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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回响
九月的风还带着夏末的燥热,穿过育明中学高二(三)班的窗户,掀起淡蓝色窗帘的一角。
夏栀阳踩着上课铃冲进教室时,额前的M型刘海已经被汗打湿了几缕。他刚结束篮球队的晨训,白色校服衬衫贴在背上,勾勒出少年人清瘦却不单薄的肩胛骨形状。
“栀阳!这边!”
靠窗第四排,苏澈冲他招手,旁边留了个空位。
夏栀阳松了口气,三步并作两步窜过去,刚把书包塞进桌肚,数学老师□□就端着保温杯走进了教室。
“上课。”
“老师好——”
整齐的问候声里,夏栀阳偷偷拧开矿泉水瓶,灌了一大口。清凉的水滑过喉咙,他满足地眯了眯眼,像只偷到鱼的猫。
就在这时,教室后门被懒洋洋地推开。
“报告。”
那声音不高,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像羽毛刮过耳膜。
全班同学齐刷刷回头。
夏栀阳握着水瓶的手,几不可查地僵了一瞬。
沈烬辰斜倚在门框上,校服外套随意搭在肩头,里面的白T恤领口松垮,露出一截锁骨。他三七分的碎盖发有些乱,额前几缕垂下来,遮住那双标志性的桃花眼——但夏栀阳知道,那眼睛此刻一定是半眯着的,带着惯有的、漫不经心的笑意。
“沈烬辰,这都开学第几天了,你还迟到?”□□推了推眼镜。
“睡过头了。”沈烬辰站直身子,笑容在阳光下晃眼,“下次注意。”
他说得毫无诚意,班里响起低低的笑声。
“回座位。”□□显然懒得跟他计较,“把上周的卷子拿出来,我们讲最后一道大题。”
沈烬辰拎着书包,慢悠悠地走向教室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那是他的专属座位,从高一开学就没人敢跟他抢。
他的脚步经过夏栀阳身边。
一步,两步。
夏栀阳盯着数学卷子上那道他解了半小时还毫无头绪的压轴题,睫毛垂下,在脸颊投下一小片阴影。他能感觉到沈烬辰经过时带起的那阵微风,能闻到对方身上那股很淡的、像是薄荷混着雪松的味道——和他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可沈烬辰没有停留。
甚至连脚步都没有慢下半分。
就像经过任何一张陌生的课桌,任何一位无关紧要的同学。
夏栀阳的指尖,轻轻抠了下卷子边缘。
“这道题,有谁做出来了?”□□在讲台上问。
教室里一片寂静。
“沈烬辰,”□□点名,“你来。”
后排传来椅子拖地的声音。沈烬辰站起身,校服裤包裹着的长腿在课桌与课桌之间显得有些局促。他走上讲台,从粉笔盒里抽了支白色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下第一行公式。
字迹潇洒,甚至有些潦草。
夏栀阳看着他。
看着那道挺拔的背影,看着那只握着粉笔的、骨节分明的手,看着黑色短发下露出一小截白皙的后颈。沈烬辰的解题思路永远很跳脱,几步就绕开了常规解法,直抵核心。粉笔敲在黑板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像某种倒计时。
“所以,答案是根号三。”
沈烬辰写完最后一个数字,随手把粉笔丢回盒子,拍了拍手上的灰。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
□□盯着黑板看了几秒,推了推眼镜:“……思路很巧。下去吧。”
沈烬辰笑了笑,转身下台。
这一次,他的目光在教室里随意扫过,有那么一瞬间,似乎落在了夏栀阳身上。
但只有一瞬间。
快得像是错觉。
夏栀阳低下头,盯着卷子上自己密密麻麻却毫无进展的草稿,忽然觉得那些数字和符号都在晃动。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揪住了自己额前那缕M型刘海的发尾——这是他从小的习惯,一紧张就这样。
“栀阳?”苏澈用笔轻轻捅了捅他的胳膊,小声问,“你怎么了?脸色有点白。”
“……没事。”夏栀阳松开手,扯出个笑,“可能有点中暑。”
“让你训练完别跑那么快。”苏澈从书包里摸出盒藿香正气水,推过来,“喏。”
夏栀阳接过,指尖冰凉。
上午的课在蝉鸣中一节节过去。
第三节是体育课。男生们欢呼着冲向篮球场,女生们三三两两地往树荫下走。夏栀阳换好球衣,抱着篮球和苏澈一起下楼时,正看见沈烬辰和几个男生站在教学楼门口的阴影里说话。
周屿——篮球队队长,也是沈烬辰表面上的兄弟——正搭着沈烬辰的肩膀,笑得很大声:“辰哥,一会儿打球你得让着我点啊!”
