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科学饲养前男友

　　北京的八月，暑热未消，午后的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斜斜地照在教学楼的走廊上，在地面投下明晃晃的光斑。楚柯怡抱着一大摞数学作业本，略显吃力地用肩膀顶开了教师办公室的门。

　　“报告。”

　　办公室里冷气开得很足，瞬间驱散了他周身的燥热。他习惯性地走向数学老师雷秀华的工位，目光却在掠过窗边时，不由自主地定住了。

　　窗边的办公桌前，坐着一个男生。那人穿着和他们一样的白红色校服，却穿出了一股截然不同的清冷气质。红色的鲜艳在他身上仿佛被冻结，非但不显活泼，反而衬得他肤色愈发白皙，像皑皑白雪中一枝孤绝的红梅。他微微低着头，专注地看着摊在桌上的习题集，细软的黑发垂落，遮住了部分额头和眉眼，只露出挺直的鼻梁和紧抿的、没什么血色的薄唇。他的手指修长，正转着一支笔，指尖透着淡淡的粉。

　　楚柯怡认得这张脸——开学典礼上作为新生代表发言的，就是他。楚舒云，那个以绝对高分考入，在开学考中惊艳全场，拿下年级第一的学神。传闻中他独来独往，性格冷淡，是重点班（1）班的宝贝疙瘩。

　　“楚柯怡？作业放这儿就行。”雷秀华老师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思绪。雷老师年近五十，身材微瘦，短发利落，此刻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但楚柯怡知道，一旦有学生在她的数学课上犯错，这位年级主任的“凶名”可不是闹着玩的。

　　“哦，好的雷老师。”楚柯怡连忙收回目光，将怀里沉重的作业本小心翼翼地放在雷老师指定的位置。动作间，他又忍不住瞥向楚舒云。对方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周围的动静充耳不闻。

　　就在这时，楚舒云似乎遇到了难题，轻轻蹙起了眉头，停下了转笔的动作。他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这个动作让他整张脸的侧影更加清晰。楚柯怡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雷老师，这道题的第三种解法，我写好了。”楚舒云突然开口，声音清冽，像山涧的溪流，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楚柯怡耳中。

　　雷老师走过去，拿起他递来的稿纸看了看，脸上顿时绽开赞赏的笑容：“好，好！舒云啊，你这思路比标准答案还巧妙！真是难得。”她拍了拍楚舒云的肩膀，语气是毫不掩饰的喜爱。

　　楚舒云只是微微点头，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仿佛这赞誉与他无关。

　　雷老师这时才想起旁边的楚柯怡，笑着介绍道：“对了，舒云，这是（7）班的数学课代表楚柯怡。楚柯怡，这是（1）班的楚舒云，你们名字还挺有缘，以后收发作业什么的，多交流。”

　　楚舒云闻言，终于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楚柯怡。他的眼睛很漂亮，是浅琥珀色的，在光线下显得通透，却又像蒙着一层薄薄的冰雾，疏离而遥远。

　　“你好。”他点了点头，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

　　楚柯怡却感觉自己像是被那目光钉在了原地，一种莫名的紧张感攥住了他。他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你好！楚舒云！我认识你，开学考第一！太厉害了！”

　　这过于热情的反应让楚舒云似乎怔了一下，他微微垂下眼帘，长而密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谢谢，只是运气。”他的回应客气而疏离。

　　楚柯怡还想说些什么，却见楚舒云已经重新低下头，拿起笔，显然没有继续交谈的意思。他只好把话咽了回去，对着雷老师笑了笑，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走出办公室，走廊的热风扑面而来，楚柯怡却觉得脸上比刚才更热了。楚舒云那双清冷的眼睛，和他安静坐在阳光里的侧影，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自那以后，楚柯怡发现自己开始有意无意地在人群中搜索那个清瘦孤拔的身影。

　　食堂里，楚舒云总是独自一人坐在角落，慢条斯理地吃饭；操场上，他永远是那个远离喧闹群体，坐在观众台安静看书的人；图书馆里，他固定坐在靠窗的位置，一坐就是一下午，身边堆着厚厚的书籍，与周围隔绝开来。

　　楚柯怡还注意到，有不少人想靠近楚舒云。课间时，总会有其他班的学生，尤其是女生，红着脸凑过去问问题或者借笔记，但楚舒云通常只是简短地回答几句，便不再多言，那层无形的屏障始终存在。

　　这天，楚柯怡又一次抱着作业去办公室，远远就看到楚舒云和一个同样穿着校服的男生站在一起。那个男生正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表情生动，甚至夸张地比划着，而楚舒云虽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神是柔和的，偶尔还会极轻地点一下头。

