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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許願井/第1章:失蹤者的最後座標
序章:許願井
S市邊緣,有一座被遺忘的老舊公園。公園深處,有一口被柵欄封起、傳說能實現任何願望的古井。
深夜,月光慘白。
陸以南顫抖著手,將自己最珍視的一枚母親遺留的玉墜,扔進了深不見底的井中。
「我願望……唐劭能愛上我。」
井底,傳來空洞的、彷彿迴音般的滴水聲。
三天後,她收到了Z遊戲公司的錄取通知,以及一張沒有郵戳、材質奇特的黑色邀請函。
一週後,她如願在電梯裡與那位冰冷的總裁唐劭偶遇。他竟破天荒地,對她點了點頭。
陸以南心臟狂跳,以為是夢想的開始。
她不知道的是,唐劭當時皺了下眉,只是因為聞到了一股從她身上散發出的、極淡的、像是井水腐敗與鐵鏽混合的怪異氣味。
她更不知道,邀請函在她簽下名字的瞬間,便化為灰燼。
而第二天,她便從這個世界上失蹤了。
***
第一章:失蹤者的最後座標
地點:Z遊戲公司總部大樓
時間:陸以南失蹤48小時後,上午十點
唐劭按下內線電話,聲音裡聽不出情緒:「李秘書,把市場部陸以南的入職檔案、最近一週的門禁記錄,以及她提交過的所有報告,拿進來。」
「是,老闆。」
五分鐘後,厚厚一疊文件放在他桌上。唐劭向後靠進皮椅,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一個以優秀成績通過三輪面試、入職不到兩週的新人,在沒有任何預警的情況下徹底失聯——電話空號,住處無人,彷彿人間蒸發。
這不正常。不是普通曠工的那種不正常,而是像……被什麼東西徹底「抹掉」了痕跡。
他先翻看門禁記錄。最後一次刷卡是五天前,晚上七點零三分,離開公司。監控顯示她獨自進入電梯,神色並無異常,甚至……帶著一種近乎雀躍的興奮。
然後,他打開了她的入職檔案。履歷完美,成績亮眼。但在家庭緊急聯絡人一欄,只填了一個早已停機的號碼。社會關係簡單到近乎空白。
唐劭皺起眉。這種背景乾淨得像刻意擦拭過的人,要麼極度單純,要麼……藏著不想讓人知道的東西。
他的目光落在檔案最後附著的一張表格上——新員工興趣調查。在「近期感興趣的都市傳說或靈感來源」欄裡,陸以南用娟秀的字跡寫著:
【S市忘川街亡人巷96號-許願井。據說非常靈驗,但感覺毛毛的,適合當作新遊戲《J》的場景靈感。】
唐劭的指尖在這行字上頓住。
他想起來了。一週前,這個女孩確實興沖沖跑進他辦公室,拿著這個地址,以「挖掘靈感」為由,試圖邀他同去。他當時只覺得這是拙劣的搭訕藉口,不耐煩地打發她走了。
忘川街亡人巷96號。
他打開電腦,接入市政規劃圖庫。搜尋結果顯示:查無此地。
一個不存在的地址。
唐劭關掉網頁,眼神沉靜下來。這不再僅僅是員工失蹤。這裡面透著一股刻意為之的、引導性的詭異。
他撥通了一個私人號碼。「陳警官,是我,唐劭。方便幫我查一個名字嗎?陸以南……對,我公司的員工。不是報案,只是私人想瞭解一下……對,任何異常記錄都可以。」
電話那頭很快回覆:沒有犯罪記錄,沒有就醫記錄,沒有交通違規。一個人在現代社會留下的數位痕跡,乾淨得像從未存在。
「唐總,你這個員工……有點特別啊。」陳警官的聲音帶著一絲職業性的困惑。
「謝謝,麻煩你了。」唐劭掛斷電話。
線索斷了。唯一的、明確的、帶著不祥氣息的指向,就是那個不存在的地址。
唐劭看向窗外S市繁華的天際線。陽光燦爛,一切如常。但陸以南消失了,像一滴水蒸發在烈日下。
他做出決定。
不是出於關心,更非好奇。而是因為一種更深層的、屬於掌控者的不適——有東西在他的領域內,用他無法理解的方式,打破了他的規則。
他要親眼去看看,那個「不存在的地址」,到底藏著什麼。
---
時間:當晚,十一點三十分
地點:市郊,廢棄的「翠湖公園」外圍
導航在十分鐘前就已失去信號。唐劭憑藉著下午記下的老舊地圖和方向感,將車停在一片荒草叢生的空地邊緣。
夜風很涼,帶著植物腐敗和泥土的氣息。遠處城市的燈光在這裡變得模糊,只有一盞殘破的路燈,滋滋閃爍,提供著有限的光明。
公園鐵門被生鏽的鎖鏈纏著,但一旁圍牆有個明顯的缺口。唐劭打開手機電筒,跨了進去。
公園內部比想像中更荒涼。乾涸的噴泉,傾倒的長椅,瘋長的灌木。手機電筒的光束切割著濃稠的黑暗,照出影影綽綽的輪廓。
他沒有呼喊,只是沉默地前行,目光銳利地掃過地面。很快,他發現了痕跡——雜草被踩踏出的小徑,泥土上殘留的、屬於女性運動鞋的淺淺鞋印。
順著痕跡,他來到公園最深處。
那裡有一口井。
井口被幾塊腐朽的木板半掩著,旁邊立著一塊字跡幾乎磨平的石碑。空氣在這裡彷彿凝滯了,連蟲鳴都消失不見。一種本能的、屬於生物對異常環境的警覺,讓唐劭後頸的寒毛微微豎起。
他走近,用手機光照射井內。深不見底的黑,彷彿能吞噬光線。
然後,他在井沿佈滿青苔的石縫裡,看到了一樣東西——一枚小小的、閃著微弱反光的Z公司員工門禁卡。卡面沾著泥污,但名字清晰可辨:陸以南。
她果然來過這裡。並且,很可能將這張卡刻意留在了這裡。
為什麼?標記?求救?還是……某種儀式的一部分?
