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己知彼

　　冬天，薄月贴着玻璃窗淌出雾痕，我们窝在班里上最后一节课。讲台上的老师正攥着粉笔写板书，粉笔灰裹着暖气飘在空气里。

　　段逸肘击同桌闫风：“风，晚饭吃什么？”

　　闫风转过来，指尖还捏着半块橡皮：“吃你——”尾音拖得懒懒散散。

　　段逸立刻把课本往怀里一抱，眼尾弯出点笑：“你想吃我？”那语气软得像裹了层糖。

　　话音刚落，班里忽然响起尖锐的爆鸣声——突然断电了。

　　原本明亮的教室一下子变得幽暗。有人摸出手机按亮了屏幕，幽蓝的光在黑暗里晃了晃。

　　闫风扒着桌沿探头：“怎么突然这么黑？”

　　段逸往窗外瞥了眼：“停电了，你看楼底下的路灯都灭了。”

　　闫风皱着眉：“我知道。”

　　段逸乐了：“知道还问？你是不是怕黑啊？”
　　闫风耳朵尖有点红：“……你……才不是。”

　　段逸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低：“哦~原来你怕黑~那我大发慈悲，让你抱着我胳膊。”

　　教室里早浸在墨色里，教室外的天也裹着灰云沉得厉害——冬季的天黑得像按了快进，此刻才刚过六点。

　　闫风扒拉着桌角：“这时候停电，食堂还能做饭？”

　　段逸往椅背上一靠，叹得特夸张：“看来连老样子都吃不成喽~”

　　讲台上的老师停下粉笔，突如其来的停电就裹着寒意漫进来，班里的动静越来越杂，有人在笑，有人在翻书包，连空气里都飘着放学的心思……

　　闫风忽然把下巴搁在桌沿上，声音混在嘈杂里：“那还是吃你吧——”

　　段逸听见这话，直接把胳膊往闫凡桌沿一搭，半边身子都探过去：“那你打算怎么‘吃’我？是啃一口脸蛋，还是扒拉块校服布料当菜？”

　　闫风被他凑得往后仰了仰，指尖在桌肚里摸到半颗没吃完的奶糖，“啪”地弹在段逸手背上：“先拿这个垫垫，等来电了把你那份老样子分我一半——算‘付账’。”

　　段逸捏起奶糖拆了糖纸，把糖塞进嘴里，含含糊糊地笑：“合着我是你的饭票啊？”话刚说完，他兜里的手机震了震，是班级群里有人发了张手电筒照的黑板——上面还留着老师没写完的公式，旁边被人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闫风凑过去看，肩膀不小心蹭到段逸的胳膊，段逸立刻顺杆儿往上爬，把胳膊往他肩膀上一搭：“你看，这就‘投怀送抱’了？果然怕黑的小朋友就是好骗~”

　　闫风没挣开，只是屈起手指敲了敲他的脑壳：“少贫。”老师说今天是来不了电了可以带大家放松一下心情，班里顿时爆发出一阵起哄似的欢呼，有人开始拿手机放起了歌，细碎的光在黑暗里晃成一片星子。

　　段逸嚼着糖，胳膊还搭在闫风肩上没动：“等来电了，我去食堂给你抢个热乎的馒头——算我‘卖身’附赠的福利，怎么样？”
　　闫风往他胳膊底下钻了钻，声音裹在喧闹里软了点：“行，再加碗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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