　　一股莫名的酸意突然涌上楚柯怡的心头。他认识那个男生，好像是叫林轩，是楚舒云的初中同学，据说关系还不错。看着林轩能如此自然地站在楚舒云身边，还能让他露出不同于面对外人时的神情，楚柯怡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他加快脚步走过去，在靠近时，故意扬起了爽朗的声调：“楚舒云！又来找雷老师啊？”

　　楚舒云和林轩同时转过头来。林轩好奇地打量着楚柯怡，楚舒云则依旧是那副平淡的样子：“嗯。”

　　“这位是？”林轩主动问道，脸上带着友善的笑意。

　　“（7）班数学课代表，楚柯怡。”楚舒云代为回答，言简意赅。

　　“哦哦！你好你好！我是林轩，舒云的朋友。”林轩是个自来熟，立刻热情地打招呼。

　　楚柯怡也笑着回应，但目光却始终落在楚舒云身上。“那个……楚舒云，我正好有道物理题不太明白，我们班老师讲的有点快，能请教你一下吗？”他找了个自认为无比蹩脚的借口。

　　楚舒云抬起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直看得楚柯怡心里发虚，差点就要坦白从宽时，他才轻轻开口：“什么题？”

　　楚柯怡赶紧胡乱报了个最近学到的、对他来说确实有点难度的题名。

　　楚舒云想了想，说：“下午放学，图书馆可以吗？”

　　“可以！太可以了！谢谢你！”楚柯怡喜出望外，脸上的笑容灿烂得晃眼。

　　楚舒云几不可见地微微偏了下头，似乎不太适应他这过分的热情，只是点了点头。

　　等楚舒云和林轩离开后，楚柯怡还站在原地傻笑了好一会儿。

　　下午放学，楚柯怡早早等在了图书馆。当楚舒云背着书包准时出现时，楚柯怡立刻朝他用力挥手，差点引来管理员的不满眼神。

　　楚舒云在他对面坐下，从书包里拿出笔记本和笔，摆放得一丝不苟，所有的边角都对得整整齐齐，充分体现了他强烈的整洁癖和强迫症。“哪道题？”他开门见山。

　　楚柯怡赶紧把习题册推过去，指出了自己真正困惑的地方。楚舒云扫了一眼，便拿起笔，在空白的草稿纸上开始演算。他的思路清晰得可怕，步骤简洁明了，讲解时声音平稳，没有丝毫不耐烦。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低垂的睫毛上，投下细密的影子。楚柯怡看着他那双正在写字的手，骨节分明，白皙修长，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忽然，他的目光凝住了。

　　因为楚舒云伸手去拿橡皮，校服袖口微微向上滑落了一小截，露出的左手手腕内侧，隐约可见几道淡白色的、细细的划痕。那痕迹很旧了，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但楚柯怡眼尖，而且那个位置……

　　他的心猛地一沉。那是什么？不小心划伤的？不像。那排列的方式……

　　就在这时，楚舒云似乎感觉到了他过于专注的视线，讲解的声音顿了一下，随即不动声色地将袖口拉了下去，遮住了手腕。他抬起头，看向楚柯怡，眼神里第一次带上了些许被打扰的不悦，虽然很淡，却让楚柯怡瞬间清醒。

　　“听懂了吗？”楚舒云问，语气比刚才冷了一点。

　　“听……听懂了！特别清楚！你讲得比我们老师还好！”楚柯怡连忙收起心思，用力点头，试图用夸张的赞美掩饰刚才的失态。

　　楚舒云没再说什么，只是低下头，但楚柯怡能感觉到，那一瞬间的不舒服已经横亘在了两人之间。他意识到，现在的自己，在楚舒云心里，还远远没到可以触碰这些隐私的地步。

　　楚柯怡并没有因为那次的小小尴尬而退缩，反而更加坚定了要靠近楚舒云的决心。他开始频繁地“骚扰”楚舒云。

　　“楚舒云，这道题怎么做？我觉得题目出错了！”
　　“楚舒云，周末一起去图书馆自习呗？”
　　“楚舒云，学校小卖部新出的蛋挞，听说特别好吃，我给你带了一个！”
　　……