沈烬辰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拿着罐冰可乐,易拉罐上凝着细细的水珠。他没接话,只是懒洋洋地勾了勾嘴角,仰头喝了口可乐。喉结滚动,在阳光下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
夏栀阳移开视线。
“哎,夏栀阳!”周屿看见他,眼睛一亮,“来来来,正说呢,一会儿三对三,你跟我和辰哥一队?”
夏栀阳脚步顿了顿。
沈烬辰也看了过来。那双桃花眼在阴影里显得颜色有些深,目光落在夏栀阳脸上,平静无波,像是在看任何一个不熟的同学。
“……好。”夏栀阳听见自己说。
篮球场上热气蒸腾。
沈烬辰脱了校服外套,里面是件简单的黑色无袖T恤,露出的手臂线条流畅,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充满力量感的清瘦。他打球风格和他这个人一样,散漫中带着锐利,传球刁钻,突破迅猛,几个假动作晃得对手晕头转向。
“辰哥!这边!”周屿在篮下大喊。
沈烬辰手腕一抖,球划出漂亮的弧线,却不是传给周屿,而是越过半个球场,精准地落到了三分线外的夏栀阳手中。
夏栀阳一愣。
“发什么呆!投啊!”周屿急得跳脚。
夏栀阳回过神,起跳,投篮——球“唰”地入网,干净利落。
“好球!”场边响起喝彩。
夏栀阳落地,下意识地看向沈烬辰。对方正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喘气,汗水顺着下颌线滑落,滴在滚烫的水泥地上,瞬间蒸发。似是察觉到他的视线,沈烬辰抬起头,冲他扬了扬下巴。
那是个很随意的、鼓励性质的动作。
就像队友之间最普通的互动。
夏栀阳的心脏,却莫名其妙地漏跳了一拍。
比赛继续。沈烬辰依旧懒洋洋的,但每次夏栀阳被对方盯防,球总会以各种意想不到的角度传到他手里。一次,夏栀阳突破时被对手撞了一下,踉跄半步,沈烬辰几乎是同时出现在他身侧,用手臂挡开了对方的二次冲撞。
“看着点。”沈烬辰的声音不高,脸上甚至还有笑,但眼神冷了一瞬。
对手讪讪地后退。
夏栀阳站稳,低声说:“谢谢。”
沈烬辰没应,转身往回跑。黑色T恤的后背湿了一片,贴着紧实的肌肉。
比赛最终以悬殊比分结束。夏栀阳累得够呛,坐在场边树荫下喘气,苏澈递给他一瓶水。不远处,沈烬辰被几个女生围着,笑嘻嘻地接过其中一人递来的毛巾,擦了把脸,又说了句什么,引得女生们一阵笑。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在他身上洒下斑驳的光点。他笑起来时眼睛微弯,那颗小小的泪痣在眼角若隐若现,好看得晃眼。
夏栀阳收回视线,拧开瓶盖,仰头灌水。
冰凉的水入喉,却浇不灭心底那点莫名的烦躁。
“诶,栀阳,”苏澈忽然凑过来,压低声音,“你跟沈烬辰……以前认识?”
夏栀阳手一抖,水洒出来几滴,落在球裤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怎么这么问?”
