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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雪,洋洋洒洒地从天边飘下来,今天是圣诞节,街道两旁的树都已经光秃秃的了,却被攀附在树枝上的一串串彩灯打扮得五彩缤纷,闪得逼人眼。
但想必在这么喜乐融融的节日里,除了林朗清也没有别人一直盯着霓虹灯发呆吧。
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低头拿出手机,搜索射手座今日运势。
不知道是误触了什么,电子女音开始自动播报,把林朗清吓的一颤。
“射手座今日运势整体较为积极,适合展开行动,会获得新的机遇......”
“咚咚——”
有人敲了敲驾驶座旁的车床玻璃。
林朗清觉得这播报听着挺尴尬正在找暂停键呢。
他头也没抬就开了车玻璃,窗外的寒气裹挟着喧嚣的人声和圣诞节经典歌曲《Last Christmas》扑面而来。
林朗清说:“有什么事吗?”
外面那人说:“先生,麻烦挪一下,挡着我停车了。”
“行,我挪。”
彼时电子女音还在播报:“爱情运势,真爱降临,宜表白。”
林朗清扬起嘴角,边转方向盘把车开出去,边喃喃自语道:“还表白呢。”
林朗清今晚是来参加高中同学聚会的,当他推开包厢门的时候,室内的空气安静了一瞬。
下一刻,昔日老同学尽数飞快凑到林朗清面前。
“我靠,林朗清你真好样的,我居然和奥运冠军是同学,我可以吹一辈子了!”
“林朗清!我一直都在关注你的比赛!对了,你打排球的是吧?”
“你小子可太牛逼了!可得给我签名!”
......
一群人将林朗清簇拥起来,如果不是空间受限制的话估计都要联手把他扛起来往天上抛了。
人多说话七嘴八舌的,林朗清哈哈一笑:“那可不?也不看我是谁?”
一只胖乎乎的手从一片密密麻麻的脑袋后伸出来,那人嘴里叫唤着:“诶诶诶,都让让,都让让。”
“林朗清可是我拉过来的,他为了见我都推了人家电视台的采访。你们这些闲杂人等速速闪开!”
这话里分明在大声透露着:“他大功一件,求表扬”的意味。
显然无人搭理他,但那人还是凭借着他的吨位优势突出重围来到林朗清身旁揽上他的肩膀。
由于那人一米七的身高够接近一米九的林朗清的肩膀还是有些费力,在旁人看来就像是林朗清一肩膀把他扛起来了一样。
他凑在林朗清耳边兴奋地说:“兄弟啊,苟富贵勿相忘啊!”
讲实话林朗清到现在都没想起来身旁这个过分热情的人究竟是谁,也许是他当年参加训练很少上文化课的缘故,班上同学的名字都不怎么记得全,更别提高中毕业七年后的现在了。
今年自从林朗清拿下一球定胜负的决胜局,他所在的排球队赢得了他们国家时隔十年的奥运会金牌开始,就总会冒出这么一些所谓的和他有过不浅交情的人,甚至连他也不曾记得自己交过这么多朋友。
林朗清记起了他那教语文退休的爷爷在晒太阳时随口说的一句话——
朗清啊,你要记住,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林朗清站在那脸都笑僵了,那些人都没有放他走的意思。
他一抬眼便看见了角落里坐着一个穿高领毛衣的男人,他一个人坐在那里喝酒,冷峻的侧颜在暖洋洋的灯光下衬得格外引人注目。
好在是端菜的服务员救了林朗清一命,他赶忙道:“我们去坐着聊吧,一团人在这挡路了。”
说实在的,林朗清在高中并没有什么相熟的同学,即便是现在记得名字的也基本只是得过且过的关系。
所以哪怕有很多人招呼着林朗清坐在他们旁边,等到人们都就坐完毕后,林朗清见那高领毛衣男人的旁边没人便坐到了他边上。
林朗清坐下去的一瞬间,男人挑眉,似乎是没想到这么抢手的人坐到了他旁边。
林朗清朝着男人点了一下头,微笑道:“你好,我是林朗清。”
男人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他的声音低沉和缓:“我知道你。”
“我是顾寺,你好。”
那个自称是林朗清兄弟的人见依旧不屈不挠地凑过来,乐呵呵地为林朗清介绍说:“顾寺是高二才转到咱班的,你不认识他也正常。”
“不过他当年可出名了,人长得帅,家里还贼有钱,班里喜欢他的女生一抓一大把。”
“周佳还整过一个校草排名哈哈哈,顾寺第一,你第二。”
一个坐在对面的长相白净脸上还挎着一副红框眼睛的女生似乎是听见了这位“好兄弟”的议论,喝道:“朱峰!你编排我什么呢!”
“我哪敢编排咱们的班长大人啊。”
朱峰低头见林朗清只是笑笑没说话,又和他低声八卦道:“你别看班长这样,她当年可是最不服你第二了,到处给你拉票来着呢。”
字里行间隐约有但凡林朗清的回答暧昧了一点点就起哄的架势。
林朗清心里很无奈,面上却上手抚摸着自己的脸蛋吊儿郎当说:“没办法,谁让我长得这么帅呢?”
