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鸡卷

　　扶桑神树矗立于萧山之巅，根系深扎大地，树冠直探九天。十八万年一轮回，神树芯脉孕育的神果终至成熟。

　　天光初透，果实莹白剔透，内里蜷缩的少女轮廓清晰可见。睫羽微颤，少女睁开盛满星河的眼眸。

　　“今日，便是化形之时。”

　　长乐指尖微光流转，果壳碎裂。她赤足踏上根须，忽闻结界破碎——一道单薄身影跌撞闯入。

　　少年晏无颜抬头，呼吸骤停。

　　神光中的少女长发泛着淡金，眉眼空灵。他呆立原地，满心只剩惊鸿一瞥的惊艳。

　　长乐跃下神树，走到他面前，指尖轻触他额角擦伤。温热神力流转，伤口瞬间愈合。

　　“我来自野草村，”晏无颜回神，脸颊泛红，“村中遭狼妖滋扰，特来求仙除妖，误闯此地。”

　　长乐眼眸一亮：“除妖？有趣，我与你同去。”

　　“可是姑娘你……”

　　“吾乃扶桑神果所化，除妖不过举手之劳。”

　　晏无颜心跳如鼓，荒谬话语从她口中说出却格外可信。他终是点头。

　　离开时，长乐回望神树。枝桠沙沙作响，似是不舍。

　　---

　　野草村土地干裂，土屋破败。祠堂里，老村长声音沙哑：“银狼三日后要来娶花兰，我们挡不住。”

　　花兰跪在中央，肩头颤抖。身旁母亲抹着眼泪。

　　晏无颜拉着长乐挤进人群：“村长，我请来帮手了！”

　　众人目光落在长乐身上——气质出尘，与村落格格不入。议论声起，满是不信。

　　---

　　夜幕落下，妖风席卷。

　　银狼化为人形，满脸横肉，疤痕狰狞：“花兰呢？我的新娘在哪？”

　　长乐缓步上前：“强娶逼婚，这便是你所谓的求爱？”

　　银狼大笑：“小丫头懂什么？我为她准备洞府嫁衣，跟着我享不尽荣华！”

　　“真心？”长乐眼神变冷，“扶桑树下往来心事尽入吾耳。你所求不过是占有，谈何真心？”

　　银狼利爪挥出，腥风扑面。晏无颜冲上前挡在长乐身前，利爪划过胸膛，鲜血迸溅。

　　飞溅的鲜血化作红色光丝，飞入旁边村民伤口中。伤口瞬间愈合。

　　银狼瞳孔骤缩：“魔血愈伤？你体内藏着魔气！”

　　长乐指尖亮起金光，封住晏无颜伤口。她抬眸冷视：“今日到此为止，立刻离开。”

　　“扶桑神果？刚化形也敢逞威？”银狼显出原形——三人高巨狼，獠牙锋利。

　　花兰忽然抬头：“我嫁。”

　　她走到银狼面前，眼底无波：“我自愿嫁你，但你要答应，不再伤害村里任何人。”

　　银狼喜出望外：“好！都听你的！”

　　晏无颜急道：“花兰姐！不可！人妖殊途，你会沦为半妖！”

　　花兰不看他，目光死死盯着银狼：“我不在乎！我要长生妖力，再不受人欺辱！”

　　长乐读懂她眼底恨意，静默不言。

　　银狼伸手去牵花兰。变故陡生——

　　花兰袖中抽出除妖匕首，狠狠刺向银狼心口！

　　银狼猝不及防，匕首没入三寸。他低头看着伤口，难以置信：“你为什么……”

　　“你还记得七年前，谁救了你？”花兰眼中涌出泪水，字字泣血，“我照顾你三月，你说会报答我！”

　　她拔出匕首，又狠狠刺下：“可你怎么报答我的？你毁我修仙根骨！我的仙缘，全毁在你手里！”

　　银狼浑身是血，却不躲闪，眼中情绪复杂。最终，他身形消散。

　　“我不需要补偿！我只要离开这鬼地方！”花兰嘶吼。

　　阴影里，一道清瘦身影走出——金狼。他握住花兰颤抖的手，声音温柔：“兰儿，我们走吧。”

　　长乐侧身让路：“你们走吧。”

