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室友是武林高手

　　深夜十一点，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的日光灯管发出轻微的嗡鸣。

　　陆燃叼着棒棒糖，手指在笔记本电脑键盘上敲出残影。

　　屏幕上滚动的代码像瀑布一样流淌，左侧窗口是某个武馆后台管理系统。确切地说，是他刚刚借来的访问权限。

　　“第七笔异常支出，八万六，走‘器械维修’账目……”他嘀咕着，另一只手在旁边的便签纸上画着关系图，“这账做得还挺专业，可惜碰上了我。”

　　便利店自动门“叮咚”一声打开。

　　一个穿着警用执勤服的男人走进来，肩章上的反光条在灯光下格外醒目。

　　他身高约一米八五，肩宽腿长，制服穿得一丝不苟，连最上面的纽扣都系得严严实实。眉骨略高，鼻梁挺直，嘴唇抿成一条平直的线。

　　陆燃瞥了一眼，手指没停。

　　“警察同志，您可得给我做主啊！”收银台那边传来带着哭腔的女声，是夜班店员小李，“我放在冰柜里的三杯奶茶，二十二块钱一杯的那种，全让人给顺走了！监控都拍到了！”

　　陆燃的耳朵动了动。

　　“请冷静，慢慢说。”民警的声音平稳低沉，像某种质地坚硬的木材，“具体时间，物品价值，有没有看清嫌疑人特征？”

　　“就十五分钟前，我刚补完货一转身就没了。”小李指着角落的监控，“您看，就这个穿黑卫衣的。”

　　陆燃终于抬起头，懒洋洋地合上笔记本，拖着脚步蹭到收银台旁边。

　　屏幕上正在回放监控：一个戴着兜帽的瘦小身影快速闪进画面，拉开冰柜门，抓起三杯奶茶就跑，全程不到十秒。

　　“身手挺快。”陆燃咬着棒棒糖含糊地说。

　　民警转头看他，目光在他染成栗色的发梢和宽松的破洞牛仔裤上停留半秒，然后移开。

　　“你是目击者？”

　　“算是吧，我坐那儿。”陆燃指了指自己刚才的位置，“不过我只看见个背影。建议您把监控倒回三分十七秒，门口那个角度应该能拍到他进门前摘口罩的动作，虽然只有半秒。”

　　民警微微挑眉。

　　小李赶紧操作。

　　画面回退，在黑衣身影推门而入的瞬间，右手确实快速在下巴处抹了一下，隐约露出小半张脸和下巴上的一道疤。

　　“观察力不错。”民警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笔记本和笔，“姓名，联系方式，如果后续需要做笔录……”

　　“陆燃。火字旁加个然后的然。电话不用记了，我就住对面小区。”陆燃摆摆手，突然眼睛一转，“不过警官，您这办案流程是不是有点慢？”

　　民警写字的手顿了顿。

　　“按规定程序……”

　　“规定程序就是让您在这儿问二十分钟基本情况，然后回所里填表立案，等明天技术队来调监控源文件？”陆燃重新打开笔记本，快速敲击键盘，“我帮您省点时间。”

　　他拔掉棒棒糖，将笔记本电脑屏幕转向民警。

　　屏幕上同时播放着四个画面：便利店的监控源文件、街对面ATM机的摄像头、旁边奶茶店的外拍摄像头，以及——地图上，一个红点正在实时移动。

　　“这是……”民警的眉头终于皱了起来。

　　“我借了周边三百米内所有联网摄像头的权限，做了人脸比对和轨迹追踪。”陆燃说得轻描淡写，好像这只是下楼扔个垃圾，“嫌疑人，男性，身高一米六八左右，体重不超过五十五公斤。右腿微跛，应该是旧伤。下巴的疤痕是刀伤，愈合时间两年以上。目前位置——”

　　他敲下回车。

　　红点停在了距离便利店八百米的一个老旧小区里。

　　“3栋2单元，具体门牌号需要热成像确认，不过……”陆燃顿了顿，露出一个狡黠的笑，“这种老小区一层三户，他跑进楼门时的步频和二楼左侧那扇窗户亮灯的时间完全吻合。所以，大概率是201。”

