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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
早上10点,外面罕见地传来一声鸟叫。
乔然捂着宿醉的头醒来,艰难地翻身,难以言喻的地方立即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感。
他猛地睁开眼,惊恐地发现身侧竟然还躺着个人。
他没管对方,着急地掀开被子往下看,心里仍怀着一丝侥幸,可能只是痔疮犯了呢?
现实却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胸口星星点点的青紫痕迹,再加上旁边熟睡的男人,无一不是在告诉他:昨晚发生的事,远比痔疮要严重得多。
是谁?到底是那个畜生!
旁边的人还在睡熟,乔然气得眼泪都出来了,他颤抖着手挪过旁边的脑袋。
“程清兮!”熟悉俊朗的面容出现,他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一巴掌扇过去,“你怎么这么对我!”
冷不丁被打醒,程清兮刚想还手,就看见乔然举着巴掌流着泪,他脑子空白了一瞬,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先发制人地进行控诉。
“乔然,你毁了我的清白!”
乔然瞬间懵了,眼泪盘旋在眼眶要掉不掉,哆哆嗦嗦地指着自己,不可置信:“我?毁你清白?”
遮挡的被子随着他的动作滑落,露出大片肌肤,程清兮眼神快速瞟过去,意犹未尽地看着,似是在回味。
半天没得到回答,乔然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连忙把被子拽回来裹紧,红着脸狠狠瞪了他一眼。
程清兮颇为遗憾地撇撇嘴,立马一秒入戏。
他猛地钻进被子里,像个被毁了清白的黄花大男人般大声哭泣,“我不活了,有人毁了我的清白不想负责……”
“啊?”刚才还气势凌人的乔然面对这副景象,有些不知所措,他向来是遇强则弱,遇弱更弱。
他也不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真是他欺负了程清兮?可是这种情况吃亏的不应该是他吗?
他不懂。
程清兮边哭边偷看乔然,干嚎了半天也不见乔然上来安慰他。
不行,这次他必须要和乔然在一起。
乔然已经出社会了,他还要一年多才能毕业,不能像大学时期,时时刻刻看着他,要是乔然和别人在一起了怎么办!
程清兮一咬牙,捡起散落的浴袍穿上,一脸决绝地往外走去。
“程清兮,你去哪?”
还在愣神的乔然来不及穿衣服,只好把被子裹上,他像只蚕蛹一样,蹦蹦跳跳地跟着程清兮身后,慌乱大喊。
程清兮快速走到阳台,毫不犹豫地把脚跨到栏杆外,坐在上面冲着乔然哭嚎:“我都是你的人了,你竟然还不想负责?”
等乔然艰难地蹦到阳台,看到这个场景,吓得腿都软了,“程清兮,你别想不开,先下来!”
事情怎么发展到现在这副不可控的样子,而且该要死要活的不应该是他嘛?程清兮怎么跳楼了。
乔然还沉浸在到底谁吃亏的事里反复琢磨。
“我不活了。”程清兮手拍打大腿,发出巨大的响声,嗓门又提高了几分:“有人占了我的身子不负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
“程清兮,你小点声好不好?”
思绪被打断,乔然害怕地看了看四周,生怕有人出来看他笑话。
程清兮非但没听,喊的声音更起劲了,那架势像是要把整个小区的人喊出来,为他当家做主。
不过,在程清兮的坚持不懈中,旁边的幸运儿姜廷玉终于被吵醒了。
他困倦地揉着双眼,穿着海绵宝宝睡衣,来到阳台刚想骂,一看是狗血剧情,瞬间来了精神,“同学,那个负心汉占了你的身子?”
程清兮毫不犹豫的指向乔然。
乔然出来的急,还没来的急穿鞋,白嫩的脚趾裸露在外面,此时不安的蜷缩着。
察觉到姜廷玉的视线,他害怕的把脸往被子里缩了缩,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和一头褐色的小卷毛。
姜廷玉仔细打量着乔然,初步判断:看着眉清目秀,应该是个老实人啊。真没想到啊。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他又眼尖地看到乔然露出来的脚踝上有个被嘬出来的吻痕,嫌弃地瞅了眼正在“跳楼”的程清兮。
看着挺像个正经人的,没想到私底下玩这么变态。
两个人必须锁死!