　　晏无颜没有动。他看着金狼，想起花兰被毁的仙缘，戾气涌上心头。

　　他捡起地上匕首，眼神冰冷，趁金狼毫无防备，狠狠刺进其后心！

　　符文迸发白光，撕裂妖身。金狼闷哼倒下。

　　“妖，都该死。”晏无颜声音冰冷。

　　花兰抱住金狼，眼泪大颗砸落。金狼抬手想擦她泪水，指尖无力垂下。

　　“为什么……他从未伤过人……”花兰抬头，眼中绝望，“你为什么杀他！”

　　晏无颜松开匕首，后退一步，看着沾血的手，眼中茫然。

　　长乐心一沉，握住他颤抖的手：“我们先离开。”

　　花兰哭声凄厉，随风飘散。

　　---

　　长乐将晏无颜安顿在山洞，稳住他心神，连夜赶回扶桑神树。

　　她掌心贴紧树干，神念沉入树脉：“母亲，我发现了魔子踪迹。”

　　神树震颤，记忆流入识海——

　　十万年前，神魔共存。魔神影与女娲本是挚友。守护之神扶桑设计陷害影，离间二人。影盛怒重伤女娲，神魔大战爆发。

　　女娲临终散尽神力，吸纳魔气，化身扶桑神树镇压魔源。

　　魔神影一缕残魂遁入轮回，转世为“魔子”。魔子血脉特殊，其血愈伤，专克仙神。十八岁后魔气失控。

　　神界谕令：诛杀魔子者，可飞升成仙。

　　更让长乐心惊的，是天帝扶桑的真实目的——他觊觎女娲遗留的创世之力，欲炼化魔子血脉，引动神树内魔气转化为神力，突破神格，执掌三界。

　　“原来如此……”长乐喃喃，“魔子不能死，更不能落在扶桑手中。”

　　“既然知道他是魔子，为何不除之？”

　　清冷声音响起。长乐回头，见白衣胜雪的白无忧立于三丈外。

　　“白长老修为化境，佩服。”长乐眼神警惕，“你都听见了？”

　　白无忧不答反问：“若放任魔子活着，待他魔气苏醒，会如何？”

　　“魔子成年后，要么弑神夺位，要么杀仙增寿。且魔乃万妖统帅，魔子现世会祸乱人间。”长乐语气凝重，“但他若死，尸身被炼化引动魔气，后果更不堪设想。”

　　白无忧目光微闪：“你在说扶桑天帝？”

　　长乐望向神树：“魔子必须活着，被保护，直至找到两全之法。”

　　“那你打算如何做？”

　　“我会留在他身边，压制魔气，引导向善，阻止扶桑察觉。”

　　白无忧沉默良久：“需要帮忙吗？”

　　“我虽修道，也不愿三界再起浩劫。”他淡淡道，“这个理由，够吗？”

　　长乐点头：“多谢。”

　　---

　　此后两年，长乐寸步不离晏无颜。她不再视他为伙伴，而是严密监控的对象。每一次压制魔气，都只为掩盖他身份。

　　他们走遍山川，晏无颜医术精湛，救死扶伤，被称为“晏神医”。但长乐始终与他保持距离。

　　晏无颜能感到疏离。夜深时，他轻声问：“长乐，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我是神，你是人，本就不该有太多牵扯。”

　　“可你一直陪着我……”

　　“我留在你身边，是为了使命。”

　　晏无颜眼底光芒黯淡。他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只有长乐知道，她刻意疏远，是因预见终要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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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年间，修仙界魔子传闻愈演愈烈。楚争天当年瞥见魔气外泄，对外宣称“发现魔子踪迹”，凭此在楚山地位提升。她暗中调查更多秘辛，野心疯长。

　　白无忧偶尔现身，提醒长乐防备。他看着长乐与晏无颜相伴的身影，眼底情绪复杂。

　　“你这般日夜陪着他，他会误会的。”白无忧轻声道。

　　“误会什么？”

　　“误会你对他有感情。”

　　长乐摇头：“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我的使命很明确。”

　　白无忧轻声问：“如果那一天到来，魔气失控，扶桑寻来，你会杀了他吗？”

　　长乐浑身一僵，沉默良久：“如果那是阻止扶桑、保护三界的唯一方法……我会。”

　　---

　　晏无颜十八岁生辰，天光微亮，长乐运转神力压制魔气，警惕四周。

　　扶桑派来的神使骤然出现：“小神果，天帝有旨，随我回天庭述职。”

