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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修老祖重生成“招财猫”
照孤山大爆炸的惊天轰鸣声中,一代邪修老祖就此落幕。
百家精锐共同见证。
粉身碎骨,死无全尸。
谢隐临死之前想,这结局倒也轰轰烈烈,配得上他这一生的惊涛骇浪。
谁料短暂的黑暗过后,他又醒了过来。
准确来说也不能算醒。
意识虽然恢复,身体却不受控制,阴寒麻木,如置冰窟,连睁眼都无力。
他正纳闷没道理自己还没凉透时,耳边忽然响起一道慷慨激昂的男声,开始明晃晃打起了广告:
“天降祥瑞,福佑一方!我庄地仙显圣之地,特供‘万福宝茶’,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
谢隐满脑问号。
分明上一刻还在受百家讨伐,怎的眨眼功夫,到了这般吵嚷的市井之地?
既不能睁眼,他便试图调动魂力,好容易才勉强凝出一缕微弱神识,化作半拉透明人影,出体打探情况。
目之所及是一雕梁画栋的宽敞厅堂,门口架着一圈围栏,屋檐下一左一右摆了两个茶叶摊位,一个留着山羊胡的瘦老头正站在中间唾沫横飞。
此人乍看像个富贵文人,然而面颊凹陷,眼泛精光,满身的市侩精明气。
院子里乌泱泱挤满了人,个个伸长脖子,目光灼灼地望着这边,然而视线并非停留在山羊胡身上,而是越过了他落入后方堂内,交头接耳,指指点点,仿佛在看什么稀罕事物。
谢隐一向爱看热闹,见众人瞧得起劲,顿时来了精神。
神识顺着众人目光回头,这才发现,厅堂中央有座半人高的神坛,黄绸悬顶,红锦铺地,花团锦簇中供奉着一位“活神仙”。
此人斜倚莲台之上,衣冠华美,妆容精致,眉心一点朱砂,衬得本就清俊的眉眼,更添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尘之气。尤其是那姿态,一手闲搭膝头,掌心向上成拈花指,一手慵懒支颐,托腮作慈悲俯瞰众生状。
活像一尊从壁画上抠下来,经二次加工的飞天菩萨。
三分清冷,七分仙气,十分造作。
谢隐心下正啧啧点评,忽然神识一僵。
等等!
这眉眼,这轮廓……
他操控神识凑近,几乎要贴到那张脸上。
好家伙。
这不是他自己吗?!
他怎不知自己半道改了行,不做邪修老祖,反而跑别人家里当起了镇宅神仙?
谁答应了???
谁允许了!!!
真是吃瓜吃到瓜田里,惊觉本人就是猹……
他正眼角抽搐,人群中忽然有人出声质疑,打断了广告:
“不是说地仙周身有五彩神光吗,在哪儿呢?怎么一点都瞧不见?”
“该不会是……福泽散尽了吧?”
山羊胡脸上笑容僵了一瞬,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焦虑,扬声安抚众人道:
“诸位!诸位稍安勿躁!地仙这是在收敛神通,休养生息。心诚则灵,莫要不敬……”
现场爆发出一阵激烈议论,嗡嗡声不绝于耳,恍若闹市。谢隐操控神识在院子里游荡,结合各种闲言碎语,连蒙带猜,大致拼凑出了自己成为“地仙”的真相:
此地名为红叶岭,以茶为营。现下身处为钱氏茶庄,乃本地大户,垄断茶业,称霸一方。这家的家主,也便是眼前这个山羊胡,为人精明吝啬,威名远扬,人送外号“铁公鸡”。
月前,铁公鸡老娘作古,开祖坟合葬,竟在完好无损的墓室里发现了一只古怪大蛹,割开后,里面便是沉睡不醒的他,彩华萦体,十分奇异。当时有个劳工开墓受伤,手臂血流不止,在这般华光照耀下,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痊愈,最后连道疤都没留。
众人见墓穴完好,只在墙壁上发现了一个拇指大小的虫洞,加上钱家祖坟风水绝佳,阴阳调和,立即联想到了传闻中的“地仙化蛹”,认为谢隐是祥瑞降世,神通显现。
所谓地仙,乃是民间传闻中的一种瑞兽灵虫,引地脉灵气为养,有荫蔽生灵,疗愈伤患之能。修为抵达一定境界后,便会结蛹化人,云游天下布施福泽,故被百姓尊为“地仙”。
这两年茶情不好,庄里积压了不少存货,铁公鸡正愁没有销路,见此福至心灵,立即将其请回家安置,一通精心包装后,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地仙营销”,借此噱头高价卖货。
然而不知什么缘由,自从被铁公鸡挪回家后,他身上那层华光每日愈散,终于前两日彻底消失,这才遭到质疑。
谢隐听得目瞪口呆,也不知这所谓的“神迹”究竟有几分真假,想来这重生背后,必然存在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玄奇际遇。
然而眼下并非纠结之时,还有一桩更要命的事!
