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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
十二月,路边掉落的树叶被风卷起,温度有点微凉。
宋时拢了拢长风衣,她庆幸今天出门没有扎起头发,还能阻挡一点风寒。
电话响起,把手伸进包里摸索,拿出手机是自己闺蜜宋瑜的电话:“喂,我马上就到了。”
挂断电话后,宋时刚刚感觉摸到了什么,继续摸索从里面翻出一个史努比钥匙扣,阳光照得金闪闪的。
她停下脚步盯着钥匙扣,回忆一下涌了上来,自嘲地笑了一下,又塞了回去。
今天宋时来参加大学毕业后的第一次聚会,她不明白才毕业三年怎么会有同学聚会这种事,推脱了很久,架不住班长杨皓文的热情来参加了,地点定在大学附近。
这条路宋时走过无数次,和记忆里一样,每到这个时候梧桐的落叶会铺满整条街。
快到吃饭时间,加快步伐穿过人群,便见到在门口等她的李瑜。
“大学同学聚会,不是老头老太时候该做的事吗?”李瑜挽过宋时的手臂,吸溜了一下鼻子,“给张纸,感冒了。”
宋时递过纸巾,也跟着吐槽:“班长还说不来是不给他面子,我倒要看看几个人来了。”
穿过大堂来到包厢门口,听到里面吵闹的声音,推开大门。
看见里面的人都望向这边,宋时刚想寒暄,一眼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棱角分明,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双眼皮前端褶皱不明显,眼型狭长,是沈岷,她的前男友。
耳边的嘈杂声一瞬间全部消失,安静得异常,只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和看到他回望的目光。
李瑜见她出神,拍了一下她的后背:“班长跟你打招呼呢。”
宋时回过神移开眼,扯起嘴唇笑了笑:“好久不见,还挺多人。”
“来来来,快坐下。”杨皓文热情地拉着宋时坐到位子上。
好巧不巧正对着沈岷,宋时移开眼把包放下,手里的动作停了一下,马上恢复如初。
那个钥匙扣在包底藏了三年,而对面的人也在回忆里藏了三年,今天像被钥匙打开全部翻涌而出。
李瑜凑到她耳边低声说:“我的天,他回国了?”
宋时摇摇头,要知道他来,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参加的。
当所有人都落座,杨皓文举起手中的酒杯:“我说两句!毕业三年了,从前我们就和动物医学系关系好,所以今天两个系一起同学聚会热闹一点,也谢谢大家捧场。”
说完他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大家都拍着手起哄。
宋时察觉到沈岷盯着她的目光,撇过头不与他对视,和旁边的人寒暄。
旁边是她隔壁寝室的王佳,还没说几句,就听到杨皓文的声音突然变大。
“沈总,你当年可是第一名都没做这个行业,开始管理自家公司了,不过在场的大部分都转方向了。”杨皓文坐在沈岷旁边手搭在桌子上。
杨皓文把眼神转到宋时身上:“在此我要点名宋时了,毕业后就了无音讯,还是靠李瑜联系上的,你现在在做什么?”
宋时最讨厌聚会的原因就是一不留神全场目光都会转向你,深吸一口气,对着他露出笑容:“就普通公司做牛马,没什么特别的。”
其实她毕业后休息了一段时间,就在自家公司上班一直到现在,她不想说。
见她不说,杨皓文也没有再纠缠转移了话题,场面又开始混乱,宋时趁这个间隙起身准备去透气。
饭店有一个露台,在这能看到学校的操场,很多情侣并肩走着,宋时托着下巴靠着栏杆。
她突然感受到身边一沉,顺着望去,沈岷站在她身边。
下意识地往后一退,碰到旁边的花盆,一趔趄身形不稳,沈岷马上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手指微缩紧紧扣住。
宋时感受到他手掌的温度,瞬间身体紧绷,站稳后用力挣脱,她没有想到沈岷会握这么紧,就这么僵持着。
沈岷感受到她的挣扎,停顿了一下便放开手,靠在栏杆上眼睛望着远方,摩梭着刚刚牵过的手。
宋时把手背在身后,手里还残留着余温,说出重逢最经典的第一句话:“好久不见。”
“是三年一个月又十二天。”沈岷声音有让人察觉不到地颤抖。
宋时并没有听出来,她抿着嘴唇准备问出自己无数次在脑海里预演重逢的下一个问题。
沈岷比她先开口:“你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你呢?”
