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纹身
深夜时分,暴雨倾注。
00与089星之间的星间黑市上一片死寂,狂乱的雨滴拍打着街边几块闪烁着彩光的广告牌。
余寒天手上麻利的关闭正在运转的机器,准备送走今天晚上的最后一位客人。
“老板,你这手咋弄的,怎么吊起来了呢,”高瘦的男人从机器上坐起身,摸了摸自己手腕上雕刻精美的纹身,笑了几声满意地说道,“不错啊,一只手都能纹这么好看。”
“就不小心磕的,”余寒天叼着根棒棒糖杆子,瞥了一眼自己打着石膏的左手臂,调出收款界面淡淡道,“满意就赶紧付钱走吧,今天有人来我们这儿定期检查,逮到了就得戴上手镯跟着他们回收容所。”
“你一个纹身的他们还查?”
余寒天没回应,耷拉着眼皮把收款界面往男人身前举了举。
“好嘞,老板过去了,我走了啊。”
男人咧着嘴欣赏着纹身走到大门口,旋着把手推开门。
刹那间,一声惊雷轰然而下,把天边照白了三分,同时也照亮了男人眼前:
只见一个高大的黑影伫立在门口处,强壮的身躯死死的抵住了打开三分之一的门板。隐藏在黑色雨衣下的锐利双眼紧紧的盯着面前的男人,被闪电照亮的脸上苍白而严肃,仿佛来索命的厉鬼般。
宛如恐怖片的出场方式吓的男人一边撕心裂肺的大叫老板一边往后退去。
“又怎么了?”余寒天手上还握着擦拭机器的布子,有些无奈的从工作室里探出头来看。
工作室门口紧挨着大门口,这一探头不要紧,直接和门口的黑影对上了眼。
“副队!你那里有情况吗?”
门外突然传来嘈杂的人声,门前的黑影动了动身,想要迈进门。
余寒天浑身一激灵,想都没想的扔下抹布,抬手就要关门。
奈何力量不是一个等级,余寒天用尽全力的往后拽,可那被黑影单手把住的门板还是纹丝不动。
“副队!我们过来了!”
“愣着干嘛!去后门,跑啊!”余寒天眼看不对,转头朝着瘫坐在地上的男人吼道。
直到听见后门重重的声响,余寒天松了口气,突然松开了推门的手。门外黑影没收住力气,猛的向前踉跄了几下,有些狼狈的踏入室内。
“副队,你没事吧。”身着收容所白色工作服的几个小警员匆匆赶到门口。看见这一幕,有些震惊的扫视了一眼坐在一旁的余寒天。
“收容所检查,不合规的我们要带走,”那“黑影”终于开了口,慢条斯理的摘下雨衣帽子,年轻而又带着些成熟凌厉的脸转向沙发上悠哉悠哉的余寒天,道,“先抓起来吧,其他人检查房间。”
一声令下,余寒天被团团围住,小警员们看着那打着厚厚石膏的左臂有些迟疑地看向他们的副队。
“……拷一只手就行,他跑不了。”
右手处传来一阵酥麻,散发着滋滋电流的电子手铐慢慢将手腕包裹,余寒天有些不适的甩了甩手,无视掉那个“副队”发散在自己身上的灼热视线。
“副队,屋内无异常,另一组说已经把逃跑的那个抓住了。”
“嗯,你们都先出去吧,我要问他几句话。”
屋内的人一哄而散,就剩下一个瘫在沙发上的余寒天和一个站的笔直审视余寒天的“副队”。
男人迈步走近余寒天,被灯光照射出的影子完完整整的将余寒天笼罩,居高临下的盯着他道:“那个从后门跑出去的人,和你什么关系?”
