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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成炮灰
“今有共买物,人出八,盈三;人出七,不足四。问:人数、物价各几何?”
沈白汀耷拉着脑袋,思绪混沌,还未从眼前的状况回过神。
“沈二,夫子叫你呢?”
隔壁一穿着棠苎襕衫的男子一脸戏谑地看着自己。
自己不过是刚刚签完合同,上个厕所的功夫,这是把自己干哪儿来了?
“啪”的一声,背部结结实实挨了一戒尺,哪怕是深秋时节,身上裹了夹袄,也能感受到疼痛顺着脊背爬上来。
“沈白庭,今日若是答不上来,就让你家书僮领了你回家去,也不必日日在这儿荒度年华。”
沈白汀四下快速打量一番,一间古色古香的书堂,一个吹胡子瞪眼的白发老头,还有一圈看好戏的路人甲?
“七人,物价五十。”
隔壁传来一阵气音,按照正常课堂开小差,若能有人提醒,那提醒之人,至少能奉为再生父母,下课也得跪下哐哐磕几个响头。
传答案之人像笃定了沈白汀会按自己所说之言去回答,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
沈白汀稳了稳心神,规矩地向夫子行了一个拱手礼。
“七人,物价五十二。”
老夫子眯了眼,细细端详了书册上的内容,满意地摸了摸花白的胡子,转身向后走去。
沈白汀舒了口气,想自己一个职场老油条,刚刚那眼神,自己信了都对不起那些年分析领导面部表情熬的夜。
这厢才坐下,刚刚给答案的善心菩萨就开口道:“沈二,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不是对算术最不上心的吗?怎么如今像打通了任督二脉?”
刚刚此人算是颇有心机,给一半对的答案,一半错的答案,如若自己跟着答了,必定遭殃。
“你怎么……”
“夫子,他扰乱课堂秩序。”
沈白汀的话语清凌凌地穿破整间学堂,顺便赠送了男人一个白痴的眼神。
讲得如此如醉的夫子霎时停了下来,睁大一双老花眼:“谁?岑广奚,是觉得老夫的课堂古板无趣吗?还是觉得你自己可以当夫子了,既然如此,那老夫也考考你?”
岑广奚腮帮子差点咬碎:“夫子,我怎敢?”
“今有共买琎,人出半,盈四,人出少半,不足三。问人数、琎价各几何?”
四周学子正襟危坐,各自收敛了看笑话的眼神,生怕夫子下一个点到自己。
本来胸有成竹的岑广奚在心里默默骂了一句脏话,这题超纲了嘛,这老夫子怕是忘了自己都还没讲到这一章节。
“既然答不上来,就去廊下罚站吧!”
岑广奚愤然转身,两眼喷火看了沈白汀一眼,转身去了回廊。
半晌后学堂内又响起了老夫子令人昏昏欲睡的声音。
刚刚听到岑广奚的名字,沈白汀才确认自己是穿书了,穿到了一本叫《庶女她母仪天下》的小说里。
而沈白汀当然不是那个逆袭为皇后母仪天下的庶女,而是本文响当当的嫡女,盛京有名的败家子和恋爱脑。
对于这样一本把嫡女光华全部抹杀,人设狗血,最后还安排了一个被心上人捅刀的结局,沈白汀非常鄙视这个角色,以至于连后续结尾都没有看,只看了前面几章就弃文了。
还有刚刚那个叫岑广奚的家伙,好巧不巧就是自己的暗恋对象。
从前面章节来看,原身对岑广奚那可真是爱而不得,言听计从,可惜岑广奚爱的是自己那个弱柳扶风的庶妹,真是好大一盆狗血。
下堂钟声响起,各学子都起身行礼有序离开学堂。
老夫子整理着书案上的教具,沈白汀双眼一转,这老夫子原是太史令掌管文书的,如今转调而来授学,虽说是从五品但原书给了他一个很厉害的设定,他是后文辅佐新帝登基的至关重要角色。
沈白汀家除外祖一辈有在朝为官外,其余皆为商贾。
虽沈家在盛京是人人知道的富商,家里有上千亩的地,从东街到西街,都是她家的铺子。
但奈何她哥是有名的纨绔,自己又是个败家子,最后家里在夺嫡上还站错了队,落得个满门抄斩的结局。
“夫子,今日有些不太明白的地方,还请您授学。”
李岱冕此人有个爱好,不喜黄白之物,偏爱掉书袋,尤其喜欢和学子交流,只是为人太过板直严肃,很难有学子亲近他。
听到有人请教,李岱冕精神一震,开了口准备来个滔滔不绝。
“小—公子。”
一道小童的声音打断了准备发力的李岱冕,李岱冕皱了眉头,看向这不速之客。
沈白汀同样看了过去,廊下站了一个约么十五六岁的小厮,小厮一脸抓耳挠腮,对着这个方向挤眉弄眼。
“夫子,可是寻你的?”
虽然自己职业病犯了,想要和这夫子拉拉关系,但如若夫子有急事,自己还是要有眼力劲。
“公子,二舅爷出事了,夫人叫我接你回去。”
等那小厮走到跟前,沈白汀才知道喊的自己。
有些尴尬地向老夫子致了歉,并再三保证明日来解惑,老夫子才放过沈白汀。
出了书院,沈白汀才想起小厮说的话,试探着开口:“福来,你说的二舅爷出事,你可知道是何事?”