　　空气安静了三秒。

　　民警盯着屏幕，又抬头看陆燃，眼神变得锐利：“这些都是你刚才三分钟之内完成的？”

　　“准确说是两分四十七秒。”陆燃合上电脑，“怎么样警官，效率还行吧？哦对了，他偷的那款奶茶今天买二送一，实际价值四十四块，够不上刑事立案标准，最多治安处罚。您要是现在过去，还能赶上他喝完第二杯。”

　　小李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他喝了两杯？”

　　“垃圾桶。”陆燃用下巴指了指监控画面角落，“他跑出去的时候左手拿着两杯，右手那杯的吸管已经插上了。以那种跑步速度，等跑到小区门口第一杯肯定喝完了。而从他进门到您发现失窃，总共七分钟，足够一个口渴的人喝完第二杯，前提是没被呛到。”

　　民警合上笔记本，深深看了陆燃一眼。

　　“陆燃，是吧。”他收好笔，“感谢你提供的线索和技术支持。但非法入侵监控系统涉嫌违法，这件事我会另行处理。现在，请在这里等候。”

　　陆燃夸张地叹了口气：“阿sir，我可是热心市民。再说了，您确定要按流程来？等您办完手续走到那儿，人家第三杯都喝完了，证据早销毁了。”

　　民警没有回答，只是拿出对讲机：“指挥中心，光明路便利店盗窃案，我已锁定嫌疑人位置，请求附近警力支援，位置是……”

　　他报出小区地址和楼栋号。

　　陆燃撇撇嘴，重新叼起棒棒糖，坐回自己的位置打开电脑。屏幕右下角，一个聊天窗口突然弹出：

　　【镜界-技术部小群】

　　老张：@陆燃你上周交的那个防火墙渗透方案甲方通过了，奖金这个月发。

　　陆燃：nice

　　老张：不过甲方要求加个后门检测模块，明天要。

　　陆燃：现在是晚上十一点二十。

　　老张：所以？你又不是第一天干这行[狗头]

　　陆燃翻了个白眼，正要回复，余光瞥见民警已经打完电话，正朝自己走来。

　　“还有事？”他头也不抬。

　　“在事情查清之前，你暂时不能离开。”民警拉过旁边的塑料椅坐下，姿势端正得像是参加重要会议，“另外，关于你使用的技术手段……”

　　“停。”陆燃举起一只手，“警官，我叫陆燃，今年二十五岁，自由职业，主要从事信息安全咨询。我用的所有工具和算法都是自主研发，有软件著作权。刚才的行为属于协助警方测试公共安全系统漏洞，严格来说，我是在做公益。”

　　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如果您坚持要追究，我可以提供完整的代码审计日志和操作记录。不过那大概需要四十八小时，期间我得保持设备在线。”

　　民警盯着他看了足足五秒。

　　“陈恪。”他突然说。

　　“什么？”

　　“我的名字。”陈恪的视线落在陆燃的电脑上，“你是镜界的人？”

　　陆燃的手指在键盘上僵了半秒。

　　镜界是国内顶尖的信息安全公司之一，也是他在正经工作时的雇主。知道这个名字不奇怪，但从一个社区民警嘴里说出来……

　　“警官您还挺了解行情。”陆燃眯起眼睛，“怎么，平时也接私活？”

　　“三年前市局组织的网络安全培训，主讲人是你们公司的CTO。”陈恪语气平淡，“他演示的渗透测试工具，操作界面和你刚才用的很像。”

　　陆燃心里咯噔一下。

　　那个工具是他写的早期版本，后来开源了。能一眼认出来，说明这个陈恪不仅看过，还认真研究过。

　　“所以呢？”他故作轻松地靠向椅背，“证明我是个守法好公民，还积极配合警方工作？”

　　“证明你有能力，也有动机。”陈恪站起身，“好了，支援警力到了。请你在这里稍等，我处理完现场再回来。”

　　他走到门口，又停下。

　　“对了。”陈恪回过头，“嫌疑人下巴上的疤痕，是三年前老街械斗案的涉案人员特征之一。那起案子涉及一个盗抢团伙，主犯至今在逃。如果确认是同一个人，那今晚就不只是偷奶茶这么简单了。”