余寒天毫不畏惧的抬眼回望,淡淡道:“恋人,他今天晚上来陪我…警官,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抓我们干嘛啊。”
“……你觉得我信吗,余寒天,”男人语气沉了下去,一字一顿的念出余寒天的名字,本就微蹙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继续道,“你看不上那样的丑八怪,你只喜欢比自己年轻……”
“你到底要干嘛?程由浪,你不好好在学校待着来这里玩什么过家家?”余寒天听到后半句有些恼了,立马开口打断面前人接下来的话语,“我小店营业合法合规你抓不了我,现在把我放开,我们两个就当没见过。”
程由浪沉默着没动作。余寒天明知道程由浪说出这种口无遮拦的话是因为他那股幼稚又执拗的劲儿作祟,却还是从心底泛起些烦躁。懒得与他费口舌,余寒天一下子站起身,躲开程由浪往门口走去。
不是想抓吗,来啊,来场说走就走的逮捕。
余寒天被小警员们押着上了车。程由浪这才慢慢地从门口出来,轻轻把门关上,斜了一眼正苦着脸被强行塞进警车里的“恋人”,面上不动声色的向那边走去。
——
“那个……哥,警察哥哥,你有啥事就问,我啥都告诉你行不。别这么看着我了呗……”
收容所的特派车稳稳地行驶在主干道上,不断轰击耳膜的电磁嗡鸣声与身边警察哥哥散发的炽热眼神让“恋人”小哥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搓着手偷瞄着警察哥哥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
警察哥哥面上厉色稍减,随即淡淡开口道:“你和那个老板,是什么关系?”
程由浪背对着车窗坐,城市路灯断断续续地闪过,闪烁灯光将本就看不清晰的面部衬的更加阴沉,昏暗中只有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恋人”小哥。
“就……就普通老板和顾客的关系呗,”咕咚一声口水落肚,小哥一下又一下偷瞄着程由浪,斟酌着用词虚声道,“警察哥哥,我们这种平民老百姓纹个身都要被抓吗……”
“平民老百姓?你吗?”
程由浪抬手唤醒虚拟投影,似乎是很满意小哥口中的“普通关系”,不再紧紧盯着他不放,手上划着屏幕检查着小哥的资料淡淡道:
“嗯,是普通老百姓,你没事来黑市纹什么身?不知道黑市这地方会检查,查到了营业就要带去收容所录信息。还有,哪个普通老百姓会在手腕上纹一个丑到爆炸的龙纹。”
“……没有吧,明明很帅啊……”小哥撇着嘴垂下头,翻看着手腕处的龙纹图样,嘴里小声嘟囔着,“老板纹的很仔细来着……”
“没说纹的不好,是选的图案很丑。”
程由浪丝毫不留情面,继续扎心。
“……”小哥敢怒不敢言,憋了口气,瞥了一眼程由浪晦暗不清的脸色,最后只是好奇地蹦出一个问题,“……那个老板长得挺正经挺秀气的,他没啥副业吧?为啥被查啊?我真就去纹个身,千万别连累我。”
程由浪冷冷瞥了一眼小哥,淡淡道:“出轨。”
“……嘿嘿,出轨?警察哥哥你们还管这个啊,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被戴帽子……”
程由浪一个眼刀扫过。
小哥低头闭嘴。
——
凌晨时分,收容所大厦仍旧灯火通明。特派车幽幽停在离门口不远处的停车场,余寒天和小哥被押送着向大厦走去。
余寒天走在后,小哥走在前面,三步一回头地朝他挤眉弄眼。余寒天有些疑惑地皱起眉头瞅向一旁的程由浪。
程由浪一脸正经目视前方。
余寒天才不信他表面上这一套,这人绝对又乱说话。
“程由浪,我不管你是编了个什么理由把我抓起来的,现在在这里放开我就什么事也没有,”余寒天脚步放慢压低声音,也没管由浪装模作样不理他的臭脸,接着道,“再说一遍,放开我……”
程由浪没回答,伸手想抓余寒天的手腕让他跟上自己的脚步。
指尖触碰到一片冰冷后才想起来余寒天左手打了石膏,于是将手放在余寒天背上,由拉改为推。
在将要迈入大门、余寒天反手将程由浪痛揍一拳的前一秒,自动门应声而开,一声惊呼传来。
“余寒天?你们这是干嘛,没看见他还受着伤……”来人一个迈步上前用胸前的员工卡刷开了电子手铐,随后皱着眉头怒斥道,“谁干的!不知道他是谁啊!”