“我也挺好。”
和宋时大部分预想的开头一样,除了沈岷准确地说出了时间以外,这是一次完美的对话。
风吹动了旁边的树叶,操场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有人欢呼。
宋时望过去,是一个男生捧着玫瑰单膝跪在女生面前,女生害羞地接过花朵。
以前开玩笑说过要捧一束在操场跟沈岷表白,被他拦下了。
宋时不知道沈岷还记不记得,或许他早就忘了。
“还是和以前一样。”沈岷垂眸望向旁边的宋时。
宋时看向操场的目光瞬间收回,错愕地看着他,他还记得。
宋时不知道该如何接下一句话,这时后面传出声响,解救了她,两人转过身看过去。
包厢里已经有人喝醉出来了,指着他们摇摇晃晃走过来。
“你们两个,我最看好了。”他一手拉一个,“多久发请帖。”
宋时被他问懵了,无奈地笑了下,没准备回答,当年分手悄无声息,他应该是不知道。
沈岷默默把他放在宋时身上的手掰开,拉着他走往包厢走去。
宋时也跟在身后走进去坐在李瑜旁边,她马上靠过来八卦道:“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低头看着手机,回复着消息,突然看到下方一个红点,点进去一看是沈岷的好友验证,他还用着分手时的头像。
手指划出去掠过,没有点拒绝也没有点同意。
晚饭结束宋时拉着喝多了的李瑜坐上出租车,正好路过沈岷,他靠在车身上看着自己的车远去。
浑身软绵绵地瘫座位上,看着窗外的霓虹,心情复杂,她以为自己不再想起就是已经忘了。
送完李瑜回到家,刚开门,花花早已蹲在门口,等她抱起摸头。
花花是一只三花妹妹,是她和沈岷分手没多久,等车时看见一只小奶猫在大雨里,被雨滴打扒在地上,微弱的叫声让宋时停下脚步。
把花花带回家后,每天精心喂养现在已经成为大胖丫头。
她蹲下抱起它,带着走进房间躺在床上,闭上眼却睡不着,思绪混乱,随着花花的呼噜声不知何时睡着了。
好久没有梦到自己大学时期了,她梦到了那串钥匙扣。
“我的钥匙去哪里了?”宋时摸着口袋,把自己上下翻了个底朝天任然没找到,“奇怪了,明明记得在这。”
“你哪次记忆没出差错?”沈岷环着手看着她忙碌。
宋时在自己身上找不到便把手伸向沈岷的口袋,身体靠近他。
沈岷把她拽到怀里,宋时扬起头笑着,双手环绕抱了一下便松开,推了推沈岷:“别闹了,我真的要找钥匙。”
沈岷没有松开:“你闭上眼睛。”
宋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也照做闭上了眼睛。
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出现在眼睛周围,睁开眼看见别着一串钥匙的史努比钥匙扣,她最喜欢史努比了。
“这些都是我的钥匙吗?”宋时接过仔细翻找着,找到了自己刚刚想找的那串,仔细盯着钥匙扣,“这个钥匙扣是金的吗?”
“是的,这样你的钥匙变贵重了应该不会丢了。”沈岷耸耸肩,“丢了再买也行。”
宋时把钥匙扣塞进口袋,踮起脚尖双手搭在他脖子上,凑上去在他嘴唇轻轻一碰。
沈岷手扣住宋时的腰,把她轻轻托住加深了这个吻。
确实那次之后自己钥匙再也没有丢过,但并不是它变贵重了。
嗡嗡,睡梦中宋时被手机震动吵醒,迷迷糊糊还没从梦里清醒。
揉着眼睛,把手伸到枕头下摸索出手机,看到自己账号私信顶端红色泡泡数字不断增多。
点开私信向上翻,出现几张图片和视频,一只奄奄一息的橘猫,躺在地上浑身脏兮兮,还在抽搐。
宋时马上从床上撑起身,看完所有消息,是两个女学生发现一只猫,实在没钱救助只能找到她。
其实宋时大学毕业后还在做流浪猫救助并经营了一个账户,账户粉丝有10w,身边没有几个人知道她在做这件事。
马上回消息让她们把地址发过来,那边像守着手机马上回复,发出地址在林荫街,离宋时家只有2公里。
宋时看距离不远,没有丝毫犹豫拿起大衣套在身上,也不管现在是冬天的凌晨,拿起车钥匙冲出家门。
坐在车上宋时手指敲打着方向盘,焦急地等待着最后一个红绿灯,她看橘猫的状况很差,应该是癫痫发作。
不远处路上有两个短发女生焦急地四处张望,宋时把车停在她们跟前,推开车门下车走上前。
“是你们发救助私信吗?”宋时上前抓住女生的手臂。
“是的,小猫状态很差,我们以为你不会回信息了。”女生身体微微发抖连带着声音也颤抖。
宋时看见橘猫已经没有抽搐,但呼吸依然微弱。
从车上拿出毛巾小心翼翼地抱起它,放进副驾驶,对着两个女生说:“你们上车。”
等她们上车后,一脚油门往附近的宠物医院开过去。
时光宠物医院在宋时家附近,她经常光顾,大部分医护人员都认识,已经提前给今天值夜班的温言打过电话了。
推开门,门口的铃铛声打破夜诊的宁静,护士黄梨看见宋时怀里的小猫上前接过,看到它的状态后小心翼翼放到看诊台。
从休息室走出一个医生戴着口罩,口罩上那双眼和沈岷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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