沈白汀看原书的时候,只记了大概的人名,像福来这种低级NPC,只能有个模糊印象,就怕自己喊错名字,那才尴尬。
好在福来没有异样:“今日二舅爷领了去田庄收租子的差事,没想到两家租户扯了皮,还动手伤了人,现在要告到衙门,家里目前乱得很,夫人特意交待让我提前接你回去。”
沈白汀点点头,原文好像是有这么一个情节,两家租户联手假装扯皮,沈家吃了官司,最后还是赔了不少钱才了了这件事。
只是还没上马车,就遇到了等在外面的岑广奚。
岑广奚倚在一旁的石狮子旁,身侧还站了两个圆领袍子的儒生。
“沈二,这么匆忙是要干嘛?”
这语气,来者不善。
“听人说你昨日才被罚跪了祠堂,今日怎么有精神来学堂,还害得我被夫子罚站一下午,吃了一嘴秋风,现在我的腿还酸痛着。”
沈白汀仔细打量了眼前人一番,刚刚没注意细看,如今一看,还不如粗略看。
原身还真不愧是个恋爱脑,这岑广奚颧骨生峰无肉,夫妻宫凹陷,一看就是性格孤僻,刚愎自用,克妻克子之相。
怪不得原身在用尽手段嫁入岑府后被苦苦折磨三载,最后香消玉殒。
“好狗不挡道,让开。”
岑广奚似没想到沈白汀敢用这种语气给自己说话,竟愣在原地没有动弹,等沈白汀马车行远才回过神。
“广奚,这沈二今日是吃错药了吧!敢这样对你。”
今日课堂沈白汀对岑广奚的戏耍反击就让大家感到不寻常,大家也只当是沈白汀欲拒还迎的手段,直到岑广奚说要在书院外面教训回来,大家才留下看热闹。
如今热闹没看成,却看见岑广奚黑如锅底的脸,只能悻悻如鸟兽散。
宽敞的马车里,早已备好了果子点心,案几上点着一两纹银一支的檀木香。
小翠将刚刚泡好的热茶端到沈白汀手里,沈白汀才睁开了从上马车以来一直闭着的眼。
“去官府。”
小翠诧异:“啊,小姐,不回府了吗?夫人还给你留了乳鸽汤,配了秋笋,晚了就冷了。”
“不回去了,先去看看二舅爷那边如何了。”
沈家溺爱这位嫡出小姐,纵得她一身骄奢淫逸的富贵病,哪怕是要女扮男装入学和外出,也无不应允,如今到是方便了自己出入一些场合。
沈白汀记得原文里就是因二舅爷这件事,后来被有心之人利用,被状告到御前,诬告为侵占公产,给了沈府致命一击。
马车徐徐前进,到了府衙门口,沈白汀握了拳,既然自己到了此地,夺了那沈二小姐的命格,那便入乡随俗,开展一方天地,定要改了原身惨死的命运。
进了县衙大门,还没到仪门,就听到堂上惊堂木敲击了三下。
已经审到到关键处了吗?
进了门沈白汀才瞧仔细,屋里乌泱泱跪着几位当事人,知县大人一脸严肃地坐在堂上。
郁文礼甫见沈白汀进来,激动地老泪纵横,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汀汀,你要相信二舅舅,我没有从中谋取私利。”
沈白汀给了郁文礼一个安抚的眼神,自己这个二舅舅,胆小懦弱,虽喜爱贪图小恩小惠,但对于作奸犯科之事,还是不敢逾越。
沈白汀迈着步子上前一步行礼。
“在下玉鹿书院学子沈白庭,也是被告人郁文礼的侄子,前来旁听。”
知县大人听完沈白汀的话并未马上答应,这本就是一起公开审理的案件,旁听和证人当庭辩驳都无伤大雅,只是如今堂上坐了一位……
知县大人将目光转向本来该坐着书吏的位置,接受到男人微不可查的目光后,才转过头对沈白汀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她的请求。
沈白汀随着知县大人的目光看向那书吏,只见那书吏未着公服,只着一件麻衣直??,腰间系了绦,脚上一双青底皂靴,再普通不过的打扮。
只是那样貌,却过于出挑凌厉了些,不是公门普通人。
还未等沈白汀细纠,堂上惊堂木又是一响。
“郁文礼,还有什么可辩解?”
沈白汀回了神去凝听细节。
“回禀老爷,小人今日只是收租,佃户刘虎和张五两人私下调换耕田导致佃租上缴不及时,后两人大打出手,小人只是上前劝架,没想到却被诬告欺负孤弱,还请老爷做主。”
“刘虎,张五,郁文礼所说可是事实?”
佝偻着背的两人被惊堂木吓得肩背一抖,颤抖着声音咬牙:“回大老爷,这郁文礼租给我俩的田地亩数皆不够,想要让我们给多余的佃租,我们气不过,他还动手打我们。”
“郁安礼,对于刘虎张老五所说有什么反驳?”
郁文礼被反咬一口,竟无证据证明,心里慌得不得了,不停往沈白汀方向看过来,连腿也抖得不成样子,看上去更坐实了动手打人的事实。
看着吓破胆的郁文礼,沈白汀稳了心神,上前一步。
“禀大老爷,小人能问几句话吗?”
案子到目前为止,没有一个前因后果,只一味的踢皮球扣帽子,加上郁文礼的德行,很有可能再问几句,欺负弱小这顶黑锅就得扣在沈府头上。
得了知县大人的应允,沈白汀才缓缓开口。
萧君泽眼底闪过一丝兴味,这人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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