余寒天看见来人后眼睛都有神了,欣喜万分,感动非常。
正好他还在想要怎么脱身呢,亲爱的领导先来救场了,感谢加班。
小警员们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搞不清状况,最后纷纷看向程由浪这个副队长。
程由浪虽然面上看起来毫无波澜,但是微微飘忽的眼神出卖了他心底的些许慌乱。
“戴老,他们确实不知道……”余寒天揉着被磨的生疼的手腕眯了眯眼睛,带着些嘲笑意味的将视线抛向程由浪,“毕竟我们部门的人员信息是终身保密的,收容所常有新人来,不清楚也正常。”
戴鹤白气呼呼的指了指那群小警员,看着一个个的年轻面孔瞪了会儿眼,随后无奈道:“看你们几乎都是新来的,我就简单介绍一下。他,余寒天,收容所特动抓捕小队队长。
“以后再有谁让你们同事带上这玩意儿,直接按袭警处理,都给我滚蛋回家。”
强制断电后的废弃手铐被余寒天拿在手里甩了甩,凑到戴鹤白耳边说悄悄话:“戴老,这里也没啥事就交给我,这么晚你快回家吧,不然回去又该挨我师娘训。”
“你这家伙再调侃我试试!不用你说,我这个点回去肯定挨训,”戴鹤白装样要揍余寒天,转眼看见余寒天打着石膏的胳膊,眼里满满的全是心疼,“你小子最近也别逞强,好不容易放了一个月的假,好好在家养伤。还有你那住的地方赶快换了,别又被逮进来。”
余寒天听完比了个OK,朝着戴鹤白着急忙慌回家的背影挥了挥手,随后转身道:“你们几个押着犯人的赶紧上去,研究所内部就不用带着你们参观了吧?”
小警员们听完领导训话,收到指令后如同受惊的鸟兽一般,呼啦一下围成一个圈,十几双手抬起还在吃瓜的小哥匆匆奔进了收容所大门,留下默默伫立在原地的程由浪独自凌乱。
人一少,收容所门口寂静非常,路上没了车辆穿梭的嗡鸣,连落叶也不再轻易动弹。
余寒天默默在程由浪面前站了一会儿,两个人之间隔了三米的距离,谁也没开口。
最后还是程由浪的腕表先打破寂静,弹出的铃声突兀的回响在两人之间。
余寒天尽量让自己的视线落在别处,直到余光处模糊的黑影转身走进大门,余寒天这才轻轻呼出一口气,转身将手铐扔进了垃圾桶。
——
余寒天回到家清理完机器时,指针已经奔向三点钟。
余寒天摘下腕表扑进床榻,想抓住凌晨的尾巴小睡一会儿。刚要进入甜甜梦乡,屋外突然传来有规律的敲门声。
余寒天软在床上闭着眼赌敲门声不过一分钟就停。
哪知道三分钟了还是在响。
赌输了的余寒天顶着被蹭成鸡窝的头发烦躁的起身,支撑着像煮过头的面条一样的身子走到门口。
“今天晚上歇了,改天来。”
敲门的声音顿了一下,随后传来一声低沉的男音:“余寒天,开门。”
“……”余寒天困过头的脑袋像是锈住了,迷迷糊糊的分辨着门外人的声音,随即脑子嗡的一下,彻底清醒过来。
“你又来干嘛……”余寒天打开了一小溜门缝,程由浪面无表情的脸出现在眼前。
“……”门外的程由浪顿了一下,明明就过了两小时,余寒天现在这个样子和之前比起来潦草了十倍有余:
嘴上一圈胡青,没有好好打理的头发,身上唯一一条裤子还转了九十度,堪堪的挂在身上。
“你还有什么事?就这么想把我拷走……”
“……让我进去”
“不,”余寒天歪头倚靠在门框上,双眼有些无神的打了个哈欠,慢悠悠道,“怎么?要用这个理由把我铐起来吗?”