——字面意义上的要命。
方才趁着铁公鸡与众人周旋,他仔细勘察了这副花枝招展的肉身,发现情况十分不妙。
粉黛妆饰下的外表看似气色红润,实际内里阴盛阳衰至极,脖子以下衣衫掩盖着的皮肤,隐约可察大片大片坚硬粗糙的痂壳,质感诡异,仿佛枯木树皮,正散发着刺骨阴寒,使得周身气血几乎凝滞。仅存的一点生机摇摇欲坠,如风中残烛,已然半脚踏进了鬼门关。
他若再不赶紧想办法补充阳气,恐怕要不了半日,便就得去奈何桥报道喝汤了。
那可大大的不行!
先前之死是情势逼迫,无可奈何。如今既已重生,不管背后真相如何,他都不会坐以待毙。
只是目标虽然明确,操作起来却见了难。
对于正常人来说,补充阳气再简单不过,只需要晒太阳或者进食即可。可他肉身失灵无法行动,已被当成神仙安置在神坛上月余,谁会突然莫名其妙地来喂他吃饭?更别说把他拖出去晒太阳。
如果仅是肉身不能动的话,倒也不是难事。他修阴冥之道,擅于魂灵擒纵之法,若在平日,蛊惑一两个普通人为自己办事,那还不是简简单单手到擒来。可问题就在于,眼下他神魂过于虚弱,仅凭这一缕小小的神识,想要直接操控他人,无异于痴人说梦。
神识在屋内来回飘转,焦头烂额间,事情忽然出现了转机。
铁公鸡眼见今日生意一落千丈,决意使出杀手锏,命人拿了条红绸过来,在摊位中间挂成横幅,开始在上面题字,游龙走笔,一气呵成。谢隐飘过去看,原来是则促销广告,最后一句赫然写着:
“消费满二十两,尊享上房住宿一晚,更得与地仙近身接触,沾染灵气,摸手祈求赐福之机缘!”
谢隐:“……”
摸手赐福?二十两?
