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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局桥边跪
意识像是被塞进一团浸了水的棉絮里,浑浑噩噩沉了许久,才总算有了点清明的迹象。白悠悠费力地动了动睫毛,眼皮重得像坠了铅,好不容易掀开条缝,入眼的不是熟悉的出租屋天花板,而是一片暗沉的木色——硬邦邦、凉飕飕,还硌得膝盖生疼。
“嘶……”她倒抽一口凉气,下意识想撑着身子起来,却发现浑身软得没力气,只能顺着惯性悄悄转动眼珠,这一看,差点没把她惊得魂飞魄散。
她竟跪在一座木桥的边缘,身下是悬空的,低头能瞥见桥下缓缓流淌的河水,泛着冷冽的光,风一吹,桥身轻轻晃了晃,吓得她后背瞬间冒了层冷汗。而她身边,密密麻麻跪了一片人,男女老少都有,一个个垂着头,肩膀微微瑟缩,连大气都不敢出,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这是哪儿?拍戏现场?可身上粗布麻衣的质感真实得过分,膝盖传来的刺痛也半点不掺假,再看周围人的穿着,都是古色古香的样式,头发要么束成发髻,要么披散着,哪有半点现代剧组的影子。
白悠悠脑子里一团乱麻,刚想再琢磨琢磨,桥的另一端突然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紧接着,一道尖细的嗓音划破寂静,穿透力极强:“皇上出恭——”
皇上?出恭?
白悠悠心里咯噔一下,这俩词凑一块儿,怎么听怎么诡异。好奇心驱使下,她悄悄抬起眼皮,飞快瞥了一眼,只见桥的那头站着一排身穿藏青太监服的人,为首的太监面白无须,腰杆挺得笔直,双手拢在袖中,正恭敬地垂着手。而桥下,不知何时漂来一艘小巧精致的乌木船,船身雕花繁复,漆色光亮,稳稳停在桥中央的正下方,一看就非同寻常。
更离谱的还在后面。
话音刚落,桥的两端突然垂下来两条流光溢彩的丝绸,质地顺滑,像是上好的云锦,色泽鲜亮,直直垂到乌木船的船边,随风轻轻晃动。紧接着,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从桥的另一端缓缓走出,身形挺拔,面容冷峻,眉眼间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威严,正是那所谓的皇上萧炎宸。
白悠悠看得眼睛都直了,心说古代皇上出恭,不该是前呼后拥,摆足排场,用着精致的恭桶吗?可眼前这位,竟丝毫没有犹豫,抬手抓过一旁太监递来的丝绸,脚下轻轻一点,就顺着丝绸滑了下去。那动作不算优雅,甚至带着点随性,却透着一股帝王的不容置喙,稳稳落在乌木船的正中央,随即钻进了船里的小隔间。
白悠悠嘴角抽了抽,在心里疯狂吐槽:好家伙,这就是古代皇上的如厕方式?跟书里写的那些繁琐礼仪、奢华规制半点不沾边,简直奇葩到离谱!合着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皇上出恭居然这么接地气,不对,是这么放飞自我?这要是手一滑,不得直接掉河里洗个凉水澡?
乌木船里很快没了动静,周围的人依旧跪着,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白悠悠跪得膝盖发麻,忍不住悄悄挪了挪,结果动作稍大,就被旁边的人狠狠瞪了一眼,那眼神里满是惊恐,像是在警告她不要命了。
她连忙僵住身子,不敢再动,只能在心里继续碎碎念:什么技能都不会,就穿越了,就试问搞笑女可以活到最后一集吗?
片刻后,乌木船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紧接着,萧炎宸顺着丝绸重新滑回桥上,身后的太监连忙上前,递上干净的锦帕。他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整理了一下衣袍,神色淡然地看向身边的大太监,声音低沉,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慵懒:“那些人的生辰八字,都对好了?”
大太监连忙躬身回话,语气恭敬到了极点:“回皇上,都已核对妥当,人选皆已选出,随时可听候皇上差遣,替皇上挡灾祈福。”
挡灾祈福?