“我有事。”
“没门。”
余寒天说完紧接着就要关门,却被程由浪猛的把住门板使劲一拉,抱着余寒天就挤进室内,“哐”的一声响彻街区。
“我们两个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了吧,你到底要干嘛……”余寒天没劲的撑着身子,任由着程由浪把他架进屋内,困到极致的发出一声嘶哑质问。
“有,老板和顾客的关系,我来找你洗纹身。”
“今天晚上因为某个副队长,营业结束了。”
“我记得现在洗纹身很快,只需要机器不用动手,”两个人差了一个头,贴的很近,被挤压的空间和头顶灼热的气息让余寒天无措的后退了几步,程由浪没打算放过他,紧接着追问道,“你能给别人纹,不能给我洗?”
“好好好,走走走。”余寒天逃也似的躲开程由浪压缩的空间,抬手指了一下紧挨着大门的工作室。
说是工作室,其实就是一个狭小房间改造而成的私密空间,门口甚至狭窄到站不下两个人,昏暗的空间内排列紧密的器械散发出电流的点点荧光。
踏入工作室的瞬间,所有的探照灯一齐发出亮光,毫无保留的将室内每一个阴暗角落暴露在空气中。墙壁旁的机器开始预热运转,发出轻微的嗡鸣。
余寒天走到门口处的第一个机器旁,摘下手腕上的电子表,紧紧扣在机器操作面板旁的凹槽上,一尾金红色的锦鲤随着两者之间连接的电流飞快的窜游进机器。
余寒天退后几步,重新站回到程由浪身前。紧接着,剩余的机器缓缓退入墙壁,如同接力一般,刚才被余寒天按下的机器渐渐推出墙壁,展露出全貌。
小巧的锦鲤周身散发出丝丝电流连接着巨型机器,在极速转动的马达中摆动尾鳍。机器舒展开来,弹射出座椅与各种激光枪械。
“坐下吧,和之前纹身的流程差不多,衣领打开,纹身露出来。”
“鲤不对在我这里不长大,我还以为是我的问题,”程由浪一改两小时前冷漠严肃的样子,听话的躺在略微发硬的座椅上解开衣扣,转头看着座椅旁边欢快游动的锦鲤道,“鲤绝对也没长多少。”
“我们062星的电力异宠长不大。”余寒天顶着眼下冒出的淡淡青紫手上操作机器飞快,随口回答道。
圆形玻璃罩从机器上方降落,将程由浪严丝合缝的圈住,消毒蒸汽释放,给程由浪来了个全身消杀。
“不想问问鲤不对现在鱼体怎么样吗,”闷闷的声音从玻璃罩里传来,程由浪像没看见余寒天脸上那副丝毫不想鸟人的困倦样子,继续道,“还有我为什么要洗掉纹身,不好奇吗。”
“…………”
余寒天不想搭理人。鲤不对是他俩搞师生地下恋的时候他送给程由浪的礼物。
鲤绝对和鲤不对两只小鱼关系非同一般,鲤绝对会时不时的给他汇报鲤不对的具体状况。
最近一次汇报是三天前,鲤绝对说鲤不对壮的不像只鱼,像头牛。
余寒天嫌程由浪吵,抬手就要把透明玻璃上的金属套层给降下来。
“……对不起。”
一句极其微弱的道歉被余寒天精准捕捉到,余寒天来了兴致微微睁大眼睛,眼下的那层青紫都淡去不少,撑着那层金属罩追问道,“什么?”
