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下棠香，各相安

　　手机突然“叮咚”响了一声，屏幕亮起，弹出好友申请提示：「附近的人“棠周诉晚”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咦，这昵称和我名字倒挺有缘。”姜棠眠指尖轻点，毫不犹豫点下「同意」。

　　消息框立刻跳出对方消息：「嗨，你好。」

　　她指尖敲了两字回过去：「同好。」

　　「你的昵称很好听，看和我昵称有缘就加了。」周自戚盯着屏幕上“海棠未雨”四字，指尖摩挲着屏幕浅浅勾唇，眼底藏着刻意。

　　姜棠眠弯了弯唇，礼貌回复：“谢谢夸赞。”
　　「你很喜欢海棠花？」

　　「嗯，它是我名字里的字。」

　　「你叫什么名字？」
　　消息发出去许久没回应，周自戚又补了条：「是不是我太冒昧了？」

　　「没有没有，刚才在忙。」姜棠眠连忙回，跟着敲出名字，「我叫姜棠眠，你呢？」

　　周自戚盯着“姜棠眠”三字笑了笑，指尖敲下：“周自戚。”

　　从这天起，周自戚便时不时找些零碎话题跟姜棠眠聊天，消息总能精准卡在她课余的空档发来。

　　「你不用上学吗？咋每天这么有空」姜棠眠盯着屏幕皱了皱眉，指尖敲字时带着几分无语，这人未免也太能聊了些。

　　「我上班的，只不过这两天不忙，想着好不容易交了个投缘的朋友，多聊聊天熟络些。」周自戚秒回，语气透着刻意营造的真诚。

　　听这说辞，姜棠眠暗自思忖，对方生活里好像没什么朋友？她没多问，只浅浅应了句。

　　而屏幕那头的周自戚，却对着对话框自言自语起来，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机边缘：「我朋友很少，因为我长得不好看，初中的时候还总被同学嘲笑，谈过的女朋友也都是奔着花我的钱来的，根本没人真看上我……」说罢，他抬手摸了摸右眼旁那块突兀的黑色胎记，眼底翻涌着自卑的阴霾。

　　隔着冰冷屏幕，姜棠眠莫名察觉到对方话语里的低落与怯懦，心不由得软了软，耐着性子安抚：「其实我朋友也不多呀，朋友不在数量多，知心的才难得，有那么一个就足够了。」

　　「你说得对，但……我连那样一个都没有。」字句里的失落几乎要溢出来。

　　姜棠眠望着消息，指尖顿了顿，敲下：「不知我可有荣幸当你的树洞？要是不开心，随时都能跟我讲，说出来心里总会好受些。」

　　「那……你不觉得我丑吗？」周自戚犹豫许久，还是打出了这句话，指尖悬在发送键上，满是忐忑。

　　「我觉得相由心生，一个人人品好、心灵干净，这份美好远比外貌更打动人。」姜棠眠语气温和，没有半分敷衍。

　　这份直白的善意让周自戚心头猛地一颤，暖意顺着指尖蔓延至心底，这是他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不带偏见的温暖，好像眼前这个女孩，是真的不嫌弃他的胎记，不嫌弃他的平庸。他盯着屏幕看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敲下：「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姜棠眠愣了愣，当即回拒：「抱歉，我不早恋哦。」

　　「你是不是也嫌弃我？」周自戚的消息来得又急又快，满是不安。

　　「不是这个问题，是我年纪还小，确实不适合谈恋爱。」她耐着性子解释，语气依旧温和。

　　原以为周自戚能听懂这份委婉的拒绝，没成想他竟格外执着，此后日日纠缠，消息从不间断，软磨硬泡了整整两个月。

　　姜棠眠被缠得没了办法，终究松了口：「行吧，我同意了。」

　　按下发送键的瞬间，她点开与温景然的对话框，指尖攥得发白，反复斟酌后敲下两句：「我们只是朋友。」「我谈男朋友了。」

　　许久，温景然才回复，只有淡淡一个字：「嗯。」

　　姜棠眠盯着那个单薄的字眼，心里空落落的。其实她多希望他能追问一句，哪怕只是简单的反驳，她都有理由立刻跟周自戚说清楚、果断拒绝。

　　可他没有，这份沉默像盆冷水，浇灭了她心底最后的期待。

　　就这样，姜棠眠稀里糊涂展开了一段自以为刻骨铭心的初恋，却不知这份勉强的开始，早已埋下了委屈的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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