白悠悠心里一沉,这词儿听着就不吉利,她刚穿过来就死吗?不是应该逆天改命什么的吗?当什么挡灾的炮灰。
萧炎宸微微颔首,目光扫过桥上跪着的众人,眼神淡漠,像是在看一堆无关紧要的物件,淡淡道:“带出来吧。”
大太监领命,挥手示意身后的侍卫上前。侍卫们动作利落,很快,包括白悠悠在内的十几个人被单独拎了出来,站成一排。白悠悠被推搡着站起身,膝盖疼得她龇牙咧嘴,刚想揉一揉,就被旁边的侍卫狠狠瞪了一眼,只能硬生生忍住。
她心里犯嘀咕,挡灾?正琢磨着,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模糊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耳边低语,语气严肃:“外面凶险万分,切不可随帝王出山,否则必遭横祸,性命难保。”
是师父?
白悠悠愣了愣,她什么时候有个师父了?脑子里关于师父的记忆模糊不清,只隐约知道自己似乎是某个门派的弟子,还有一群师兄师弟,可具体的门派名称、师父的模样,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但那道声音里的警示意味十足,让她下意识地抵触跟着萧炎宸走——就算外面不危险,待在皇上身边也肯定没好事,伴君如伴虎这话可不是白说的,更何况她还是个随时可能被推出去挡灾的炮灰!
她正暗自盘算着怎么才能溜走,变故陡生。
只听“咻”的几声破空声,速度极快,带着凌厉的劲风,桥的两侧突然窜出一群黑衣蒙面人,个个手持利刃,目露凶光,动作迅猛,直勾勾地朝着萧炎宸冲了过来,显然是早有预谋。
“有刺客!护驾!快护驾!”大太监吓得脸色惨白,尖声惊叫起来,侍卫们连忙围到萧炎宸身前,拔刀相向,与刺客缠斗在一起。
混乱中,白悠悠只觉得身体像是不受控制一般,脚下一蹬,就朝着萧炎宸的方向冲了过去。她甚至没反应过来自己要做什么,就见一把锋利的匕首朝着萧炎宸心口刺来,速度极快,眼看就要命中。她想也没想,抬手就挡,手腕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短刀,“铛”的一声脆响,匕首撞在短刀上,震得她手臂发麻,虎口生疼。
紧接着,几道身影飞速掠来,动作利落,武功高强,几下就将靠近萧炎宸的刺客击退。白悠悠定眼一看,竟是几个身着同款式粗布衣衫的年轻男子,为首的那个身姿挺拔,面容俊朗,眼神锐利,气质沉稳,正是她脑子里隐约有印象的大师兄陆简。而他身边,还跟着几个师兄弟,个个身手不凡,配合默契,很快就将刺客们逼得节节败退。
白悠悠站在原地,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一脸茫然——她什么时候会武功了?这身体的本能也太靠谱了点吧!她明明就是个连架都没打过的现代社畜,怎么穿越过来就成了能挡刀的高手了?
刺客们见久攻不下,且侍卫越来越多,知道再耗下去也讨不到好处,对视一眼,虚晃一招,转身就朝着桥下跳去,借着河水的掩护,很快消失在河岸边的树林里。
危机解除,桥上恢复了平静,只剩下侍卫们收拾残局的声响,还有几具刺客的尸体躺在地上,血腥味渐渐弥漫开来,让人有些不适。
萧炎宸站在原地,神色依旧淡漠,仿佛刚才的刺杀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小插曲。他的目光缓缓落在白悠悠身上,那眼神深邃难辨,像是要将她看穿一般,沉默了许久,终究是没说一句话。
果然,片刻后,萧炎宸开口,语气冰冷,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要么跟朕走,要么死。”
白悠悠嘴角抽了抽,心里骂骂咧咧:要么跟朕走,要么死,咩咩咩,就只知道死死死。死是绝对不可能死的,小命最重要!