纹身消除的激光器械已经开始工作,程由浪没想到能被余寒天听见,僵着身子咳了一下,看了一眼面前的余寒天换了说辞:“……今天的事,你就当我是疯了。”
“哦,”余寒天没听到想听的,只觉得没意思,淡淡回应道,“我们两清。”
空气又安静下来,耳边只剩下机器运转的沉闷声响。
余寒天面上看起来随意,心里却是翻江倒海。其实在两个小时前,在看见程由浪的第一眼时,心里涌起的波涛就没落下。
两年后的第一面,谁见了又能够轻易落下。
他知道程由浪在他两年前不告而别的那一刻起,就将他的过往来去私下调查了个遍。
知道他住哪里,知到他曾经发生过的事,唯独有几件调查不出的事里就包括他现在的工作,与两年前不告而别的原因。
检查范围标注在他家的不确定性与两年前不告而别的怨念,足够驱使程由浪冲进屋内,展开一场充满私情与偏执的“报复”。
可是私情又因谁而生,偏执又因谁而起。放弃研究学习,来到收容所当一个余寒天从来没听过的、几乎挂名的“副队长”又是因为谁。
余寒天对不起程由浪的事太多,不告而别与每分每秒对程由浪的滑坡式影响已经足够他愧疚一辈子。
“我不是为了你去的研究所。”仿佛回应余寒天的心声般,程由浪突然开口打破寂静。
“……”余寒天抿着唇没回应。
“好吧,百分之五十,”程由浪倒是诚实,瞟了一眼面前光着上半身,脸拉到地下的余寒天继续道,“你那是什么表情?”
什么表情?他还能有什么表情?
脑子有病。
“……没什么表情,你副队长当的不是很爽。”余寒天深吸了一大口气转过身背对着程由浪,心里不断警告自己不要再和他纠缠,不要多管闲事。
最后还是没能憋住心里的火,转身冲到机器旁,带着些许怒意地盯着程由浪道:“你到底为什么要来当那个挂名副队长?放着好端端的学校不待,研究课题不继续精进,跑来这里干嘛?”
“那你呢,你好端端的大学老师不当,机械、行星安全、军事追捕样样精通的课程不教,安全的环境不要,跑到这里干嘛?余寒天,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程由浪眉头紧锁,语气却放的轻柔,锁骨处传来轻微的烫意,两尾鱼交织缠绕的黑色纹路已然消失不见,在皮肤上留下一块不是很明显的疤痕,玻璃罩开启,程由浪的声音逐渐清晰:
“这里是星间‘黑市’,两个行星的链接地带,鱼龙混杂,危险每时每刻都在发生。”
眼前的程由浪倚靠在座椅上微微低着头,面部被阴影覆盖,看不出脸上的表情,余寒天咽了下干涩的喉咙,轻声开口:“我知道,我不需要你担心。”
“那你从学校不辞而别,只给我留下一则分手通讯的原因呢?”
程由浪从机器上跨步下来,心中失望与不甘交织,本该愤怒委屈的脸上却是一片平静,沉稳的声音传入余寒天的耳朵:“余寒天,你什么时候才能信任我,告诉我你身上发生的所有事……”
“不是都已经私下调查了吗,”余寒天被他的反问弄的脑袋里一团浆糊,现在没力气和他争论这种私下越界的事情,语气虚弱的回了句话,拔下机器上的手表,鲤绝对已经回到里面开始休眠,“我明天还有事,你可以走了。”
“你弟弟,我也见过他了……”程由浪丝毫没有丝毫要放过余寒天的意思,还在追着他继续蹦出各种问题。
余寒天已经听不清楚程由浪后面的话,更没有力气和他生气。本就不清晰的脑袋思虑过多,这下更是什么都不去想,只想着睡觉。
撑着软绵绵的身体晃晃悠悠的走回卧室,也不管程由浪走没走,一头倒在柔软的床铺里,不到半分钟就陷入甜甜梦乡。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