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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凌晨的急诊室向来都很热闹,即使是在小大夫们做完一切迷信操作只求值班平安后,还是要迎来送往大大小小的病症。一旦来了急的打头阵,那么今天晚上则会越来越急,急诊的大家会忙到脚不沾地。
杜夏不停地在急诊座椅上哎呦道 “我真的要疼死了,安宁”
“你先坐会儿,我去租轮椅”安宁安抚道。
就在两个个小时前,杜夏无明显诱因突发肚子疼,本来好好看着电视聊着天,她捂着肚子就滚下沙发了。两人合计着观察一下,但杜夏情况越来越糟糕,已经开始出现呕吐的症状。陈安宁一把扛起她打车来到了急诊。
一到医院安宁就按照要求推着杜夏抽血挂号看指标,坐在走廊等结果的时候。眼见着旁边救护车拉出来全是血的人,旁边又是包着头纱一瘸一拐的人。也难怪医生们觉得杜夏的病情没紧急到那个程度。
手机提示抽血结果已出,陈安宁起身推着杜夏去找医生,杜夏此刻状态已经疼到说不出话了,痴痴地接受着安宁的安排。
“小林,这是个急性肠胃炎,你先来处理一下” 林深刚给一个被玻璃砸到脑袋的人清创完,收拾了下就被上级喊过来了。
“医生,这个接下来需要做些什么啊?”陈安宁撇了撇林深,简单叙述了下病情问道。
“需要推过去打点滴,这个指标光吃药下不来。”林深顿了下答道。
不足几十平米的房间里放了十几张病床和一排排冰凉的长条椅子。深夜除了一些交流声在这里出现,其他时候并不吵闹。陈安宁和护士合力把杜夏搬上床后,在外面拉了个板凳在病床旁边坐下了。她抬头望着点滴瓶说道。
“还有两瓶呢,今晚应该要在这里睡了”
偏头一看,杜夏闭着个眼睛,微微搭着被子,已经又累又疼到睡着了。陈安宁把被子重新整理了下把她肚子盖严实了,起身去打了杯水。
点滴室旁边就是急诊通道,陈安宁不经意间往里望了望,看见了林深忙碌地走来走去的背影,以前标志的寸头看起来长长了不少,爱戴的耳钉也给摘了下来,没那么有痞气了。但一累就容易出现双眼皮的眼睛依然看起来很严肃。看来还是在继续当医生啊,陈安宁想着。
等杜夏吊完几瓶药再加上休息了不少时间,脸上看起来没有那么虚弱了,嘴唇恢复了一点红色。而外面天色也早已透亮,城市已经完全苏醒了,围在医院门口的摊子早早的就准备好了所有的早餐,还冒着热气,一团一团的热气显得雾蒙蒙的。杜夏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的景象一惊。好像隐隐约约记得安宁找护士帮她拔针,说她可以走了的同时,又昏睡了过去的记忆。她看了眼在床上趴着的安宁,扯了扯她的衣袖唤道
“安宁,安宁”
陈安宁迷迷瞪瞪睁开眼
“可以走了是不是”也难得昨天下半夜病人减少了许多,才让杜夏和安宁多睡了几个小时的觉。
陈安宁把她扶起来坐在轮椅上,正准备拿起电话打车的时候。冷不丁后面出现很沙哑的嗓子说“今天晚上和明天要继续来打点滴”。陈安宁都不用回头,一下就听出来是林深的声音。
“好的好的医生”杜夏连忙答应到。
陈安宁把人推出点滴室准备在大厅等着车过来,但早上早高峰的医院路实在是堵的水泄不通,等了十几分钟一看车还在爬行。于是给司机打了个电话问了问。
“不是我不想快点过来,你们直接走到这个路口吧”司机说道
陈安宁解释现在她们无法走动的状况。
“那你只能等着了,太堵了,我离着还远着呢”司机无奈说着。
同时陈安宁看着杜夏重重的叹了口气。
“ 陈安宁,坐我车吧,我从停车场走另外一条路走”一下子刚刚非常嘶哑的声音又响起来了,陈安宁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知道他在边上听了多久,她现在没由来的烦躁,好像回到了她们永无止境吵架的那时期。一抬头看见林深的样子,他大概刚下夜班,整个人微驼着背显得非常疲惫,眉心皱起来,虽然说的是话是好人好事,但语气着实不算友善,且陈安宁此刻很担心他疲惫驾驶然后一车人都出意外死掉。
于是说道“你?能行吗?”
