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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夜,老板突发心疾
沈知意坐在龙床上,觉得自己像个售后客服。
还是那种,客户买完东西就翻脸不认账,转头给你公司搞破产,再把你绑来强行“再就业”的倒霉客服。
眼前这位“客户”——皇帝萧彻,正醉醺醺地扯她的嫁衣袖口,嘴里念叨着职场PUA经典语录:
“知意啊,沈家虽然没了,但朕给你这份工作,那可是铁饭碗。后宫CEO,直接对皇帝汇报,这晋升速度,别人挤破头都抢不到……”
沈知意垂下眼,盯着自己鲜红的蔻丹。
啊,这颜色真好看。
像她哥被拖出诏狱时,地上拖出的那道血痕。
“陛下说得是。”她温声应着,手指悄悄摸向鬓边——那里簪着一支赤金簪。
簪头东珠圆润,在烛光下闪闪发亮。
公司破产,家人团灭,自己被强塞进“老板娘”岗位的第一天。
怎么办?
当然是干掉老板,自己当董事长啊。
这职场法则,她三岁就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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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彻还在滔滔不绝:“……只要你好好干,朕保你荣华富贵。那些沈家的旧账,朕都给你抹了,你看朕多大度——”
话音未落。
沈知意拔簪,抬手,一戳。
动作行云流水。
“嗤。”
一声轻响。
不大,大概就像戳破个鱼鳔。
萧彻的话卡在喉咙里。
他低头,看见自己脖子上多了个装饰品——一支金簪,簪得很深,只留东珠在外头,随着他急促的呼吸一颤一颤。
还挺别致。
“陛下,”沈知意凑近,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恐怖的话,“您刚才说,要给我抹旧账?”
她握着簪柄,顺时针拧了半圈。
萧彻:“嗬……嗬……”
“这第一圈,是为我爹。”沈知意笑眯眯,“他喝您赐的鸩酒时,嗓子应该也这么疼。”
逆时针拧回。
“这第二圈,是为我哥。诏狱那帮人打断他十根手指时,您猜他喊没喊疼?”
萧彻已经开始翻白眼了。
“至于第三下……”沈知意拔出簪子,换了个角度,对准心脏位置,“是为我沈家七十三口——哦,现在只剩七十二了,我刚把您除名。”
再戳。
这次没声音了。
只有血汩汩地往外冒,浸透了明黄寝衣,染红了百子千孙被上绣的那些胖娃娃。
沈知意坐在床边等了三秒。
确认客户已下线。
她起身,走到铜镜前,开始补妆。
杀人嘛,最重要的就是仪态。
头发不能乱,妆容不能花,就算溅了血,也要擦得优雅从容——这是她那个被砍头前还坚持把官帽戴正的老爹教的。
“咱们沈家人,”老爹当年说,“死都要死得体面。”
虽然老爹自己死得不算体面(鸩酒发作时吐了一地),但道理没错。
所以她仔细擦净脸颊血渍,重新抿好鬓发,将染血的金簪在清水里涮了涮。
东珠沾水后更亮了,映着烛光,冷冰冰的。
好了。
沈知意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点点头。
现在开始处理售后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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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门外传来试探的叩击声。
“陛下?”内侍监高贤的声音,“奴才听见动静,可需伺候?”
沈知意清了清嗓子,瞬间切换成惊慌失措模式:“高公公!陛下、陛下他突然呕血,昏过去了!”
门外静了一瞬。
“奴才这便去传太医——”
“别!”沈知意压低声音,“陛下昏迷前说了……今夜之事,不可外传。高公公,本宫只信你了。”
又是一阵沉默。
沈知意都能脑补出门外高贤的内心戏: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要值夜班?皇后这话什么意思?我是该装傻还是装死?
最终,求生欲(或者说,对权力的贪婪)赢了。
“奴才……明白了。”高贤的声音变得谨慎,“娘娘需要什么?”
“太医。要嘴严的。”沈知意顿了顿,“最好……跟太医署正判关系不好的那种。”
这叫利用职场矛盾,她熟。
片刻后,高贤带着个太医溜了进来。
太医叫陈寻,进来一看见龙床上的景象,腿就软了。
“陛、陛下这是……”
“突发心疾,呕血而亡。”沈知意面不改色,“陈副判,你说呢?”
陈寻看看床上那明显被捅了三个窟窿的皇帝,又看看眼前这位一脸“我说是心疾就是心疾”的皇后,额头冒汗。
他张了张嘴,想说“娘娘这伤明显是锐器所致”,但瞥见沈知意手里那支还在滴水的金簪,话又咽了回去。
“……是。”陈寻听见自己干巴巴的声音,“确是心疾突发。”
“很好。”沈知意走到书案边,抽出一张空白绢帛——那是萧彻准备写情诗用的,角落还盖着皇帝小玺。
她提笔蘸墨,开始伪造遗诏。
“陛下口谕,本宫代笔。”她边写边说,“‘朕突感恶疾,自觉大限将至。国不可一日无君,特命皇后沈氏监国,总摄朝政……’”
高贤和陈寻在旁边看着,大气不敢出。
沈知意写得飞快。
字迹竟和萧彻有八分像——这得感谢过去三个月,她在储秀宫被逼着每日临摹皇帝手书一百遍。
当时她还纳闷,学规矩为什么要练字?