她立刻换上一副乖巧模样,点头如捣蒜,脸上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容:“走!我走!皇上说去哪儿就去哪儿!小的一定鞍前马后,为皇上效犬马之劳!”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点道理她还是懂的。
萧炎宸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他随即吩咐大太监:“安排一下,两两搭配同行,男女一组,便于行路照应,挑选可靠之人,务必确保朕的安危。”
男女搭配?
白悠悠眼睛一亮,这还用想?当然是选个大帅哥啊,最好武功还高强,这样一路上既能养眼,又能保命,简直完美!
按理说,这种情况下,选大师兄陆简是最稳妥的——武功高强,沉稳可靠,做事周到,还一脸正气,看着就有安全感,绝对是护驾路上的最佳队友。可白悠悠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念头,关于那个入门比她晚、年纪却比她大几岁的小师弟韩奕。
残存的记忆里,这小师弟看似低调,平日里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实则是个逆天的存在,武功深不可测,潜力无穷,而且颜值更是顶尖,比大师兄的清冷俊朗多了几分邪魅不羁,一双桃花眼勾人得很,看着就赏心悦目。
这么一想,白悠悠果断放弃了大师兄,在人群里一眼就找到了韩奕。他站在角落里,一身黑衣,身形颀长,墨发用一根简单的发带束起,露出精致的侧脸,眼神慵懒,却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疏离感,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却又自带焦点。
白悠悠屁颠屁颠跑过去,露出一个自以为甜美无害的笑容,语气轻快:“小师弟,咱俩组队呗?你看我,虽然武功不咋地,但胜在听话懂事,还能给你打打下手,绝对不给你添麻烦!”
韩奕抬眸看向她,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似乎没想到她会选自己,随即漾开一抹浅笑,眼底的疏离散去几分,语气温和,带着点少年人的清爽:“好啊,师姐。有我在,不会让你出事的。”
他的声音清冽好听,像是山涧的清泉,听得白悠悠心里美滋滋的——搞定!有颜值有实力的小师弟当队友,这趟护驾之路,应该不会太糟吧?
她正开心着,就见大师兄陆简走了过来,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几分无奈,又有几分担忧:“悠悠,你怎么不选我而是选小师弟了?他性子冷淡,做事又随心所欲,不如跟我一组,我能更好地照顾你。”
白悠悠连忙摆手,笑嘻嘻地说:“大师兄,我相信小师弟的实力,而且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小师弟这么厉害,肯定能保护好我。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陆简见她态度坚决,也不再劝说,只是叮嘱道:“那你一路上务必小心,有事随时喊我,不要逞强。”
“知道啦,大师兄!”白悠悠乖巧点头。
队伍很快整顿完毕,萧炎宸乘坐的马车在前,装饰奢华,由四匹骏马牵引,侍卫们簇拥在两侧,戒备森严。白悠悠跟在韩奕身边,走在队伍中间,旁边还有其他配对的男女,大多是门派里的师兄师姐和一些被选中的人。
白悠悠看着前方蜿蜒的山路,心里默默叹气:既来之,则安之,先好好活着,等把皇上送回京城,就赶紧溜之大吉,远离这该死的皇上,开启她的牛逼人生!
只是,事情真的会这么顺利吗?
白悠悠看着身边气定神闲的韩奕,又瞥了一眼不远处身姿挺拔的陆简,总觉得这趟旅程,注定不会平静。而她脑子里那些模糊的记忆,也在一点点苏醒,关于师父,关于门派,关于这场看似偶然的穿越,似乎都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更重要的是,萧炎宸看向她的眼神,总是带着一种探究和势在必得,让她心里发毛。她隐隐有种预感,这趟护驾之路,恐怕比她想象中要凶险得多,而她想要顺利脱身,恐怕没那么容易。
队伍缓缓前行,朝着京城的方向出发,身后的木桥渐渐远去,前方的路蜿蜒曲折,隐没在山林之中,充满了未知与危险。白悠悠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里的短刀,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白悠悠,加油!一定要活着回到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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