寻找着任何的蛛丝马迹。
这几个时辰他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他希望自己能找到东方不败,另一方面他又害怕自己找到的只是她的尸体。
突然一抹红色映入了他的眼帘,疾步向前,原来正是东方昨天穿的那件红色的外裙,昨天这一抹红从自己的手里坠入了悬崖,令狐冲仔细检查了衣服,除了被自己的剑刺穿的洞,别的地方都没破,只是沾染了很多泥土,和紫色的血迹。看来东方真的没死,令狐冲的心里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只要没死,就算找遍整个世界,我都会把你找到的:由于昨天的激战,再加上彻夜的饮酒未眠,令狐冲彻底的虚脱了,一头栽倒在草地上晕了过去,这个地方正是东方化为平凡的第一张床,现在他们的心真的到一起了。他们的梦也真的到一起了。只是咫尺天涯,却不知道何时他们才能再相见。
梦中的令狐冲口里始终喃喃的叫着东方的名字,手里紧握着东方的衣服。
也许此时他并不知道一场灾难就要降临在自己头上,由于被自己深信的部下杨莲亭出卖,现在的任我行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了,尤其是汉人,再加上东方不败对令狐冲表现出来的款款深情,这一切让他恼羞成怒,难道自己的女儿任盈盈-----堂堂日月神教的坛主还比不上一个已经不男不女的千古罪人东方不败,在他眼里令狐冲已经成了脱离正派的异族,他不会让女儿嫁给她。
隔日清晨,任我行急召向闻天晋见:“向左使,现在东方叛贼已经被我们铲除,可她的余孽犹在,谁会保证不出现另一个东方不败呢?为了斩草除根,你马上为我列一张黑名单,我要一切和东方不败有接触的人都为他们的背叛付出代价”
任我行:“教主,神教刚刚经过一场百年不遇的浩劫,现在人心涣散,神教元气大伤,再说当时很多教众是迫于东方不败的淫威,才不得不被她驱使利用的,眼下我们光复神教正在用人之际,属下以为不宜再平加杀戮,请教主三思!”
任我行:“哼,想我任我行一生纵横江湖,最恨的就是墙头草随风倒,跟我做对的人只有死路一条,你休要多言,按我的指示去办就行了”
任我行心想:“在东方不败和任我行的这场争夺权力的战争中,其实受害最深的是广大的日月神教教徒,他们是无辜的,他们从来都是无从选择,因为在强者的眼里,他们的命如同蝼蚁,可以随便的践踏,现在的神教已经是人心惶惶,再也经不起任何的创伤。可现在的教主已经听不进去任何人的劝阻,自己作为日月神教的左使,只能听从教主的指示。”想到这些任我行遂说:“属下领命,只是不知道,令狐冲等人该如何安排?”
任我行:“令狐冲虽说帮我铲除东方不败立了大功,可他与东方不败关系暧昧,留着他迟早是个祸害,现在他的心已经被东方不败彻底迷惑了,除害务尽,你下去吧,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 ”
向问天:“属下告退”
走出日月神教的神殿,向问天的身上冒了一层冷汗,心想:“现在的教主,已经不是当年的英名神武的教主,在他的心里现在只有仇恨,只有猜忌 ,就连帮助自己的恩人都不放过 ,要赶快告诉令狐冲,让他们尽快启程,离开苗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教主不仁,但向问天绝不能无义,但现在的日月神教虽说经历重创,但教徒仍然遍布江湖,看来中原武林不会再有令狐的立足之地,现在能去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东瀛扶桑”
来到令狐冲居住的野店,前几日这里遭到了扶桑浪人的袭击,房屋已经破烂不堪,门前的树被连根拔了起来,房顶也被掀了起来,一片狼藉,虽然大战已经结束,但衰败的迹象却更加明显,而且日益严重。
“令狐兄弟,你在吗?”向问天在外面叫到。
过了半天,房间没有一点动静,可能是昨天的激战太伤元气,令狐兄弟还在休息吧,向问天心想。
推开虚掩的门,屋里空无一人,阳光从屋顶的破洞射了进来,照在落满灰尘的桌子上,地上都是打碎的酒坛碎片,没有插脚的地方,只有那张床是干净的,看来昨晚确实有人住过,向问天叹了一空气,往昔日日笙歌,夜夜起舞的野店,现在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就像现在的日月神教透露着一种衰败的迹象。令狐冲会去哪儿呢?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不好,会不会是教主怕自己对令狐冲下不了手,亲自派人来杀令狐冲了?”向问天一个鹞子翻身飞上屋顶,原来不是教主派来的人,而是岳灵姗和任盈盈,向问天飞身上前:“属下参见小姐”。
“向左使,你知不知道我师兄去哪了?”岳灵姗说。
“我也是来找令狐兄弟的,他昨晚不是和你们在一起吗?”
“没有啊,昨晚他在黑木涯一个人喝闷酒,一夜没回,今天我在屋里发现了这个”。岳灵姗拿出一封信,看笔迹,确实是令狐冲写的。
信上写道:“师妹,自从我们离开华山派,出了那么多事,我现在已经分不出什么是正什么是邪,有些事情是人一辈子都忘不了的,特别是感觉,我不管那个人是不是东方不败,也不管她是正是邪,但我都很难忘了她,这辈子我从来没这种感觉,昨天我想了一个晚上,该怎么告诉你这件事情,现在我还不能退出江湖,因为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为了不再拖累你和盈盈小姐,我只有不辞而别!也许这一别我们永不相见,我现在最希望的事就是你能忘记我,忘记江湖中的恩怨,可以开始新的生活”
“看来他是真的走了”任盈盈喃喃道,眼睛里流露出了无边的哀伤和幽怨。
“小姐,教主已经不再信任令狐冲,他迟早是要离开的,现在他离开了,反而是一件好事,避免了一场杀身之祸。我已经安排好了船,晚上就送岳小姐去东瀛扶桑,现在的日月神教,处处危机四伏,确实太危险了”
“岳师妹,缘分天注定,看来令狐冲只能是我们生命里的过客,相识这么久,他都没改掉优柔寡断的毛病,但仅仅是和东方不败的数面之缘,就能让他下这么大的决心,做出为天下人所不容的举动,看来这真的是缘分。”
晚上,岳灵姗乘着去扶桑的船,离开了日月神教,踏上远去东瀛的路,自此永远退出了中原武林,她和令狐冲的感情纠葛,从此搁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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