“原来是这位仁兄。”姜廷玉双手抱拳,故意叹了口气,“失敬失敬。”
乔然羞恼地把眼睛也缩进被子里,只剩下一头卷毛露在外面,他现在只想钻进他的“龟壳”中,永远不出来。
程清兮到底怎么好意思把这种事拿出来说的,甚至还向陌生人告状,要是他,他宁愿跳楼都不会说的。
想起跳楼,乔然的心紧了一下,他偷偷露出一只眼往外看。
“我不活了,我不活了!”程清兮见没人理他,又扯着嗓子嚎起来,想引起乔然的注意。
幸亏今天是工作日,小区没有多少人,要不然凭程清兮的大嗓门,就不单单只有旁边的姜廷玉出来看热闹。
乔然也爱看热闹,但一想到闹剧的主人公是他,他就心塞。
见程清兮摇摇欲坠的坐在上面,他吓得赶忙往前蹦了俩下,慌乱中不小心踩到被角,差点滑倒。
他稳住身形后,放软了语气,好声好气地说:“程清兮,你先下来,有话好好说。”
程清兮下意识伸手去扶乔然,腿刚伸回来一点,又硬生生停住,直到看见乔然安然无恙,才松了一口气,又把脚重新跨回来。
这么一来一回,浴袍的下摆往上缩了些,大腿处灌了点风进来,凉飕飕的。
他趁乔然不注意,悄悄把浴袍往下扯了扯,接着嚎:“我一个黄花大男人,昨夜被人醉酒欺负了,现在人家还不想负责!”
乔然脸涨得透红,嗫嚅着嘴唇辩解,“我没有……”
“那你是想负责?”程清兮撑住栏杆,一脸惊喜,作势要下来。
乔然怕他误会,连忙摇头,“没有没有。”
听到乔然这么说,程清兮又一屁股坐回去,这次变本加厉,他直接拍着手掌,把之前在村里学的精髓拿出来,“我不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哟,我已经不干净了……”
姜廷玉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还摘了片花瓣放进嘴里嚼着,搭话道:“兄弟,我听明白了。”
他指着乔然,“他占了你身子,不想负责?”
又指着程清兮,“你想让他负责,对不对?”
程清兮一听就来劲了,拍打的手一顿,擦了擦一滴没流出来的眼泪,又用力拍了下大腿,接话,“兄弟,你说对了,你说我这活着有什么意思?”
边说边偷看了眼乔然,乔然正低头可怜巴巴的站着,脚趾似乎因为凉蜷缩着,他忍住想给乔然穿鞋的冲动,狠下心来,这次不成功也得成功!
姜廷玉把嚼烂的花瓣吐出来,满脸愤慨地指着乔然:“这位同学,看你老老实实的,怎么干这种不负责任的事?”
“就是就是。”程清兮连忙附和。
乔然真的要崩溃了,他压根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我没有!”
“那你到底负不负责?”姜廷玉把花瓣拧下来,力道大得像是在拧乔然的头。
“负不负责?”程清兮也紧跟着问。
“不负责!”乔然红着眼眶,倔强地说。
凭什么要让他负责!一想到以后要和程清兮在一起,那他还不如现在跟程清兮一块去死。
“啊!啊!!”程清兮扯着嗓子继续喊:“我还不如死了算了!”说着,把另一条腿也伸过去,作势要跳,手却紧紧的抓着栏杆。
程清兮住在十八层,掉下去的结果,不是立马死,就是缓一会再死。
空气瞬间紧绷起来,乔然吓得又往前蹦了两步,不过这次他没那么好运,整个人直直地摔在地上。
程清兮立马从栏杆上跳下来,扶起乔然,心疼地揉着他的脸颊:“没事吧?”