　　自动门再次打开，陈恪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陆燃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

　　他重新打开电脑，调出刚才的轨迹追踪记录。

　　红点确实停在那个老旧小区，但仔细看热成像数据——201室有两个人影，一个坐着，一个躺着？

　　“不对。”陆燃喃喃自语。

　　他快速调取小区更早的监控。晚上十点四十分，黑衣男子进入单元门。

　　十点四十五分，另一个穿着工装提着工具箱的男人也进了同一个单元。

　　十点五十分，工装男独自离开，工具箱看起来轻了不少。

　　陆燃抓起电脑就往外跑。

　　“诶，警察让你在这儿等着！”小李在后面喊。

　　“告诉陈警官这是陷阱，让他别单独上楼。”

　　话音未落，陆燃已经冲进了夜色中。

　　老旧小区里路灯昏暗，只有零星几扇窗户还亮着光。

　　陈恪蹲在2单元门外的花坛边，借着阴影隐藏身形。

　　对讲机里传来同事的声音：“陈哥，我们到小区门口了，两分钟。”

　　“收到，我先上楼确认情况，你们……”

　　话没说完，一道身影从侧面猛地扑过来，将他按倒在花坛里。

　　“你！”陈恪反应过来，发现是陆燃，立刻反手扣住对方手腕，“袭警？”

　　“袭你个头！”陆燃压低声音，气息微喘，“201里不止一个人，你看这个——”

　　他把笔记本电脑屏幕怼到陈恪面前。热成像画面上，两个人体轮廓清晰可见，一个在客厅走动，另一个在卧室呈平躺姿势。

　　“十点四十五分有个提工具箱的男人进去，五分钟后空手离开。”陆燃快速滑动时间轴，“我查了那个工具箱——尺寸和重量分布，刚好能装下一套入门级电工工具，或者一把拆卸后的狙击步枪。”

　　陈恪的眼神瞬间变了。

　　他松开陆燃，按住对讲机：“指挥中心，请求特警支援，疑似涉枪案件。重复，疑似涉枪案件。”

　　“现在相信我了？”陆燃合上电脑，“我建议等大部队。”

　　“等不了。”陈恪盯着二楼那扇漆黑的窗户，“如果嫌疑人真有枪，等特警赶到，足够他处理掉证据甚至挟持人质。”

　　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被弄皱的制服。

　　“你留在这里，等后续警力到了告诉他们情况。”

　　“喂！你不会要一个人上去吧？”陆燃抓住他胳膊，“陈警官，我知道你身手好，但对方可能有枪。而且这是老楼，隔音差，你只要上楼梯就会被发现——”

　　话音未落，二楼窗户突然打开。

　　一个黑影探出身，朝楼下看了一眼。

　　陈恪猛地将陆燃拉回阴影里，两人几乎贴在一起。陆燃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味，混合着一点汗水和纸张的气息。

　　“被发现了？”陆燃用气声问。

　　陈恪没回答，只是盯着那扇窗户。黑影停留了几秒，又缩了回去。

　　“他没看见我们，只是在确认楼下有没有人。”陈恪松开陆燃，“但现在他警觉了，随时可能销毁证据或者从后窗逃跑。这栋楼后面是围墙，翻过去就是城中村的巷道网。”

　　陆燃咬牙：“所以你还是要上？”

　　“这是我的职责。”陈恪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说明天的天气。

　　他解开最上面的制服纽扣，活动了一下脖颈和肩膀。

　　陆燃这才注意到，这个男人脱下外套后的身形，肩背的肌肉线条在薄薄的衬衫下清晰可见，不是健身房练出来的那种夸张块状，而是流畅紧实，像长期进行某种专业训练的人。

　　“你练过？”陆燃下意识问。

　　陈恪看了他一眼：“警校必修课。”

　　他走到单元门前，没有走楼梯，而是抓住一楼防盗窗的栏杆，脚在墙面上借力一蹬，整个人轻盈地翻上了一楼窗台。

　　动作干净利落，几乎没有声音。

　　陆燃瞪大了眼睛。

　　这可不是普通警校能教出来的身手。

　　陈恪沿着窗台移动，抓住二楼空调外机支架，身体像猫一样蜷缩，再舒展时已经蹲在了201室的窗台外沿。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