　　他总能找到各种理由，出现在楚舒云面前。有时是真心请教问题，有时则纯粹是没话找话。

　　楚舒云大多数时候都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样子，对于问题，他会耐心解答；对于邀请，他十次有八次会拒绝；对于蛋挞，他第一次时明显愣了一下，看着楚柯怡手里那个散发着香甜气味的纸袋，犹豫了几秒，才低声道谢接过。楚柯怡敏锐地捕捉到，他接过蛋挞时，眼睛似乎微微亮了一下，虽然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有一次，楚柯怡又拿着一道基础得不能再基础的题去问楚舒云，喋喋不休地绕了半天圈子。楚舒云放下笔，抬起眼，静静地看了他足足十秒钟，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然后，他用一种极其平淡，甚至带着点疑惑的语气开口：

　　“楚柯怡，你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是不是不太正常？”

　　楚柯怡瞬间僵住，随即爆发出大笑。他非但不觉得被冒犯，反而觉得楚舒云这一本正经说“毒舌”话的样子，反差感极强，可爱得要命。这就是所谓的“冷脸萌”吧！

　　“对对对，我脑子是不太好使，所以得多请教你啊，学神！”楚柯怡顺杆往上爬，笑得见牙不见眼。

　　楚舒云似乎被他这没脸没皮的样子弄得有些无奈，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重新拿起笔：“哪题？快点说。”

　　楚柯怡一边指着题目，一边心里美滋滋的。他发现，楚舒云虽然表面冷淡，但脾气其实很好，至少对他这种程度的“骚扰”，从未真正动怒或彻底无视。

　　他也从林轩那里软磨硬泡，打听到了一些关于楚舒云的事情。比如，楚舒云开学考第一确实是超常发挥，他平时稳定在年级前十，但很少冲进前三，是名副其实的“万年老四”。比如，他家庭条件很好，但父母对他要求极其严格。

　　“不过舒云他……不太喜欢别人过分关注他的私事，”林轩难得收起嬉皮笑脸，提醒楚柯怡，“他愿意跟你说话，解答问题，已经算是很给你面子了。你别踩他线。”

　　楚柯怡记下了。他知道那些手腕上的痕迹，以及楚舒云周身那种若有若无的破碎感，都是他不能轻易触碰的禁区。但他想要更多，想要了解那个冰层之下真实的楚舒云，想要成为被他允许靠近的、特殊的存在。

　　秋意渐深，校园里的银杏树一片金黄。楚柯怡看着走在前面，独自一人，身影在秋风中显得有些单薄的楚舒云，他想走到他身边，不是为了问问题，也不是为了送蛋挞，只是想和他并肩而行。

　　他知道，自己喜欢上楚舒云了。从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在办公室里看到那个安静侧影的第一眼起，就注定了这份逐渐滋长、无法抑制的情感。0

　　周五下午，楚柯怡又一次抱着作业去办公室。转过拐角时，他看见楚舒云站在教师办公室门口，怀里同样抱着一摞作业本，正试图用一只手开门。

　　"我来帮你！"楚柯怡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伸手去推门，却不小心撞到了楚舒云的肩膀。

　　哗啦——

　　作业本散落一地。楚柯怡慌忙蹲下："对不起对不起，我太莽撞了！"

　　在整理作业时，楚柯怡无意中瞥见楚舒云那摞作业本最上面一本的解题过程。即使是匆匆一瞥，也能看出字迹工整得像印刷品，解题步骤简洁优美。

　　"你的字真好看。"楚柯怡由衷赞叹。

　　楚舒云的动作顿了一下，耳尖微微泛红："谢谢。"他犹豫片刻，指着楚柯怡手中一本作业，"这道题的第二步有问题，应该先用余弦定理..."

　　楚柯怡惊讶地翻开那本作业，发现确实如此。他抬头看向楚舒云，后者却像做错事一样低下头："抱歉，我不该随便看别人的作业。"

　　"不，你太厉害了！一眼就能看出错误。"楚柯怡由衷赞叹，"我们班要是有人像你这么细心就好了。"

　　楚舒云摇摇头，声音更轻了："看得多了而已。"

　　两人一起把作业送进办公室后，楚柯怡鼓起勇气："那个...下周有数学小测，我有些题型不太明白，能不能..."