　　长乐心中一紧：“今日不可，我有要事。”

　　“此乃天帝旨意，岂容你推脱？”神使金光笼罩长乐，神力禁锢周身。

　　长乐咬牙，正要挣脱，心头一颤——

　　晏无颜体内魔气暴动！

　　他跪地抱头，黑气翻涌，眼中痛苦挣扎。村民惊恐逃窜。晏无颜父亲冲出来想抱住儿子，却被魔气撞飞，口吐鲜血。

　　“爹！”晏无颜嘶吼，眼中闪过一丝清明，却控制不住魔气。

　　“不！”长乐燃烧本源神力，震开禁锢，冲向晏无颜。

　　晚了一步——父亲倒在血泊，气息断绝。

　　晏无颜看着父亲尸体，又看自己沾满黑气的双手，眼中理智崩溃：“我是怪物……是我杀了爹……”

　　他捡起碎瓷片对准喉咙。长乐打掉瓷片，抓住他肩膀：“晏无颜！看着我！你不是怪物！”

　　晏无颜目光空洞。

　　天空裂开缝隙，金色光芒倾泻而下。天帝扶桑分身降临，神威浩荡。

　　“魔子，终于找到你了。”神力在掌心凝聚。

　　长乐脸色煞白。扶桑要的不仅是诛杀，更是尸身。

　　楚争天忽然冲出，跪倒在地：“帝君且慢！此魔子是弟子精心设计引出，恳请让弟子亲手诛魔，以全功绩！”

　　扶桑分身动作一顿。

　　长乐燃烧本源神力，金色火焰冲天，形成光幕拖延时间。

　　“白无忧！”

　　白无忧现身，剑光直斩扶桑分身。剑光裹挟干扰神念秘法，扶桑分身恍惚一瞬。

　　长乐抓住机会，拉住晏无颜，化作金光遁向萧山。

　　楚争天眼睁睁看着魔子被救走，心头不甘，却只能低头跪拜。

　　扶桑分身望着长乐消失方向，眼中阴冷，身影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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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桑神树下，长乐将昏迷的晏无颜放在草地上，神力耗损大半。

　　白无忧赶到，瞳孔骤缩：“你要动用燃血禁术？”

　　“这是唯一的方法。”长乐眼神坚定，“燃尽我的神血，净化他体内魔气，让他恢复神智，也让扶桑无法利用他的血脉。”

　　“但燃尽神血，你会魂飞魄散！”

　　“神果可以转世。十八年后，我能重聚灵识。”长乐望向神树顶端，“那时，他应能控制力量，安稳活下去。”

　　她走到晏无颜身边，低头看他。

　　两年朝夕，她看他成长，看他善良本性从未被魔气侵蚀。

　　“你不是怪物，从来都不是。”她指尖轻拂他眉头，“你只是生错了身份。”

　　话音落，长乐周身金光暴涨。

　　神血化作光明之力，渗入晏无颜体内，洗涤黑暗魔气。晏无颜眉头舒展，黑气被驱散。

　　长乐身体随神血流逝，渐渐透明。

　　“白无忧。”她声音渐轻，“带他走，教他修仙，护他周全。不要告诉他我是为他燃血而死，就让他以为……我是被扶桑所杀。”

　　“为什么要隐瞒？”

　　“愧疚会压垮他。而恨……恨能让人变强，有活下去的动力。”

　　话音落下，她身体化作莹白光点，汇聚成神果，升上树顶端沉睡。

　　白无忧背起晏无颜，转身离去。

　　“我会照你说的做。”他轻声说，“但十八年后，待你化形归来，我会告诉他真相。”

　　---

　　白无忧带晏无颜回萧山，收为亲传弟子。

　　晏无颜昏迷三日后醒来，记忆停留在父亲死去、长乐被带走的瞬间。

　　“长乐呢？”他急切寻找。

　　白无忧声音冰冷：“死了。天帝扶桑亲自出手，杀了她。”

　　晏无颜怔住，忽然笑得癫狂绝望：“好……神仙杀人，视人命如草芥……”

