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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刀葬送爱情(一)
小芙相思楼在春天迎来了第一位客人。
那位冷的像寒泉冰湖里的玉石的美人把自己的银白长发随意挽了个髻,用木簪固定。木簪上的海棠是唯一的亮色。
他走路无声,一直到走到柜台,摇椅上缩在雪白裘衣里的老板也没有任何迎客的意思。
美人微微蹙眉,屈指轻敲桌面。
“老板?”
“唔……”
裘衣动了几下,看得出来里面的人正与困意对抗,不过片刻,又偃旗息鼓。
“陆老板?”
美人轻轻吐气,再次尝试呼唤。
“掩月兄长。”
回应他的只有绵长的呼吸声。
三分钟后,他闭了闭眼睛。
美人瞬间消失,一只通体雪白的九尾狐狸凭空出现,以势不可挡之力压向裘衣沉重的闷响过后,是一声结结实实的惨叫。
“娘嘞,我终于要死了吗。”幽怨至极的声音从裘衣里传出,接着,一条素白的胳膊伸出来,轻轻捏住小狐的后脖颈,随手一扔。
白团子在空中翻了一翻,随后轻飘飘落到不远处的藤椅上,一阵烟雾骤然出现。
傅余怜从烟雾中走出,漠然的神色在对上对面男人仿佛知晓一切的双眸时出现稍许松动。
陆见慈抬手拢了拢头发,十分熟稔地给自己编了条辫子,鬓边一些碎发从指缝中逃脱,他从一旁的桌架上抽出一条细细的赤红发绳,系在头发末端。
不过瞬息,他停下动作,眯着眼打了个不雅的哈欠,将头发撩至身后,用力捏了捏山根,试图让自己清醒几分。
“掩月兄长知道我此番来寻你的目的,对么?”傅余怜直奔主题。
陆见慈笑得漫不经心:“小芙何出此言?”
傅余怜长眉微蹙,说:“如今我已不是幼童,兄长可以直接唤我名字。”
“不要。”陆见慈拒绝,言之凿凿道:“若不是你我二人的母亲为亲姊妹,按年龄来算,你喊我祖宗也不为过。为兄想唤你小名便唤了。”
傅余怜抿了抿唇,因深知这位兄长的脾性,便不再坚持。
陆见慈见状,眼底的笑意加深了几分,随后他咳嗽一声,正色道:“你想清楚了?”
这话前言不搭后语,傅余怜闻之一愣,然后明白了他言语指向的东西。脸上的神情又淡了几分。
自陆见慈问出那句话后,对面的人仿佛入定一般,陆见慈并未出声提醒,而是将视线放在他耳侧编入发髻的一缕小辫。
傅余怜用了障眼法,那缕头发旁人看来跟他自己的完美融合。在陆见慈面前,便暴露了个彻底。
傅余怜抬手抽出木簪,如月下溪流骤然荡起涟漪,长发如瀑,那缕醒目的墨色从他的脸颊边垂落,为雪白的宣纸添了几笔墨迹。
“劳烦兄长把它剪掉。”
陆见慈起身,不同于傅余怜的悄无声息,他走路叮铃作响,铃音并不会令人觉得吵闹,反而是随着每一声的响起,脑袋内的浑浊便被冲刷几分。
他走到柜子前站定,眼神迅速掠过一排排抽屉,最后定在一处刻着“相思”的抽屉上。
抽屉仿佛蒙了灰尘,陆见慈心中知晓,时机未到,除非使一些手段,这抽屉是打不开的。
宽大的裘衣下,他用大拇指的指甲划过食指,然后用食指描摹那两个小字。
噬心的疼痛从指尖传来,他面上扭曲一瞬,随后恢复如常,只是唇色浅淡。
好在平时他便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即使此刻因为失血面色又难看了几分,若不仔细观察,并不会被瞧出端倪。
银紫色的游龙虚影从他指尖绕过,用尾巴蹭了蹭他的指肚。
陆见慈用指腹揉了揉它柔软的腹部,游龙尾巴尖一抖,趴地一声在他尾指留下浅淡的红痕。随后银光闪烁,化作一把精致的银剪。
这便是上古卷轴里记录的古器榜榜一大名鼎鼎的“断相思”。
古器千变万化,认主之后可随主人心情随意变化形态。如今这幅毫无攻击力的模样便是陆见慈的手笔。
取完断相思,他并未立刻走向傅余怜,而是走到一处画着兰草的抽屉面前,打开,取出里面那瓶手心大小的青玉瓷瓶。