　　"可以。"出乎意料，楚舒云答应得很干脆，"明天图书馆，下午三点。"

　　楚柯怡眼睛一亮："真的？太感谢了！"

　　楚舒云点点头，嘴角又浮现出那个转瞬即逝的微笑："不客气。我...我经常看到你在篮球场打球，你投篮很准。"

　　楚柯怡呆住了——楚舒云居然注意过他？他还想说什么，上课铃却响了。楚舒云微微颔首，转身快步走向(1)班教室，留下楚柯怡站在原地，心跳如鼓。

　　周六的图书馆人不多。楚柯怡提前半小时就到了，选了个靠窗的安静位置，摊开数学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他不断抬头看向入口，直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楚舒云今天没穿校服，而是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和深色休闲裤，衬得他更加清瘦。他走路很轻，几乎不发出声音，直到站在桌前楚柯怡才反应过来。

　　"等很久了吗？"楚舒云放下书包，从里面掏出一本笔记本，"我整理了一些常考题型。"

　　楚柯怡接过笔记本，翻开第一页就被震撼了——密密麻麻的公式和例题，每种题型都有三到五种解法，旁边还标注了易错点和快速解题技巧。字迹一如既往地工整漂亮，甚至用不同颜色标注重点。

　　"这...这都是你手写的？"楚柯怡瞪大眼睛。

　　楚舒云点点头，在他旁边坐下："希望能帮到你。"他身上的味道很干净，像阳光晒过的棉布，带着淡淡的墨水香。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楚舒云耐心讲解每一种题型。他的声音异常清晰，逻辑缜密到令人惊叹。楚柯怡发现自己不仅能听懂，甚至开始享受解题的过程——尤其是当楚舒云因为他答对题目而露出微笑时。

　　"你讲得比老师还清楚。"休息时，楚柯怡由衷地说，"你应该去当家教，肯定很多人抢着要。"

　　楚舒云摇摇头，眼神黯淡下来："我父母...不允许我做这些。"

　　楚柯怡想问为什么，但楚舒云的表情让他咽下了问题。窗外阳光正好，照在楚舒云的侧脸上，勾勒出他精致的轮廓。楚柯怡注意到他的睫毛很长，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鼻梁高挺，嘴唇薄而苍白，像一幅水墨画。

　　"怎么了？"楚舒云察觉到他的目光，疑惑地抬头。

　　"没什么。"楚柯怡慌忙移开视线，耳根发热，"就是觉得...你真的很厉害。"

　　楚舒云低下头，耳尖泛红："你学得很快，只是不够自信。"

　　两人一直学到傍晚。走出大门时，天空突然阴沉下来，转眼间豆大的雨点砸落。

　　"糟了，我没带伞。"楚舒云懊恼地看着越来越大的雨势。

　　"我带了。"楚轲怡从书包里拿出一把黑色折叠伞，"但...有点小。"

　　"没关系，挤挤应该够。"楚舒云不假思索地说，随即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心跳加速。

　　伞打开后，两人不得不靠得很近才能不被淋湿。楚柯怡能闻到楚舒云发丝间淡淡的洗发水香气，能感觉到他单薄的肩膀偶尔碰触到自己手臂的触感。

　　"你家在哪个方向？"楚柯怡问，声音比平时轻柔。

　　"北城区那边。"楚舒云回答，"你呢？"

　　"真巧，我也是。我送你回去吧，这雨太大了。"

　　楚舒云想拒绝，但一阵狂风夹着雨点袭来，他下意识往楚柯怡身边靠了靠，最终点了点头。

　　雨中，两人共撑一把伞，肩膀挨着肩膀，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楚柯怡刻意放慢脚步，希望这段路能长一点，再长一点。

　　"你为什么喜欢数学？"为了打破沉默，楚柯怡问道。

　　楚舒云思考了一会儿："因为...数学很纯粹。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没有模糊地带。"他停顿了一下，"不像人，太复杂了。"

　　楚柯怡侧头看他，发现楚舒云的表情有些落寞："你父母对你要求很高吧？"

　　"嗯。"楚舒云的声音几乎被雨声淹没，"考不到满分就是失败。"

　　楚柯怡心头一紧："那太苛刻了！你已经很棒了。"

　　楚舒云摇摇头，没再说话。雨水打湿了他的裤脚和鞋尖，但他似乎毫不在意。

　　转过一个街角，楚舒云突然停下："我到了，就在前面那个小区。"

　　楚柯怡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一栋看起来很高档的住宅楼，与他们家租住的老旧小区形成鲜明对比。

　　"谢谢你送我回来。"楚舒云轻声说，准备离开伞下。

　　"等等！"楚柯怡鬼使神差地拉住他的手腕，又立刻松开，"那个...下周还能一起学习吗？"

　　楚舒云看着他，雨水顺着伞沿滴落，在他们外面形成一道透明的水帘。那一刻，楚柯怡觉得他的眼睛像是盛满了整个雨季的忧郁。

　　"好。"最终，楚舒云点了点头，"下周六，老地方。"

　　看着楚舒云跑进楼道，楚柯怡站在原地许久，雨水打湿了他的半边肩膀，但他浑然不觉。他的心被一种奇怪的情绪填满，既酸涩又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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