“就感觉,”苏澈摸着下巴,“他好像特别‘照顾’你。刚才打球,传了你多少次球?撞你那小子,沈烬辰看他的眼神,啧,我都怕他动手。”
夏栀阳垂下眼,盯着地上的蚂蚁搬着饼干屑缓慢移动。
“不认识。”他说,声音平静,“可能他今天心情好。”
苏澈还想说什么,上课铃响了。
下午的课夏栀阳上得心不在焉。数学卷子发下来,鲜红的“78”刺痛了他的眼睛。他盯着那道被打了大大的叉的压轴题,脑子里却全是沈烬辰站在讲台上写公式的背影。
粉笔划过黑板的“哒、哒”声。
仰头喝可乐时滚动的喉结。
球场上递过来的、那个随意的眼神。
还有五年前,那个暴雨天,空荡荡的玄关。
“夏栀阳。”
讲台上,□□点了他的名。
夏栀阳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全班同学都看了过来,包括最后一排靠窗的那个位置。
沈烬辰单手托腮,正望着窗外。侧脸线条在夕阳里镀了层金边,睫毛长得不像话。
“最后这道题,你来说说思路。”□□敲敲黑板。
夏栀阳盯着那道题。那些数字和符号在他眼前跳舞,纠缠成一团乱麻。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教室里一片安静。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不会?”□□皱眉,“上课听什么了?出去站着。”
夏栀阳抿紧唇,抓起卷子,低头走出教室。关门的那一刻,他听见□□说:“沈烬辰,你来讲。”
然后是椅子拖动的声音。
夏栀阳背靠墙壁,站在走廊里。九月的风从窗户灌进来,吹在他汗湿的后背上,有点凉。教室里传来沈烬辰懒洋洋的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鼻音,却条理清晰,三言两语就把题目拆解得明明白白。
夏栀阳闭上眼。
他能想象出沈烬辰现在的样子——一定又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好像这世上没什么值得他在意的事,也没什么能难倒他的题。
就像当年,那个总爱揉乱他头发,笑着说“小哭包,这都不会?哥哥教你”的辰辰。
可现在,那个人站在讲台上,隔着薄薄一堵墙,却像隔着千山万水。
下课铃响时,夏栀阳腿都站麻了。同学们鱼贯而出,有几个经过时偷偷看他,眼神各异。苏澈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老李就那样,别往心里去。”
夏栀阳摇摇头,表示没事。
他收拾书包,动作慢吞吞的。等教室里人走得差不多了,他才走进去,却看见自己课桌上放了张叠成方块的纸。
夏栀阳愣了愣,拿起来展开。
是那道压轴题,用三种不同的解法写得密密麻麻,步骤清晰,笔迹潇洒。最后一行,还画了个简笔笑脸。
没有署名。
但夏栀阳认得这字。
他猛地抬头,看向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那里已经空了。只有窗帘被风吹起,轻轻晃动。
夕阳把整间教室染成暖金色。空气里浮动着细小的尘埃,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夏栀阳攥紧了那张纸,纸张边缘在他掌心留下浅浅的印痕。
他站了很久,久到夕阳西斜,教室里暗了下来。然后他慢慢走回座位,把那张纸仔细抚平,夹进了数学课本的最后一页。
那里,已经夹了很多张类似的纸。
从高一开始,每次他被罚站,或者被点名答不出题,回来时桌上总会出现这样一张纸。有时是数学,有时是物理,有时是化学。永远三种解法,永远笔迹潇洒,永远没有署名。
像某种沉默的、无人认领的补偿。
夏栀阳背着书包走出教学楼时,天边已经铺满了晚霞。篮球场上还有人在打球,拍球声和欢呼声在暮色里传得很远。
他在车棚找到自己的自行车,解锁,推着往外走。
快到校门口时,他看见了沈烬辰。
那人没骑车,也没坐家里的车,就一个人慢悠悠地走着。校服外套随意搭在肩头,书包单肩背着,耳机线垂下来,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夏栀阳握着车把的手紧了紧。
他应该骑过去,像往常一样,目不斜视地经过。
可他踩着脚踏板的脚,怎么也蹬不下去。
就在这时,沈烬辰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
隔着十几米的距离,隔着稀稀拉拉的人群,隔着五年的时光和无数个沉默的日日夜夜——
他们的视线,毫无预兆地撞在了一起。
沈烬辰似乎也愣了愣。但他很快扬起唇角,露出那个夏栀阳熟悉的、玩世不恭的笑,甚至还抬起手,随意地挥了挥。
就像任何一个普通同学,在放学路上偶然遇见,打个招呼。
然后他转身,继续往前走。背影融进橘红色的霞光里,渐渐模糊。
夏栀阳站在原地,直到那身影彻底消失在人流中。
晚风吹过,带来初秋的第一丝凉意。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车筐里那张被折了又折的数学卷子。鲜红的“78”在暮色里,刺眼得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车流涌动,人声嘈杂。
夏栀阳深吸一口气,踩下脚踏板。
车轮碾过地面,发出规律的、孤独的声响。
他骑得很快,风在耳边呼啸,吹得眼睛发涩。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反复回放着刚才那个瞬间——沈烬辰回头,看见他,然后笑着挥了挥手。
那么自然。
那么陌生。
那么……若无其事。
红灯亮起,夏栀阳猛地刹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他停在十字路口,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车灯,看着远处次第亮起的万家灯火,看着这个庞大而陌生的城市,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