随后,陆见慈侧过脸,向杵在杵在原地的傅余怜示意:“过来,坐。”
傅余怜乖乖走过来,坐到藏柜前那处藤椅上。
刚挨着椅面,他便察觉到藤椅上灵气的流动,丝丝缕缕钻入皮肤,在脉络中游走,洗去他因情绪波动积留的杂质,他忽觉近几月的疲惫正一点点消失。
“咔嚓。”
一缕黑发完整的从发根断裂,却在落下几厘米之时扭曲挣扎,正要原路返回,陆见慈用手指从中间拦截,绕了几圈,指尖在剪刀的刀刃上轻轻一抹,赤金色的血滴化作细长绳索,将其固定。
随后绳索通体灼灼如焰火,呼吸之间,便把黑丝烧的一干二净。
清浅平缓的呼吸声从藤椅传来,陆见慈抹掉嘴角流出的血,垂眸看藤椅上雪白的狐狸。
身上唯一的杂质去掉,它看起来还是从前那只屁颠屁颠跟在他和他师妹身后喊“哥哥嫂嫂”的小呆狐。
妄自斩断天定情缘线会受到十八层雷劫灼烧之痛,这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可惜陆见慈游走世界之外,不在束缚之中。这间楼阁也似有若无,多重因素叠加,傅余怜只需睡一个长觉,不会经受任何皮肉之苦。
只是——
陆见慈将断相思放回藏柜,拔掉瓷瓶的塞子。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味道直冲天灵盖,瞬间弥漫整个楼阁。他面无表情地将里面不知名液体一饮而尽。
纯白的蚕丝凭空出现,一圈圈绕过他的双眼,耳朵,嘴巴,脖颈。
妄自参与他人因果会让陆见慈遭受蜕生之痛,这是他年少时与师妹立下的约定。她怕陆见慈太过随心所欲,酿成大祸。于是在某年生辰,用自己的愿望换陆见慈一个承诺。
陆见慈答应的很快,师妹却后悔了。她知道师兄娇气得很,磕了碰了就要贴着她哼哼唧唧好些天。于是不知道从哪弄来了百米开外都能闻见苦味的恶心药物。
每当陆见慈插手尘间事,她便把人从窝里刨出来捏着他鼻子灌他苦药。
再后来,师妹死了。
他们的约定早已不作数,陆见慈却自顾自坚持了好多年。
陆见慈变回本体。
一只长着鹿角,背后四双羽翼的毛茸茸小兽浑身上下裹成粽子,纵身一跃精准落在柜台后面的躺椅上,用角顶开裘衣的一角,钻进去。
两束相似的灵力波动围绕在他们周围,这是他们一族的特殊体质,沉睡之时会自动触发疗愈机制,填补他们的创口。
除此之外——
咚地一声轻响,断相思撞开柜门,银龙游影飞向陆见慈,躺在躺椅的另一侧,上半身化作女子模样,裙摆里却是龙的尾巴,在躺椅上饶了一圈又一圈。
另一侧,幽蓝羽蛇以一种十分霸道的姿态占有傅余怜,它用尾巴尖绕着傅余怜的九条尾巴,蛇头贴着小狐的侧脸,身后的翅膀不断变大,直至将傅余怜罩在其中。
小白狐睡得并不安稳,粉嫩的肉垫时不时抓握,模拟走路的样子,耳畔不断回响一道熟悉的女声。
——不要忘了我,不然我会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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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涉及灵异神怪,比如陆见慈的原型是白泽,小芙的是九尾狐等等,所以放在了衍生。
这篇大概不到一万字。
陆见慈和傅余怜都可以泡,但是两篇不互通,因为一开始先有的是小芙这篇的灵感,没有做兄弟/盖饭的想法。可以理解为,在傅余怜的篇章,你是傅余怜的恋人,在陆见慈的篇章,你是陆见慈的恋人。
傅余怜这篇你称他哥哥,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只是调情用。bili
同人乙会另外发,这里主要是原创角色。
笔力有限,作为睡前无脑甜饼吃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