现在懂了。
原来公司早就安排好了:不想当前台,就得学会模仿老板签名。
写到最后,她笔锋一转,加上点睛之笔:
“……赐皇后临机专断之权,可诛奸佞,可调兵马,可决生死。凡不从者,以谋逆论,格杀勿论。”
落款。
盖玺。
“搞定。”沈知意吹了吹未干的墨迹,把绢帛递给高贤,“卯时上朝,公公知道该怎么做吧?”
高贤颤抖着手接过:“奴、奴才……”
“公公放心。”沈知意拍拍他肩膀,“这事办好了,你就是开国……啊不是,就是新朝第一内侍监。办不好——”
她瞥了眼床上。
意思很明确:办不好,就去陪老板。
高贤咽了口唾沫,把绢帛塞进怀里,跑得比兔子还快。
陈寻也想溜,被沈知意叫住。
“陈副判留步。”
陈寻僵住。
“你今夜,一直在大医院值夜,从未离开。”沈知意微笑,“对吧?”
“……对。”
“陛下是心疾突发。”
“对。”
“你尽力救治了,但回天乏术。”
“对……”
“很好。”沈知意从袖中摸出个小瓷瓶,丢给他,“赏你的。西域来的解毒丸,能解百毒——哦,别担心,没毒,我是说真的解毒丸。”
陈寻手忙脚乱接住,表情复杂。
“去吧。”沈知意挥挥手,“记住,你今晚救了驾,只是没救活。功过相抵,不赏不罚。”
陈寻如蒙大赦,连滚爬爬跑了。
殿门重新关上。
沈知意舒了口气,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
风雪灌进来,冷得她一哆嗦。
远处宫灯连成长龙,禁军还在巡逻。
更远处,是沉睡的京城,是明天一早就要炸锅的朝堂,是那些等着看她笑话或者想把她也弄死的宗室亲王。
而她,一个刚上岗就干掉老板的“老板娘”,手里只有一张伪造的遗诏,两个被吓破胆的临时工。
刺激。
沈知意关上窗,走回龙床边,低头看着萧彻那张已经僵白的脸。
“老板,”她轻声说,“您的盒饭到了。”
“慢用。”
“不用谢。”
她吹灭最后一盏烛火。
黑暗笼罩昭阳殿。
风雪拍打窗棂,像无数双手在叩问。
而殿内,新朝的第一缕血腥味,正悄悄蔓延。
---
翌日,卯时。
晨钟敲响。
文武百官鱼贯入殿,准备例行早朝——顺便围观一下皇帝新婚第二天的黑眼圈。
然后他们看见,龙椅上坐着的人,换了。
凤冠霞帔,笑容温婉。
手里拿着一卷明黄绢帛。
旁边站着面如死灰的内侍监高贤。
“诸位爱卿,”沈知意开口,声音清亮,响彻大殿,“陛下有诏——”
她展开绢帛。
满朝寂静。
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在回荡:
“朕突感恶疾,自觉大限将至……”
读到“赐皇后临机专断之权,可诛奸佞,可调兵马,可决生死”时,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荒唐!”一位老臣踏出队列,胡子气得直抖,“后宫不得干政!此诏必是伪造!皇后,你——”
沈知意抬眼,微笑。
“张阁老,”她温声说,“您今年高寿?”
老臣一愣:“七、七十有三!”
“哦。”沈知意点点头,“那确实该退休了。”
她抬手。
殿外冲进一队禁军——不是平常那批,是昨夜被她用“先帝口谕”加三箱黄金收买的。
“张阁老年事已高,神思昏聩,竟敢质疑先帝遗诏。”沈知意语气遗憾,“拖出去,赐酒。”
老臣瞪大眼:“你敢——!”
“哦,对了。”沈知意补充,“就用三年前,陛下赐我父亲的那壶鸩酒。我记得还剩半壶,在御药房存着呢。”
她笑得更温柔了。
“阁老和我父亲同朝为官多年,用同一壶酒,也算全了同僚之谊。”
满殿死寂。
只有老臣被拖出去的嘶吼,和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沈知意重新拿起绢帛,扫视众臣。
“还有人,对先帝遗诏有疑问吗?”
无人应答。
只有一片吸冷气的声音。
她满意地笑了。
“那么,从今日起,本宫监国。”
“第一道政令:彻查三年前沈家谋逆案。”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几张瞬间惨白的脸。
“凡涉案者,一律——”
“格杀勿论。”
退朝的钟声敲响时,沈知意走出大殿。
风雪已停,朝阳初升,金光洒在汉白玉阶上,亮得刺眼。
她眯起眼,看向远方。
宫墙重重,宫道深深。
路还长。
但她有的是时间。
也有的是血。
可以慢慢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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