林深白了她一眼,轻哼一声,像看透她心里所想:“我开的又不是灵车,爱坐不坐”
陈安宁觉得在一起太久的坏处是,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对方依然能一眼看透自己。她一低头看见杜夏的状态,心想有人帮忙总比自己一个人来管好。所以她很快说服了自己,成年人就是要能屈能伸。
“那走吧”
杜夏在她们中间隐约感受到了不自然的气息,可实在是没力气管闲事儿了,现在就想立马回家躺下静养。于是像个提线木偶般被他们牵着走了。
陈安宁和杜夏并没有住在一起,所以陈安宁把杜夏送回家后,下楼发现林深的车还停在小区里。轻叹了口气过去敲敲驾驶位的车窗。
“我待会自己打车走吧,我们不顺路就不麻烦了”
林深降下车窗歪着头看着她,半晌不说话,突然自嘲道
“你还是喜欢用完我就扔吗?陈安宁”
安宁听到这句无奈地往后退了退,避开了林深质问的眼神。
“林深,有没有可能……”
陈安宁话都还没说完,只听到林深说了一句没劲后立马就启动车开走了,只留下陈安宁在原地看着车越驶越远。她咽下那句未说完的话,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无奈想着,为什么还要用这么幼稚的手段来气她……
陈安宁最后自己打车回了家。
“喂,妈妈,身体咋样啊”一打开视频通话就看见对面的妈妈,她裹着厚棉服坐在椅子上,为了省电,连小电暖都没开,四川的冬天是冷到沁骨头的,但妈妈丝毫不在意,只会说穿厚点就行了。她整个人窝在软软的椅子上,手上拿着她最近一直在编的毛衣外衫,上个月去看她的时候还只编了一个袖子,看起来精神状态还挺好。
“我挺好的,安宁,你怎么早上就给我打电话呀?吃早餐了吗”
“吃了,买了几个包子”
“要注意保暖啊,最近降温”
“你要注意身体,不要为了省几块钱的电,把身体冻坏了”
“知道了”
“豆子在学校还好吧?没发生什么事情吧”
“很好,上个周回来状态好得很咯”
陈安宁和妈妈无论打了几次视频,说的话其实就那几样东西,冷不冷,饿不饿,妹妹好不好。她从来说糟心事儿,只想把最轻松最容易回答的问题拿出来和妈妈交流。自从妈妈好几年前生了一场大病后,陈安宁时不时会梦到很多不好的事情,经常半夜惊醒。从一个很不喜欢打电话的人变成了几乎每天都想知道妈妈行迹的一个女儿。
陈安宁挂了电话在沙发上发呆了一会儿,想了想剩了多少工作,每样工作要什么时候完成。当然,也抽了几分钟想了下林深,说来也怪,以前老和他说,如果自己命悬一线,请他一定要尽力救自己。当时打打闹闹也就当个玩笑过去了,没想到多年后的相见真的在医院,只不过不是自己病重,但貌似他还像个好医生。
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打断了陈安宁所有的思考,
“我想明天早上再去输液,你有空没”
“有空”
“但给你看病那人是我前男友,你知道有多尴尬吗”
“那怎么了,我去找护士输液又不是找他看病”
陈安宁思考了一会答应了,又不是血海深仇……也不一定,在林深视角,自己恐怕真是一个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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