唐劭俯身撿起門禁卡。塑膠卡片冰涼,邊緣有些割手。
就在這一瞬間,一股極其強烈的荒謬感與疲憊感猛地攥住了他。為了公司上市連軸轉了七十二小時,應付難纏的董事,處理層出不窮的突發狀況,現在還要像偵探一樣,深夜在荒郊野外尋找一個可能已經凶多吉少的員工……
這一切都該死的毫無意義!
他直起身,從口袋裡摸出煙盒,敲出一根,點燃。深深吸了一口,尼古丁也無法壓下心頭那團無名火。
他看著手中陸以南的門禁卡,又看了看那口彷彿在無聲嘲笑他的黑暗深井。
煩。
累。
想結束這一切。
帶著一種近乎自毀的衝動,他將燃燒的菸蒂,連同那張門禁卡,一起丟進了井口。
「如果這破井真那麼靈,」他對著井下的黑暗,聲音沙啞,充滿嘲諷,「那就讓我馬上回家,躺在我的床上,把這些爛事全都忘了。」
菸蒂的紅光在黑暗中劃出一道短暫的弧線,熄滅。
萬籟俱寂。
什麼都沒有發生。沒有聲音,沒有光,沒有超自然現象。只有冰冷的夜風吹過荒草。
唐劭扯了扯嘴角,為自己剛才那一瞬間的幼稚感到可笑。他轉身,準備離開。
就在他邁出第一步的剎那——
嗡。
不是聲音,而是整個空間、連同他體內的骨骼,傳來的一陣低頻震顫。
眼前所有的景物——荒草、枯樹、殘破的路燈——像信號不良的電視畫面般劇烈閃爍、扭曲了一瞬!
唐劭猛地僵住,心臟像被無形的手攥緊。還沒等他理解發生了什麼,一陣無法抗拒的、天旋地轉的眩暈感襲來。
視野徹底陷入黑暗。
---
意識回歸的過程,伴隨著熟悉的羽絨被的柔軟觸感,和臥室裡淡淡的香氛氣息。
唐劭睜開眼,看到的是自家臥室天花板上那盞他親自挑選的、簡約的吊燈。
他躺在家裡的床上。
窗外,是S市熟悉的、永不熄滅的都市霓虹光影。
唐劭緩緩坐起身,全身肌肉緊繃,心臟在胸腔裡沉重地跳動。他低頭看自己的手,乾淨,沒有泥土。身上穿著的是家居服,不是外出時的襯衫西褲。
時間……床頭電子鐘顯示:23:55。
從他在公園看時間(約23:35),到此刻,最多過去了二十分鐘。二十分鐘,從市郊荒公園,到市中心頂層公寓?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冰冷的寒意順著脊椎爬升。那不是夢。空間的扭曲、那陣眩暈……以及,他確實許了願。
願望,以一種他完全無法理解、也絕不想要的方式……實現了。
就在這時,他的目光凝固在枕邊。
那裡,靜靜地躺著一個東西。
一個純黑色的信封,沒有郵票,沒有郵戳,材質厚實得不像紙張。信封中央,是用某種暗紅色顏料書寫的、他的英文名字——「SHAO TANG」。
唐劭伸出手,拿起信封。觸感冰涼而詭異。
他拆開蠟封,抽出一張同樣黑色的信紙。紙上,只有一行銀色的字,字體優雅而冰冷,像某種機器的打印體:
【歡迎。您的第一場遊戲,將於明日09:00開始。】
【主題:古鎮驚魂。】
【目標:存活三日。】
【祝您好運。】
信紙下方,沒有署名,只有一個小小的、彷彿用血點上去的、扭曲的井形圖案。
唐劭捏著信紙,指節泛白。
窗外,午夜的鐘聲,遙遠地傳來。
他低下頭,看向自己的左手掌心。就在剛剛注視那井形圖案的瞬間,掌心傳來一陣灼痛。
此刻,掌心的皮膚上,赫然浮現出一個極淡的、與信紙上如出一轍的井形紅痕。
像烙印。
像簽收。
像……死神的預約印章。
唐劭抬起頭,望向臥室鏡中的自己。臉色有些蒼白,但眼神裡沒有恐慌,只有一片沉凝的、近乎冷酷的平靜,以及在那平靜之下,開始燃燒的、冰冷的怒意。
他不再疑惑陸以南去了哪裡。
他知道了。
而現在,輪到他了。
【第一場遊戲,倒計時:9小時00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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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很喜歡的一個故事,希望大家也會喜歡,多多支持,謝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