他一时竟不知该感叹铁公鸡生财有道,还是该欣慰自己这“色相”卖得还算值钱。
想他堂堂一代阴灯祖师,昔日不说旷绝古今独步天下,那也是威名赫赫震慑八方。如今竟然沦落成了无良奸商的赚钱工具,当起了摸手赐福的“招财猫”?若是传扬出去,恐怕要叫百家笑掉大牙,他这邪修老祖的名号,估计立时三刻就得被人改成“招财老祖”了。
但……话又说回来。
这路子野是野了点,却似乎给他吸阳气创造了一个完美契机。若能多来几位慷慨解囊,自己岂不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这般想着,他心中总算释怀了几分,自我安慰片刻,开始翘首以待,坐等第一位送货上门的主顾。
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促销活动一出,众人总算生出了些消费热情,摊前渐有人头攒动。前几档奖励很快便有人达成,且数量不少。唯独这第一位二十两选手,迟迟没有露面,似乎缺点东风,想必是那所谓的五彩神光消散,导致地仙“魅力”下滑的缘故。
谢隐心叹一声,果然靠人不如靠己,终究还得他亲自出马。
他有一门“慑心术”,本是用来镇压驾驭凶煞厉鬼,虽无法直接操控活人生魂,却可一定程度影响其心念判断,放大内心深处已有的欲望。方才等待期间,铁公鸡又打了好几次广告,不断吹嘘地仙赐福的功效,现场已有人跃跃欲试,正好给了他发挥的条件。
神识在人群中一通扫视,谢隐很快锁定了几个衣着光鲜、一看便知家境殷实,且有心求赐福的面孔。
凝神运术,拨魂探心,一片细小的涟漪轻轻扩散。在他的悄然引导下,几人眼神果然变得更加热切,脚步不由自主地迈向了摊位。
只可惜他如今魂力微薄,术法效果大打折扣,仅有两人果断出手,选择了那最高档次的“摸手赐福”服务,其余的则犹犹豫豫,成功率只能说一半一半。
首先进殿是个衣着华丽的丰腴妇人,在铁公鸡一番装模作样的进香仪式后,目光虔诚地跪坐在神坛边沿,小心翼翼地将手搭进了他的掌心。
对方身上流转的温和阳气,仿佛冬日里的一团融融火光,散发着诱人煦暖,随着指尖触碰传来丝缕,如三两雨滴润湿旱土,虽并未产生什么实际作用,却倏然唤起了他整个身体的渴望。
那一瞬间,求生本能作祟,谢隐猛地生出一股要将她周身阳气吸食殆尽的冲动!
绝对不行!
活人以阳气存身,若骤然尽失,于身体大有损害,甚至致命。他虽被外界称作邪修老祖,却也未曾真的害过无辜。若真如此,与那些嗜血害命的邪祟何异?
他不会,也不屑如此。
理智终究占据上风,平复片刻,谢隐重回冷静。
望着正低声祈愿的妇人,他心道一句“得罪”,骤然发力抽出一股,控量精准,只在三分之一不到,此量既不会于身体有损,又能在三五日间尽数恢复。
阳气汇入经脉,如暖流破开坚冰,立即消减了周身些许寒意。只是这点可怜份量,相较于他身体所需,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
那妇人被吸了阳气,骤觉脊背发寒,下意识抬头望向谢隐,茫然片刻,忽然捧着心口喜笑颜开道:“啊呀呀,不愧是地仙!近来我心闷发慌得紧,没想到赐福以后,一下便舒缓不少,真真奇效啊!……”
谢隐心虚汗颜。
铁公鸡原本还在担忧这“赐福”功效,见此情状,心中那抹忧愁顿时烟消云散,山羊胡都跟着翘了翘,望向谢隐的眼神中更添了几分敬意,连带着后面排队的几位也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起来。
大半日下来,他断断续续吸了十余人,眼皮终于能微微拉开些许缝隙,然而周身阴寒刺骨依旧,无法活动。那些诡异的痂壳每次总能抢先一步,将他好不容易得来的阳气吞噬大半,以至于留给周身经脉骨肉的寥寥无几,见效甚微。
力量消耗下,那缕神识也愈发微弱,探查范围越来越窄,几乎难以维持人形。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刚及申时,日头尚高,他便察觉地面阴气已有回笼之兆,从百姓口中探听得知,原来今日是二月廿八,心道难怪。
每月最后一天被玄门称作“晦日”,此日月华尽敛,天地向阴,邻夜阴气大盛,阳气流逝会成倍加剧。
他迫切需要更多、更纯、更强烈的阳气,否则以他目前的肉身状况,必将难熬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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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i!终于发出了第一章,老祖的退休之路正式启……咳,暂时启动不了,还是个木头人。
哈哈哈……先当好招财猫吧,祝他吸阳气成功,先保住狗命再说退休事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