　　从那天起，他眼底温柔消散，只剩恨意与戾气。心中只剩一个念头——变强，弑神，为长乐报仇。

　　他开始疯狂修炼，修为突飞猛进。

　　白无忧冷眼看他偏执，偶尔指导，从不劝他放下仇恨。仇恨是最烈的毒药，也是最猛的动力。

　　楚争天回到楚山，上报“魔子被神秘强者救走”，夸大自己功绩。她在楚山地位稳固，但野心从未停止，暗中搜寻神果转世秘典，觊觎主神之位。

　　此后每年，在长乐“忌日”，白无忧都会来到神树下，对着神果轻声诉说。

　　“他今天又在秘境重伤，差点走火入魔。”

　　“他突破化神期了，成为最年轻的化神修士。”

　　“楚争天还在查你，查到神果转世线索，我已暗中警告，她似乎还在布局。”

　　神果静静挂着，无声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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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年转瞬即逝。

　　晏无颜飞升成仙，成为最年轻的仙人之一，威名远扬。但他眉间戾气未散，恨意与日俱增，在仙界搜寻扶桑踪迹。

　　白无忧自请褪去仙籍，化为人间散仙，功力折损过半。

　　师父震怒，斥责他不知好歹。但白无忧心意已决：“我有必须守护的东西，散仙之身，足够了。”

　　他在神树下建了小屋，日日守候。

　　朝霞满天的清晨，神果光华暴涨，果壳碎裂。

　　长乐从金光中走出，容颜依旧。

　　白无忧望着她，眼中情绪翻涌，喉头哽咽。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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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乐化形后，神力需十年温养。这十年，白无忧陪她游历人间，告知她十八年发生的一切。

　　当听到晏无颜以为她死于扶桑之手，一心报仇时，长乐沉默良久，眼底复杂。

　　“你该告诉他真相。”白无忧轻声道。

　　“还不是时候。”长乐摇头，“他对扶桑的恨，是保护他的铠甲。若他知道真相，愧疚会压垮他。”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

　　“等他足够强大，能承受真相，能放下仇恨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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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间，楚争天调查从未停止。她隐约摸到真相边缘——知晓魔子身份、神果转世秘密、扶桑野心。眼底贪婪愈发浓烈。

　　晏无颜发现自己体内仍有一缕微弱魔气未除尽。这缕魔气与扶桑神树有微弱感应，偶尔牵引他意识，梦见模糊画面——神树，金光，少女背影。

　　他以为那是长乐死前景象，恨意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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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年，长乐神力彻底恢复。她暗中探查，发现扶桑正在筹备诡异仪式，所需核心正是神果之力与魔子血脉。

　　“他要开始行动了。”长乐找到白无忧，“我们必须阻止。”

　　“如何阻止？扶桑神力深厚，我们未必是对手。”

　　“我体内残留当年净化魔子时的一缕精纯魔气。”长乐眼底决绝，“扶桑觊觎魔气，定会想要得到。我们可以将计就计，引他入局。”

　　女天皇苍穹忽然现身。

　　“小神果，你很有勇气，却也太过天真。”苍穹声音空灵，“你以为净化魔子，就能守护三界安宁？”

　　“什么意思？”

　　“扶桑真正想要的，是炼化整个扶桑神树，吸收女娲遗留的创世之力，掌控天地本源。”

　　长乐脸色一变。

　　“我可以帮你阻止他。”苍穹眼神锐利，“但我有个条件——你体内那缕魔气，要交给我。”

　　“你想用它做什么？”

　　“对付扶桑。神祇身躯纯净，魔气入体只会仙魔相冲，爆体而亡。我要让他自食恶果。”

　　长乐权衡利弊，缓缓点头：“我可以答应你，但你必须保证，不会利用魔气危害三界。”

　　“我对危害三界没兴趣，我要的，只是三界秩序的掌控权。”苍穹转身，“你只需按我说的做。”

　　---

　　计划顺利。

　　苍穹向扶桑示好，透露长乐体内有精纯魔气。扶桑心动，亲自下界寻找。

　　长乐周旋，泄露魔气气息引诱。扶桑确认后筹备仪式，不知已入圈套。

　　仪式当日，扶桑布下大阵，正要夺取魔气。

　　苍穹突然发难，揭穿扶桑目的——炼化神树，颠覆三界。

　　扶桑恼羞成怒，与苍穹激战。神力碰撞，天地变色。

　　长乐趁激战靠近大阵，想破坏阵眼。扶桑察觉，神力余波袭来。

　　白无忧冲出来挡在长乐身前，承受致命一击。

　　“白无忧！”长乐接住他，看着他胸口血洞，声音颤抖。

　　白无忧艰难睁眼，咳出血来。

　　长乐眼中决绝，抬手剖开自己胸膛，取出跳动的心脏。神血化作生命之力，渡入白无忧体内。

　　神果之心有起死回生之效，却需以施术者生命为代价。

　　“你……别这样……”白无忧眼中痛苦。

　　“这次换我救你。”长乐脸色苍白，嘴角带笑，“等我……十年之后，我会回来的……”