“噗。”
顾寺在旁边笑出了声,林朗清瞬间哑火。
“哈哈哈。”朱峰拍着林朗清的肩膀笑了笑,拿起一瓶啤酒,顺势就要倒酒:“这么多年不见,你倒是一点也没变,来来来,喝酒!”
林朗清赶忙捂住自己的杯子说:“我不喝了,待会还要开车。”
“诶!”朱峰不满道:“你这就不厚道了,待会找个代驾就成,再说了,啤酒算什么酒。”
“真不行。”
“既然他都说了不想喝,那就算了吧。”一只拿着酒杯的手出现在林朗清眼前,那人的手指修长笔直,无名指上一枚简约的戒指在沾着酒精味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这光芒险些亮瞎了林朗清的眼,戒指仿佛化作枷锁勒上他心脏,重得他心脏缓缓下沉,连着笑容也被拉胯。
那人就是顾寺,他说:“我来吧。”
林朗清想要道谢,但他喉咙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了,什么,什么都说不出口。
渐渐地,林朗清带来的热潮已经过去,人们大多是找人喝酒诉衷肠,而找林朗清一个不喝酒的多少有些煞风景不是?
不过来找顾寺喝酒的人倒是一直络绎不绝,听说这人大学一毕业就继承了家中资产,妥妥的富公一枚。
如果说,和林朗清凑近乎是为了要面子,那蹭顾寺那可就是要里子了,毕竟在成年人的世界里,多条关系就多条后路,要是真蹭上了,向外既能吹牛皮,向内又能饱裤兜,何乐而不为呢?
林朗清余光中的顾寺在这些老同学的怂恿下一杯接着一杯,他舌头顶了顶上颚。
边想着不要多管闲事。
可就在顾寺的杯子空了其他人又要满上的时候,林朗清把自己的杯子凑上去了。
“看着你们这样喝,我也想喝了。”
“都聊什么呢?加我一个?”
顾寺看了林朗清一眼,像是搞不明白他的变卦。
林朗清嘿嘿一笑:“和同学们这么多年不见,连杯酒都不喝太可惜了不是?”
其实林朗清不喝酒的不仅是因为要开车,更大的原因是他酒量很差。
差到什么程度呢?当他喝到第三杯的时候,屋顶的吊顶多出了一排。
晚上十点半,包厢里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除了几个已经醉到找不到东南西北的,当然,林朗清就是其中一员。
朱峰戳了戳林朗清的后脑勺说:“有人会过来接你吗?要不要我帮忙叫辆车啊?”
林朗清趴在桌上摇了摇脑袋,嘴硬道:“不,不用,我可以......”
朱峰说:“可别吧,你还要自己开车回去?”
后来发生了什么,林朗清记不清了,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到饭店门口了。
他渐渐从墙上往下滑,最终蹲着蜷缩在马路边。
顾寺站在路灯旁,随手点起一根烟,他穿着风衣,单手插兜,袅袅白烟流过他那俊秀的五官轮廓。
林朗清从手臂的缝隙里偷偷看他,用自己的一根手指,轻轻地抚过空气,在林朗清的视线里,他在光明正大地摸顾寺的脸。
他本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顾寺的模样的,高中的时候他们很少见面,也没说过几句话,甚至连他期待许久他们可以第一次同框的毕业照里,也因为顾寺生病缺席而落空。
此后七年,林朗清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顾寺了,年少的惊欢他也未曾忘记,仅是突然觉得那段记忆已然久远,久至经久不见,布上尘埃,好似再难怦然。
不知过了多久,一辆宾利缓缓停在他们面前。
顾寺过来拍了拍林朗清的肩膀,他问道:“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林朗清掏出手机晃了晃,说:“不用,我找了代驾,能自己走。”
顾寺挑眉,似乎是不相信一个蹲在马路边的醉鬼的话。
林朗清固执道:“我一个大男人能有什么事?”
顾寺蹲下和林朗清平视,扬起嘴角道:“我猜你是射手座?”
“啊?”他们的对话过于跳跃,以至于林朗清这个被酒精浸泡过的脑袋完全没反应过来。
“你怎么知道?”
顾寺:“因为你今天运气很好。”
林朗清眉尖微蹙,疑惑道:“什么?”
暗恋对象要结婚了也算运气好吗?
顾寺肩膀倚在墙上,低头看着林朗清,说:“所以我想你应该不会有事。”
林朗清有气无力地笑了笑。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到林朗清的眼皮子的时候,他就醒了,但醉宿后遗症让他头痛欲裂,浑身酸痛,不得动弹。
他拉长手臂想要拉伸一下,却不料摸上了一片温热且手感细腻的肌肤。
床上除了他还有别人?
林朗清猛地睁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俊秀的睡颜。
眼前这人不是顾寺还是谁。
林朗清第一反应就是在做梦,但他还是怕吵醒顾寺,蹑手蹑脚下床,却惊觉自己并不适应这幅身体。
“哐当——”
林朗清径直从床上滚下去,一瞬间天旋地转,从天花板就可以看出这并不是他自己的房间。
他还震惊地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变成了毛绒绒的狗爪。
“小狗?”
顾寺显然也被吵醒了,他的声音由于刚睡醒略有沙哑,听上去性感极了。
林朗清想自己真的是窝囊,做梦爬男神床这种事情,不做点酱酱酿酿的事情也就算了,居然怕丢脸干脆变成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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