乔然下意识回道:“没事。”
这时,热心群众姜廷玉突然把手里的花瓣往两人身上撒,手机里还放起了《今天你要嫁给我》。
“呜呼~”他一边撒一边喊,“结婚咯~”
程清兮低头一看,乔然身上的白色被子拖在身后,像极了婚纱的大拖尾。
尤其是脸颊被他揉得泛红,嘴唇鲜红饱满,眼角还含着泪,看上去像是被感动的哭出来一样。
他看得入迷,刚想低头吻上去,就听见乔然小声说:“程清兮,你可不可以不要死?”
程清兮动作一顿,转身又跨上了栏杆,态度坚决:“不行。”
姜廷玉见状,又默默切了首歌,“分手应该体面,谁都不要说抱歉……”
乔然忍无可忍,愤怒使他瞪圆了一双眼,“旁边这位同学,你看够了没有?”
姜廷玉把关掉音乐,看起来竟然比他还生气:“这位同学,你看着挺老实,竟然干出如此道德败坏的事,简直是侮辱我们大学生的名声!”
“我没有!我没有!”乔然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情绪失控的大喊。
他压根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凭什么要让他负责?他都没让程清兮负责!
“那你负不负责?”姜廷玉步步紧逼。
“负不负责?”程清兮也跟着追问。
“我不负责!程清兮,你去死吧!”乔然用被角擦了擦眼泪,视死如归的往前蹦:“你跳吧,我也跳,我也不活了!”
程清兮没想到乔然宁愿死,也不愿意和他在一起。
他心一横,站在栏杆上:“乔然,我真跳了?”
微风迎面吹来,程清兮往下看了一眼,十八楼的高度让他腿肚子直打颤,但还是硬着头皮大声逼问:“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乔然,你负不负责?”
乔然见程清兮真的要跳,害怕得崩溃大哭,“我负责!我负责还不行吗!”
“真的?”程清兮眼里迸发出惊喜,“我告诉你,你可别骗我,要不然我就跳下去。”
他腿软的不行,还是强撑着又问了一遍,“你真的答应和我在一起了?”
乔然机械地点头,心里却在绝望呐喊:完了,要不然我也去死吧,淹死也比和程清兮在一起好。
程清兮被巨大的欣喜砸蒙,忘记了十八楼的恐惧,转身从栏杆上跳下来,抱着乔然原地旋转。
宽大的白色被尾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眩晕的光圈盘旋在眼前,乔然此刻真的像穿着婚纱的新娘般,在迎接他幸福的开端。
当事人却不这么想,乔然只觉得自己进入了爱情的坟墓,再想出来遥遥无期。
他麻木的任程清兮抱着,眼泪无声息地流下,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全完了,他真的和他最讨厌的人在一起了。
一旁目睹了浪漫现场的姜廷玉,这次揪了俩朵阳台上的玫瑰花撒过去,手机上又切回映景的《今天你要嫁给我》。
“恭喜恭喜。”姜廷玉重新抱拳,笑意盈盈的,连胸前的海绵宝宝都露着俩颗大牙祝贺:“二位喜结连理,可喜可贺啊。”
程清兮转累了,把乔然放下来,也不嫌弃乔然满脸泪水,“吧唧”一口亲在了他的脸上,声音带着掩盖不住的欣喜,“多谢仁兄帮忙。”
姜廷玉忙摆手谦虚,“不谢不谢,举手之劳而已。”
乔然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俩个人假惺惺的你来我往,都是旁边这个海绵宝宝,长得人五人六的,非要来祸害他。
该死的海绵宝宝!
程清兮又说:“假以时日,定登门道谢。”
姜廷玉推拒:“贤弟,还是赶紧抱美人入洞房吧!”
程清兮娇羞地看了一眼乔然,连忙拒绝,“青天白日,实在是有辱斯文。”
乔然翻了个白眼,他实在受不了俩个人文绉绉的对话,挣扎着就要往客厅蹦,程清兮一把把乔然拦腰抱起,转头春风满面的说:“小弟携娘子先行一步。”
姜廷玉大笑一声:“仁兄就不打扰贤弟了,就此告辞。”
程清兮也跟着大笑一声。
卧室里,程清兮把乔然轻轻放到床上,很快进入到角色中,语气亲昵:“宝贝,我去做饭,你好好歇歇。”
乔然也不回答,愣愣的望着天花板,仔细回想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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