　　她身体化作莹白光点，飞向神树，重聚成果实。

　　白无忧胸口血洞愈合，气息平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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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穹与扶桑激战继续。

　　风雨雷电四位护法神赶来劝阻，被神力震开。

　　最终，扶桑被引入陷阱，吸收被做过手脚的“魔气”。魔气入体，与神性之力冲撞，神体崩解。

　　“你算计我……”扶桑凄厉惨叫。

　　“是你太过贪心，自取灭亡。”苍穹冷漠看他爆体而亡，吸收他逸散神力。

　　神格蜕变，威压席卷三界。

　　“恭贺神君，登临主宰，执掌三界！”四神躬身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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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无忧醒来，冲到神树下，看着新生神果，苦笑：“又是十年……我等便是。”

　　他走遍三界，搜集神魔大战记载，拼凑真相。

　　晏无颜体内魔气与神树感应愈发强烈。月圆之夜，魔气躁动，牵引他意识闯入女娲秘境。

　　秘境中，画面浮现，诉说十万年前真相——

　　女娲早已窥见自己与影同归于尽的结局，她顺势以身化树镇压魔气。但她设下“扶桑计划”——故意让苍穹知晓部分真相，引导她对付扶桑，借她之手终结扶桑阴谋。

　　魔气入神体必爆体而亡，本是既定事实。扶桑之死，在女娲计划之中。

　　苍穹，女娲选择她作为新主宰，是因相信她有野心、有能力维持天地平衡。

　　秘境深处，女娲虚影浮现：“孩子，你的存在是计划之外的意外，但长乐的选择并非偶然。她救你，是为三界生灵，阻止魔气外泄。”

　　晏无颜浑身一震：“你是说，长乐救我，从来都没有半分情意？”

　　女娲虚影沉默片刻，摇头：“她是扶桑神果，身负守护使命。于她而言，众生为重，私情为轻。她对你，只有责任与守护，并无儿女情意。”

　　晏无颜踉跄跪倒，眼底绝望。

　　多年执念与恨意，瞬间失去意义，只剩空虚。

　　---

　　三年后，三界归于平静。

　　苍穹执掌秩序，三界安居乐业。

　　晏无颜辞去仙职，褪去仙籍，游历人间，救死扶伤。他不再恨扶桑，也不再奢求长乐的爱。

　　他只是在赎罪——赎自己失手弑父的罪孽，赎偏执带来的过错，赎长乐为他付出的两次生命代价。

　　楚争天在密室中，看着失效的上古符篆，眼底不甘。她望向萧山方向，轻声自语：“苍穹能登临主宰，我为何不能？神果之力，魔子血脉，我定要得到手。”

　　她转身走向密室深处秘典堆。

　　她的野心，才刚刚开始。

　　---

　　扶桑神树下，十年光阴流逝。

　　神果再次成熟，光华暴涨。长乐第三次化形而出，眼底多了沉静。

　　白无忧站在树下，鬓角华发，眼角细纹。

　　“你老了。”

　　“散仙也是会老的，只是衰老得慢些。”白无忧眼中温柔，“三十年的等待，只要你能回来，等多久都值得。”

　　夕阳西下，落英缤纷。

　　白无忧鼓起勇气，说出埋藏心底三十年的心意。字字真挚，满含深情。

　　长乐静静听完，缓缓开口：“我是扶桑神果，身负守护使命，注定为众生奔波。情爱于我，是牵绊，我从未想过儿女情长。”

　　“我知道。”白无忧轻轻点头，“我不求你回应，不求相伴一生，只求能留在这树下，守着你，护着你，陪你看岁岁花开，便足够了。”

　　长乐看着他眼中执着，看着他鬓角华发，看着漫天扶桑花，终究轻叹：

　　“随你吧。”

　　前路漫漫，岁月悠长。

　　至少此刻，神树长青，三界安宁，故人归来，守候仍在。

　　于她而言，便已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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