　　陆燃心脏狂跳。

　　他看了看手里的电脑，又看了看漆黑的楼道，一咬牙，也跟着冲进了单元门。

　　201室内。

　　黑衣男子——绰号刀疤的李三正焦躁地在客厅踱步。

　　他手里攥着一部老式手机，屏幕上是一条刚收到的短信：“条子来了，撤。”

　　“妈的，不是说好明天交接吗？”他骂骂咧咧地走向卧室。

　　卧室床上躺着一个被捆住手脚、堵住嘴的中年男人，正是这间房子的租客。

　　看见李三进来，他惊恐地发出呜呜声。

　　“闭嘴！”李三从床底拖出一个长条形帆布包，拉开拉链，里面是拆解状态的狙击步枪部件，“算你倒霉，租了这间正对老街的屋子。不过放心，等老子拿到钱……”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哒”。

　　李三猛地转头，手已经摸向了后腰的匕首。

　　陈恪蹲在空调外机上，透过窗帘缝隙观察室内。他看见了床上的受害人，看见了帆布包里的枪械部件，也看见了李三后腰处鼓起的形状——不是枪，是刀。

　　他深吸一口气，计算着破窗而入的角度和时间。

　　就在此时，楼道里传来响亮的手机铃声。是陆燃那首极具辨识度的动漫主题曲。

　　“该死！”陈恪心里一沉。

　　李三瞬间转身扑向卧室门，而陈恪也几乎在同一时间破窗而入。

　　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陈恪落地翻滚，起身时已经挡在了卧室门口。

　　李三的匕首刚好刺到，被他侧身躲过，同时右手成掌，狠狠切在李三持刀的手腕上。

　　“啊！”李三痛呼一声，匕首脱手。

　　但他显然也是惯犯，左手顺势从腰间摸出一把甩棍，劈头盖脸砸下来。

　　陈恪后撤半步，抬臂格挡，小臂与甩棍碰撞发出闷响。

　　疼痛瞬间传来，但陈恪表情没变。他抓住对方收棍的间隙，一脚踹在李三膝窝。

　　李三单膝跪地，甩棍脱手，却突然从鞋底抽出一把短刀，划向陈恪的脚踝。

　　陈恪后跳躲开，眼角余光瞥见床上的受害人正在拼命挣扎，绳索快被磨断了。

　　“老实点！”李三喘着粗气爬起来，短刀在手里转了个圈，“条子，你一个人也敢上来？外面是不是还有埋伏？”

　　陈恪没回答，只是调整呼吸，摆出一个起手式——双手一前一后，掌心相对，脚步沉稳，重心落在后脚。

　　李三愣了一下：“练家子？”

　　“警校教的基础擒拿。”陈恪平静地说。

　　话音刚落，李三再次扑上来，刀光直刺胸口。陈恪不退反进，左手精准地扣住对方持刀手腕，右手成掌按在李三胸口，看似轻飘飘一推——

　　李三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墙上。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现胸口闷痛，一口气怎么也提不上来。

　　陈恪走过去，干净利落地给他上了背铐，然后快步走到床边，解开受害人的绳索。

　　“谢、谢谢警官……”中年男人眼泪都下来了。

　　“待在原地，别动。”陈恪简短地说，转身去检查那个帆布包。

　　就在这时，卧室门被一脚踹开。

　　陆燃举着笔记本电脑当盾牌冲进来，看见室内的场景，愣在原地。

　　“你……”他看看被铐在墙边的李三，看看床上安然无恙的受害人，又看看陈恪只是略显凌乱的衬衫，“搞定了？”

　　“搞定了。”陈恪从帆布包里取出枪械部件，仔细检查，“你怎么上来了？不是说让你在楼下等？”

　　“我听到玻璃碎的声音，怕你出事……”陆燃说到一半，突然瞪大眼睛，“小心后面！”