那个会揉着他头发喊他“小哭包”的辰辰,真的死在五年前那个暴雨天了。
而现在这个沈烬辰,只是一个有着相同面孔的、礼貌而疏离的陌生人。
仅此而已。
绿灯亮起。
夏栀阳用力踩下脚踏板,冲进茫茫夜色。
他骑得越来越快,好像这样就能把什么甩在身后。风灌进校服衬衫,鼓胀得像要起飞。额前的刘海被吹乱,露出那双总是带着笑、此刻却一片空茫的眼睛。
不知骑了多久,他终于在一个老旧的小区门口停下。
小区里的路灯年久失修,光线昏暗。夏栀阳锁好车,慢慢走进去,在一栋单元楼前停下脚步。他没有上楼,而是绕到楼后,那里有一棵高大的银杏树。
正是初秋,银杏叶的边缘开始泛黄。
夏栀阳仰起头,看了很久。然后他从书包夹层里,摸出那本牛皮笔记本,翻开,小心翼翼地从里面取出一片已经风干的、薄如蝉翼的银杏叶。
叶片在昏暗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陈旧的、温暖的金色。
他记得很清楚,这片叶子,是五年前的那个秋天,他和沈烬辰一起捡的。
那时这棵树还长在沈烬辰家的院子里。他们蹲在满地金黄的落叶里,比谁捡到的叶子最漂亮。最后沈烬辰赢了,因为他找到的这片叶子,形状完美得像一颗小小的心。
“送你了,”当时的沈烬辰把叶子塞进他手里,笑得见牙不见眼,“以后看见它,就得想起我。”
夏栀阳确实想起来了。
每天,每时,每刻。
可他不知道,沈烬辰还记不记得。
晚风吹过,银杏叶沙沙作响,像在低声诉说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夏栀阳把叶子举到眼前,透过叶脉的缝隙,看向夜空。
星星还没有出来,天是深深的墨蓝色。
他看了很久,然后把叶子夹回笔记本,合上,轻轻按在胸口。
那里,心跳平稳,不再像下午在篮球场上那样慌乱。
可有一种更深沉、更缓慢的疼,正从骨髓深处,一点一点地渗出来。
“阿辰……”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夜色,低声唤出那个尘封了五年的名字。
没有回应。
只有风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城市的喧嚣。
夏栀阳低下头,自嘲地笑了笑。
然后他转身,走进昏暗的单元楼。声控灯应声而亮,照亮他单薄的背影,在墙壁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孤独的影子。
楼道里回荡着他上楼的脚步声。
一步一步,沉重而清晰。
像某种倒计时。
又像某种等待。
而在他身后,在小区外的街道拐角,一道身影静静伫立在阴影里。
沈烬辰倚着墙,看着三楼那扇窗亮起温暖的灯光。他指间夹着根没点燃的烟,在指尖转了一圈,又一圈。
许久,他低下头,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解锁。
屏幕亮起,壁纸是张有些模糊的照片——一个小男孩蹲在银杏树下,仰着脸笑,眼睛弯成月牙,脸颊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沈烬辰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久到屏幕自动暗下去。
他按亮,又暗,又按亮。
反复三次。
然后他收起手机,转身,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
夜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打了个旋,又轻轻落下。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仿佛那场持续了九年的、沉默的注视,从未存在。
可三楼的窗户里,夏栀阳正翻开那本牛皮笔记本,在新的一页,用蓝色墨水,一笔一划地写下:
“今天他又对我笑了。”
“和以前一样。”
“又和以前,一点都不一样。”
笔尖停顿,在纸上晕开一小团墨迹。
他盯着那团墨迹,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继续写:
“沈烬辰,你到底……”
句子没有写完。
他合上笔记本,闭上眼,靠在椅背上。
窗外,夜色渐浓。
属于他们的、漫长而沉默的青春,还很长。
而这首在心底写了又写、改了又改的告白诗,还差最后一行,才能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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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喽各位宝子!终于把这篇竹马重逢的开篇码完啦~
提笔写这个故事的时候,脑子里全是九月的风、晒得发烫的篮球场,还有少年们藏在衣领和余光里的心事。夏栀阳和沈烬辰的故事,其实是我心里揣了很久的一个念想——关于那些“明明很在意,却要装作不在意”的青春,关于那些被时光埋起来的、没说出口的话。
五年的空白,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够让两个曾经黏在一起的小孩,长成礼貌又疏离的模样。一个把心事藏在数学卷子的笔迹里,一个把惦念埋在回头的那一眼里。他们就像两棵靠得很近的树,根系在地下缠得死死的,枝叶却偏偏要往不同的方向长。
后面的故事里,会有更多关于五年前那场暴雨的真相,会有篮球场上的并肩作战,会有晚自习偷偷传的纸条,也会有少年人独有的、别扭又真诚的靠近。当然啦,虐甜交织是少不了的,但请相信我,最终一定是双向奔赴的圆满结局!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呀~如果喜欢这个故事,记得点个赞留个评!你们的每一条留言,都是我码文的最大动力~下一章很快就来,我们一起蹲一个夏栀阳和沈烬辰的“破冰时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