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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偷,你不劳而获
十一点,校园围栏处渐渐人多了起来,蓝色,红的,黄的马甲彼此摩挲着肩膀擦身来又去。
栏杆上多了不少外卖袋子,琳琅满目,就等着上完课的大学生来取走他们的午餐。
在最不起眼的一个角落,没人注意到那藏着一个人。
黑口罩,黑色羽绒服,黑色鞋子。个子并不高,即使穿着件蓬松宽大的羽绒服也能看得出他的身形瘦削,像常年营养不良或者吃不饱饭导致的, 透着一股柔弱劲儿,除了那双不时闪过一丝狡黠的眼睛。
肖透就这样在隐蔽的草丛间观察着这一切,他的视线来回地从放外卖的外卖员和取外卖的学生之间游离,直到围栏处的人只剩零星几个。
他该出动了。
隐在口罩下的下半张脸因紧张的情绪绷了绷,舌不自觉地轻轻舔了舔嘴唇,又很快缩回口腔,咽了下口水。
他努力装作坦然的模样,四处寻找着那份“属于”自己的外卖,从口袋里伸出手碾过一张张粘贴在外面的小票。
终于,他找到了。
他趁四下无人迅速牵起外卖袋子的挂绳从围栏上取下,目不斜视地转身,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动作自然。
一步,两步,三步…
很好,没人察觉到有任何不对的地方,也没有人注意到他。
肖透本警惕的目光渐渐柔和,紧绷着的身体也逐渐放松,大步向前迈的步伐也放缓,悠哉悠哉。
就是嘛,根本没有人会管这份外卖属于谁,也不会那么凑巧碰见这份外卖的主人,这是他数不清多少次偷外卖后的经验。
最开始他还会心有余悸地产生后怕,而现在成为惯犯后他竟然有些享受这每一次刀尖起舞成功过后心脏狂跳的刺激快感。
又省了一笔午饭前,肖透心想。这个月他只花了三百,他那可恶的后爹每个月只会给他发五百块,铁了心的打算如果饿不死他就往死里饿。
可是好在大学是个充满信任和包容的地方,那群大学生又实在愚蠢,竟然真就允许外卖员挂在无人看守的栏杆上,被偷了外卖既没有监控也没有证人,只能跑到校园墙发泄一通怒火,真可笑,难道真以为天底下的人都该有素质吗?
他一面是心里盘算着这个月剩下的钱,一面低着头向前走去。由于怕被人发现,他从来都是走这条无人小径绕远路回宿舍,成年累月的走他已经不需要抬头就能知道什么时候该转弯什么时候该直走。
所以他丝毫未察觉身前忽然冒出来一个身影。
还未来得及惊呼出声,他就被拽到一边的草丛,身体重重地砸在后面的红墙上,痛意让他的眼泪一瞬间糊了眼眶,蓄在眼底要落不落,竟给这张脸徒然增添一丝楚楚可怜的意味。
他使劲眨了眨眼把眼泪憋回,视线重新恢复清明,看清眼前人的模样。
不似他那般瘦小的身板,这人一看便是常年锻炼过的,肖透只到他的下巴,宽大的臂膀将他整个人都笼罩住,衬托得他愈发瘦弱。
要看他的脸得抬起头,视线从那紧绷着的下巴游离向上,看到轻抿着的薄唇,往上是高挺的鼻梁,直到和那双如墨色般漆黑的眼睛对上,锐利的眼神仿佛要将他洞穿,肖透被他的眼神烫得一下子打了个寒颤,瞬间移开目光。
“说吧,第几次了。”没等他开口,对方就先出声了,低沉的声线,带着点隐忍的哑意,说完一把扯下他的口罩,像是扯下了他最后一块遮羞布,冷风瞬间划过他的脸颊,他的所有肮脏心事无所遁形。
肖透的心一紧。
完了。
被发现了。
“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他眼睛死死盯着地砖,怯怯地从嘴里吐出几个字。
不能…不能承认,承认了就一切都完了,他会被记过,会被开除,会被千夫所指,他再也没法在这个学校活下去。
对方似被他气笑了,一把扯过他手里的外卖袋子,轻轻勾起那张小票,上面赫然写着“李先生”:“我怎么记得,你信肖呢?”
肖透猛地抬头:“你调查我!”
他根本不认识这个人,在学校里他也没有朋友,这人怎么可能知道他是谁!
不对,重点搞错了,他怎么知道自己偷外卖,还不止一次。一直忍到现在才找上门,看来他早就知道了,说不定手里还有他的证据!
想到这里,他终于开始慌乱,刚刚佯装镇定的神色全部崩塌,眼泪重新在眼眶中聚集。
知道自己已经被拉上绞刑架,他再没有气力去狡辩,因为一切都是徒劳。
小径无人路过,连只鸟都不曾施舍过一丝踪迹,这片狭小的地带安静地如同置身于真空,呼啸的风路过都要停滞几秒。
忽然传来几声啜泣,似乎是有意压抑自己的声音,哭泣声走了音,带着点哼嘤。
肖透的眼泪划过脸颊,泪水打湿了他的眼睫,在颤抖的眼皮下扑闪,努力瞪大了眼睛望向面前这个残忍的刽子手,摇着头哀求。
“我求…我求你,不要发出去,我求你了,我再也不这样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你不要发出去好不好…”他软着被泪水浸湿的嗓子,哽咽着求他,手攀扶着对方的衣袖,攥到出现褶皱。
郑易遐似乎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也是一愣,就这样看着对方的嘴巴一张一合,软舌时隐时现,配合着他这张白净的,哭得梨花带雨的脸竟生出一丝别样的韵味。
从上个月开始,他的外卖就频繁地被偷,他查了好几次监控,总是在那个时间段看到这个熟悉的身影,凭着他的记忆力他想起来这人似乎是和他一个宿舍楼的人,在好一番查探下终于查到了他的名字。
肖透。
真是人如其名。
郑易遐观察了很久,手机里拍下了无数张他那一张张名为证据的照片,就等着今天把他抓包。
此刻看着这张可憎却姣好的脸,他觉得就这样把他曝光让他身败名裂是否太过无趣,像这样一肚子坏水的人就应该用凌迟的方法一刀刀剜下他的尊严,再用一根细绳提着他的心永远悬吊在半空,让他再无片刻安宁。
想到这里,一股莫名的燥热在这寒气中骤起,郑易遐脑子里有个想法逐渐成型,他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他揪起肖透后脑勺的头发让对方不得不抬眼和他对视,他看见肖透惊恐的眼里映射出的自己的脸,如同鬼魅一般宣告着他的死刑。
他抬起另一只手,指尖缓缓从肖透的脸颊向下滑,凉意沿着脖颈到锁骨,再隐入衣服里。
肖透的脸渐渐染上红晕,紧咬的嘴唇不耐地喘了口气,哈出的白雾在二人之间形成暧昧的形状,他忍受不了,却不敢反抗。
“给我当狗吧,肖透。”郑易遐轻附他耳侧,低声说。
想吃我外卖?可以。
你吃外卖,我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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