　　陈恪猛地回头。

　　原本应该失去行动能力的李三，不知何时挣脱了背铐——或者说，他根本就没被铐牢。

　　此刻他手里握着那把短刀，整个人像发疯的野兽一样扑向床边的受害人。

　　距离太近，陈恪来不及拦截。

　　但陆燃动了。

　　他没有像陈恪那样摆什么起手式，而是像只受惊的猫一样，以一种诡异的速度和角度，从陈恪身侧滑了过去。

　　在即将撞上李三的瞬间，他身体突然一矮，右手肘部精准地撞在李三持刀的手腕内侧，左手则按在对方肩膀上，借力一推——

　　李三被带得转了半圈，短刀脱手，整个人踉跄着撞向衣柜。

　　整个过程不超过两秒。

　　陆燃站稳，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看向陈恪：“这个，应该也不算袭警吧？”

　　陈恪看着他，眼神复杂。

　　楼下传来警笛声，支援终于到了。

　　凌晨一点，老旧小区被警灯染成红蓝两色。

　　李三和受害人都被带上了警车，枪械部件作为证物封存。陈恪在做完初步汇报后，走向蹲在花坛边敲电脑的陆燃。

　　“今晚的事，谢谢你。”陈恪说得很认真。

　　陆燃头也不抬：“不客气，热心市民应该做的。不过陈警官，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你那招基础擒拿是哪门子的基础？”

　　陈恪沉默片刻。

　　“家传的一点防身术。”

　　“防身术能把一个持刀歹徒一掌推飞三米？”陆燃终于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探究，“还有你那翻墙上窗的身手，可不是警校教得出来的。”

　　“那你呢？”陈恪反问，“你最后制伏李三那一下，动作快得我都没看清。那不是黑客该有的身手。”

　　两人对视，空气中有种微妙的张力。

　　最后陆燃先笑了，他合上电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行吧，谁还没点小秘密呢。”他看了眼时间，“我该回去了，明天……不对，是今天还有甲方爸爸的模块要写。”

　　“等一下。”陈恪叫住他，“非法入侵监控系统的事，我还是要……”

　　“要做笔录，我知道。”陆燃摆摆手，“明天下午两点，派出所见。不过我建议你查查李三的底细，他背后肯定有人。那条让他撤的短信，是从一个境外虚拟号码发的，我试着追踪了一下，最后跳转到本市一个IP段。”

　　他报出一串地址。

　　陈恪记下，点点头：“我会跟进的。”

　　陆燃走了两步，又回头。

　　“陈警官。”

　　“嗯？”

　　“你的手臂。”陆燃指了指陈恪的右小臂，衬衫袖口下隐约能看到红肿，“最好冰敷一下，再用活血化瘀的药揉开。不然明天会肿得抬不起来。”

　　说完，他转身走进夜色，栗色发梢在路灯下晃了晃。

　　陈恪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然后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

　　确实很痛。

　　但他更在意的是刚才陆燃制伏李三时的那套动作——快、准、诡异，没有任何多余的花哨，纯粹为实战而生。

　　那绝不是普通的防身术。

　　手机震动，是师父发来的消息：“听说你今晚碰上事了，没受伤吧？”

　　陈恪回复：“没事，但遇见一个有趣的人。”

　　师父很快回：“多有趣？”

　　陈恪想了想，打字：“会用黑客技术的练家子。”

　　他收起手机，最后看了眼陆燃离开的方向，然后转身上了警车。

　　街对面，陆燃从便利店买了两罐可乐，打开一罐灌了一大口。

　　电脑屏幕上，一个后台程序正在悄悄运行，那是他刚才在派出所做技术协助时，顺手在陈恪的警务通里留的一个小后门。

　　不为什么，纯粹是职业习惯。

　　当然，还有一点小小的好奇。

　　“守墨阁吗？”陆燃看着屏幕上检索到的零星信息，眯起眼睛，“有意思。这下规矩人的底裤都要被我翻出来了。”

　　他关掉页面，背起电脑包，哼着歌走向自己租住的小区。

　　夜晚还长，代码还要写。而今天遇见的这个古板又有趣的警察，或许会给平淡的生活带来一点不一样的乐子。

　　陆燃舔了舔嘴角，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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